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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还是圆月,星还是灿烂依旧,宫灯还是燃得火热,风却静得可怕,连一丝都没有。夜却仍像一张黑暗大网,向他们拢来。
文君玏不慌不忙的看着面前一众人,姒谣微微睁了睁眼,想不到才几年,文君玏后宫能排上位的妃嫔已有十来人,这里很多人姒谣都只是听过未见过,对于文君玏也只是政治手段而已。姒谣有些担心却又有些庆幸,所性自己现在晕着,都不用管她们一个个复杂眼神。
楚洛甄沉声道:“陛下携夜带禁军在皇城横冲直撞更是大开城门,扰的人人心惊为的却是一个侍女。”话中怒气明显,却是强压着。
文君玏淡淡道:“母后携一众妃嫔扰得宫中人人惶恐为的是来质问孤?”不卑不亢,一所应当的态度。
楚洛甄一怔,不想他如此作答,却又马上回复平和道:“陛下可知怀中之人何身份,她乃你未来皇嫂,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允的婚事。尔今陛下却不谓人言,将她留于殿中,更有甚为其率队亲自寻找。陛下,这可有违常伦。”咄咄逼人。
文君玏也不恼,回道:“母后也说了她能否成我皇嫂那是未来之事,母后当年可曾想过会嫁于父皇?”灰的也是咄咄逼人,甚至带有埋怨与奚落。
楚洛甄不想他竟用她软肋来作回,她当年也只是豫王佳人子,二人在宫中传言也不少,以至后来文意诚禁锢豫王,后来她亦终是成了文意征的人。
冯姝言见二人剑拔弩张之势,上前一步解围道:“陛下宅心仁厚,率对寻得姒谣亦是对诚王负责,母后心念陛下安危亦是对国负责,夜已深,即全无大碍便也不用在担心。”偷偷看了一下两人的神色,却见都缓和了不少。
文君玏看了姝言一眼,语气缓了缓,意味深长道:“两位太皇太后薨世,诚王叔即为人子,也当守孝,若是居丧嫁娶那可是大忌。”
姒谣一怔,虽然他们都知道文云溪没死,可这事是说不得的,天下人也只道她已薨世,而诚王作为云溪的儿子守孝也是必然的,姒谣却将这一事忘了,若是在此时文意诚娶她,那意诚便是居丧嫁娶,不但他们会遭人唾弃,意诚也会为这事声名狼藉,甚至丢了性命。她以为只有一年而已,可眼下,作为文云溪明面上的儿子,文意诚便要守孝三年。一切的一切都在文君玏计划之中,三年守孝来日之事谁又能知晓,算了,一年也罢,三年也罢,有什么重要的,眼下,她依然被认定为文君玏的女人了。
文君玏抱着她一路上疾奔回了天露宫,这儿焚着好闻的香味,不是龙涎香有些暖暖的感觉,很是适合渐凉的天气。她记得昨日她就为这好闻的香味问过王长安,说是灵美人从云国带来的,云国可真是个好地方,除了盛产香粉还盛产妖物。
文君玏将她放在天露宫内室床榻上便再无任何声响了,总算可以舒服睡一觉了,也不用去管任何事,她才不会管这是文君玏的床榻,只是觉得舒服的很,柔软、蓬松的被褥可比自己睡的好多了,晕了看来也不是件坏事。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是文君玏的声音:“要不要我请太医来给你把把脉。”
姒谣一怔,无奈睁眼,从榻上坐了起来。文君玏正坐在她对面靠窗的案台边,好整以睱的看着她。姒谣本想起身见礼,却又觉得好假,便也老实靠回了床榻。
文君玏见状笑了笑,一点也不恼她的无礼,甚至有些欢喜,问道:“刚才的话都听到了。”他知道她醒了,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却问的十分肯定,想从她口中套出实话。姒谣不回话,算是默认了,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君玏道:“你是否又觉得我骗了你?”看来他是真的听到了,他只是想多写时间去让她回心。一年也只是让她心存希望,也是他对自己的把握。只是刚才楚洛甄咄咄逼人,他不想把话说绝了,所以才搬出了文太皇太后,也表示了决心,对姒谣的决心。姒谣仍不说话,却也不看他,将头偏向了一边。文君玏叹了口气道:“细算来我也不曾骗过你,所有的事岂不都是你选的?”文君玏确实只是做了顺水推舟的事而已。
姒谣还是不说话,心中却是承认的。她只看到了事情好的一面,却忘了它的另一面,而文君玏只是将这另一面善加利用了一下而已。姒谣有些委屈,却是无从发泄,他说的都是事实。
文君玏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也不打扰你了。”
姒谣回头见他起身,满脸无奈,心中竟有一丝欠意,他说的都没错,可她却也知道他故意将事情往它最不好的一面发展,但他就算不这样做也只是掩耳盗铃,总是有人会提出来的,就像萧钰的事,萧钰虽算不得有多好的人缘,却也不至与人结怨,可他落难了就难保别人不落井下石,这原比雪中送炭容易的多。
晨曦太阳还未露脸天边有隐隐白光,好似大雨将至的白光。姒谣一夜没睡,心中百转千回,昨夜洛甄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像红颜祸水一般有些祸国殃民,虽然她不愿如此,甚至不愿做这红颜,可事实却是如此,想来有些好笑,一个国家的存亡非要扣在一个女人的头上,若非君主无能,任凭一个女子又岂能左右的了江山。文君玏并非无能之辈,可姒谣也不能让他落人话柄,具体来说是她不愿成千秋后人的话柄。
文玏一下推开了天露宫的门,直冲内室。姒谣一惊,坐直惊讶看他,他只一句话便将姒谣从床榻上跃了起来:萧钰中毒了,畏罪自杀,生死不明。
“人呢?”
“太医属。”
太医属内因文君玏亲临,各各神色紧张,小心翼翼。萧钰脸色煞白躺在榻上,声息微弱,待医小心喂服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太医丞正与文君玏说着什么。姒谣紧紧盯着萧钰,药汤有一半都灌在外面,姒谣有些心急,她没太多朋友,她可不想他们有事,上前一步道:“给我。”待医一怔不知如何是好。
文君玏闻言,回头道:“给她。”
待医将药碗递给了姒谣,姒谣又道:“把他扶起来。”待医乖乖听话,将萧钰扶了起来,姒谣将他脖子扶在待医手上,萧钰便自然的张开了嘴。姒谣一股脑将药灌满了他口中,却只是在口中,姒谣提手,指间注力,按于他喉节处微一比划,萧钰喉头一动,便将药咽了下去,然后便不自觉的咳嗽了起来。
文君玏看着她动作,眉头一皱,上前道:“你要呛死他。”
姒谣不理他,减少了药量道:“总比真死了好。”
侍医看姒谣如此态度,如此回话,心中一沉,连着手也抖了抖,差点将萧钰摔回床上。却见文君玏不再说话,连着不远处的太医丞也惊大了眼睛。早就听说陛下宠幸一侍女丫鬟,却不想她如此冲撞圣颜,再看两人紧张样子,也知道萧钰不得不救,而且必须救活了。
萧钰也似习惯,又似姒谣减少了药量,慢慢也不咳了,一碗药未花多少力气便下去了。两人见萧钰病情稳定,也便出了太医属。朝阳已探阳出了全貌,悬在半空的太阳也未见炙热,红彤彤的像个害羞的新娘子。玏与姒谣并行与宫中,身后一众侍人抬着空空的銮驾远远跟着。
姒谣看了眼天,猛回头问道:“你可有去朝议?”
文君玏见她神情严肃,笑着摇了摇头。
姒谣一慌,停下脚步道:“因一带罪太医令而废朝政,若让人知可如何自处。”说的很是气愤。
文君玏一愣,也停下脚步看着她缓缓道:“你算在教训我?”有些戏虐的样子,却不是生气。
姒谣也一怔,未想自己说的如此直接、无理,他们之间难道已如此熟络了吗,姒谣不知道,垂低了头不说话。
文君玏见她不再说话,叹了口气道:“若是王叔如此说,你定与他辩解、耍赖。”转言道:“放心,误不了事,近来朝中最大的事也便是萧钰之事了。”文君玏停了一下又道:“听狱卒说昨日晚间萧钰曾差人来找过你,可你当时被人掳了去,我又出宫寻你去了,回宫时已晚,本想今日再去寻你,不想一早便出了这等事。”文君玏笑了笑道:“索性,他命不该绝,先前向狱卒要了皂荚水,原想梳洗之用,不料最后还救了自己一命。”
姒谣疑惑道:“可这到底是谁想害他?”
文君玏道:“这其中定与他昨日寻你有关。”重又迈开了步子,边走边道:“他定然想到了什么,而凑巧这又让那人知道了,便迫不急待下手了。”
姒谣跟上道:“也有可能那人并不知道萧大人要与我说什么,只是昨日却是最好的时机。”
文君玏点头赞同,萧钰之事本便是他压着,若非如此,萧钰在狱中怎能如此清闲,而昨日她失踪,文君玏又亲出宫门寻她去了,在此时下手却是极好的时机。文君玏又问道:“话说回来昨日掳你的是何人?”话中带着质疑和怒气。
姒谣早便想好了托词,此时被问也未显慌张:“我不知,我醒来时双眼被蒙,只隐隐听到他们谈话,好似绑错人了,然后我就被他们灌了药,便也什么也不知道了。”
文君玏将信将疑道:“绑错了人?”那些人看着可不像是一般的劫匪。
姒谣轻描淡写道:“有些做暗门买卖的,买主都不定见过,绑错个把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文君玏好奇道:“你有认识这些人?”话语中有些不信,却又反驳不过。
姒谣摇头道:“不认识,可这些却也不算秘密,无论在哪总有些人你搞不懂他们的钱哪来的,若非偏门又是什么。”姒谣停了一下道:“其实若有心认识也不难,赌场、青楼、酒坊、茶馆本便是消息聚集地。”
文君玏好奇看她道:“这些都是谁说与你听的?”他向来恪守,纵是做小王子和太子时也并未去那些不入流的地方。
姒谣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他道:“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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