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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帕奇小心地问。
“我想那野蛮人的一棍子打得有够狠的。”兰提斯摇头说。
帕奇有狐疑地用仅剩的手臂托住下巴:“那一棍子可也太很了,搞不好她连命都没了。可你再想想,她头上有什么伤口吗?”
“除了绷带和一片红色?不,什么都没有……等等……”兰提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对劲,“我要和给她包扎的医师谈谈。夏芮,对吧?”
帕奇拜拜手,示意兰提斯快去,这里有自己守着。
他望着兰提斯远去的背影,同时伸直自己的手,口中念念有词。几团不稳定的能量出现在了离他几尺的地面上,开始无序地运动。
一秒,两秒,三秒……能量团始终没有拼凑起来。
几团汗珠出现在这个半身人发白的脸上,他紧抿着嘴唇,努力用仅剩的手驱动魔法。
从喉咙里传出了呻吟,穿过了咬紧的牙关。
终于,一个圆形的传送门出现在他的面前,传送门下的雪开始融化,露出黄色的泥土还有暗绿色的无精打采的草。
慢慢地,一个炽热的火球状生物爬出了传送门。门的另一端,连接着火元素位面。
火元素看起来就像几团揉合在一起的活体火焰,可以勉强分辨出四肢与头部。但在熊熊烈火中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纤细地如同精灵一样的身体,皮肤如同残留灰烬的木炭一样。
火元素漂浮在空气中,周围的冰雪瞬间融化,将地面弄得湿哒哒的,弄脏了原先和谐的白色世界。火元素发出了几声吼叫,那声音就像喷出火焰的“哧!”的声音。
经验老道的帕奇从容地举起手掌,用东部半身人语念出了咒语“耶,法利特,哒哈!”(火焰精灵,听我号令)
火元素变得有些迟疑,但仍在吼叫,不断逼近这个半身人。
“法嘞嗯!”他说出了元素的真名,这个单词无法翻译,但也无需翻译,因为这是这个火元素的本名,当将它召唤于此时这个单词便进入了帕奇的脑海。
这个真名就相当于一个枷锁,将这个暴戾的元素桎梏于此,听从帕奇号令。当然帕奇也必须在脑海的意识中同火元素的意志抗衡,直到其完全屈服。
火元素马上变得温顺,原本带着棱角的外形变得圆滑,从尖刺形的火苗变成圆形的火球。
他慢慢露出了微笑,至少他还配得上身上的棕袍。现在他多了两双手和一个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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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提斯还没有进入诊所,就听到了夏芮的吼声:“你算哪门子牧师?!哪门子医师?!”
他推门而进,看到了夏芮就像一只被惹怒的郊狼一样拱起背,双手撑在桌上。她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伊尔维亚,后者正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带着招牌式的友好微笑,散发着无穷美丽。
伊尔维亚看到了兰提斯,眼睛便睁大了一些,但马上将目光从他的伤脸移开。
夏芮红着脸,突然看向兰提斯。
“我,来错时间了?”他有些疑惑。
“这位,密斯女士,在医疗知识上与我有些分歧。”伊尔维亚不紧不慢地说。
“她居然对一个伤者说,他活不下去。你明白吗?她让伤者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而现在等着那个伤者的只有几尺长的棺材与坟墓。”夏芮眼中带着些液体。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的伤太重了,越是给他希望,他就摔得越惨。我见过太多人因为不切实际的希望而做出蠢事,结果只有悲剧。”
夏芮深呼吸,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说:“我们,都曾向双衔蛇发誓,不计代价救人,而你,现在却好像在说,那些誓言都去他妈的吧!所以,你真的配得上牧师之名吗?”
伊尔维亚站起来,仿佛头一次认真地看着夏芮,说:“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牧师,我只会用我应该的方式救人。”说完,便走了出去。
夏芮背靠着桌子,紧闭双眼,深吸几口气,身子不住地颤抖。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双眼就像晶莹的水晶一样。
“你怎么放心让这个草菅人命的婊……表现极差的人查看你的伤口?”她问道。
“她人不坏。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站在这。”兰提斯看向关闭的门。
夏芮揉了揉太阳穴,从桌角拿起一瓶翠绿瓶子的苹果酒,倒了一杯。“好不容易有个喘息休息的时间,闹成这样……要来点吗?”还没有等兰提斯回答,她便又倒了满满一杯子,递给兰提斯,随后将自己的一饮而尽。“你来干什么?”她坐在桌子上。
兰提斯将杯子放在桌上。“珍妮·灰杖,你有给她治疗过吗?”他问。
夏芮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酒,说:“哇偶,我都不知道镇上有其他医生。”她看了看兰提斯的眼睛,说:“这他妈不是废话吗?!不是我还能是谁?这鬼镇子上除了我剩下的人连青草药膏和绿菇粉末都分不清!”
她又喝下一杯,才心平气和地说:“原谅我,我有些,失态了。最近神经一直绷着,本来好好的休息时间。当然,我当然记得灰杖小姐,阿斯卡特拉赫赫有名的贵族啊。为这件事,我可以捞到不少好处,干嘛?医生也是要吃饭的。好了,你想问什么?”
兰提斯虽然有些怀疑面前的这个精灵的精神状态以及认知能力,但还是开口:“你还记得她头上的伤有多严重吗?”
“血,很多血。但只是皮外伤,她运气很好,没有伤到脑子。”夏芮很干脆地说。
“你,确定?”
夏芮放下已经被她喝完的酒瓶,说:“小子,在你来这里前,我就在这当了医师,从来没有什么事故,所以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兰提斯沉思了片刻,问道:“那种伤,会产生认知障碍或者是其他脑损伤的症状吗?”
“你是在质疑我吗?绝对不可能!”夏芮有些不耐烦地说。
兰提斯点点头。有人对珍妮的脑子动了手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复杂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强装镇定地说,随后便推开了门。
在他推开门后,迎面而来的是呼啸的寒风,他甚至能感受到划破脸颊的冰霜。感觉连呼出一口气都会有冰雹落下。
“什么情况,太冷了……”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却看到了骇人的天空。
黑色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冬堡区域,太阳被完全遮蔽,寒风呼啸,树枝在空中无助地飞过,白雪瞬间变成了银灰色的坚冰。大片的冰雹从空中落下,砸碎在地上、屋顶还有树梢,像炸弹一样炸裂开。
“世界编织术。”一个冷静的声音传来,伊尔维亚出现在兰提斯身边。她歪着头打量着天空。“昂贵,困难,极其复杂,而且需要大量人力。”
“我想野蛮人的萨满教义不会有这样的妖术吧?”兰提斯有些颤抖地说。
“一张抵得上一座城的卷轴,或者价值连城,来自异域的法术书,都可以做到。”她回答道。
“你是说我们冬堡有内鬼?”
“那就要看你们学院的天花板实力了。但我想,答案出在外部,或者是另一个位面。”伊尔维亚说,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兰提斯,说:“答应我,不要犯傻,危险了就快逃,那不丢人。”
兰提斯将兜帽带上,把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里。他朝着伊尔维亚,问:“作为善良的银龙,您又为何袖手旁观?”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正义和公正是金龙的事。再说,我也曾帮过忙,但结果并不好……事实上我甚至不应该在这里,我本该在坚冰下沉睡。”
“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啊,亲爱的孩子。”她笑了笑,“我能不自觉地看到一个人的未来,哪怕是一个精灵,在我眼中也在急速变老。我看到的人,他们的未来无非死亡背叛,抑或是平庸。但是,你,我却看到了无限的可能。”她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下来:“但是啊,在不远的未来,无数条道路却终将合一。啊,不必放在心上,这些不过是一个老女人的碎碎念罢了。”
她伸出手,抚摸了几下兰提斯腰间的短剑。“很漂亮的武器,它将经历的历史会给予它独一无二的名字。请善用你所拥有的一切,珍惜它们。毕竟这里是冰风谷……”
“弱者是活不下去的。”兰提斯接下了这句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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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提斯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冬堡广场,但是路旁的冰雪好像有了意识一样,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向道路的前方延伸凝结,开始不断阻挠兰提斯前进。“真糟糕……”他暗自说,同时伸出右手,念出咒语,向前挥去。
一道圆形的火焰护盾包裹住兰提斯,高温迅速融化冰雪,而兰提斯毫发无伤。他不禁想起自己曾经还把自己的眉毛烧掉过,为此埃尔德兰罚他给冬堡所有的书房除了一个星期的虫。现在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来施展这类法术。
寒风包裹着雪花突然向他吹来,在碰到火焰后化为了白雾,使兰提斯开始陷入迷茫。
但他相信自己的方向感,他没有困惑太久。但是没有多久他越发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冬堡仍然这么远。
呼啸而过的寒风开始包围他,发出吓人的尖啸,在这些声音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低语:
“兰提斯……黎亚之子……巴尔之子……谋杀之王的血脉……”
他停了下来,仔细聆听,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围绕包裹他。妖术吗……他双手合十,随后向地面发出一道翠绿色的光球。光球在接触地面后开始向外辐射出绿色的圆环,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个人影从他前方的风雪中慢慢走出。不,那根本不是人。
这是一个披着破碎灰色法袍的不死生物,兜帽下暗白色带着裂痕的骷髅头正用空洞的眼洞看着他。它的两条已是白骨的手臂从容地放在身旁。
“幸会,巴尔之子……”它用一种冲击着人脑髓的声音说道。
兰提斯现在可以确定的唯一一件事除了自己内心的惊讶与恐惧。他像用已经颤抖的腿后退,但整个人却像蜡像一样凝固。
“我注意你很久了,所以出于礼貌,节省你的时间,我也长话短说……”它突然瞬移到兰提斯的面前,几乎用骷髅脑袋紧贴着他的脸,说:“我希望取些你的血。”
兰提斯突然从右手中发出一道冲击波,但那亡灵纹丝不动,而冲击的反作用力将兰提斯推飞,倒在离亡灵几尺的雪地里。
“魔法护盾。”亡灵嘲笑道,“八级以下的魔法都无法伤到我分毫。而你,虽被称为天才,最好的成绩恐怕也只有极其极其不稳定的、分秒必逝的魔邓肯的“小匕首”吧。”
亡灵慢慢飘近,最后停留在接近兰提斯几尺的地方。它慢慢举起它干枯的白色指骨。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亡灵的骷髅脑袋里飘出:“来自冬堡的兰提斯,巴尔之子,我现在宣告你,死亡!”它的指骨有力地指向兰提斯,好像能够发出隐形的匕首去刺穿兰提斯脑袋一样。
就在那一瞬间,兰提斯感觉自己的身体内部开始变得沸腾,血管下的猩红生命在烧灼、干涸。而他外侧的,裹在显得单薄斗篷下的皮肤却开始变得冰冷、僵硬。筋骨正在分离,自己的生命在快速剥夺,灵魂正在被变得残破不堪。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害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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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发生在一瞬间。帕奇的眼睛捕捉到了三件事:无尽的白雾与黑烟包裹了冬堡;紫色的能量在冬堡广场炸裂开;从传送门中出现了一个祭坛,祭坛上是尸块,还有无尽的蛮族。
他被爆炸的冲击掀倒在地上。他笨拙地爬起,同时快速地接通魔法联系。“埃尔德兰,我们被耍了!他们,野蛮人都进来了!告诉山德鲁,我们都被耍了!”
祭坛上的尸块在一个干枯瘦弱,披着白骨的萨满的指挥下开始拼接,形成了一个包裹着碎骨与脏器的巨大肉球。一个高大的野蛮人,手握一把双手剑,披着雪熊的毛皮,屹立在广场之上。他看见了帕奇,一个半身人,一个在他的部族绝对不会存活的残次品。他举了举剑,数名野蛮人便随着指挥,呼啸着杀去。
但他们没能接近帕奇,这个咒法系的大师。原本就像雕塑一样的金刚石魔像突然活动起来,一挥手,便将野蛮人们击飞,甚至直接将他们击碎,血肉横飞。
他又用心理暗示让火元素快速接近萨满。火元素如同一团火球一样划过半空,飞向祭坛。血肉球像凝胶一样弹起,阻碍了火元素,被火焰灼烧的尸块发出了难闻的气味。
帕奇注意到,那个萨满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凝固在祭坛上一样。他还看到萨满手上的书,发出了诡异的魔法灵光,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金刚石魔像又一挥拳,砸碎了剩下来的野蛮人杂兵,随后,冲向高大的野蛮人。
野蛮人举起双手剑,挡下了魔像的一次攻击,稍微打了一个趔趄,但很快恢复,并挥起一剑,劈在魔像的手臂上。就在一瞬间,作为控制者的帕奇脑中感受到了一阵晕眩。魔像的手臂被砍断,准确来说是被蛮力砸碎了。
野蛮人用生硬的通用语大喊:“你们,巫师,现在没有懦弱没用的魔法了!”
帕奇突然明白为什么魔像会被轻易地破坏:大量的魔法已经流失,如今在这里的,只有稀薄的如同高原空气一样的魔法。他看到,自己的火元素就像狂风中的火苗一样,慢慢熄灭。枯瘦的萨满突然变成了灰烬,随风飘去,祭坛上的灵光鬼魅一样闪烁,法术书缓缓掉落。
“啪嗒。”
就如同这声音一样,位于冬堡广场的魔网断裂了,窒息感围拢上来。所有的能量被聚集到那祭坛里。那些死去的蛮人被祭坛的魔法复活为活尸。金刚石魔像倒下。以及,原本被隐藏的地下通道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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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提斯跪倒在地上,将自己从死亡的搏斗中拉回。他活了下来。
“今天真是你的幸运日。”亡灵张开双臂,袍子的长袖在寒风中飘荡。
兰提斯感觉自己的心脏中的一部分已经死了,但他仍然试图站起,结果却又仰面摔倒。毫无疑问,他的对手是一个巫妖,一个半神巫妖。
这时他看到原先萦绕在巫妖身旁的半透明护盾消失了。
“看来比我想的要快。”它转向冬堡广场的方向,“密斯特拉再也帮不了你们了,你们的魔网已经破碎,你们现在只是凡人了。”
巫妖走向兰提斯,很轻松地将他提起来。
“现在,该去参加庆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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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奇被捆绑起来,满身血污。野蛮人王显然要当众处决他来献祭坦帕斯。他没有任何力气了,在魔法消失的那一刻,他的力量也消失了,就好像这么多年来支撑他的不是骨架而是魔法一样。
所有地窖里的人都被赶出,小孩,女人,老人,全被压迫着困在广场上,他们的命运显而易见。妇孺老人是蛮族中的弱者。
在冰风谷,弱者是活不下去的。这是常识。
蛮人之王骄傲地提着巨剑,在众人面前踱步,显然在等待着什么。
邪恶的祭坛发出光芒,在那光芒中走出的则是会行走的邪恶。
半神巫妖提着一个沾满血的人,它将他丢在地上。那人就像一袋土豆一样滚落在雪地里,最终露出了半边烧毁半边血污的脸。
“兰提斯!”半身人大喊,同时还有珍妮与加列诺德。
“让我们开始吧。”巫妖命令道。
蛮人之王没有异议。在过去长久的接触中他已经见识过这个黑袍子的力量了。
蛮人之王开始走向半身人,但是巫妖却制止了。“从她先开始,让家人团聚不是吗?”它指向蜷缩的加列诺德。
“不,不要……”兰提斯虚弱地说。
珍妮竭尽全力想要互助加列诺德,但是野蛮人很轻松地便将她扔开。他毫不在意精灵的反抗,他掐住精灵的脖子,走到了祭坛前,随后开始确定是不是所有人,尤其是那个倒在地上的法师,能看到这一切。
“住手啊……”
巫妖走到兰提斯身旁,强迫他抬起头。“今天会很漫长。这里没有埃尔德兰,没有所谓的“北地银霜”,这里是一个你陌生的世界。”
兰提斯明白了。那个祭坛,只是将冬堡广场移到了另一个位面而已,所以魔网便断开链接。
野蛮人慢慢开始用力,手臂的肌肉开始突出。精灵的眼睛无望的望向天空,喉咙只能发出低微的声音。她的嘴角还有鼻孔流出鲜红的血液。而在眼角留下的,则是晶莹的泪珠。
“很有意思。”巫妖发问,“聪明的棕袍士可否解答一下,她为何流泪?痛苦?恐惧?还是与你相隔生死而感到的悲伤?不过我们无从知道了。”
“咔!”
就像这声音一样,精灵的生命也随之逝去。她再也无法老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兰提斯愤怒地用手开始捶打地面,近乎疯癫地想要脱离巫妖的控制。巫妖却只是很轻松地将他踢开。
“啪。”加列诺德的尸体被抛到他的面前,而此刻他也看到了祭坛真正的样貌。那是由尸块组成的,而最顶端的,则是被宣告死亡的嘉兰德林的尸体。
“精灵的魔法亲和力真是超乎想象。”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涌上了大脑,开始沸腾,愤怒与悔恨开始烧灼他。这时,他听到了身体里有另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说:“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他痛苦地开始大喊,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肉体还有灵魂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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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们看到兰提斯捂住自己的脸,开始歇斯底里地嚎叫,接着以一种古怪的姿态蜷缩。他们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刺破了血肉,令人恶心的撕裂声和蠕动声从袍子底下发出。兰提斯的躯体开始变形。
最终他站起,袍子滑落。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受伤的兰提斯。
怪物的脸就像是蝗虫,但布满锋利的像刀锋一样的尖牙;躯干瘦弱但精干,皮肤就像是灰色的甲胄又像昆虫的硬壳。双手则是锐利的长爪,手臂与手腕处也刺出了尖刺;长着锐利硬刺的尾巴在身后甩动。
怪物分开的嘴张开,透过细密的牙齿发出尖利的嘶吼。
帕奇知道兰提斯变成了什么。他早就研究过了稀有的巴尔之子的文献。兰提斯变成了堕落的神的一道影子,一种被称为“杀戮者”的怪物。
“哈,哈,嘿哈哈哈哈!”巫妖突然爆发出了笑声,“终于!何等荣幸!到底是什么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魔法?药水?神器?信仰?死亡?爱?抑或是背叛?但我现在知道了!只需要一天,糟糕的一天!真是印象深刻!哈哈哈!”巫妖挥了挥手,祭坛突然开始焚毁,能量倾泻而出。冬堡广场回到了费伦。
迷雾与黑烟消散,魔网重新连接,而巫妖不知去向,活死人化为血水。
几乎就在一瞬间,杀戮者扑上了野蛮人,帕奇用仅剩的手划出了一道强大的包含怒火的闪电柱。
野蛮人拼尽全力,抵挡怪物与魔法的攻击,甚至占据上风。
但是,埃尔德兰,山德鲁赶来。野蛮人知道自己死定了,但内心的孤傲却驱使他向怪物回去最后一剑。
杀戮者挡下了那一剑并捏碎了巨剑。随后一爪刺进了野蛮人的腹腔,扯出了滑溜溜的肠子,又一爪刺穿了他的胸口。在野蛮人跪下时,杀戮者张口咬下了他的头颅。
最后,它跳下野蛮人残破不堪,恶心,令人不适的尸体。他看着其他人,他们在害怕。而帕奇、山德鲁、埃尔德兰则张开手掌,准备施法。
杀戮者朝天咆哮,发出了令人害怕但又不知为何令人感到伤心与凄凉的叫声。
最后,它跪下,慢慢缩小,变回正常人类的大小。
嘴和手沾满野蛮人血液的兰提斯跪倒在地上。他是那么的瘦弱,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