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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熟悉的黑暗,已经体验过两次的骆曼芳现在是再也不会惊讶了。
“呵呵,你现在的适应力还真不错。”
洛姬还是那身白衣,从暗处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娇嗔,甜甜的声音也有点埋怨的语调,看来骆曼芳的习以为常让她十分不满。
骆曼芳讥讽道:“你倒是闲得慌,有事没事就拉我来这鬼地方。说吧,到底想做什么?”
洛姬也不恼,依旧是笑盈盈的:“我啊,你真是太心急了,我来带你看看曾经的我们吧。”
洛姬说完,伸手牵起骆曼芳的手,也不顾骆曼芳抵抗,拉着骆曼芳向无边黑暗走去。不知走了多久,骆曼芳才渐渐感到光线入眼,看清所在之后她也是大吃一惊。
那是仙界一处,地碑上写着堕仙台。洛姬拉着骆曼芳走近堕仙台,骆曼芳才看清这地方正在行刑,四周围着不少神仙,而令她吃惊的是堕仙台正中央的九龙柱锁着的竟然是洛姬。九龙柱上的她,不复光彩,头上青丝散乱,身上白纱裙儿也是破了多处。
她们两人靠的如此之近,四周神仙却是视若无睹,骆曼芳心中大抵明白这是洛姬以前的记忆了。
骆曼芳转过头,好奇道:“你以前犯了什么错,这场景的你看起来真是够惨的。”
洛姬轻蔑一笑:“当你被定为威胁,让某些人不安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骆曼芳正要继续询问,却听到一名仙官大喊——中央玉皇大帝同王母娘娘及南方玉清帝君到。
随着仙官声音而来的是万丈紫霞,最先降下的是皇袍凤帔的玉帝和王母,再来的竟然就是秦修鹤。这秦修鹤同地府装束完全不同,也和那日回忆中不同,他在身锦袍上盘着数条龙图,手中如意长如杖,身边还有一灵鹿跟随,看着相当出尘。
堕仙台四周环着的仙人们看到两位帝君已到,同时行了礼,只有那九龙柱上的洛姬仍然抬着头,死死看着三人。骆曼芳这才想到,她虽之前就知道秦修鹤身份尊贵,现在与看来,秦修鹤在仙界竟是齐名玉帝的存在。玉帝、王母和秦修鹤向着众仙回礼,那些仙人才收礼起身。
大抵是玉帝看到了堕仙台上洛姬的样子,怒喝道:“孽障,事到如今你还是这般模样。不知悔改!”
那洛姬反唇相讥:“我为何要悔改?悔改我不该威胁你的帝位你的统治吗?”
玉帝听后,更加震怒:“孽障,你扰乱三界秩序,犯下大错,玉清,这是你的人,惩罚由你来。”
玉帝身旁的秦修鹤眉头紧蹙,毫无反应。那玉皇大帝高声重复,四周仙人也是议论纷纷。秦修鹤动了,他飞到洛姬面前。
秦修鹤的声音传遍了堕仙台,他说道:“九重天洛姬,有罪之身,罚废去修为剥去仙骨,堕入轮回再入五行。”
那玉帝却是不肯,愤愤吼道:“这孽障如不灰飞烟灭,何以平定三界?”
和洛姬站在一旁仿佛局外人的骆曼芳十分不解,这玉帝为何一定要致洛姬为死地?而且秦修鹤如此宠爱洛姬的一个人,如今做出这样的判决真的是十分无情。那九龙柱上的洛姬听得二位帝君对话,满脸哂笑,也不知是笑些什么。
一个稳重女声传来,是王母。
“陛下,既然玉清帝君心意已决,各退一步,再罚她记忆抽离打散散入轮回便是。只要这洛姬记忆不再,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他日若再位列仙班,也可改过自新,毕竟她是鸿蒙之气所生的仙。”
玉清听后神色稍微轻松,玉帝见王母都如此劝说,也就达成了共识。
洛姬是秦修鹤坐下的仙,位份高出一般神仙不少,受刑理应由秦修鹤动手。也的确是秦修鹤动的手,秦修鹤手中玉如意直指她心口,九龙柱上的洛姬神情诧异,不过片刻五官扭曲起来,随即嘶吼出声。
一道云影突以雷霆之势挡在了秦修鹤和洛姬中间,秦修鹤收手。
站在一旁拉着骆曼芳收的洛姬手力突然加大,也是,这等于是让她再看一遍自己过去的遭遇,骆曼芳毫无记忆,但她不一样。感受到洛姬手中力气,骆曼芳转过头去,洛姬的神色也显得凄凉起来。
再转头看挡在那边二人中间的人影,是许惊鸿。
许惊鸿面色惊慌,朝着秦修鹤说道:“哥哥,你真要如此处罚洛儿。她没有错!”
秦修鹤面无表情答道:“让开,玉鸿。”
“哥哥你为何如此无情,洛儿只是一时大意,才让三界界限紊乱,为何你们都要致她于死地?”许惊鸿显得非常愤怒。
九龙柱上的洛姬凄声开口:“玉清,你真是太上忘情了。玉鸿,让他动手吧,若有再见一天,我必数倍奉还。”
许惊鸿还是拦在二人中间,谁知秦修鹤仙力一起,隔空向许惊鸿打去。他应该是控制了力道,许惊鸿只是倒退数步,倒在一边,还抬着头看着堕仙台上的二人,眼中焦急不假。
秦修鹤如意再指洛姬,洛姬神色凄婉,说道:“你果真修为大成,你果真无我无它,你果真是玉清帝君。”
说完洛姬闭上眼睛,眼角泪水划过,已是听天由命。
秦修鹤并未因此停下来,甚至抽离她记忆和仙骨时未曾有一丝不忍。只见秦修鹤手中如意仙光一闪,洛姬身边飘出一个光彩球体。应该就是洛姬的记忆了,秦修鹤手一挥,那团光球就飘到玉帝眼前,倒是王母收了记忆球,玉帝脸上一片轻松。秦修鹤如意再动,洛姬仙体背部生生爆裂,一条仙骨就这么跟着旋舞的如意抽了出来。
“不!洛儿!!!”那是许惊鸿的凄厉的喊声。
骆曼芳看到这等情景,早已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片刻睁眼之后,转头才看到身边的洛姬似乎已经看得失了神。骆曼芳也不唤她,只是再回头去看那幕悲惨景象,九龙柱上的锁解开了,但洛姬已是直不起身子了,她瘫软在地上,依旧抬头,死死盯着刚刚伤了她的秦修鹤。
许惊鸿冲了出来,扶起洛姬,泪眼朦胧的望着秦修鹤祈求:“让我陪她一起堕入轮回吧,哥哥,求你了!”
洛姬不在死盯秦修鹤,转头柔声安慰许惊鸿:“玉鸿,别哭,别傻,让我走吧。”
洛姬挣扎着起身,在众仙的注视下走向堕仙台尽头,纵身跃下,身影决绝,背影落寞。
画面到这里就断了,四周又陷入黑暗之中。洛姬还是紧握着骆曼芳的手失神,骆曼芳挣了好久才将手从她那儿抽出来。
“洛姬,洛姬!”骆曼芳拍着洛姬的脸蛋,唤道。
洛姬这才回过神来,不再是那魔怔的样子,她又恢复那副天真笑脸,看的骆曼芳好不尴尬。
洛姬笑道:“你都看到了吧,我,曾经的你的样子。”
骆曼芳点头,问道:“那又如何?”
洛姬有些神经质的说:“你不好奇吗?突然成为鬼差,突然得到记忆,突然身边的一切都变了。你不好奇吗,那玉清帝君为何对你态度暧昧?”
骆曼芳又点点头:“的确,我身边一片谜团。但你给我看那些有什么意义?”
洛姬这下没有回答她了,许久才继续说道:“我早知会有今日,才在记忆中做了手脚,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和你神魂残片,我大约可以感知那些记忆碎片所在,按照之前的因果,再过不久你就可以拿到第三块记忆碎片了。”
待洛姬说完,骆曼芳刚要问就算得了记忆又如何,四周黑暗陡然散去。
身边还是许惊鸿和秦修鹤,他们二人关切的看着骆曼芳。骆曼芳又想到刚刚记忆中许惊鸿和秦修鹤截然不同的态度,许惊鸿的确一直是对自己好的不像话,但秦修鹤......
秦修鹤再战魔界为了救自己受了伤,而记忆中他抽离洛姬仙骨和记忆的样子却那样决绝。就像洛姬说的,他早已修为大成太上忘情,他是南方长生玉清帝君。但此时秦修鹤关切的表情不像假的,难道这都是因为对自己或者说对洛姬的愧疚吗?秦修鹤当时已经处决了洛姬,为什么现在他又在地府之中?就连许惊鸿也是,许惊鸿当初说要陪洛姬轮回已经被拒绝了,为什么他会成为自己的好友?
这些问题在骆曼芳脑中炸裂,可她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骆曼芳想到洛姬的话,登时觉得只有得到更多的记忆碎片才能得到真相。秦修鹤和许惊鸿见骆曼芳一脸沉思之色,还以为她怎么了。
许惊鸿关切道:“曼芳,你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
骆曼芳也不想再隐瞒了,她说道:“我看到了一些洛姬和你们的过去。但我不确定那是什么!”
“你想起什么了?”是秦修鹤,他语气急促,一脸焦急。
骆曼芳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就是些平常生活。看不出来以前你们的日子如此逍遥。”
秦修鹤面色这才平静下来,也不再询问,说道:“都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或许以后你会想起更多的。”
秦修鹤已经是送客的意思了,许惊鸿也懂他话中含义。许惊鸿拉起骆曼芳,向秦修鹤作了别,两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之中。
骆曼芳躺在自己的钢筋床上,想着那三人复杂的纠缠,久久不能入眠。此后她总是神色萎靡的跟许惊鸿出去勾魂,惊讶的是过了几个月都没再被洛姬拉进回忆之中。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平静下来了,却在某一天发现,一向平静的地府竟然突然热闹起来。
难道,洛姬说的获得记忆碎片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