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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教学楼是学校前几年刚建的新楼,公共自习室就设置在新楼的一层。四面的教学楼连接在一起,像极了四合院,中间是个小花园,小花园里有假山。
人工河像玉镯一样把小花园围在里面,河宽一米,深两米,矮矮的竹子护栏歪歪斜斜的守候着小河,
原来人工河里有几尾金鱼,后来有一位男老师觉得鱼太少,自己掏钱买了十几条草鱼放到了里面,再后来有一位女老师觉得草鱼不美丽,买了几尾锦鲤放到了里面。
后来的后来,里面其他颜色的鱼越来越多,想来是草鱼和锦鲤谈起了恋爱,但是那位女老师和男老师并没有如学生所愿走到一起,一中的学生都很是惋惜!
一点小火,大家恨不得扇成大火,而且是越旺越好,反正大家都是隔岸观火!
这一周的周六周日住宿生都回家了,兰倾和夜天晨依然在学校学习,兰倾是想把卷子做完,夜天晨则是想和兰倾待在一起,中午12点兰倾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捅了捅熟睡中的夜天晨。
“唉,吃饭了”兰倾看着夜天晨睡意惺忪的脸,真想拿针扎他,夜天晨每次都学两个小时,学完就睡,奈何他天资聪慧,记忆力又好,总是稳居年级第一,自己虽然是年级第二,但是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和夜天晨知道。
“嗯,好,走吧”夜天晨眯着眼,趴在桌上睡觉时被压迫的视神经还没有恢复过来,伸出双手摸着路,刚好碰到了兰倾的脸,他瞬间清醒,涣散的视线终于聚焦。兰倾的脸微微发红,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嘟哝了几句“你走不走,不走拉倒”
说完兰倾向外走去,夜天晨赶紧起身,追了出去,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来那个了”
“要你管”,兰倾有些气愤,自己哪天来,他居然比自己还清楚,不是变态是什么!
夜天晨揉了揉眼睛,顺便把抠下了眼角的不明物体,说道:“肯定是,脾气那么火爆!”
“你才火爆!”兰倾一甩头,腾腾腾的下楼,把夜天晨抛在了后面。
北风凛冽,刚走出自习室的兰倾和夜天晨不禁打了个机灵,教学楼刚建成的时候本来是作为高三的教学楼,结果那一年的一中的高考成绩特别差。
迷信的校长请来个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新教学楼风水不好,不能当做高三的教学楼,说来也奇怪,后来高三的学子被安排在了旧楼,一中的升学率稳居全省第一。
兰倾和夜天晨虽然不信邪,但有些事情确实不是科学能解释的,兰倾和夜天晨互看了一眼,低下头快步向前走去。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兰倾突然听见冰裂的声音,她对这种声音尤其敏感。接着空气里传来小孩的哭喊声。
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兰倾和夜天晨朝出事地点跑去,只见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在水里扑腾,声音也越来越弱,小孩子完全被吓傻了,兰倾和夜天晨说什么他都听不到。
听得懂也未必做得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兰倾和夜天晨心急如焚。
周围也没有大人,兰倾顾不得许多,弯下腰去够小孩,但是小孩离岸边太远,根本够不到。
兰倾准备下水救人,被夜天晨拽住了,只见夜天晨脱下身上的棉衣,把刚刚拔下来的竹子护栏拽在手里,命令道:“拿着,我下去之后,你拽着竹竿!”。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说着他沿着岸边滑进水里,刺骨的凉水瞬间淹没夜天晨的大腿。
兰倾赶紧抓住竹竿的一头,夜天晨抓着小孩的衣服,借着水的浮力,把他移到岸边,兰倾拉着竹竿把夜天晨弄到岸边,直到夜天晨的手紧紧抓着岸边,兰倾才敢松手。
兰倾把小孩抱上了岸,还好小孩子刚入水就被救了起来,除了浑身湿透了,受了惊吓,其他的还算正常,这时小孩的爷爷赶到了现场,抱着孩子呼天抢地。
人那,总是事情发生了,才知道后悔!
原来孩子的爷爷让小孩在花园玩,自己去洗手间,谁知道孩子看到水里的冰,想要玩冰,结果就掉了下去。
兰倾看着爷爷抱着孩子去医院,才想起来夜天晨还在水里,她急忙去寻夜天晨,此时的夜天晨已经爬了上来,胸以下都是湿漉漉的。
看的兰倾浑身发冷,突然夜天晨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抱住兰倾,兰倾想要挣脱,但是无奈夜天晨抱得死死的,夜天晨说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水又不是很深”兰倾摸了摸额头上的水,她不明白额头上怎么会有水,他的衣服只有胸以下湿了才对呀,难道是眼泪?她想抬头看看夜天晨是不是哭了,无奈自己被他钳的死死的。
“也对哈,肯定淹不死我”夜天晨看着只有胸以下的衣服是湿漉漉的,水深也就1米6吧,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抬起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说道:“嘿嘿,我就是怕见不到你了!”。
兰倾只觉得有一丝异样的暖流进入她的心脏,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冬天掉到水里的白俊琪,不知怎么的,兰倾觉得他和他很像,就连半卷睫毛也是一样的。
那个傻傻的下去跺冰的笨蛋,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丫头,跟我去换衣服吧!”夜天晨放开了兰倾,忽然觉得很冷很冷,
冷得直打哆嗦,牙齿打架的声音通过骨头传到自己的耳膜。
“好……好呀”兰倾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抬头发现夜天晨被冻得发紫的嘴唇,踮起脚尖,把自己纯白的围巾绕在了夜天晨的大长脖子上,把自己的帽子戴在了夜天晨的头上,无奈帽子有些小,遮不住他的耳朵,她就使劲的往下拉了拉,结果夜天晨没站稳,差点亲到了兰倾的额头。
“啊,你慢点,毛手毛脚的!”夜天晨说道。
结果他拉起兰倾的手快速跑了起来,升了高三以后,夜天晨的爸爸就让他住在学校外面的房子里,房子是十几年前备下的,方便他补充营养,家就在学校后面,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夜天晨家。
此时夜天晨的姑姑刚好出门,打开门,看到夜天晨和兰倾站在自家门口,很是诧异,张口说道“臭小子,你还知道回家,还弄得湿漉漉的,不会是调戏人家姑娘,被踹水里去了吧!”。
夜天晨也不理会姑姑,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此刻的他都快被冻成冰棍了,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姑姑的话。
“阿姨,夜天晨是为了救落水儿童才下水的”兰倾跟着姑姑进了屋子,为夜天晨解释道,夜天晨那么舍己救人,自己有义务为他洗清‘冤屈’。
“奇怪了,自从他掉进游泳池,被他表哥救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下过水,今天他居然敢下水,真稀奇,我还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与水无缘了呢”姑姑给兰倾边倒水,边解释道,姑姑把杯子递给兰倾,温柔的说道:“来,喝水!”
和刚才判若两人!
“谢谢阿姨”,兰倾笑着说道。
什么,夜天晨最怕水了,那他怎么还下水救人,如果不是夜天晨下去救人,那下去的肯定是自己了,兰倾忽然觉得有一股暖流涌上来了心头。
夜天晨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坐在靠近兰倾沙发上。
“你们聊,我去做饭”姑姑起身进了厨房,因为这里是学区房,地方并不宽敞,三室一厅,刚刚好。
“兰倾,以后如果有危险发生,你要站到安全的地方”,夜天晨倒了一杯热水吸溜吸溜的喝着。
那一年冬天,白俊琦把自己推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夜天晨这么说,她忽然间害怕起来,白俊琦是自己的一抹消失了的阳光,那他呢,他又会是自己的谁?
“兰倾,怎么了”,夜天晨看着兰倾,好好的,怎么走神了呢!“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我先走了”,兰倾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吃完饭再走吧”夜天晨说道,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伸出手拉住兰倾,却被兰倾甩开。
兰倾没有回头,说道“不了,把你送回来就行了!”
兰倾坚持要走,夜天晨快步走到门口,把兰倾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拉着她打开门,兰倾想要挣脱他,但是这一次他死抓着不放。
“你拉着我干嘛!”兰倾气恼的说道。
夜天晨一愣,仅仅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正常。
“去吃三阳”,夜天晨对兰倾说道,又转过头朝厨房喊道“姑姑,我不在家吃了!”
姑姑探出头来的时候,夜天晨已经拉着兰倾下了楼。
三阳是学校边上的一家小餐馆,在西街最里面,赵月儿、兰倾和夜天晨经常来这里,他们家的菜做的都很好吃,干净又卫生,老板娘对他们都很熟悉,看到他们进来,直接去了厨房,他们每次来都会点海鲜粥,所以老板娘都不会问他们吃什么。
今天学校放假,三阳里并没有多少人,夜天晨拉着兰倾径直走到他们一直坐的位置。
夜天晨坐下来,说道“你不要骗我,我说以后如果有危险发生,你要站到安全的地方,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你的表情就不对了!”
兰倾没有想到夜天晨会直接这么问,自己要怎么说出口,直接告诉他曾经有一个男生也这么说过还是编一个谎言来骗他。
“怎么不说话?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
夜天晨看着兰倾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其实,曾经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过,但是后来他离开了,我害怕,害怕你也会像他一样离开,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夜天晨,谢谢你”说完,兰倾抬起头看着夜天晨,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的,我害怕!你们都说不会离开,但是命运让白俊琦离开了,让妈妈离开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那种伤痛会再来一次。
“兰倾,我不会——”夜天晨刚刚说出口,
“海鲜粥来了”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打断了夜天晨要说的话,但是看着他们的气氛有点奇怪。
“还是三阳的粥好喝,谢谢漂亮的老板娘”,兰倾学着赵月儿的口气对老板娘说道,老板娘很满意的离开了。
“食不言寝不语,知道吧!”兰倾看着夜天晨说道。
夜天晨不满的说道“知道!”
兰倾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吃饭”
兰倾给夜天晨舀了一碗粥,又给自己舀了一碗粥,她很想说如果真的想说你不会离开,那就用一辈子证明给我看,但是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