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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扶着季世子的胳膊，小声说着，“世子，您觉得怎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刚才沈宝璋给世子喝的是符水，他都怕万一世子有三长两短怎么办。
“我没事，胸口不疼了。”季世子轻轻颔首，目光投向沈宝璋，“沈五姑娘，没想到你还会医术。”
“世子，你的心疾不像是天生的。”沈宝璋低下声音，探究的眼神看向季世子。
“应该是能治好的呀。”
季世子眼神一闪，依旧是温和腼腆的笑，“沈五姑娘能治好我的病吗？”
“你要是想治病，那自然是可以的。”沈宝璋说。
“世子，我们出来有些时候，再不回去，王爷要恼了。”随从皱眉提醒。
沈宝璋立刻忍住嘴里还没说出口的话，既然是替身，身边的随从应该都是在监视他的。
“沈五姑娘，今日救命之恩，改日再登门拜谢。”季世子拱手一礼，被随从搀扶着上了马车。
刚才她趁机给季世子把脉，他的身子虽然是虚弱，但所谓的心疾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故意用药养出来的。
毕竟只是替身，怎么可能让他身体健康，自然是要孱弱示人，以后死了才无人怀疑。
目送季世子的马车渐行渐远，沈宝璋才刚转身，就在大街的对面看到一张熟悉的阴鸷的俊脸。
季慕成！
他怎么在这里？刚才他是看到她救替身季世子了？
沈宝璋神色自若地对他笑了笑，姿态自然地上了马车，“走吧。”
季慕成眉心紧皱，眼底闪过一抹困惑。
以前阿宝若是见着他，双眸会一瞬间发光，如今却像在看陌生人。
她是知道什么了？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变得这样快。
“少爷，眉姑娘传了消息，说已经替您约了沈五姑娘明日在十里坡见面。”他身后的随从低声说。
季慕成轻轻颔首，如果沈宝璋已经变心，那他就只能听玄幽上人的建议了。
“少爷，弘王妃今天在书院见到眉姑娘了，回去立刻就让人去打听眉姑娘的身世。”
“当年弘王妃生产时的稳婆都解决了吗？”季慕成问。
“全都照着您的意思，处理妥当了。”
季慕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又抬眸看了一眼大街，已经看不到沈宝璋的马车了。
“走。”
既然沈宝璋不肯将沈家嫡女的身份给眉儿，那他就给眉儿安排更高贵的身份。
……
……
沈宝璋才刚回家，沈国公就让人把她叫去上房了。
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沈国公阴沉着脸，旁边是眼睛浮肿还在落泪的俞氏，谢氏神色依旧端庄温婉，只是看向她的眼神有几分的担忧。
“跪下！”沈国公厉喝一声。
沈宝璋腰板更加挺直，“要我跪下总得有跪下的理由。”
“我以为你只是自幼在山郊野岭长大，缺乏教养，以为只要对你多加管教，你总能变好的，没想到你竟如此恶毒。”沈国公满脸的失望。
“你既然答应要跟太子求情，为何还要让太子重罚俞松？”
沈宝璋眼睛微亮，“怎么个重罚，你说来我听听。”
让她高兴高兴。
“阿宝，方才太子已经命人放了俞松，俞家的人将他接了回家，请了大夫去医治，说是受了刑罚，表面上看不出有伤，全都伤在身体里。”谢氏淡淡地说。
俞氏捂着嘴忍住哭意，她幽怨地看向沈宝璋。
要不是沈宝璋那日把太子引去护国寺，俞松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这关我什么事，国公爷，你不看看俞松在刑部里都画押了什么罪责，反倒要对女儿发火，您可真是威风。”沈宝璋冷笑。
俞松就算是死了都是活该，他一个当父亲的居然还怪她。
“要是你觉得俞松不该受罚，你就去找太子，去找刑部。”
谢氏轻轻呵斥，“阿宝，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
“娘亲，我今天都跪着求太子了，他原本不肯放人，还把这样的东西砸到我面前，让我给俞松求情，简直造孽。”沈宝璋委屈巴巴地拿出从太子那里誊抄的画押。
谢氏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有些冷，“国公爷还是自己看一看吧。”
“你如此袒护这样的人，太子殿下会如何看你。”
沈国公看到俞松自己画押的罪责，气得狠狠瞪了俞氏一眼。
她居然还有脸跟他哭诉，说阿宝嘴上答应帮俞松，实际却让太子暗中折磨俞松。
就凭俞松所犯的错，他受这些惩罚都是轻的。
“国公爷，俞松都是被人撺掇的，您见过他的，他一点都不坏，只是耳根子软，容易被人诱惑。”俞氏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
“行了，以后俞松的事不许在沈家提起。”沈国公挥开俞氏的手。
他因为这个俞松，在沈宝璋面前屡次理亏，已经觉得十分恼怒。
“国公爷。”在沈国公要走出大厅时，沈宝璋沉声开口。
“我不敢要求你做个公平的父亲，做到对任何子女都不偏袒，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问缘由就责备我，让我跪下。”
“你是要打脸我娘亲呢，还是觉得我这个女儿真的不配留在沈家。”
“我选择不了我的出身，同样也选择不了出生就被人送到山郊野岭，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认我这个嫡女，我可以不当你的女儿。”
“免得总是隔三岔五就要受今日这样的耻辱。”
沈国公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竟找不到一句话反驳。
仔细回想，很多事情的确都是他没有问清楚就先入为主认为是阿宝的错。
“阿宝，好了，不哭。”谢氏站起来，将沈宝璋搂在怀里。
沈宝璋眨了眨澄澈的眼睛，背对着沈国公顺势靠在谢氏温暖的怀抱里。
她还故意肩膀抖了三下。
真像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沈国公难堪地说，“这次是为父错怪你。”
“你，滚回屋里，没我的同意不许离开沈家，不许回俞家去探望俞松，以后也休想拿沈家的银子去补贴你那混账侄子。”
俞氏的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沈国公第一次在谢氏的面前，对她说这样的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