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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大婚开始。
端王大婚虽然没有太子大婚那么繁琐,但实在是之前京城的谣言太过有伤皇家的面子,所以皇帝下旨,借着端王的婚礼大办,冲淡一下流言。
李钧本人其实是兴趣缺缺,他还在烦恼,把人娶回来之后,要是洞房花烛夜,他看着秦珍不但硬不起来,还吐出来了怎么办!
不过,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不娶,只能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出发去迎接新娘了。
另一边的安国侯府里,秦绾睡了一整天,发了汗,起来时就觉得神清气爽,一点儿小风寒全好了。
来恭贺的贵妇们看着这个一身桃红盛装,在后院门口迎接女客,落落大方的贵女,不无赞叹不已。这是多拿得出手的媳妇啊,只可惜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睛聋了耳朵,听信了张氏放出的谣言呢。
自从秦绾当众显露过武功之后,京城有关秦家大小姐的流言就无比的统一。都说大小姐自幼得遇仙缘,跟着仙长上山学艺去了,是安国侯继夫人张氏不贤惠,特地传出的大小姐有疯病的谣言以抬高她生的两个女儿。
可想而知,最近张氏在京城中的名声有多好!
就算今天是秦珍大婚,按理应该是张氏做主,秦绾辅助,可就看来的那些贵妇千金,都对秦绾格外热情,见着张氏却只是略一点头就罢了。本来么,十根手指头都有长短,不是自己生的,有所偏心再正常不过了,可还没见过继室如此作践原配所出嫡女的,这做派,简直像是通房抬上来的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正室了。礼部尚书家还真是好家教,怪不得连皇帝都要张尚书腾位置了。
秦绾忙得团团转,一转眼却没看见了张氏,不禁微微一笑。
“夫人也真是的,居然把客人都丢给大小姐,算是什么事嘛。”荆蓝忍不住抱怨道。
“大约是有什么事吧。”秦绾不在意道。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过来禀告道:“夫人说身体略微有些不适,要进去休息一下再来,请大小姐照顾好客人。”
“知道了。”秦绾点点头。
“什么身体不适,是没脸出现吧。”柳夫人走过来,刚好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刺了一句。
小丫鬟不敢回答,一福身,赶紧退下了。
“柳伯母。”秦绾赶紧迎了上去。
柳夫人现在对秦珍是很不感冒,不过她和安国侯府毕竟要成为儿女亲家了,也不好不来,再说,秦绾还是很得她喜欢的。
“秦姐姐。”柳夫人带来了三个女孩子,唐紫嫣和柳碧君姐妹。
就在上个月,秦绾还在云州的时候,唐紫嫣和柳家公子的婚事已经办了,秦绾只是让京城的人送上了一份不薄的添妆,却遗憾不能参加婚礼了,这之后还是第一次看见已为人妇的唐紫嫣。
不过,看她虽然换了一身少妇的打扮,却面色红润,显然婚后生活过得不错。
秦枫和柳碧君的婚事定在十月,如今柳家也在忙着准备嫁妆。
“怎么样,我让哥哥送的礼物不错吧?”秦绾低笑道。
“原来是你出的主意!”柳碧君嗔笑道。
原本,聘礼需要一双大雁,不过贵族世家多用玉雁代替,可秦枫独出心裁地一个人上小燕山,捕捉了一对羽毛漂亮的活雁来。
虽说不值钱,但代表的是一种心意。
以活雁下聘是古礼,可如今的贵族子弟,还有哪个肯花这功夫去抓活雁的?
尤其柳家这种书香世家,清流文人,更是注重古礼。
“你是我嫂子嘛,总要为你着想的。”秦绾挽着她的手道。
“对对对,你们姑嫂间要好好相处啊,你看我和我嫂子多好。”柳湘君抱着唐紫嫣的手臂不住扮鬼脸。
“迟早把你嫁出去。”唐紫嫣点点她的额头。
顿时,众女笑成一团。
而此刻,坐在闺房里的秦珍捏紧了拳头,紧张极了。
原本,她一直是企盼着这一天的,十里红妆,嫁给自己的良人,从此琴瑟和鸣,携手一生。然而,最近端王的态度实在让她心凉了。今天的洞房花烛夜,还会是她曾经期待的模样吗?
陪着她的人除了秦瑶和贺晚书,还有几个交好的姑娘,只是这新房里的气氛实在说不上好,反而让姑娘们都有些尴尬。
贺晚书坐立不安,不时地看看时辰,又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东西。
“晚书,你娘的身子还是不好吗?”秦珍忍不住问道。
“嗯……今儿倒是好多了,就是娘亲一个人在后院,我……有点不放心。”贺晚书答道。
“那你就去后院看看吧,反正吉时还早。”秦珍随口道。
“谢谢二表姐。”贺晚书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还真是头疼怎么溜出去呢,要是秦珍不开口,她就只有找机会把茶倒在自己身上,再借口更衣了。
秦珍又叹了口气,双目直直地盯着镜子。
凤冠霞帔,盛装之下也掩盖了她的气色,只是下巴尖还是能看出消瘦了几分。
“二姐,大好的日子,别老是叹气嘛。”秦珠笑眯眯地凑过来,“刚才侍女都来报,姐夫已经出了王府了,大概一盏茶时分就要到了,我们赶紧把准备好的难题都拿出来,不能这么让他就把我漂亮的姐姐娶走了!”
“珠儿说得对!”被秦珠一闹,新房的气氛才热烈起来。
“还是……不要太难为他了吧?”秦珍迟疑道。
“哟,这就胳膊肘向往拐,偏心姐夫啦?”秦珠噘着嘴不满道。
秦珍苦笑,要是从前,她当然也是赞同的,母亲说过,太容易到手的,男人不会珍惜,刁难一下李钧也是一种情趣。只是如今,经过重阳登高一事后,秦珍就更惶然了。李钧明显对这门婚事,对她,都已经很不耐烦。若是刁难太过,万一他一气之下转头走人了,自己还不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小姐,端王到府门口了。”门外的小丫头喊道。
“快快快,快准备!”秦珠欢快地道。
秦珍制止不及,微微皱眉,眼中也含着一抹忧虑。
但愿……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很快的,又有丫鬟来报,端王已经进府了,然后是端王正在拜见秦侯。
再之后,好久都没有传来端王往新房来的消息,别说是本来就不安的秦珍,就是准备了一堆难题准备刁难新郎的姑娘们也都面面相觑起来。
“二姐,要不,我让白芷去打探打探?”秦珠提议道。
“再等一会儿吧。”秦珍故作淡定道。
她不是不着急,只是……心里再着急也不能表现出一副恨不得立即出嫁的模样来,反正人已经在安国侯府了,真要出了意外状况,也会有人来通知的。
许久,终于有一个小丫鬟行色匆匆地过来。
“王爷还没到呢?”秦珠抢着问道。
“端王殿下……似乎是早上吃坏了肚子,所以……”小丫鬟凑近了秦珍,吞吞吐吐地道。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不禁愕然。
许久,秦瑶才低笑道:“该不会是碰上大婚,姐夫也太紧张了?”
人嘛,一紧张,就很容易拉肚子的。
“再等一会儿吧。”秦珍舒了口气。无论如何,总比端王撂挑子走人强多了。
“别误了吉时啊。”一个姑娘忧虑道。
秦珍忽的心念一动,问道:“晚书呢?”
“还在后院吧?”秦珠怔了怔才回答,“怎么了嘛?”
“派人去找找,吉时都要到了。”秦珍吸了口气,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眼下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江涟漪大婚那天的状况,联想起贺晚书之前的坐立不安,秦珍就有种狠意。
要是有人敢学白莲,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我回来了。”就在这时,贺晚书匆匆推门而入。
“你娘没事了?”秦珍怔了怔。
“嗯,没事了,多说了几句话,又撞上了大表姐,幸好没误了吉时。”贺晚书微笑着拍拍胸口,又吐吐舌头。
秦珍见状,之前的怀疑也消了下去,是她想多了吧,贺晚书可是祖母为大姐准备的,之前的不安,果然是担心母亲,这不是,现在就恢复正常了?
却不知贺晚书已经出了一身大汗,连里衣都湿透了。
不过,总算,大表姐交代的事她已经做完了,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放下了一重心事,脸上自然就放开了。
“王爷……还没来?”贺晚书小心地问道。
“快了。”秦珍答道。
然而,这个“快了”,一等就是一盏茶时分,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再不来,赶不上吉时出门了啊。”秦珠烦躁道。
“彩霞,去瞧瞧。”秦珍也终于坐不住了。
“是。”彩霞应声而去。
一瞬间,新房里的气氛又恢复成了最初的压抑。
而此刻的后院——
“新娘子还没出门?”秦绾听到消息,不禁皱紧了眉头。
“是的。”侍女点头,随即一脸求救地看着大小姐。
误了吉时出门,不吉利吧?
“端王还在……嗯……还在那里?”秦绾实在没好意思把茅厕两个字说出口。
“大概吧?殿下不要人跟着,他说他对安国侯府熟。”侍女答道。不过想来,如果端王不在茅厕,早该出现去迎接新娘子了,总不能是偷偷溜走了吧!
“派个侍卫去找找。还有……”秦绾顿了一下才道,“你去看看夫人的身子好点没,若是好些了,就请她出来。”
“可是……夫人不在房里啊。”侍女为难道。
秦绾一愣,才想起,这侍女定然是找不到张氏,才来找她的。
“夫人不是去休息了吗?”荆蓝插口道。
“可是,奴婢敲门都没有人应。”侍女答道。
“行了,你再去找找夫人。夫人不舒服,也可能是睡着了没听见。”秦绾挥挥手。
“是。”侍女应声而去。
“这都是什么事。”柳夫人抱怨道,“一个当家主母,这时候撂挑子,难道不记得出嫁的那个是她亲生女儿吗?”
“伯母,我总觉得眼皮子直跳,怕是有不好的事发生。”秦绾苦笑道。
“是上回太子大婚留下的阴影吧?”柳夫人想了想道。
“也许。”秦绾叹了口气。
不过,凡事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过了一会儿,连秦建云的侍卫都过来问,怎么吉时都快过了,还没出门。
“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柳夫人忧虑道。
“大小姐!”猛然间,一个侍女躲躲闪闪地走过来。
“怎么了?”秦绾一皱眉,迟疑了一下才道,“你是二妹陪嫁的丫头,叫彩霞的?”
“是的,大小姐。”彩霞吐出一口气,为难道,“奴婢奉二小姐之命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倒是见到了端王殿下,可是……”
“找到端王了还要怎么样?难道是端王拉得爬不起来了?”秦绾没好气道。
“不是,只是……”彩霞急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事就说!”秦绾不耐烦道。
“大小姐能附耳过来吗?”彩霞道。
秦绾盯了她一会儿,沉声道:“你最好是真的有话要说。”
“是是。”得了允许,彩霞赶紧上前,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起来。
柳夫人虽然好奇,但还是往后退了几步避嫌,也挥手示意几个姑娘不要过来。
秦绾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红的,煞是好看。
“大小姐,这怎么办啊?”彩霞无措道。
“这事,怎么也该母亲管吧?”秦绾咬牙切齿道,“二妹是新嫁娘,本小姐难道不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吗?”
“可是,到处找不到夫人啊。”彩霞欲哭无泪。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来找大小姐了。
“怎么,很为难吗?”柳夫人关心地问道。
她和安国侯府是儿女亲家,如今侯府长辈不出面的话,说不得她总得替小辈担着点,万一今天的大婚再出什么问题,皇家的颜面就真的丢尽了。
“没事,只是又出了个寡廉鲜耻的贱人罢了。”秦绾咬牙切齿道。
柳夫人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神色就更古怪了,难不成……被她一语中的,真的是太子大婚的情景重现,这秦家二小姐的洞房花烛夜,也被人截胡了?
这端王和太子,真不愧是亲兄弟啊!
“去看看院子里,哪位小姐不在。”秦绾吩咐道。
“是。”荆蓝立即领命而去。
没多久,她就转了一圈回来,摇头道:“今天的客人都在,一个不少。”
秦绾顿时去看彩霞。
“二小姐那里的姑娘也都在。”彩霞赶忙道,“对了,贺小姐出去过,不过也已经回来了。”
“嗯,晚书来看看贺夫人,本小姐见着了,既然回去了便无妨。”秦绾点头道。
不过,既然客人都在,端王看上的,难不成是个……奴婢?
柳夫人虽然知道不对,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要真是被个奴婢截了胡,秦珍的脸上才叫好看呢。
“我去看看吧,麻烦伯母招呼一下客人。”秦绾道。
“好。”柳夫人笑着点点头。
若只是个奴婢,秦绾这个大小姐虽然依旧有些尴尬,但也不是不可以处理,如今的状况,也只能她顶上了。
秦绾带着荆蓝和蝶衣,彩霞在前面带路,一路穿过后院,最后来到的居然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偏院。
这个地方其实已经不在后院,更加接近前院,本是作为客院使用的,如今一直空置。当然,床帐被褥什么的都还是有的,侍女也时时翻新,免得突然有贵客降临。
“这里?”秦绾的脸色很难看。
“嗯。”彩霞红着脸点点头。
秦绾带人走进院子,他们几个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是早就听到了那一丝隐约的呻吟声了。
“你先去二小姐那里,好好跟她说,别刺激她了。”秦绾一挥手。
“是。”彩霞低着头离去。虽说去向二小姐报告这事不是什么好差事,可留下来更不妥,谁知道里面的女人是谁呢?
“那个……端王不是那啥了吗?”荆蓝目瞪口呆。
秦绾并没有透露今天做了什么安排,也没让她去做什么事,所以,她也是……抓瞎!
谁呢?小姐肯定不会随便扔个婢女到端王床上的,她不关心怎么让端王上钩的问题,反正小姐手里还有奇药凤求凰,她更好奇,明明不行了的端王,怎么被医好的?听这声音,可生龙活虎得很呀。
“端王那病是心理问题,他的身体其实没事,一瓶春药下去,让他上个女人,自然就治好了。”秦绾淡然道。
因为心理问题而不举这种事,只要能克服心理问题上一次女人,自然就能上第二次第三次了。
“就这么简单?”荆蓝茫然。
“太医未必想不到,只是……没人敢说罢了。”秦绾冷笑。
荆蓝默然,确实……说给端王吃春药,不被皇帝乱棍打出去才怪!
蝶衣已经上前准备推门了。
“可惜今晚的好戏只能自己欣赏。”秦绾遗憾道。
“小姐,里面的人该不会是?”荆蓝脸色一变。
“呯!”就在这时,蝶衣已经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人虽然投入,但毕竟不是毫无理智,房门几乎倒塌的巨响还是让她们多了几分清醒。
“啊!”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蝶衣动作很快,下一刻,随手抓起地上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残片堵住了女子大叫的嘴。
惨叫声戛然而止。
秦绾掏掏耳朵,这才举步而入。
“呜呜呜……”床上*的女子看着她,眼睛瞪得滚圆,却被堵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可真是……”秦绾“啧啧”两声,没有说下去,只偏过头道,“荆蓝,你去请父亲来一趟吧。”
“是。”荆蓝低着头,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呜呜……呜呜呜……”女子拼命想制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钧捂着一阵阵抽痛的脑袋低吼道。
“怎么回事?本小姐倒是想问王爷是怎么回事?”秦绾冷笑道,“王爷来接新娘,却和岳母滚到了床上去……说出口本小姐都觉得没脸!”
李钧一愣,转过目光,这才看清了床上的女人是谁,不由得脸色大变,残存的一丝*也瞬间如阳光下的薄冰般消退了。
原本被惊醒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被某个妄想爬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给算计了,还想着看在她治好了自己的隐疾的份上,便是开罪安国侯府,也纳了她为妾就是了,可谁料……这女人居然是安国侯夫人张氏?
他是见过张氏的,但见到的都是一身盛装的张氏,而且他一个王爷,也没有盯着人家女眷细看的道理,就算这女眷是他的岳母也一样。如今张氏披散了发髻,也没穿衣裳,三十多岁的人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就和二十七八似的,也难怪他没认出来。
不过,一想到自己居然和一个年纪足够当他娘的女人上了床,还是新婚妻子的亲生母亲,原本看见女子已经不会想吐的胸腹间一下子又翻腾起来,脸色也极为难看。
“殿下还不赶紧穿好衣服。”秦绾一声冷哼,背过身去。
李钧一省,顿时想起来之前秦绾已经让人去请秦侯,赶紧下床,捡起地上大红色的喜服,匆匆忙忙套上,只是因为脱的时候太用力,有几处线头都快裂开了,衣襟处也有一块皱巴巴的。
至于张氏就没这么好待遇了,蝶衣随手拎起床单往她身上一裹就算是完事。
还没等李钧收拾整理,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建云本来在前厅迎客,左等右等不见女儿女婿前来道别,正不耐烦的时候,却是长女身边的侍女来报……他的妻子,堂堂安国侯夫人和他的女婿,东华端郡王居然在床上被抓了个正着?
至少那一瞬间,他差点想把荆蓝一巴掌拍死。想要气死他也想个靠谱点的谎言好吗?
然而,他终于还是没惊动旁人,跟着荆蓝来到这里。
“老爷!妾身冤枉啊!”张氏终于弄掉了嘴里的布团,一见秦建云就大声哭诉起来。
李钧顿时黑了脸,你冤枉,难道本王居然会勾引自己的岳母吗?明明他才是被人陷害的吧!
秦建云一看到屋内的状况,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张氏一个耳光。
“老爷……”张氏还想哭诉,秦绾一个眼色,蝶衣重新堵上了她的嘴。
秦建云不禁一愣。
“父亲不会想这桩丑事闹得满城皆知吧?”秦绾提醒道。
秦建云沉下了脸,终于没说话。
“殿下也不想这件事传扬出去吧?”秦绾又道。
“……”李钧也无语。不管是不是陷害,他和岳母上了床都是事实,要是传扬出去,他也不用做人了。
“那么,私底下解决吧。”秦绾面无表情道。
秦建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现在,就请端王殿下赶紧收拾好自己,去接新娘吧,吉时快过了。”秦绾又道。
李钧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半天回不过神来。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女人居然叫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迎亲?
“不然,殿下想如何?退婚吗?”秦绾不耐烦道。
“我……”
“不!我决不同意退婚!”李钧才刚开口,门外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条火红的身影,凄厉地道,“我不同意!”
“你怎么来了!”秦建云怒道。
家丑不可外扬,这时候秦珍进来一闹怎么得了,幸好,只有秦珍一个人闯进来了。
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荆蓝会意,飞快地出去拦人,顺手关上了房门。
“贱人!我杀了你!”秦珍双目发红向着床边冲过去。
“啊!”张氏抓着被子就要往头上蒙。
“贱人,你还敢躲?我杀……娘?”秦珍一把揪住张氏身上的被单,随后高举的右手就僵在了半空中,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张氏涕泪交流,恨不得想死,就算是被夫君看见,也没有被女儿撞破来得屈辱。
秦珍整个人像是石头一样僵硬,脸上那种混合了惊讶、愤怒、悲伤、绝望的表情仿佛定格了一般。
“珍、珍儿……”李钧叫了一声,居然也有几分心虚。
秦珍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眼底一片死寂。
“本王是被人陷害的!”李钧被她看得恼羞成怒地低吼道。
秦珍咬了咬嘴唇,默然不语。
“本王在回大厅的路上遇见一个侍女,说是夫人派来的,本王以为夫人有什么事要嘱咐本王,所以就跟着去了,谁知道……”李钧着急着道。
他怕的并不是秦珍误会,而是秦建云误会。这桩婚事本身是为了帮三哥拉拢安国侯府,这一个弄不好,结亲变成结仇可就麻烦大了!
“谁知道,你居然和我娘……”秦珍惨白着脸,说到一半也说不下去,只珠泪盈盈,一脸控诉地看着他。
“不是!我……”李钧无奈,伸手就去拉她。
“别碰我!”秦珍一声尖叫,避开他的手,却不小心又看到母亲白花花的身子,加上这些日子饮食不调,原本就不太舒服,终于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污物顿时弄脏了华丽的嫁衣。
这一下,屋里所有人都懵了。
直到酸臭味儿弥漫开来,秦建云才回过神来,赶紧道:“赶紧扶二小姐去收拾,吉时快过了!”
“爹爹?”秦珍直起腰,不可思议道,“我……难道还要嫁过去吗?”
“你以为婚姻是儿戏?你说嫁就嫁,不嫁就不嫁?”秦建云一咬牙,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善,“今天的事,不许吐露一个字,乖乖地做你的新娘子,过了今天再说!”
“秦侯……”李钧忍不住道。
“王爷有什么意见?”秦建云冷冷地看着他,“陛下可是吩咐了婚礼要大办的。”
李钧心里一凛,顿时不说话了。父皇指望着这桩婚事遮掩太子府的流言,若是弄砸了,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何况,秦侯说得对,先把婚礼完成,再来查今天的事,当务之急,是先要稳住安国侯府,秦珍是必须娶的!
然而,一想到刚刚和张氏翻云覆雨的情景,他下意识地脸色一黑,又感觉胃里不太好了……
“不!我不要……”秦珍一句话没说完,荆蓝一声不响地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挟持了出去。
秦建云点点头,又道:“王爷也赶紧去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是,这事,本王一定会查清楚,给侯爷一个交代的。”李钧说完,也匆匆出去。
“女儿去安排一下外面的人。”秦绾道。
“一丝一毫风声都不能传出去!”秦建云咬牙切齿,盯着张氏的眼光仿佛能杀人。
“是,女儿明白。”秦绾生怕自己会当众笑出来,赶紧带着蝶衣出去。
跟着秦珍来的都是陪她在闺房的姑娘们,之前被荆蓝一拦,也怕被卷进什么阴私里,早早散去了,如今院子外面却不见半个人影。
“蝶衣啊。”秦绾悠然一叹,微笑道,“端王看见女人就想吐的毛病怕是别想治好了,如今我那好妹妹看见端王……居然直接就吐了。你说他们今天的洞房花烛怎么过?互相吐一脸吗?”
蝶衣很无语地看她,不都是小姐你安排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