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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揉鼻尖,抑住了要出口的呵欠,右手中握着的是百里君离一缕沁凉的头发。
百里君离安稳地坐在镜前,无奈道:“明明昨日睡得那么早,如何还能困成这样?”我微怒,下一梳子便略微粗鲁了些,百里君离猝不及防间轻轻哼了一声。
“若不是陛下非要我为您梳发,我这会儿本还应安稳地躺在床上。”我气哼哼地将发冠戴到他的发髻上,插上玉簪。
百里君离闲闲地看着镜中我们两人的身影,“音音如此好的手艺,我怎么忍心浪费。”
我咬了咬牙根,无比悔恨几天前自告奋勇帮他梳头的蠢行。
百里君离此人怪的很,明明是皇帝却偏偏不懂享受,每每起床后穿衣梳洗都是自己做,从不让人侍候。有一回我见他将头发冠的有点歪,便多管闲事的起来帮他重梳了一次,谁知道他从那之后居然赖上了我,日日上朝前将还在被窝中酣眠的我挖出来帮他梳头……
我……我真是欲哭无泪、敢怒不敢言……
身上一凉,他将披在我身上的绣龙玄袍取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天地一转身上一暖,已是凌空被捞起又塞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百里君离体贴地替我掖了掖被角,道:“好好睡吧。”朝阳的晨光洒在他身上,他将袍子穿好,还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用牙咬住被角,泪流满面地看他施施然远去。睡,睡你个大头鬼!
“主子,孙才人求见。”
我斜倚在榻上,懒懒地挥了挥手:“叫她进来吧。”
入宫那么多天,这个孙才人和玉霖处的很熟,倒是第一次造访我这。
“臣妾拜见苏昭仪,昭仪万福。”
我摆摆手,“不必多礼,随意坐吧。”一指水果盘:“青九,将这果子给孙才人也端一盘。”孙才人站起一笑:“姐姐好悠闲惬意啊,真是让人羡慕。”
她捻起一颗荔枝,语透微羡:“早不是荔枝的季节,姐姐宫中却仍有这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珍稀果子。”
“其实本宫不是十分爱吃这荔枝,味道并不如盛季时好吃。”我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唇,淡淡道:“只是本宫也不挑,既然送来了我便尝尝。”
她掩唇而笑:“昭仪姐姐不想要,妹妹想要都要不来呢。下面这群子办事的人,眼睛最是尖利了。”
我爽快一笑:“这送到我宫中的也不好意思拿来转送于你。才人想要,本宫便让他们亲自送到你宫中去。”
孙才人道了恩坐下,笑着和我拉了一会儿家常。
“昭仪姐姐,”她低头剥了颗荔枝,顿了顿,慢慢道:“臣妾有些贴心话,不知姐姐乐不乐意听?”
我终于精神一振,饶有兴趣地点头,“你说。”
“臣妾请姐姐一定要在饮食用品上多加小心,”她抬起头,神情有些悲伤,道:“臣妾早年刚承宠时,就在此处上栽了个惨痛的跟头。入宫大半年却一直无孕,连女医也说不出原因,只说是臣妾本身没有调养好。可好在后来被贵妃姐姐去我那时发现了,这才停了那盒有毒的口脂,保了我一条小命,只可惜却是再也无法受孕了。”
“姐姐若有兴趣,可以遣人查查臣妾那一盒口脂的来处。”她说完,起身行了个礼:“臣妾告退。”
我看着她走远,淡淡道:“上次你与我说,她的那盒口脂是皇后赐的?”
“是,”青九回道:“月月赏赐,连赐半年。”
我捧了一本书斜倚在亭中的美人靠上静静看着,玉霖坐在我的旁边,低头不停绣着一只香囊。
我放下书,懒懒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梳弄着玉霖被风吹乱的长发,“你这香囊是要绣给谁的?”
她将我的手拨到一边,头也不抬地道:“自然是陛下。”我笑了笑,翻身起来贴过去,下巴轻轻放在她颈窝,委屈道:“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都没有绣来送给我……”
她转头瞪我一眼:“送给你算怎么回事。”“谁说的,闺中好友互赠香囊不也是雅事一桩?”
“互赠……”她斜睨了我一眼,目光极其不屑,指尖点点指上香囊:“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绣法吗?你知道这彩线有多少种颜色吗?你知道该怎样下针吗?你知道里面该装什么东西吗?”
我:“……”
无言以对地听着玉霖鄙视了半天,终于在她歇口气的间隙喊了一声:“来人,还不快奉些喝的来!本宫与刘美人渴了!”
宫女缀歌适时地奉上了两碗银耳百合枸杞汤,苍雨接过,一步步奉上来。
玉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了话住了针,去接碗盅。
苍雨却皱了皱眉,端近细细一闻,道:“娘娘稍待。”她一翻手夹住一枚银针,轻轻地插入汤中。
我朝远处一瞟,只见缀歌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身边的三个人都各有所掌,青九掌的是宫内的情报事宜,金钟则是衣物用度部分,苍雨懂医毒术,是以她负责的便是我的膳食。
她从不用银针试毒,只以嗅觉即可,想必今日汤中有古怪她才用上了银针。
果然银针的尖头已是缓缓发了黑。苍雨放下针,复又嗅了嗅:“是绝子汤。”
我看着缀歌,下了亭慢慢朝她走去。她满脸惊恐,扑通跪倒,不停叩首:“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不知此汤有毒,奴婢罪该万死……”
“刚刚苍雨拿针时你没有管好自己的表情,你的紧张告诉我,”我缓缓抬起她的脸:“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告诉我,你奉了谁的命而来?”
玉霖此时也又惊又怒地站起,厉声喝道:“快说,快说!是谁派你来害我们的?!”
缀歌拼命摇着头:“不不,奴婢是无辜的,奴婢真的不知道!”玉霖气急,拽着裙裾冲到她面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该死的贱婢!”
我上前握住玉霖的手,皱着眉看向缀歌:“缀歌,你好大胆量!你可知谋害主子是死罪,连你的家人说不得也要受牵连。你当真想要落得如此下场吗?”
缀歌怔怔地摇头:“不……奴婢不想……”我缓和了语气:“本宫待下宽和,素来待你如何你心中也知道,你若信本宫,照实说了,本宫自然保你性命。”
缀歌满目凄楚痛苦,脸色变了数变,伏地痛哭道:“娘娘,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玉霖挣开我的手,指着地上的缀歌大怒道:“这么个恶毒的、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刑具一用她什么不肯说?!”
“缀歌!”玉霖喝道:“你到底肯不肯招?如不肯便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奴婢没什么可招的……”缀歌满脸泪水地抬起头来,左颊红肿额前淌血。她叩了个首:“奴婢对不起昭仪娘娘,愿——以死谢罪!”
我心下一沉!
“苍雨!拦住她!”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缀歌瘫在血泊之中,苍雨堪堪扶住差点摔倒面色苍白的玉霖。
这个宫女,刚刚竟是瞄准玉霖而去,全身力量撞过去让旁边的苍雨只来得及护住玉霖,她却撞到了柱子上。
苍雨蹲下身,试了试她的鼻息,摇摇头:“触柱而亡。”
玉霖剧烈喘息了两声,手指颤抖的抓住我的手:“阿,阿音……她死了?她还想撞我……是我把她逼死的?”“不,没有,”我连忙替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不管你的事,她早已心存死志,大概在事情败露的时候她就已有此打算了……”
“这是怎么回事?”
贺兰芷馨凝眉站在一丈之外,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