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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池水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口大口的吸气。姒谣自认水性很好,她打小就在小竹舍后的溪水里玩耍,洗浴。可是在水里拉一个大男人上岸还是头一回,真心把她累坏了。姒谣回身用双手拉住文君了,重提一口气,费力的将他拉离了水面,拖回到了亭内,自己也瘫坐在了一边。姒谣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文君玏,和之前在林中见到的判若两人,全然没了那趾高气扬的气势,姒谣心中有些好笑,有些鄙夷,落汤狗都一样的德行,都是没有精神头的样子。
姒谣缓过劲来,上前去唤他,可他却动也不动,姒谣有些慌神,用力推了推他,他却还是一动不动。姒谣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将他扶直,手按于他后背,暗提真气手上使力。文君玏一口水吐子出来,姒谣就着微光看的真切,那水中夹杂着血丝。
姒谣扶住他,紧张唤道:“太子,太子醒醒,醒醒。”
文君玏吃力抬眼,却只是牵动了下眼皮,便又晕了过去。
姒谣知道刚才婉儿那一掌绝对不轻,他又溺了水,恐怕不容乐观。真是要命,先生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注意太子行动,务必保全,这会完了,自己只顾弄那图纸,全然忘了这事,她可不能让他有事。姒谣勉强将他背起,拿起伞夹在肩膀处二人中间,劳劳固住,挡住了文君玏的面目,将他护的严实,双手将君玏紧紧锁在背上。
好在今夜天阴,在俪秀山庄这几日姒谣已经能熟悉的记得所有的路,也能巧妙避开侍卫耳目,到了平容殿。此处现由太常之女冯姝言住着,因自小便患有哮喘,故陛下特恩点让她来这小住,若非如此,姒谣一时还真不知将文君玏带去哪里。
姒谣雨夜前来,浑身湿透,气喘吁吁,脸涨的通红。背上一人也浑身湿透,看不清目,却似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冯姝言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画面,来这已有段时日,虽在同处,二人却没有往来。虽然如此,还是客气的迎到了门口。
灯光照在她白晳的脸上,添了点血色,小巧五官虽的格外精致,湖蓝的长裙将她托的更显仙气,巴掌大的脸上含着适当的笑意,看着面前湿漉漉的姒谣。
冯姝言和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话语温柔,似要将人融化。
姒谣也分不清脸上是汗还是水,喘着粗气道:“携夜打扰小姐实在是抱歉,可奴婢确有不得以,不知小姐可否里面说话。”
冯姝言点头让开道道:“姑娘请。”
姒谣便到了殿内,却仍不将文君玏放下,又道:“小姐可否併退左右?在下有要事与姑娘商确。”
冯姝言一惊,有些莫名却还是将下人都支开了。
见人已都走开,姒谣才慢慢走近坐处,将文君玏小心从背上放下来。冯姝言好奇看她,眼睛跟随着她的举动,但见她背上竟是太子,心中一惊,差点呼出声来。太子浑身湿透,晕迷不醒,嘴角依稀还有血丝。
冯姝言强压震惊,来到她身旁道:“这是怎么回事?”
姒谣慎重道:“太子被奸人所伤,未免节外生枝,奴婢只好将太子带来小姐处,小姐可有信得过的下人?”
冯姝言紧张道:“姑娘放心,这平容殿内都是我从太常府带来的家人,个个都很劳靠。”
姒谣点头道:“那便有劳小姐带为照顾,切切不可让外人知道,以免再生歹心。”
冯姝言那小巧的五官都惊变了形,脸色煞白道:“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将太子伤至此。”
姒谣见她如此神色,怕她下坏了,舒了下眉道:“现在还不知,只是怕生事端,还请小姐莫要让人知。”
冯姝言连连点头,担心全然写在了脸上。
姒谣又道:“太子还有劳小姐了,奴婢明日会请萧太医过来,还请小姐受累,且说是小姐病了。”
冯姝言点头道:“这自然。”
姒谣关照完便欲离去,出门时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道:“若是太子醒了,问起被救之事,小姐便说是路过月凉池碰巧救下,切莫提起奴婢。”
冯姝言好奇道:“这又是为何?”
姒谣想了想,自己也似乎太多心了,随即一笑道:“没有。”太子也未必会问,自己这是在担心什么呢。
风渐小,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雨也渐停,廊沿上有水珠断断续续掉落,以为会迎来天晴。次日清早,天暗的似有狂风暴雨来袭,天低的似乎伸手就能探到。
姒谣急忙忙踏进萧府,萧钰却不在府上,听管事说已有好几日未回了。姒谣心中顿时一惊,有种不祥之感。中午时分,萧钰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府上,带给了姒谣一个震惊的消息:皇后薨世了。其实这也算在意料中,只是突然间听到,姒谣还是吃惊不小,此事无论如何眼下不能文君玏知道。
姒谣将来意说明,萧钰不急整理,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往俪秀山庄赶。刚到山庄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斗大的雨点直直的砸下,像是带着愤怒,击向每一处。风也开始肆虐起来,将树吹的唰唰直响,似要将它连根拔起,树叶倒像一边,争不过狂风,被狠狠拽离树枝。
文君玏高烧不退,似又恶梦连连,双手紧握,面色惊慌,是什么让他如此害怕?冯姝言坐立不安的待在一边,一半担心一半着急,不停的咬着手指,眼中全是焦虑。
萧钰刚把完脉,冯姝言便用期许的眼神看着他,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才稍微定了定心,回身全神的照顾起来文君玏。姒谣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她该是喜欢上了这个孤傲的太子了吧。
萧钰看她傻笑,推了她一下,便将她招呼去了偏殿。姒谣刚到偏殿,萧钰便伸手探了下她额头,眉头一皱,仔细看她,脸色泛红,眼光懒散。
随后坐下边开药方边道:“怎么你也生病了?”
姒谣也探了下额头,有些发烫,怪不得脑袋有些发沉,连着眼神都有些模糊起来,想是昨日救太子时受了凉了。
“许是天气变化太大,受了寒。”姒谣坐到他身边,含糊的应答着。
萧钰看她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你呀,我给你开方药,你记得吃。”
姒谣点头“嗯”了一声,便趴在了他旁边看着他开药方。
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样子,萧钰一时也走不了。二人便回到了姒谣住的殿内,闲谈了起来。话语间姒谣听到了林美人的一些事,这些是皇后迷离之际告知楚洛甄的,楚洛甄便托萧钰告知她。
大约一年多前,皇后母亲来宫中探望皇后,说起了林妙歆,说她有了意中人,或许用不了多久府上便有喜事了,到时还让皇后证婚,以示威仪。可一年后,林妙歆竟突然出现在宫中,这让林映歆实在不解。她与妙歆虽非一母所生,可她的心性林映歆是知道的,若是她认准的事是绝不会轻言放弃的。她突然来宫,让她忧心忡忡,总觉有他,虽不确定是什么事但,定与她那意中人有关。皇后也像自家母亲问过此事,可这事她也不清楚,好像是她父亲不同意。皇后循起男方家世,据说是游人,居无定所,其他便不知了。
姒谣懒懒爬在案上看着外面不停下的雨出神,林妙歆现与宫岳生有牵连,那她的意中人会不会是宫岳生?想至此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下从案台上将头抬了起来。
萧钰一惊忙道:“怎么了?”
姒谣回神道:“没有,想到一些事而已。”
萧钰道:“那****怎么走的那么匆忙,出什么事了?还有徐先生呢?怎么没见他?”
姒谣哼了一声道:“别提了,定是那阴刹使的诈,将我骗来此地。”
萧钰一惊道:“为何?”
姒谣突又一愣,是呀,为何呀?若是对付文意诚大可不必,若是对付先生那更说上,她来到现在都平安无事。那是,突然将目光定在萧钰身上。
萧钰见她如此愣愣的,打量了一下自己道:“怎么了?”
姒谣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呀。”
萧钰好奇道:“什么不可能?”
姒谣道:“近日府上可有什么不同?或是你有什么不妥?亦或宫中可有不妥?”
萧钰看她神色莫名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府上还是老样子,我也很好,宫内也无不妥,你想到什么了?”
姒谣皱紧眉头不说话。
片刻,萧钰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前几****府上新来了个小厮。”
姒谣好奇道:“小厮?什么样的小厮?”
萧钰道:“几日前我忙于宫中事务并未回府,府内掌药的小厮说是身体不适让人来顶了几日,这事我也知道不久。”
姒谣想了想,斟酌道:“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反正总觉有哪不妥,如今王爷先生都不在,反正万事小心,那小厮之事你还是回府上多询询看。”
萧钰点头突又道:“不对,我为何要听你的。”调笑道:“你一女侍整天支使我干这干那,连个大人也未叫一声。”
姒谣嘟嘴道:“大人。”
萧钰笑着摸她头道:“我若有一个你这样的妹妹定不会烦闷。”
姒谣偏头看他道:“我若有个似你这般的哥哥定能长命百岁。”
萧钰哈哈大笑起来,关切道:“莫要太拼,要知力而为。”
姒谣点头大声道:“知道了。”
姒谣好奇像萧钰这样温暖如春的男子怎会没人喜欢,楚洛甄怎么喜欢文意征,亦或她们之间本就没有爱,楚洛甄为的只是平步青云。一个想要功成名就的女人和一个只想一世长安的男子,终究是两条平行线。那她与文意诚呢?自己之于他的家国天下又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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