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导线

阿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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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时代,却由几根细丝所操控着。

    “鬼王,以你的本事,这个时代早晚会记住你的名字,但那些东西,是我们这些在外跑着的人不该触碰的。”赵百川阴沉着脸道,即便是这个时代的脊梁,想要跳出这个时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记住?老爷子你就别笑话我了,即便是当年的赵惊雷,如今记住他名字的还剩下几人?我这个小童这辈子即便是再怎么飞黄腾达,能够到达他那高度?”鬼王有些讽刺的说着,似乎讽刺的不是当年那个没有沉住气的赵惊雷,而是讽刺着这个总让人以为最繁华的时代。

    赵百川的表情很难看,难看到极点,因为这个虽然名为鬼王实则不过叫小童的家伙提及了赵百川最不愿意外人所提及的东西,那就是赵惊雷,一个赵家祖坟冒青烟才能生出的一个枭雄,却死的最抽象最抽象。

    “小童,你觉得我可能会帮你吗?”赵百川怒视着鬼王,不再叫这个鬼王为鬼王,因为鬼王提及了赵百川心中的软肋。

    “进一步,退一步,赵家都没有任何选择,难道你就不想触碰触碰那些家伙?赵百川,我看你不光光是老了,说你死了也不足为过。”小童冷笑着,或许敢这么跟赵百川说话的年轻人,全中国也只能找到这么一个。

    赵百川脸上慢慢爬上一股狰狞,就这样紧紧盯着小童,但迎向他的,是一张没有挂着任何畏惧的脸,似乎他早已不是曾经的赵百川。

    “就当推你这个无药可救的后辈一把,抛开那些不成器的歪门邪道,就让他们瞧瞧,这个时代的脊梁,到底算不算体面。”鬼王死死抓着桌子说着。

    赵百川猛人间被触动了什么,这一幕似乎从哪里见过,就像是赵惊雷当年如何求他参加这个转盘一般,但眼前这个鬼王无疑目光比当年的赵惊雷长远,光是比这个,鬼王的确胜过了赵惊雷。

    “人我会帮你查,但能查多少,我不能打保票。”赵百川重重吐出一口气说着。

    “尽力就好。”鬼王突然笑了,似乎在这场毫无悬念的谈判之中,这边胜过了一筹。

    “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无论何时,赵家跟索命鬼,都没有任何瓜葛。”赵百川义正言辞的说着,他不过拿赵百川跟着鬼王来赌,而不是赵家。

    “我心中自然有数,绝对不会牵连到赵家。”鬼王默默起身,既然他想要的都达到了,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赵百川没有起身送客,鬼王也没有吱声离开。

    房间中只剩下了考虑着什么的赵百川,还有一把擦拭了很多年很多年的黑刃,但再怎么擦拭都不如这把黑刃出鞘见血痛快。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黑人塔克道:“老爷子,薛猴子带人回来了。”

    赵百川回过神,放下那把黑刃道:“让薛猴子带人进来。”

    塔克点了点头,迈着大步离开房间。

    房门再次打开,薛猴子带来那个衣着打扮跟赵家院子大气磅礴一点不搭的家伙,就如同赵匡乱第一次被救到这里时一般,一身格外不搭的服饰,却以一副很有腔调很有腔调的模样。

    余斗金,这个很多很多年前离开赵家,时间长到让人遗忘了有这么一号的人的存在。

    “回来了。”赵百川淡淡的说着。

    没有回答,只有薛猴子那挤眉弄眼领功的模样。

    “辛苦你了,先回吧。”赵百川瞥了眼薛猴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薛猴子表情苦涩到极点,他这张热脸,在这地儿似乎连贴冷屁股的资格都没有,哭丧着脸离开房间,最后幽幽的看了眼赵百川,发现赵百川压根就没正眼瞅他,这让薛猴子很受打击,即便是在这个所谓的江湖厮混了这么久,脸皮虽然到了铁打的地步,虽然觉得自尊那玩意若有若无,但真正被刺进软肋的时候,心还是会疼,毕竟每个人都是肉做的。

    房间只剩下了余斗金跟赵百川,这两个雇主,又或者老朋友。

    “想不到你老成了这般模样。”余斗金默默开口。

    “二十年,对我们这类人来说,属于半辈子,我老了是情理之中。”赵百川此刻似乎要比从前还要苍老,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故事多了不知道该从那个说起,但等真正想要说的时候,那些原因听故事的人又全部都死了,无比的悲哀。

    余斗金冷冷的笑了笑,这是个带着讽刺与嘲弄的笑容,一个二十年什么都没有留下的老人,或许有着故事,但绝对是个可悲的家伙,比起这个,余斗金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没白活,一个人这辈子有那么一个该有的人,足矣。

    “不用笑话我,我也知道你有怨言,但当年老夫是没有任何选择,赵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赵百川面对着这个他觉得有愧的男人,因为赵匡乱这么一场戏,一个场家族游戏,多少人,多少人把一生给搭进去了,但尽管是这样,赵百川此刻心中都没有后悔的字眼。

    “不必说这些,我还得谢谢你当年让我做这份差事,这辈子,只有这二十年我才知道什么是活,你知道吗?整整二十年,对北京我没有任何的怀念,一次都没有。”余斗金强调着,一次次强调着这个世界到底离他多么的远。

    赵百川看着这个改变巨大的余斗金,或许无论是把谁丢进那深山老林中二十年都会彻底的换一个人,但既然余斗金能够从小兴安岭再次回来,就说明还能在控制之内,这也是这二十年来唯独庆幸的。

    但这个庆幸属于喜还是悲,还有待考证。

    “这里并不缺什么厉害人物。”一个扎着长长马尾的小姑娘双手做出一个长方形的形状,比划着天空说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像是一朵水仙。

    “当然。”一个长相妖魅的男人在小姑娘身后说着,男人长相如同某些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属于那种男女通吃的那一种,拉了拉白色的衬衫,脸上自始至终带着邪邪的笑容。

    “为什么他们这么傻?”小姑娘转过头,一脸迷惑的看着身后那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

    “因为他们看不到我们看着的那一片天。”男人笑了笑,揉了揉这个惹人心疼的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似乎不喜欢被人当做一个孩子对待,但面对这个她名义上的导师,也只能自发抗议的鼓一鼓小脸。

    “北京该换一换天了,丫头,知道什么是新时代吗?”男人问着,这不像是一个对孩子该问的话题。

    小姑娘摇了摇头,心中似乎有着一个不算明确的答案,虽然无限接近于现实,但小姑娘却没有开口,或许这就取决于这一片天。

    “新时代就是老一辈统统入土为安,新一辈的角逐,只有这样,才能推动北京的历史长河,那些把舍不得放下的东西咬在嘴中的老东西,老势力们,结局只有一个,被新时代所抛弃。”男人说着,站在这局浦的顶楼,所看着的,似乎不光光是北京的夜景,也不光光是这个时代,而是更遥远的东西,往往这里的一句话,一件小事,所造成的蝴蝶效应就能改变无数人的宿命。

    “那就是死吗?”小姑娘说着,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正常很正常的事儿,不过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姑娘该说出口的话。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股违和感。

    “北京原本就是如此残忍吗?”姑娘放下有些酸痛的胳膊,有些多愁善感的喃喃着,其实不过是最正常的触景生情,一种在快乐是可以丢弃的悲情,那不叫被悲伤。

    “原本如此?丫头,你所没有看到的黑暗,多着呢。”男人说着,似乎把这凌驾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当成了一堂课,不管合适不合适,一股脑的贯彻进身边的这个小姑娘的脑中。

    “黑暗其实也不错,总比憋着强。”小姑娘笑着,声音像是银铃一般,不过要是细细揣摩揣摩这个小姑娘所说的,莫名的会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诡异。

    这个有些妖魅的男人也跟着微微一笑,轻声说着:“丫头,你可得给我挣挣气,我可早就看那些整天就知道摆臭脸的皇亲国戚不舒坦了。”

    “这都不算事。”小姑娘再次做起了那个起初的动作,一点不在意胳膊的酸痛,有些不厌其烦。

    男人微微点着头,看着这个这个小姑娘所标示的天,那是一片这个时代所看不到的天。

    一条短信出现在所有参加转盘的年轻人的手机中,像是一条一点就燃的导线,至于这一条导线到底通往哪一边,到底会引爆什么,都是后话。

    新时代,似乎就要来了,那些撑着大船与那些齐头并进的年轻血液们,终于要握住他们想要紧紧握着的,不过却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了,被旁人挥霍掉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