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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刘光世刘将军家中女眷要到宏觉寺上香拜佛,宏觉寺全寺动员,大开山门等着迎接贵客。
换做以前,仅有康王吴构,也就是当今圣人才有这个规格。
自从刘光世打垮大楚朝,接手江宁防务,军政一把抓后,俨然是江宁的土皇帝,兵士打着追缉大楚余孽的旗号到处搜刮,如狼似虎,无人敢违抗。
翁建国早已成了摆饰。
担心刘光世将主意打到佛门上,各家寺庙严阵以待,如今刘家家眷亲临无疑是个卖好的最佳时机,将人伺候妥当,结了善缘,宏觉寺自然能放心,避开一场可能的灾难。
住持率领众僧亲迎贵客,梵钟响动声中,甲士开道,一位闺阁少女在奴仆簇拥下,娉娉婷婷向住持行了佛礼,身旁嬷嬷随即将一个雕有祥云的松木盒子交到僧人手中。
「祖母心心念念要为寺里的菩萨铸金身,家父至孝,命我带了点薄资,还请住持代为操劳,成全祖母一番祝愿。」
在刘家女眷抵达前,派去引领的知客僧早一步回来禀报。
随行老仆说,刘家老太太十几年前来到牛首山参佛,遇上暴雨,投宿在宏觉寺中,当时老太太曾在佛前发愿,后来因为种种因素迟迟未能履行,刘光世奉皇命领兵进驻江宁,老太太想起了这事,却因为身体不适无法亲自前来,便嘱咐孙女为她向菩萨告罪。
知道因由,再看向那木盒,住持眼睛发亮,刘光世在江宁大刮民脂民膏,盒里必然装满黄金,想到一大笔进帐入手,住持内心笑意满溢,眉目舒展,善发慈光。
「檀越有心,佛祖必会施恩降福于老夫人,从此身体康健无灾无难。」
客客气气将人引进大殿,全程陪着刘家千金,等小姑娘礼完佛,率领僧众为刘老夫人诵经祈福,张罗精致斋饭,等送走刘家人,住持迫不及待打开木盒,看见黄澄澄的金子,赞叹喊了声:「阿弥陀佛」,取出一半放在床底暗格中,才交给僧人纳入公库里。
劳累好一阵子,偷闲囫囵睡了一觉,好梦正甜,忽然被人喊醒。
「方丈寺里来了很多官兵,正在搜寺,很多师兄弟都被抓起来问话。」
赶来报信的僧人气急败坏地说。
住持急忙起身匆匆披上袈裟,随僧人去见带队的军官。
一问才知,刘家千金出寺后便失去下落,刘光世差军士来寻,却发现护卫遭人杀害,存活下来的丫鬟说,他们刚离开宏觉寺便碰上大批贼人拦路,杀了护卫,掳走姑娘,军官怀疑宏觉寺与贼人勾结,二话不说冲进寺中抓人拷问。
住持拼命喊冤,任他说破嘴,军官始终不松口。
「我们这位四姑娘非但是嫡出,更是从小养在老夫人房里,最受宠爱不过,别说骂,将军大声都没喊过一声,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将军要是知道,人在你们宏觉寺丢了,一把火烧了整间寺还算客气的,我可不敢担这干系。」
推却住持送上的贿赂,要住持自求多福。
片刻盘问完毕。
「这些秃驴嘴巴硬得很,死不承认案子是他们做的。」
士兵回报,问了半天一无所获。
住持在心里暗骂:「废话。」因为真与他们无关,傻子才会在自家寺里对香客下手,庆幸僧众没有被屈打成招,让宏觉寺承受不白之冤。
在江宁刘光世无法无天,惹上他,怎么死都不知道。
当着住持的面,军官踹了兵士一脚,大骂:「没用的东西,问了半天,就没有问出一句有用的,我回去如何向将军交代。」
兵士敢怒不敢言,跪在地上说道:「有个秃驴说,牛首山上有群山匪组了一个擎云寨,在江宁横行霸道无恶不做,说不定就是他们掳走了四姑娘。」
「寨子在哪?」
军官不是江宁人,更非江湖人,自然不知擎云寨的威名,以为是不长眼的小毛贼,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头儿,这个寨子聚匪上千,咱们这一队人不过五十,贸然杀上门会不会太那个……」
敌众我寡,兵士劝上司三思而后行。
军官追加一脚,把这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无胆鼠辈又踹下地。
「刘家军满编一万四千人全驻扎在江宁,将军能灭了大楚,杀得金贼落荒而逃,会怕区区千名山贼,再来一倍照杀无误,回去禀报将军,等点齐兵马,灭了这个贼窟把四姑娘救回来。」
五十对一千,结果会是孰胜孰败,军官心里门清,不愿在住持面前示弱罢了。
「暂且饶了你们,有我们家姑娘的消息,立刻到江宁城报信,若是知情不报,佛祖也保不住你们。」
恫吓住持后,军官收拢人马风风火火下山调兵。
僧人们心有余悸,七嘴八舌谈论方才各自的遭遇,被住持喝叱不得妄言,要众人各归其位,点了两名亲信回禅房细问经过。
「是谁供出寨子?我不是三令五申要你们约束底下人不得过问世俗事。」
褪去庄严的面貌,住持心焦火燎地问。
「慈修,被搧几个巴掌就像倒豆子般全都说出去。」
亲信更急。
「赶快从密道出寺,到寨子通知大当家,要他及早想个应对之策,是哪个天杀的混蛋,哪里不好绑人,竟然跑到牛首山做买卖,丢黑锅给我们背。」
擎云寨能从几次官兵围剿中全身而退,宏觉寺这个据点功不可没。
狡兔三窟,胡丁从九年前便全寺性命威胁前住持,逼他出外云游将住持之位让给他安排的人,等自己人站稳跟脚,再偷偷送几个人入寺协助他控制僧人。
知情的人只占极少数,外人自然看不出猫腻,其余僧人糊里胡涂成了擎云寨伪装与眼线。
兹事体大,亲信不敢拖延,变了装,熟门熟路钻进密道,从一处偏僻山道拐出,直奔擎云寨。
胡丁得信后,立即召集义兄弟们会商,同时派出探子进江宁城察看究竟,刘光世的闺女被绑是大事,即便是为了女儿声誉不会声张,但调动大批兵马一点会有风吹草动。
「不对头啊,各路英雄寨子全都打点过,等闲不会来找咱们晦气,小门小帮谁敢打牛首山的主意,不惊动寨子派出的暗哨,带着这么多人进山作案,有这种本领的势力屈指可数,还敢绑在活阎王刘光世的闺女,这事大有蹊跷,谁在背后算计擎云寨?」
胡丁不是傻子,稍加推敲就找出许多疑点。
「这盆脏水可不能往我们身上泼,是不是该找个人到江宁城疏通一下,万一刘光世真发了狠派兵上山,遭殃的还是寨子。」
承平时期,擎云寨从不惧怕官兵,偏偏来了这个眼睛里只装了铜子的刘光世,为了捞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在短短时间扫荡江宁各地,逼得绿林人全躲进耗子洞不敢露面。
胡丁约束兄弟们留在牛首山避风头,仍躲不过有心人栽赃嫁祸。
「大哥让我去,一准把事给办圆了。」
聂大义捶着胸口大包大揽,寨子许进不许出后,不能跑马、逛窑子,有钱无处使,他快闷坏了。
「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老实在寨里待着,敢踏出去半步,就等着我开香堂将你逐出十三太保。」
就因为耿大义贪财,意图行刺唐寅,整座擎云寨名声都被他搞臭,他胡丁这两个字如今跟贪得无厌,无义无良划上等号。
耿大义还大言不惭四处嚷嚷,他面黑心黑,敢作敢当,绝不沽名钓誉,不屑立什么狗屁牌坊,为国为民和他扯不上边,价钱谈得拢,甭说一个唐寅,皇帝都敢杀,
谁挡他财路他砍谁。
他既是十三太保的一份子,别人自然会认定这是他们结义兄弟的共识。
即便是绿林人也懂得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金人占了汉人的土地,他们讨得了好?
参与了围杀唐寅的马头帮、八仙洞、松山楼,在江湖上被人标了无耻无义的记号。
财帛动人心,重来一次,相信愿意来杀唐寅的大有人在,但不会像耿大义摆在明面上说,这不是找喷吗?
耿大义不要脸,胡丁要啊,心中那座富丽雄伟写着忠肝义胆,媲美关二哥的大牌坊,地基刚打就被自己兄弟给推倒了,若不是曾歃血为盟,对天立誓绝不背离兄弟,他早动手掐死这个口无遮拦的蠢蛋。
「三弟这事交给你去办,银钱该花就花,务必见到刘光世,告诉他为了证明擎云寨的清白,擎云寨愿意倾全寨之力替他找回闺女。」
江宁与擎云寨做买卖的,不止洪廷甫一人,胡丁另有管道,透过他们接触刘光世,送上诚意,成为刘光世差使的马前卒亦无不可,打杀官兵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擎云寨现在有了家底,不能像过去说弃寨就弃寨。
包丹领令,带着几个兄弟和用来疏通的财物,快马下山。
预防刘光世不管不顾对寨子发难,下令全员戒备,加派两倍人手巡山,一发现异常事无大小均须回报,磨刀喂马,以备不时之需。
包丹一行人刚到山腰,便看见耿大义单人一骑等在山径。
趁包丹在库房挑选字画,胡丁忙于布防无暇他顾时,他从密道溜出,提前守在下山必经之路。
「越来越不象话,大哥的话你也敢不听,真不想和我们做兄弟,马上给我回去。」
耿大义不买账,讪讪地笑道:「我一没出卖兄弟,二没欺师灭祖,大哥凭什么跟我割袍断义,除非他想违背当时祸福与共的誓言,遭天打雷劈。」
「带着千号人讨生活容易吗?大哥有大哥的难处,你不体谅他便罢了,何必处处给他添乱。」
胡丁是对的,擎云寨已经过了耍狠的阶段,要活出名堂抬起胸膛走路就得开始挣些美名,耿大义的鲁莽无知害他们被江湖人瞧不起,不能再有下一次。
「我做错了什么,平常几位哥哥在外不也接单独干过,出了事还不是大家齐心合力摆平,为什么换成我就不行,欺负我年纪小啊。」
耿大义记得清楚,他的十二哥康生华前些年看上福州首善之家新娶的长媳,趁夜潜入府邸奸了人家,不小心被发现,被几十个护卫围攻,差点死在当场。
事后,胡丁领着他们兄弟千里迢迢到福州灭了对方满门,动手前,冲着家主说了声:「我兄弟奸你就行,你伤我兄弟就不行。」
杀得差不多,听到妇人痛哭大喊:「天理何在。」
当时胡丁还嗤笑回道:「义字当头,天理靠后。」何等豪迈痛快,怎么换成他就要被痛斥警告。
耿大义千个万个不服。
「今非昔比,大哥只是不希望我们当一辈子的匪。」
却也知道这位依赖自己长不大的弟弟一时半刻听不进耳里。
「三哥你就带上我,我只想去窑子找个窑姐乐一乐,不会给你添乱。」
嘴里不忘嘟囔:「要我说,真刀真枪和官兵干上一场,打到他们怕了,看以后谁敢把主意打到咱们兄弟身上。」
他觉得胡丁富贵了就失去斗志,不是英雄好汉。
看耿大义忿忿不平的样子,硬将他留在寨子,铁定又会跟跟胡丁起冲突,与其让两人嫌隙加深,不如暂时带着身边,慢慢循循善诱,相信时日一久他会明了解大哥苦心。
「就信你这一次,再给我闯祸,以后休想我替你求情。」
包丹夹了马肚子径自往前,等耿大义乐呵呵地跟上,剩下几人才驱马尾随,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十三寨主却是不安分,老想着火里来水里去,寨子里好些人对他有微词,只是敢怒不敢言。
按惯例,寨子里的人出外办事,都会到位于牛首山山脚处的茶寮稍坐片刻。
茶寮依附擎云寨,以贩茶做为掩护,主要是替寨里打听收集江宁大小事,听到不利于寨子的风声会及时上报。
进江宁接触刘光世前,包丹先来到茶寮听个风,顺便责问为何几十名官兵入山,竟没人通知一声。
就要到茶寮,包丹勒马停住。
平日来客稀稀落落的茶寮,这时几乎满座,而且清一色是兵勇,寮里不见昔日的熟面孔,仅有一个脸面、脖子留有残伤的少年,驼着背在靠近大路的桌子擦拭桌面。
「有官兵。」
耿大义也看见了,他没有惊恐,反而跃跃欲试。
「三当家我们掉头改道吧!大当家吩咐过,除非必要不要和官兵起冲突。」
事情未明朗前不宜节外生枝。
「怕个鸟,才十几号人,老子一个人就可以将他们全摆平,人又不是我们绑的,凭什么要躲。」
耿大义不以为然。
「大义说得对,不能躲,官兵八成已经看见咱们,这一转头,不等于是告诉人家,我们心里有鬼。」
包丹难得认同耿大义,理由却不同,距离虽远,从茶寮投射过来的视线仍让他觉得危险,再有令人起疑的举动,难保官兵不会追上盘查,那时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待会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手。」
擎云寨在城北有处秘密据点,兵器、粮食各种补给应有尽有,他们无须带着扎眼的长刀大弓上路,装作百姓是不可能的,乔装成一般江湖人在茶寮歇脚还说得过去。
「尤其是你,把那狗脾气给我收起来。」
特别警告耿大义。
边走边套着说词,为了保险起见,离茶寮还有一段路,包丹在马上大喊:「小哥过来……」
少年抬头望了包丹一眼,唉了一声,却没立刻应下上前,呆傻地望着坐在邻桌的官兵,等官兵点头,少年才大跨步走到马前。
「客倌对不住,小店今日客满,您另外找个地方吃茶。」
刚清完一桌,尚有空位,少年却摇手摆头要包丹另找去处。
「新来的,我以前没见过你,姚大去哪呢?」
存心要打探消息,包丹问少年。
「你认识我叔?」
少年讶声道。
「我可怜的三叔,刚过午这些军爷就霸占茶寮,用十个铜子喝了一个下午的茶,又要茶点还要荤菜,逼着我去打酒不打紧,居然要我叔叫闺女出来做陪,我叔大光棍一个哪来闺女,求爷爷告奶奶请军爷放过他一马,军爷发起疯指着我叔的鼻子,说他是什么绑匪的同伙,把我叔的一只手一条腿打折了又不给治,我叔现躺在内间里哭呢。」
纵然满腔愤恨,少年却只敢低声控诉。
「谁说擎云寨是江宁最凶最悍的人,这些军爷才是,擎云寨这回要倒大楣了。」
听着少年叨絮,包丹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是刘光世派人在茶寮蹲点,剑指擎云寨,幸好他们没闪避,不然就要面临追击,在牛首山,他有自信能逃脱,杀了官兵也不成问题,但举凡有官兵在这里送命,刘光世必然认定擎云寨是凶手,作贼心虚这四个字,足以让整个寨子翻覆。
「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军爷不会无缘无故对奉公守法的百姓下手。」
包丹率先下马,将马绳交给少年,故意将音量放大说。
这无异告诉兵士,少年在说他们坏话,陷少年于不义,无论是傍着山寨的姚大,或是姚大亲戚,没有用处随即抛弃,显尽土匪本色。
「看什么看,不想和姚大一样,就把马给爷们喂饱。」
耿大义拳头往少年的前额一敲,痛得少年大叫,陪着包丹走向茶寮,再不看少年一眼。
包丹向兵士行礼,自报家门,佯称福州九江门的弟子,奉命护送贵客到栖霞寺上香,明天贵客要入江宁访友,他们负责打前哨,刚刚才到擎云寨拜过码头。
九江门是名门正派,在福州盘据数十年,树大根深,现任门主潘荣手腕极高,交友广阔,深受官府信任,当地士绅若有远行需要护卫,九江门二话不说派门徒护送,因为礼数周到,江湖人、绿林好汉都会给予方便,每每顺风顺水,少有意外。
果不其然,一听到九江门,领头的什将脸色和缓许多,谨慎问了一些九江门的事,见包丹一一对上,什将放松警戒,改为探问擎云寨内部的消息。
「擎云寨干的买卖不少,价钱合适,倒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不过大多是杀人越货,没听说过拐买勒索。」
事关刘光世家眷名声,什将迂回说是江宁最近频频有美貌娘子遭匪贼劫掳,百姓求到刘光世身上,听说犯案者就是擎云寨中人,这才来查探。
包丹暗自冷笑,打从刘家军进了江宁,从妙龄少女到风韵犹存的妇人,只要出现在他们眼前,就没有一个逃过兵士们的虎口,胆大妄为,全是刘光世纵容的结果,真真是做贼的喊捉贼。
「刘将军为民喉舌,苦民之所苦,先除秦贼再保乡土安宁,真是江宁人的福气。」
言不由衷吹捧刘光世。
「那是,将军爱民如子,总是告诫军士不得扰民,更要为民分忧解劳。」
都是人精,瞎话随口就有,说着说着相谈甚欢。
「小王八蛋楞在那边做什么,还不来给爷爷们倒酒。」
收到包丹送上的一小盒子珍珠后,什将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使唤少年送酒来。
「来了。」
少年脸上不显,背过身时狠狠恶骂一顿,在酒坛子里吐了一口唾液,这才笑盈盈转身端着坛子走近,规规矩矩替众人满上,包丹随手领了几个铜子打赏,他收了,回到内室,冲着歪在地上,手脚弯折,嘴里塞着破布,痛得全身是汗的姚大泄愤。
「死老狗,没跟你算这笔帐,我曾牛跟你姓。」
少年正是曾牛,早从第一回跟侯通上擎云寨,唐寅便发现茶寮有古怪,敢在土匪窝眼皮子底下做买卖,干净不到哪里去。
要动擎云寨,控制耳目不可少,唐寅第一个目标便是控制住茶寮,一顿好打,姚大什么都招了,蛇鼠一窝,仗着胡丁这座大靠山,姚大干尽肮脏事。
肢断处被踩个正着,老姚惨叫昏了过去,声音太凄厉,纵然隔着布仍传到外头。
包丹心知肚明却当作没听见,耿大义大口喝酒,不忘说风凉话喊曾牛出来,要他整顿茶寮别让耗子乱叫。
几碗黄汤下肚,包丹才告辞。
「大楚余孽四处流窜,前面不太平,拿着我的腰牌,遇上盘查就说你是狗鼻子的兄弟,包准不会有人为难你。」
以狗鼻子为首,满间茶寮全是精武门的人,昔日洗马局的探子扮起军士再简单不过。
包丹不疑有他,带着耿大义等人继续前进。
半刻后,狗鼻子吆喝众人动身:「上箭,上好箭,上好杀人的箭。」
前方有破嗓子把守,不久包丹便会碰上,那块腰牌不是护身符而是索命令。
既然前有虎,后自然也要有狼,狗鼻子带人包抄,要让包丹无路可逃。
「马全喂了巴豆,拉的稀巴烂,有得他们好受。」
曾牛对马动了手脚,确保围杀成功。
「你和浦生都干的不错。」
狗鼻子赞赏曾牛的眼光。
递过一架弓弩给曾牛。
「说话算话,第一箭交给你。」
行前,两人做了约定,没出纰漏,狗鼻子就答应让曾牛用真正的弓弩练手。
「瞧好吧你,看小爷我怎么发威。」
曾牛发下豪语,肩扛着杀器,朝包丹去时的路大步迈进。
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