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赔礼

北方有风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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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赔礼

    退出紫府上宫后,郭安和衣而卧,在塌上小睡了一会。

    天亮了后,郭安就醒了。体内生命元气充足,精神和身体状态恢复的很快。

    早晚练气必不可少。

    练气后,用过蓉儿端来的早餐,郭安正要细想山海世界和信徒的事情,杨可益来报,有个姓江的前来府上赔罪。

    “嗯?”郭安没想到那个江统领他竟然能来赔礼,“我在赤离堂告了他一状,家族竟然没有处理他,他竟然还是自由身,这里面就有内幕了!”

    “让他进来。”

    杨可益很快就将高石岭的江统领带进书房。

    “江新甲见过公子,”这个中年魁梧大汉进入书房,见到正坐的郭安,不顾一介凡人杨可益在场,立刻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地。

    “江新甲向公子道歉赔罪。是江新甲一见到公子,就觉得公子如龙似凤必将高飞于九天之上,而自己注定如烂泥塘里的蛤蟆。心灵一时被妒火蒙蔽,嫉妒公子天资绝伦前程远大,而没有告知公子杞安村的详情。千错万错都是江新甲的错,请公子严厉处罚,任打任杀,江新甲绝无怨言。”

    说完,江新甲的头颅重重的磕在地上。

    郭安冷眼看着跪地的高石岭统领江新甲。

    这是个人才呀!

    一大早就跑到自己家里不要脸的向自己这个“小娃娃”下跪赔礼,还有刚才的那一番话被他说得有理有据,从容不迫。对郭安的力捧反衬了对他自己的贬斥,毫不勉强。暗自思索他的话,还有告诫自己的意味,告诫自己——名贵的瓷器不要死磕破石头。至于最后让自己处罚,看来他认定自己不会太严厉太过分了。

    江新甲跪在地面上,额头紧贴地砖,等待着预想中国安的宽恕话语。但是,书房中始终是一片寂静。他能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后背脊梁骨。

    昨日接到江家长者紧急传来的消息,知道了郭安的事迹,高石岭统领江新甲就明白自己做错了。

    有那种品德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人年纪小有潜力,在金丹修士交手的战场中完好无损的活下来,这才是最可怕的。自己铸成的错,自己必须尽快弥补,否则拖延下去甚至会牵连到整个江家。

    于是江新甲连夜赶回赤离城。由于夜晚关闭城门,他在城外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进得赤离城。回家好好筹谋了一番,才来到郭安府上请罪。这一趟,他准备的可以说很充足。这个岁数的小孩子虽然爱憎分明,但是也好哄,心肠一般都不错,很好对付。但是,事情好像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呀。

    “难道,传出诺大的名声的道德楷模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懵懂不开窍的愚昧顽童?”渐渐地,江新甲的信心不足了,“啊,是了,据说这小孩子以前真的不理外事一心修炼的。看来我失算了。”

    心情忐忑之下,江新甲浑身的真气修为起了波动。

    杨可益江新甲带进书房后,怕江新甲对郭安不利,不顾自己是凡人武夫绝对不是练气士的对手而选择站在郭安的书桌前,防备江新甲暴起伤人。不管能力如何,杨可益的这份忠心值得肯定。

    见到书房内的氛围逐渐紧张,杨可益望向郭安。见到郭安给自己一个眼神,杨可益默契的开口道,“少爷,你看这——”

    “江新甲是吧,你先起来,我有些问题要问你。”郭安终于开口说道,语气装作气鼓鼓的声调,让人犹自能感到其中的气愤。

    “谢公子饶恕江新甲,公子宽宏大度既往不咎,江新甲感激不尽。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江新甲知道的绝不隐瞒。”江新甲顺势起身,用话恭维挤兑住郭安,如果是一个脸皮薄的小孩还真不好意思再继续发作江新甲,再大的事情也会轻轻地放下。

    郭安虽然知道江新甲打得好算盘,但是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就不要结下死仇。所以郭安只有继续装受委屈的小孩了。

    “我问你,杞安村灵田的事情和村里赤离神庙的事情,你可有上报家族?”

    江新甲道,“这些事情刚一发生,在下就报告给了赤离城,没有半点耽搁。为赤离郭氏办事是在下的荣幸,在高石岭哨卡,在下可是忠于职守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否则在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早就被捉拿下狱了,也就没有机会来公子府上请罪了。”他拍着胸脯大声表态,一副郭家忠犬的模样。

    “郭家”,在平时语话的时候,人们只是用口语的说法,称谓其“郭家”,但是在正式的场合,人们都郑重的称呼其为“赤离郭氏”。

    在外出重要的活动中,山上的嫡系子弟对其他家族的修行者,还必须自称为瑜州“赤离氏”。

    这个“赤离氏”的称呼是得到崇山派等三大宗门和百安之地数百家族一致认可的。非百安之地正式氏族不可乱用“氏名”,否则下场堪忧。

    如果郭安日后修成金丹,称宗做祖成为郭家的嫡系支流,那么他外出就可以自称为“赤离氏郭安”。如果他攻下了雾仙山灭了李家,并立足扎根于修行胜地雾仙山,那么他就可以自称为“雾仙氏郭安”。

    而作为世家代表的五大超级家族,已经超出世家的范畴,抬升到门阀的范畴。门阀内氏族分支繁多,人才济济不可计数。

    其他二十个顶级世家的情况也是如此,世家内氏族繁多。

    当然那些世家高层的人文关系学,是嫡系公子公女们必修的课程。

    而普通旁支子弟,在离风学堂中学习些赤里山周围几家中小家族的情况就可以了,要多下些功夫在郭氏的附庸家族身上。

    “可有记录?”郭安问道。

    “有,公子可以去查,江新甲不敢说谎。”

    郭安没有再问,但是脸上一副委屈到不行的表情,十分生动。

    好半晌,郭安才用略带哭音的语调说道,“既然你对家族忠心耿耿,我就记下你这一次,倘若让我知道你日后有背叛家族的地方,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这些话,郭安说的掷地有声。

    “不敢,不敢,江新甲绝对不敢背叛郭氏。我江氏一族五代以来一直侍奉赤离郭氏,为了我江家一门五百多人,我江新甲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敢背叛郭氏。请公子放心。”江新甲诚惶诚恐的回答。

    赤离城江家是一个中的的修行家族,门内有两个筑基期修士,十余个炼气期修士。江家从立家以来,一直是郭氏的附庸,紧紧跟随者郭氏的脚步。

    两人一个以拼死相搏为威胁,一个以满门五百多口性命做背书,都完美的表达了自身的底线,却又都大义凛然,大局为重。

    如果有郭家的高层听到这番话,听到这么感情真挚的、一心为公的话语,一定会好好表扬两人的——此真乃家族长治久安的基石也!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知道你在演戏,你知道我在演戏;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演戏,你知道我知道你在演戏。

    在演下去就没意思了,于是戏演完了。

    郭安说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可以回去了。对了,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为公子,我现在还当不起。”

    “好,郭安小哥前途无量,“公子”的称号早晚会名副其实”,江新甲诚挚的说道,“因为在下的一时猪油蒙心让小哥你身陷险境,小哥你却为了郭氏的大局,大肚的放在下一马。在下心中惭愧,不能不略微弥补一二。”

    说着,江新甲从储物袋中取出五百颗灵石放到地面。

    “这是我多年积蓄,灵石虽然不多,但是希望能弥补小哥你受伤的心灵,也让我记下一个深刻的教训。”江新甲诚恳地说道。

    郭安不是真的天真无邪的少年,他明白自己不收下,江新甲是不会安心的。一旦不能让江新甲安心,不能让其放心,那他就该多心了。

    一个练气七层的普通修士的身家绝对不止这些。但是让其短时间内一把拿出五百颗灵石,确实不容易。估计这些灵石中有不少是其借来的。

    于是郭安没有推脱,收了下来,然后大开门扉,亲自将江新甲送出大门。

    出了郭安府邸,江新甲向郭安告辞后,上了一辆豪华马车。马车里一个青年正等待着。

    “父亲,事情办妥了?”江新甲的长子江望东问道。

    “办妥了。灵石他也收下了。”江新甲如卸重负的说道。

    江望东道,“那郭安年级还小,正是爱记仇的时候,他日后会不会反悔?”

    江新甲道,“不会。刚才和他打交道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让为父看出许多东西。他人虽小,但却聪明绝顶,是个明白人。而且他志向远大,所以他的心胸就必须宽广,否则这些鸡毛小事就叫他纠缠不休,那他还修什么仙。另外,作为现下修真界的道德楷模,郭安的人品还是应该值得信任的,他不会出尔反尔。”

    停顿片刻,江新甲叹息道,“这样高洁出众的少年天骄却出身低微,难怪郭氏内部有人看其不顺眼,使手段暗算。可惜我事先未能与其交好反而大大的得罪了他,否则我江氏家族必有五百年的大兴,可惜了!”

    “父亲,你说的是不是太过了?”江望东有些质疑。

    “只要郭安不中途陨落,其成为金丹真人,可以说是毫无疑问的。我相信我的眼睛。”江新甲说道。

    “不行,不接触不知道,郭安这个能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小树苗必须被我江家缠绕上,一些代价还付的起!”江新甲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车里陷入了寂静,马车渐渐远去。

    在不知不觉中,郭安成了“道德楷模”,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呼“冤枉”,如果有选择的话,郭安一直想当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看谁不顺眼就暗算谁,看谁不顺眼就暗算谁,看谁不顺眼就暗算谁——

    想一想,这是多么快意恩仇的事情!

    这世道,让好人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让一心做无耻之徒的小人成了“好人”的代表,这世道还有讲理的地方么?

    老天爷呀,你就开开眼吧!降下一道雷霆把他们全灭了吧,别劈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