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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的最深处,艾因兹贝伦城。
一双赤红如血的妖冶瞳子正透过窗户,不带任何感情地,晲着森林里玩闹的父女。
在近处看来,Archer的身影高大挺拔,全身覆盖着打磨得熠熠生辉的黄金甲胄。耀眼的金发如火焰般倒竖,容貌俊美而英气勃发,是个华美到无以复加的年轻男子。
“你在看什么呢,Archer——”被爱丽斯菲尔从背后这么一喊,吉尔伽美什用傲慢的姿态转过身来。
“没什么。切嗣那家伙,和往常很不一样呢。”
“啊啊,切嗣有这样一面,让Archer你觉得很意外吗?”爱丽放下刚煎好的红茶,微笑着问道。
“这个该怎么说呢……”Archer恩赐般抿了一口红茶,又把杯子放了下来,“那个男人,一直给我很冷酷的印象——”
的确,面对传说中的王中之王,卫宫切嗣也是用一贯冷酷的态度对待。形式上行了臣下的礼节,实质上却仍然将对方视为取胜的工具。
“呐Archer,你难道是在生气吗?因为切嗣他……”
“没那回事。”黄金的英灵打断了爱丽,血色瞳孔微微眯起,露出看戏似的愉悦光芒,“我这个人,最欣赏有着远大志向的人。”
“傲慢也分两种,一种是能力过于低下,另一种是志向异常远大。前者不过是愚蠢的杂种,而后者却是难得一见的珍贵种类。”
听着英雄王类似肯定的评价,爱丽斯菲尔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有令咒的束缚,但如果Master和Servent的相性太差,也是一件令人困扰的事呢。然而,对于切嗣的无礼,高傲的英灵却显出出乎意料的包容。
他,似乎对自己的御主有着特别的兴趣。既非善意,倒也看不出恶意。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仿佛人们在观看戏台上的小丑那样。
这个英灵狂妄的外表下,果然有着神一样俯瞰人类的灵魂吗?
“无论如何,还是非常感激你呢,Archer。谢谢你……能够来到切嗣的身边。”
“哼,那是当然的。”
“Archer,你的话,应该并不缺少一个圣杯吧?为什么……会被切嗣召唤出来呢?”怀着对英雄王的一丝不安,爱丽询问道。
“当然。世界上所有的财宝都是我的东西,区区一个杯子可没有劳烦本王驾临的资格。”面对这样的问话,吉尔伽美什则是报以轻蔑的冷笑,“不过既然是我的宝物,那些杂种在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就自顾自地互相争夺……哼,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的。”
“对了,用圣杯的力量来拯救世界……”Archer妖异的红瞳瞥向爱丽,“说起来,这就是切嗣和你的愿望?”
“嗯,虽然我只是受到他的启发。”爱丽用调羹搅拌着红茶,诧异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可笑的,Archer?难道你觉得我们的目标有错吗?”
“哈哈哈哈哈……”大笑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以看待新奇动物的眼光看着爱丽,微微扬起了唇角:“不,很正确,没有丝毫的错误。”
“接下来你们就好好表演吧……或许能给我更多的乐趣也说不定。在值得狩猎的狮子出现以前,也只能靠散步来打发时间了。”
Archer用百无聊赖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感想,转过身,解除了实体化。其身形化为点点金光消失了。
是个与众不同的Servent呢,爱丽想道。
吉尔伽美什这位英雄……对圣杯并没有渴求。他的心思,就仿佛黑暗中的深渊一样难测。
这样的英灵……能和切嗣好好相处吗?
……
远坂邸。
“这种程度的攻击吗?看来我被Master小看了呢。”
在绮礼命令下潜入的Assassin露出了绝望的眼神,屋顶上举剑的英灵虽是少女形态,但战斗力依然无愧为英雄之名。
“不愧是Saber的阶职……”Assassin被金色的剑光淹没,在心底惊惧地想。
在生命的最后一瞬,他终于明白了……时臣和绮礼……真正的目的。
“已经完成了,Master。”少女清丽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金发的英灵走了进来。
“欢迎回来,亚瑟王。”时臣对这样的结果可谓相当满意。他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优雅而恭敬地行了一礼。
虽然对方是被召唤而来的Servent,但对以贵族自命的时臣而言,他的信条就是要对所有尊贵的人与物保持敬意。对大名鼎鼎的亚瑟王,时臣毫不犹豫地采取了对待上宾的态度。
而对于亚瑟王是女性这个惊人的事实,他也很快学会了接受。虽然是女性的英灵,骑士王毕竟是占据了最强阶职的Saber,各方面的属性都相当优秀。
如果是这个从者的话,一定可以帮他达成远坂家的夙愿……
达到魔术的“根源漩涡”。
然而,少女微微皱眉,翡翠色的眼瞳露出了苦恼的神色:“Master,您难道是因为我是女性而不信任我吗?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欺骗的战术?”
“请不要误会,骑士王阁下。您的威力已经在刚刚的战斗中展现过了,作为Master我没有什么不满。”时臣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这次的行动只是为了震慑我们的敌人,让他们不敢来肆意挑衅,以免让您的圣剑染上不必要的鲜血。”
“唔……是这样吗?”Saber的脸色明显地缓和了许多,赞许地道:“看来你也很有骑士的风范呢,Master。”
“多谢您的理解。”
“无法守护不列颠的我,也希望能够借助圣杯的力量扭转悲剧。所以一定要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Saber望着幽暗的天色,叹息着说道。
她打开房门,在离开前用清澈的目光注视着Master的双眼:“总之就拜托你了,Master。”
“非常荣幸。”时臣以恭敬的礼节送亚瑟王离开。
但是,作为纯粹魔术师的时臣,在心底并不认同阿尔托利亚这位英雄。因为太过正直,为了劝服她配合自己的布局,实在是要费尽口舌。
“诶呀诶呀,还真是麻烦啊。”时臣头疼地自语道。
……
Saber离开地下的秘密房间后,来到了远坂家的客厅里。
“哼,绮礼是大坏蛋!小凛再也不和绮礼说话了!”小女孩气鼓鼓的声音传了过来。七八岁的双马尾女孩——Master时臣的爱女,远坂凛,似乎和绮礼发生了一些争执。
“言峰,”盔甲撞击的清冷声音响起,Saber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年轻的神父刚想解释,却被小女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Saber……你就是父亲大人召唤的英灵,Saber吗?”
“是的,凛。”望着女孩墨翠瞳子里清澈的光,少女面容的英灵如此回答,“正是你父亲的召唤,我才现身在此次圣杯战争中。”
“圣杯战争……虽然父亲大人没有明说,不过一定是很危险的事吧?”小凛咬了咬下唇,用渴盼的目光注视着少女:“呐呐,Saber,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请吩咐。”
“我希望你能保护好父亲大人——保护他在圣杯战争里的安全,你能做到吗?”红衣女孩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去,嗫嚅道:“绮礼那家伙……说什么没有人能保证父亲大人的安全……讨厌的家伙……讨厌!讨厌!”
“请不要这样说,小凛。绮礼他可是Master的得意弟子呢。”少女扶住了女孩的肩膀,以骑士之礼严肃地承诺道:“我以骑士的荣耀发誓,在圣杯战争中会全力保护Master的生命安全,并把最后的胜利献给吾主。”
“诶?果然Saber最好了!”
被两人晾在一旁的绮礼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一直沉默着。骑士王——这个端丽少女有着高洁的骑士精神,无论怎么看也是位值得尊重的英雄。
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是发自内心地抵触着Saber。并不是对方有什么举动得罪了他,而是一种近乎灵魂本能的反感。
对那……高尚灵魂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