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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嚎园里确实只有风呼,原先聚落的地方已经成为一片帐篷的海洋,别看只有三百二十多人,已然足够杂乱,人声喧嚣,我也嗅到难闻的气味儿,一大堆男人聚在一起,你不能指望他们会给自个儿洒香水,不,甚至不能指望卫生。
我相信这几家封臣,谷地的罗伊斯,河间的梅利斯特、布莱伍德和布雷肯。他们在簒夺者战争之前就有家人是史塔克的侍从(乔佛里·梅利斯特和凯勒·罗伊斯),与艾德·史塔克的父兄一同被坦格利安王室的“疯王”伊里斯烧死,在簒夺者战争中更是旗帜鲜明地支持封君。更不用提前世剧情里一直坚持到最后了。
直率地说,这几家人不认国王,只认自家封君。
“莱雅拉,”我看到杰森·梅利斯特已然得到消息,正在路口等我,他就像是面对公爵本人,一丝不苟地言道:“我们已经准备妥当,随时能够奔赴君临。”
“这挺好,伯爵大人,”我回以微笑,“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们边走边说,”杰森展臂邀请道,“在我的帐篷里,每家的代表都到了。”
“食物和饮水还够吗?”我扫了眼一顶银蓝帐篷,多半是梅利斯特家的人,前头放了一口陶罐,里头煮着东西,冒出了泡泡,我隐约看到卷心菜叶子和炖肉。
“每天都会送来,还有草料,这方面很妥当。”
“纪律如何?”
“昨天布雷肯和布莱伍德的人打了一架,布雷肯有个人手腕肿了,一个布莱伍德家的腹部中了一剑,还挺着没死,另外谷地的罗伊斯人和河间地也打了起来,他们说我们是鱼泡子,我们的人骂他们小石子儿。”
“约束一下,该抽就鞭子抽。”
“战前斗殴可以激发士兵的血性,相信我,我会管制好,不会出什么大篓子。”
“距离战斗还有一段时间,其他方面呢,帐篷,女人,还有马儿?”
“马死了一匹,腹泻,之前你的人送来了一些女人,我们不准她们离开,为了保密。她们有些害怕,吵吵闹闹,我说了,要是你们再废话,就地埋掉,所以她们现在很安分。”
我不想评价,努力按下心里的厌恶,继续问道:“帐篷?”
他答复:“还好,都是自带,够用,倒是武器坏了一些,需要修理。”
“我带来了一个铁匠学徒,让你们的人别伤害他,”我看了眼这个暴力分子们聚居的地方,一个布雷肯的人正在推搡一个布莱伍德,“他来负责,你管控好顺序,别因为抢着修武器,又打起来。”
“拦住那两只野猪!”杰森伯爵吩咐,然后继续话题,“这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对兰尼斯特的行动?我先布置,从今天起,每辆庄园里进城的马车,你都派一个人带好自己的东西藏进去,做步战准备,从红堡到这里隔着两道大门,终究有些不把稳,我需要在城里有人。”一道城门,一道堡门。
“那最好把布莱伍德或者布雷肯派进去,把这两个家族给分隔开。”
“可以,布雷肯吧,五十个人少一些,比较来得及。然后记得加紧做几个小型的撞锤,以及战棚和其他的器械。你可以调配我庄园里的人,好了以后运城里一个,有人偷窥这里吗?”
“有几个,我抓了一个罗斯比城的人,说是罗斯比家族派来的,还有一个小孩儿,都关着。”
“要特别小心小孩,那些孩子是瓦里斯的人,情报总管的小小鸟儿,我在外围有人看着,但是里面你也得提高警惕。”
银鹰家的老家伙给我一个微笑,“放心,外面局势如何?”
“泰温·兰尼斯特在召集自由骑手和雇佣兵,他雇了一个佣兵团去河间,我告诉了艾德大人,但是艾德大人说,那个勇士团还什么都没做,就放他们出城了,荣誉,”我嗤笑了一声。
“这边事情完了,我们就能让君临支持河间地,如果兰尼斯特人敢进河间地太深,那他们就死定了。我们随便让哪个拜拉席恩坐上铁王座,希望他长命百岁,多子多福,;最后,兰尼斯特必将完蛋。”
杰森伯爵不以为然,“史塔克公爵没做错,荣誉很重要,另外,我打过很多仗,丫头,西境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搞定。”这帮子大老爷们儿啊…要找勇士团为非作歹的证据还不难吗?明明是嫌事情麻烦!
“我知道,”我长叹一声,“这是最理想的状况,总之,只要有君临在手,一切都好说。”
“有了君临和铁王座就相当于拥有国王,那王后和她的孩子怎么解决?”
我压低声音,“艾德大人还在调查,他怀疑王后和弑君者有那回事儿,孩子都不是雄鹿子孙。”
“那他们必须被处决,”梅利斯特紧盯着我,“否则这世道就要乱了,得会有两家的国王。”其实可能会有五个王,这事儿吧——
“这你得对艾德去说,”我轻飘飘地道,“我保证,只要史塔克下令,我们会目送她们母子母女归西,管埋。”艾德那个心软的老汉,不可能的。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尽快,今年之内,大人。”
298年不剩几个月了,红色彗星马上就会划破天空,巨龙回归,魔法复苏,世界纷争四起,诸国将会涂炭兵荒,快些点让兰尼斯特滚回西境哭去吧!
布莱伍德和布雷肯的矛盾让两边的贵族互不说话,谷地人和河间地的矛盾比起来就是小儿科,至少两边态度温和。这支军队由梅利斯特统帅,对他的布置我不插一语,完全地尊重,所以最后只是客套地与大家交谈了一阵,散会后,银鹰伯爵和我留下了布莱伍德及布雷肯两家的人。
亨得利·布雷肯爵士笑嘻嘻的,样子自在极了,卢卡斯·布莱伍德正襟危坐,身边是霍斯特·布莱伍德,霍斯把头埋在一卷讲述公平人家族的史话儿里。
傻大马,我表情严肃,容不得半点嘻嘻哈哈地阐明:“亨得利爵士,霍斯特,你还是侍从对吗?你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打小在海疆城认识,我知道两个家族世代为仇,一时半会儿没法缓和,但是用好你们的脑子,这是天杀的铁王座游戏!
对,我们要去的是那个见了鬼的红堡,我们要把王后和她的孩子抓起来扔进大海,懂我的意思吗?这不是你们两家的仇恨该发酵的时候,弄不好的话以后就没有你们这两个家族了。听过没?兰尼斯特有债必还,打不死狮子会被狮子咬!”
我不等他们开口,“好啊,好啊,我这个小女人知道,你们都是好直爽好直爽的男人,好不做作的汉子,可以,这样吧,亨得利爵士,你带你的人去嫩枝住,那里是我要住的地方,没委屈你吧?”
“没有,野丫——”
“这是军事会议,别跟我说私下的事儿,听好,你的战马全都匀给其他的家族,要不要给布莱伍德你自己看着办,你们的人我另有安排。这不是针对布雷肯,这是计划很关键的一环,别搞砸了,兄弟。”
很明显,我之所以凶巴巴地就是要让这帮恶客帮手收敛一点,能稍微有一点点内疚之心,不用太多,一茶匙就好,请你们别再给我添乱了。
“有一个小问题,”卢卡斯·布莱伍德和其父一样黑发棕眸,衣服上有乌鸦羽毛装饰,“霍斯特想要进城一观,小姐,我希望他和您一起去君临。”
“哈?我有——?”卢卡斯肘部快速轻撞了一下他的弟弟,霍斯特·布莱伍德立刻闭嘴。
“可以,但是,据我所知,霍斯的武艺很一般,到时候我恐怕乱起来保不住他。”
“是这样的,小姐,您只要把书呆子丢进书里就可以,不必太在乎,他看过不少工程学和历史书籍呢。”
这样啊…我提高声调,“科本,有兴趣带一个学生吗?”
“我非学士,小姐,我无权收进学之人。”
“可以,我让霍斯跟着科本做事吧,我也需要文书。”
我大概知道卢卡斯的意图,布莱伍德家儿子太多了,卢卡斯是次子,霍斯特是幺子,他们都不会继承鸦树城,前途未卜。找个漂亮又有资财的丫头,比如我,那真是太适合了。
哼。
“我发觉你气呼呼的样子别有一派韵味,野丫头。”事后我们在帐篷外闲聊,亨得利毫无对国王之手使者的尊敬之心,“特别是别着国王之手的徽章,神奇极了。”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哎,”我挑了挑眉,“大马,这次你和你的人会很重要,如果砸了,我们都得完蛋。”
“我要做什么?”
“我们控制了钢铁门,但是红堡北门我们没法涉足,我见过上头出现过兰尼斯特的巡逻队,得拿下那道门,好让骑兵直冲梅葛塔。”
“拿下?”
“对,你和我宅邸里的人负责从外面,我和留守首相塔的侍卫从内部,我争取事先了解清楚当班的是谁,然后兵不血刃拿下他,收买或者其他的办法,但是没用的话,就得交给你们了。”
“拿下那道门,还有什么吗?”
我想到宅院下头的地道,“暂时如此。”我点着下巴,“这种行动说不准的,到时候再谈其他。”
“对了,莱雅,这件事结束之后,”结束之后?你要说啥,我们结婚吧?
我下意识地摩挲腕部的银手镯,感受树叶的纹路,心里不由紧张。
我好像不反对?说不上多喜欢,但是,好像也就还好吧。
亨得利爵士,没什么不良嗜好,容貌尚可,地位相称,除了是鳏夫之外,无可挑剔。
我深吸一口气,弯眸道,“结束之后,就是雄鹿和奔狼决定你们的犒赏啦。”
他也跟着深吸一口气,我忐忑地等着他开口,终于,“结束之后,我能否呆在君临,帮你做事?为你发誓效忠也可以。”
不对吧?“你还真要做誓言骑士?”
“对,我恐怕,布雷肯不会再是我的家了,这次之后我会请求让我伯父的私生子合法化,继承石篱城,我曾经是那里的继承人,我想,我继续呆在石篱城对布雷肯而言,对我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我可以把你视作我的伙伴,亨得利,”我认真地打量他的脸,“但是,我该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上?你是我的朋友,而非手下,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慢慢变质,当年海疆城的同伴里,你和我关系最好,记得吗?”
“所以,就是说,你无法接受?”
“我怎么接受?我朋友很多吗,嗯?不多,我在恐怖堡没有朋友,只有手下和敌人,临冬城的人是我的封君,君临都是骗子和阴谋家,告诉我,童年的大马,我能拿你怎么办?”
我不是很想接受他的誓言,不是不止是因为我说出来的原因;也不是想嫁给他啥的,咳,我只是能接受他,但是没有哭着喊着;更是因为他是石篱城的继承人,谁知道布雷肯家会怎么想?这可不是爱死在哪都无所谓的次子。
“那我呢?我曾经有过一个妻子,没了,我曾经管石篱城叫家,可是那里有人要毒害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除了你这里我该去哪?海疆城?鸦树城?奔流城?只要我呆在河间地,我迟早会死掉!”
我一时沉默,我不知道亨得利到底面对着一些什么东西,我——我肯定没法看着他死去。“那好吧,我把你当客人,亨得利,”我直视他的双眼,“你可以自由来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肯定没法坐视你被毒害,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毒害是什么,如果是那个私生子或者你的伯父,那么你根本没必要帮他要求什么合法化。”
“那件事没关系的,只要我离开了河间地,就不用害怕。没事的,莱雅。”他给了我一个宽心的笑容,却让我越加莫名其妙。
晚上我和布雷肯的五十号人一起来到嫩枝庄园,这里是保存最完好的一处,有一人高的石围墙和花圃,石制哨塔及宽阔的砖头房子,一看就知道,原先的主人并不贫寒。
“嘿,野丫头,这里是你的新地方?挺不错,就是有蜜蜂。”他一扇手掌,赶走了嗡嗡嗡。
“你先用着吧,给我留个房间就是了,”其实该是我给他留一个房间,不过我呆在君临的时候更多,恐怕这里要委托他来帮忙管理,我这算不算是包下这傻小子了?咳!“这座庄园里你可以挂你的纹章。”
“那我得设计一下嘞。”
“我打算在这里建一座蜡坊,用蜂蜡生产蜡烛,你去仔细了解一下这里,包括另外两个庄园有没有可以着手的地方,增加财源,收入分成都好说。”
“那我不还是在替你做事吗,野丫头?”
“怎么说呢,这座庄园未必以后会是我的,我得嫁人,我不一定会永远呆在君临,这里指不定会是你的,大马。”
到了晚上,我就在这里住下了,克蕾陪伴着我,她有任务在身,我们有好几个晚上未聚在一起了。
第二天早晨,我前往罗斯比城。
我的骑兵竖起旗矛,燕尾旗迎风招展,剥皮小红人欢呼其上。罗斯比城是一个矮小的城堡,被一群木条泥土所筑的房屋包裹着,我能看到原木搭成的围墙,这该是一个小镇才对。事先得到通知的罗斯比伯爵养子多曼·罗斯比正在门口迎接。
多曼的头发有些少年灰,他的脸上总是有那么一丝的疲惫,“欢迎,恐怖堡的莱雅拉·波顿小姐,罗斯比城欢迎您的光临。”他的一名仆人递上面包与盐,此后我便有神圣的宾客之权。
我白皙的手指撕下一块白面包,我知道,多曼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镇定自若地蘸过粗盐,放进嘴中。在过去,盐和白面包都是招待贵客用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延续到现在的礼仪。
“感谢,多曼大人,”我唇间笑言,今天我特地披上了一袭白色的斗篷,有暗红纹边和纹章,衣着是浅蓝色的天鹅绒长裙,这让我骑马时得侧坐,别提多麻烦了,“此诚恐怖堡的荣幸。”
我的手搭上他瘦细的胳膊,他肌肉紧绷着,我能感觉到他的兴奋和紧张,“大人,”我婉言道,“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我得说,小姐,最新鲜的事儿就是您的河间朋友了,他们打架,吵闹,我的子民都抱怨坏啦。”他注意着我的神情,却又想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有些委屈地说道,“有个亨得利,布雷肯家的男人,一直在骚扰我,结果呢,布莱伍德人也来啦,还带着幼子,还有梅利斯特家的伯爵,一个老人,他答应用海疆城做聘礼,以后呀,整座海疆城都是我孩子的。”
你会是什么反应呢,多曼?
“他们都是你的求婚者?”多曼停住脚步盯着我,语气不怎么好,危机感?
我颔首,话音里满是歉意:“对,大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场打斗,抱歉,实在抱歉,我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来着,没想到呀,惹出了那么多麻烦。”
“我可以帮你把他们赶走!”他急切地建议。
我很踌躇,“这可不好,大人,他们,那毕竟是在我的庄园里,是宾客,哪有赶走宾客的道理?”
“可是——”
“你,你能搞定吗?要不,我去问问你父亲吧。”我模样可怜极了,上次见到他病榻上的养父时,他的养父,那位罗斯比伯爵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我特地让手下散播谣言:罗斯比的伯爵想要再娶,许诺了莱雅拉·波顿以整座罗斯比城为新婚礼物。
“问我父亲?他肯定会想赶走他们!”
“那我怎么办呀。”我超级为难。
于是,我高兴地看到他的胸膛肉眼可见的鼓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吹胀的革囊,“没关系,对!宾客!我要好好招待他们,有礼,谦逊!包在我身上。”
“您还是告诉您父亲吧,他来处理比较好。”
“不用,这是男人的事儿!”少年多曼鼓起勇气,他确实很年轻,也很病弱,自尊,男人的自尊,我会牢牢揪在手里,“记得吗?我们上次说起的眼线,我都处理掉了,雷厉风行!”
我相信瓦里斯有情报网络,小指头的耳目也掩盖了全君临,但是我不相信这个年代的他们会有很精密的情报体系,很多时候都是有事才上报,没事时君临之外的地方几年不联络都很正常。
所以,把控住罗斯比城的领主,这位地头蛇,会对我非常有利,还有他们的信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