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以人试蛊

杨家少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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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眼中微微含泪,摇头直叹,忽然转身道:“马上备辇,朕要去贵妃那里!”

    “是!”

    ……

    裴老龟带着酒兴回到了大明寺,心中有些不畅快,正是因为太白和那个长生之间的事。

    “太白啊太白,可别把自己陷进去了!”裴老龟苦叹了一句,提脚跨进了大明寺的山门。

    说起来,他在外浪荡了差不多两天,这才重回大明寺,也不知道师娘和小媔如何了。

    今晚没有月亮,大明寺内却是灯火辉煌,早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你个死老龟,果然撇下我们娘儿俩喝酒去了!”师娘好像埋伏了很久了,突然从暗中杀将出来,一把揪住了裴老龟的耳朵。

    裴老龟立刻疼的吱吱叫,叫道:“死婆娘,快放开,我喝点酒怎么了!”

    裴老龟甩开师娘的手,揉着有些红肿的耳朵,师娘下手真的有点狠,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爹爹,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在这里等了差不多三天了,又冷又饿,都不见你回来,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小媔情真意切的言道,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阵涟漪,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直把裴老龟看的一阵心疼,自己的乖女儿何时在自己面前哭过?赶紧的走过来,搂着小媔的肩膀,却又扭头白了师娘一眼,宠溺的道:“走!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哪像你娘!”

    裴老龟不忘踩一脚师娘,拉着小媔转身走出了大明寺,徒留师娘一个人在原地。

    可是这时候师娘却不怒反笑,笑骂道:“这老龟,生了个好女儿!”

    ……

    “殿下,鉴真大师之事……”

    太白快马如闪电,也已经回到了长安城的十王宅。

    在那密室之中,一灯如豆,光线十分的昏暗。太白站在密室之下,而上头,坐着一个歪斜着靠在椅子上的人。

    “我都知道了,那边已经给我飞书了。”永王端着一杯美酒,兴味阑珊,似乎有点不悦。

    “那便好,既然殿下都已知情,我就不必多言了!”太白抱拳笑道,这就要转身离开密室。

    “太白,你们带去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永王声音发沉,太白暗自笑了笑,知道这件事瞒不过永王,必须要交待一番了。

    其实,永王也早就在关注这个孩子了。

    他之所以关注,起初不是因为他对这个孩子有多大兴趣,而是因为,他的父皇李隆基对这个孩子有很大的兴趣。

    这个孩子,正是还在大明寺密室中接受鉴真大师治疗的木玄。

    “他?呵呵,永王应该很清楚了吧,自不用太白多言!”太白微笑抱拳,那坐在上面的永王面无表情,喝了一口美酒之后,这才阴恻恻的笑了笑,眼睛中透出阴鸷的光,仿佛可见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太白犹然看的清楚他的眼神,不觉心中一冷。

    “你很清楚我。”永王笑道,那张布满了麻子,看起来甚是丑陋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指了指太白,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永王突然这么一问,没头没脑一般,可是太白哈哈一笑,好像心里有数。

    “头晕目眩不止,四肢乏力,而且气血逆流,不出片刻,我便会因为气血逆流,内力极度膨胀而死。”

    “你会浑身流血,死的很惨!”永王身体往前一探,补充似的言道,表情十分的残酷。

    “看来,永王殿下下毒的本事又增长了不少,应该是找了个好师父!”太白笑言道,可是看得出来,他是在硬撑着,他的眉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子,慢慢的汇成豆粒大小,不停的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他的眉眼低沉,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也出现了明显的扭曲。

    这时候的他,正在品尝万千蛆虫钻身的滋味,他的五脏六腑之中,好像布满了蛆虫,正在拼命的撕咬他的内脏,吞噬他的肉,吸他的血。

    那感觉越来越强,那万千的蛆虫好像加上了一双铁颚,撕咬的力度和速度迅速的增强。

    饶是太白,此时也因体内的痛苦而完全扭曲了面部,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痉挛抽搐。

    毒效实在太强,他的内力也完全压制不住了!

    “准确的说,这是蛊,不是毒!”永王得意的笑道,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端着酒杯的那只手,食指在有节奏的在精美而薄的酒杯的杯壁上有节奏的敲击。

    他的敲击,好像擂鼓助威一般,他的节奏越是快,太白体内万虫撕咬的感觉便越是强,仿佛都在听从永王的指挥。

    太白的面目已经扭曲到看不出原貌,看不出人样的地步了,可是他还是背着手,魏巍的站立,如同一根倒不下的天柱,顶天立地。

    永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十分的兴奋,好像在看一只被笼子困住的猴子,那猴子越是嘶叫的慌张,他便越兴奋。又像是在看一个天仙起舞,曼妙的身姿,蹁跹的舞姿,死死的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他不停的喝酒,好像有点因为兴奋而紧张,须要用酒来掩饰和克制,便一口接着一口,连饮了十数杯,直到壶中的美酒饮完为止。

    一壶美酒饮完,永王这才玩腻了一般,身体一闪,瞬息之间来到了太白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只不起眼的瓷瓶,打开塞子从中倒出了一粒黑黢黢的药丸来。

    “你让我玩的很尽兴,你可以不用死!”

    “多谢永王美意!”

    ……

    从十王宅出来,太白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孙子,真以为那什么蛊能弄的了我?唉,表演真是累!”

    太白甩了甩肩膀,手中握了一下,顿时眼睛一挑,张开手心一看,原来永王给他那颗黑黢黢的药丸还在手心里面捏着。

    “竖子不足与谋!”太白长叹了一句,手上一抛便把那颗药丸扔了出去,然后眉眼一沉,又道:“不过也还好,至少他信得过我太白!”

    有时候依附一个人,并不是看他有多大的能力和权势,而是看自己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自古以来无不如此。

    这便是谋士的选择,不过结果却是不一,或名立千秋受尽瞻仰,或遗臭万年万人唾骂。

    这也是选择。

    言罢,太白便乐呵呵的往平康坊走去了,那里还有人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