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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紧手中巨剑,詹姆挪步靠近,我听到有人赶到,脚步声响成一片,兰尼斯特卫队正在呼喝,铠甲鸣响,好像有些士兵正在转向。
“看看,看看,这算怎么回事,哪怕是你,詹姆爵士,我觉得也不该对妇孺下手,”我听到一个声音,“你听说过有这样的骑士吗?洛拉斯。”
“没有,蓝礼大人,那恐怕得是噩梦里的。”
兰尼斯特卫队调整队形,瑟曦·兰尼斯特恶毒的注视似乎换了一个目标,“不要多管闲事,蓝礼!这事关我的家人,你的姻亲!”
“姻亲,家人?我只看到你在欺负一个少女和一个小孩,我的姻亲。”蓝礼语中笑意不多。
詹姆持剑的手绷紧了,可是他没管外头的冷嘲热讽,保持专注。
我听到蓝礼手下的骑士和士兵赶来的声音,是风暴地的人,看来暂时安全了。
我知道蓝礼在君临至少能带出有一百号人,不过此刻在红堡里的很可能就二三十个。他该是盯着兰尼斯特呢,王后这个白痴,自己身边有蓝礼的眼线,现在被抓住空子了。不管这事儿如何了结,国王肯定都不会高兴。
“这就是我为兄弟做的事。”他喃喃自语,双手执着长剑,向我扑来,这个疯子!
我由下而上猛挥巨剑,狠狠和詹姆手中的长剑撞在一起,他力气好大!,我后退一步,两剑缠绕,我矮身躲开他的剑锋,手指抓住红臂的剑身,一点一点让尖端指向他未着护喉的脖颈。
“有意思,的剑,”他紧咬牙关,手下不松。
我不理他,用力!
突然,他给了我一个微笑。
不好!这是欺骗!
詹姆突然撒手撤力,我一时不及,将巨剑向已经侧身避开的他推去,自然落空,他抓住我握在剑身那只手的手腕,金色长剑的剑身利落狠辣地拍在我执着剑柄的手上,乓!
“啊!”我痛呼出声,巨剑掉落,被他利用惯性掼坐在地,头碰上他的腿。
我的手摔在了泥地上,碰到了他的铁靴,手好痛!还好有铠甲保护,还有知觉,还能用力!我立刻反手抓住他的脚踝,转头一个头锤,撞上他被钢铁保护的腿间,御林铁卫把握不住平衡,摔倒在地!
我伸手捞自己的短剑,却听到金属撞击的叮当响,我面甲被掀起,然后是冰冷的寒意。
一把利刺。
詹姆拔出了他细长的匕首,掀起了我的面甲,他的匕首划在我头盔前,比我快,“你死了。”他拍了拍我细嫩的脖颈,挑逗极了,就好像他不是痴恋自己姐姐一样,混球,他一定在被我绊倒时就开始拔匕首了,经验丰富,动作行云流水,毕竟已经无数次面对过这样的场面。
好吧,我输了,周围一片寂静,我和弑君者现在纠缠在一起,我猜这姿势一定怪极了。
“救命!”是布兰的声音!
“该死!别让他跑了,该死!”一个西境口音,似乎乍然惊醒。
我抬头一看,布兰被蓝礼抱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娃娃?”蓝礼依然那么热情而随和。
“布兰,布兰·史塔克,那个王后要抓我,你是骑士吗?快去救莱雅!”布兰叫道。
哈,卫兵看着我俩比斗,最后在地上滚成一团,给看呆了,然后这小家伙趁机突然开溜?聪明呀,小子,穿着铠甲的人速度会慢那么一点点,这个空档被他抓住了。
而蓝礼确实不会对他怎么样,他会送回国王之手那,可是一个大人情,艾德欠定了。
我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弑君者,和他大眼瞪小眼。“你还打得太少,弟媳妇,”还不是呢,别乱叫!詹姆露出一个笑容,那张可恶的脸其实很英俊,可去他的英俊吧!他提高声音,“我在和我弟弟的未婚妻比剑。”哈?难道不是要挟我要欺负一个孩子?
对,弟弟,提利昂·兰尼斯特还被谷地扣着呢。
詹姆的笑容消失。
“总之,只是一场比试,我赢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感觉钢铁的冰冷消失,他把匕首撤开,大大咧咧地拍着我的肩甲,这混球。
“不是!”我怒喊,“他要劫持首相的儿子,他——啊呜!”这个背叛誓言的混蛋御林铁卫毫不留情地捂住了我的嘴巴。
“诺,输家的哀嚎,狮子的女人就是这么好胜。”谁是你家的女人?!谁好胜了!放开我!放开!!!
我挣扎起来,双手狠推他的下巴,我那可是戴着铁手套的手,他吃痛被迫松手,我立刻爬远几步,站起身子,“詹姆·兰尼斯特,你就是要劫持布兰·史塔克,不信你们问布兰!”我喊道。
“是的!就是他!那是个坏骑士。”布兰立刻声援,“你们帮帮莱雅!”
“那可得说道说道,兰尼斯特。”蓝礼紧盯着詹姆的脸,笑容依然绽放,“这是拜拉席恩的红堡,还是兰尼斯特的?”
啪踏!啪踏!是整齐的步伐。我们听到大队人马抵达的声音,然后,兰尼斯特的士兵快挤满了神木林。
这天杀的泰温,把自己的兵练得好极了!很好,这是兰尼斯特的城堡,一切如此明显,蓝礼的脸色此刻真是糟糕。
红袍士兵围绕着雄鹿,只待令下。
“别浪费时间了,詹姆。”瑟曦冷冷的声音传来,她在离开,脚步声逐渐远去。
“那个小子是跟我弟弟的未婚妻一起来的,”詹姆勉强应付了一句,“自然帮着她。”我去他天杀的未婚妻啊!
然后他凝视着布兰的小面孔,“叫你的爹妈听好,释放提利昂,立刻!否则你这辈子就别出首相塔,小子。记住,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话音未落,詹姆转身离开,十足地不悦,他甩起了白色的披风,还真当自己是个御林铁卫了。
等着瞧,兰尼斯特,怒吼雄狮。
蓝礼笑容很淡,他看着兰尼斯特陆续撤离,留下的都是蓝底雄鹿盾牌的风暴地士兵,以及骑士,“我送你们回去,这里不大安全。”他的笑容下显然是不悦,我能感受得到:这里不安全了,好个七层地狱,这里是红堡!我哥哥是红堡的国王,而我在说红堡不安全,哈,我的好老哥。
“谢谢,大人。我有些感慨,大人,”我靠在心树上,红堡的心树是橡树,粗壮的橡树真是让打累了架的战士歇息的好栋梁,“是不是这里的每一个大人物都在盯着另外一个大人物?”
虽说如此,他本来可以等我或者布兰受伤,狮狼矛盾激化再跳出来的,可是他没有,是个好人。
蓝礼看着我,微笑真诚了一些,他有劳勃年轻时的英俊,“这是必要的,那是兰尼斯特,居心叵测,如果我不盯着他们,指不定哪天我的国王哥哥就会陈尸一具,死于非命。”
这就解释了劳勃死于野猪的原因,而非更直接的手段,确实,瑟曦的谨慎情有可原,因为她丈夫的兄弟在盯着她。话说回来,哪个丈夫防得住有谋害之意的妻子,哪个妻子防得了一心杀妻的丈夫?
“感谢,蓝礼大人,还有洛拉斯爵士,”我躬身致谢,洛拉斯·提利尔的铁玫瑰胸章被我送人了,他问起怎么办?“我这就带布兰回去。”
“等等!”布兰早就下去了,蓝礼可抱不住他太久,布兰望着我,“我知道是我不对,对不起,莱雅。”
我露出一个笑容,诚实又有什么错呢?“多思考,布兰。”
“我们没事,所以,我的册封,橡木脸!这里是橡树,你是橡木脸,这是旧神安排好的,你可不能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嚯哟这个小子,别用这副可怜模样看着我呀,倔强的小牛犊。
“册封?”蓝礼的眉毛夸张地扬起,“嘿,洛拉斯,你听,小伙子要册封骑士啦?”
布兰信誓旦旦,“我会成为北方的骑士。”
“你们信仰旧神,”洛拉斯忠诚直白,还很帅,咳!我是说非常坚定,而且年轻,“旧神是没骑士的,布兰登。”他语气温和,“你或许可以去高庭当侍童,几年后你会是一个很棒的骑士。”
“其实巴利斯坦爵士有意收下他,他很有天赋,至少无畏的御林铁卫队长是这么说的。”我了一句插话,要是布兰真的吵着闹着去高庭,似乎也不错?拉一拉关系。
“会,我会是骑士的,不但是南方的,也是北方的。我可是第一个,而且是唯一一个在南方的北境骑士哟!”布兰不屈不挠,布兰是很独特的,和你们这些七神的骑士不一样哦,我可是新旧神的骑士呢!
“哈哈,”蓝礼笑了,在布兰生气前,他立刻反应灵敏地开口,“那我们这些七神的骑士该观礼才是,见证第一位北境骑士的诞生。”他撞了撞欲要开口的洛拉斯,别扫兴,伙计。
人说蓝礼大人随性而轻浮,我见识了。
“那么,布兰,在心树面前单膝跪下。”我吩咐道,或许成不了旧神的先知,成为旧神的第一位骑士也不错。
没准,他会开启一个新时代呢?我想想誓词该怎么编,新时代?只是一场陪小孩子玩的游戏而已。
布兰跪在心树前,闭上眼睛,我没说有闭眼这一环呀,我站到他的面前,“布兰登·史塔克,”我现在该…嗯,把巨剑拍在他的右边肩膀好了!“因旧神之名,为心树注视,以尔列祖起誓。”
起誓吧,反正你高兴就好。
“你也要!”
他突然睁开眼睛,“你还不是骑士呢,你需要先成为骑士,然后再册封我。”我听到蓝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布兰回头瞪了这个七神信徒一眼。
这孩子怎么那么麻烦?
“好吧,”我投降妥协,在他身边单膝跪地,“我,莱雅拉·波顿,因旧神之——”
“不对!”布兰严肃地看着我,“骑士才能册封骑士,可是谁来给你册封呀?”
“哈哈哈哈!”蓝礼手肘靠在洛拉斯肩头,笑的喘不过气,我看到洛拉斯也忍俊不禁,我脸羞红了,红的发烫,我这是在两个小美男面前陪小孩子玩闹呢。
“抱歉,抱歉,我突然记起来你们北方那首歌,”蓝礼喘着气儿,“别生气,二位,别生气,这很严肃,是我不对,那首歌叫《橡骑士与月姑娘》,还是《月姑娘与橡骑士》来着?哈哈哈哈,咳,继续,继续吧,月姑娘,还有橡骑士,新旧诸神啊,我肯定好好观礼。”
继续!继续继续!
“咳!我是第一个,所以你不准再开口,严肃一点,布兰,”我抱怨道,脸和白嫩的小脖子肯定都红透了,“我,莱雅拉·波顿,因旧神之名,为心树瞩目,以列祖之名起誓。”
誓言该是什么好呢?
我就随心乱说吧,说出我的心里话,北境的骑士?假如有的话,应该是什么样的?
南方的熏风拂过橡树的枝叶,一颗橡果太过饱满,从垂下的树枝上落下,跌在地面。
旁观者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正在静静等待,旧神在风中低语,微弱地,轻轻地,浮动陷入七神国度里的心尖,在这白昼之中,我骤然看到了璀璨的夜空,陨星飘落。
那是白港之风,纯白色的城市,有微笑的少女,敦和的工匠,胖胖的曼德勒和善而精明,正在等待女儿的出嫁;
那是长城之寒,我仿佛看到了琼恩·雪诺在教官手下训练,“雪诺大人!”他们这样嘲笑他,威玛和罗德利克正在与班扬争吵,野人骚动,他们即将赶赴沙场;
我看到了狼林落叶与雪花共飘,林中居民寥落在路上,拖家带口,向深林堡的城下而去,凛冬将至,避寒之时;
我看到了临冬城的瑞肯,阿多推着小小瑞肯出现在靶场里,这里如此空寂,天上飘下一片羽毛,瑞肯抬头,与我对望。
群山低语,林海浅唱,那就是北境,我的家乡。
我知道了。
“凛呼霜降,众生凄然。
我触鱼梁而诺,天穹繁星已睹。
以今日为始,我为万民之盾,荒原之剑,守候雪间,刃指敌前。
我乃黑衣的臂助,奔狼的獠牙;白港的鸥歌,山林的利眼;
我承自由之意,竖庇炉于寒风之中,我抒坚韧之志,燃奸小以公道之火,战歌长鸣,永不歇止,直至身陨大地,魂归云烟。”
“我听到了。”
铠甲太沉重,让我腿有些酸麻,我睁开双眼,起身跳了跳,我费力弯腰,扒拉掉膝盖和靴子上的散碎龙息草。
然后,我发现周围一切寂静无声,布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段誓词?”我有些懵然。
“我不觉得,这是可以让一个孩子去发的誓。”洛拉斯面色凝重,这不是少年该有的成熟。
“这有些不像是游戏了,莱雅拉小姐,”蓝礼倒是依然面带笑意,可是话儿也难得正经,“恐怕,你得再考虑考虑。”
糟糕,我忘了,七国的誓言坚如钢铁,为新旧诸神见证,于众生来说,是不能再严肃的大事。
还好我没说不娶妻,咳!不嫁夫,不封地,不生子,不然我去哪里哭?这么一说,其实守夜人可以嫁夫的呀。
扯远了。
“我答应过布兰,”我正容道,“我答应过他我会在心树前册封他为北方的骑士,大人,一言既出,其诺必践,这是新旧诸神都有的道理。”
“那么,以后如果再让人发这样的誓言,我的好小姐,您得谨慎一些。”洛拉斯温和地说道,或许是受电视剧的影响,我一直觉得洛拉斯是个轻佻柔弱的娇嫩玫瑰,从今天这件事儿来看,他恐怕不是剧里那样,“背誓弑君之人在当下,有一个就已经足够。”
虽然一样的帅,不,还要帅,咳!
“好的,大人,”我现出一个足够坚定的微笑,老实说以后还有谁会接受这种仪式?大概没了吧?“我保证。”
洛拉斯还算满意,继续杵着剑柄观礼,我将巨剑红臂轻轻拍在布兰的右肩,“艾德之子,史塔克家族的布兰登,因旧神之名,为心树瞩目,以列祖之名起誓。”
“我,布兰登·史塔克,因旧神之名,为心树瞩目,以列祖之名起誓:
凛呼霜降,众生凄然。
我触鱼梁而诺,天穹繁星已睹。以今日为始,我为万民之盾,荒原之剑,守候雪间,刃指敌前。
我乃黑衣的臂助,奔狼的獠牙;白港的鸥歌,山林的利眼;我承自由之意,竖庇炉于寒风之中,我抒坚韧之志,燃奸小以公道之火,战歌长鸣,永不歇止,直至身陨大地,魂归云烟!”
“我听到了。”
我蹙眉道:“你什么时候把它背下来啦?”
“你说过的咯,我就背下来了。”他眨了眨小眼睛。
“那么,一经此誓言,此后便无所畏惧,布兰。”
“一经此誓言,此后我无所畏惧,我长大成人了,莱雅。”他此刻无比严肃,这孩子是认真的。
“不,小布兰,”我蹲下身,望着他的眼睛,“你还需要学习,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
布兰的样子有些古怪,他眼神中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少了一点点的天真浪漫。
这让我有些害怕。
橡树叶轻鸣在风中,啪嗒,橡实落地。
“是北境说的,他听到了,而我已经长大成人。”
这话就更奇怪了。
“那,对!那是我们的家乡,而你是个孩子,”我笑言道,把心底那份揣测埋藏起来,“走吧,小骑士,我们回首相塔。”
布兰轻轻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再吐露出半个字,这个小男孩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了。
这大概就是在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