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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德听王明告诉他杨安受伤住院了,他趁着中午的休息时间,买了一些名贵礼品来医院看望杨安。进了病房,顾长德看见杨安胳膊上和肩上都缠着纱布,脸上也有些轻伤。顾长德半开玩笑地问:“您这是招惹了什么人?下手这么狠。”
杨安一边打招呼,一边想坐起来,可他怕伤口裂开不敢大动,只能僵硬地扭过脖子去看顾长德。“一个疯子,看我不告死他。”
“虽然我具体不知道是为什么事,但是我跟你说,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顾长德说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
“他还没生不如死,我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杨安愤怒地说。
“您倒是告诉我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袭击你。”
杨安不愿意多谈,他对顾长德的信任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至少赵漫这件事,杨安是不会告诉他的。顾长德敏感地感觉到了杨安的忌讳,他站起身说:“我不能多呆,得回公司了,您好好保重。”
“好,你回去吧。”
顾长德一开门,正好碰见急忙推门进来的陈政,看见顾长德在,陈政收回凝重的神色,对顾长德微微点了一下头。待顾长德走远后,杨安立刻问:“怎么样?找到视频了吗?”
“找到了,就在他电脑里找到的。”
“他人呢?”
“已经送到警局去了,现在关在拘留所。”
“太好了!”杨安高兴得忘了手臂的伤,扬手拍了一下被子,痛得哼了两声。“终于把他给逮着了,妈的,他和赵漫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喜欢赵漫,但一直没追到。”
虽然李子辰有充分的动机害杨安,可陈政心里还是有很多疑虑。把李子辰关起来后,陈政轻而易举就在李子辰的房间里找到了视频,这个小子实在太蠢了,单枪匹马地就想来报仇。可是像他这种冲动的性格不是应该在赵漫死后立刻就杀过来吗?为什么会等这么久?而且像他这么做事不做准备的人会在赵漫的手机里装窃听器?。想起窃听器的事情,陈政又翻了一遍李子辰的房间,可怎么都找不到那段录音。
杨安看着低头深思的陈政问:“想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局长,你还记得赵漫手机里的窃听器吗?我担心会有当时的录音落在别人手上,那就麻烦了。”
“我差点忘了这件事,你没在李子辰家里找到录音?”
“还没有。”
“难道是赵漫自己装的窃听器?”杨安侥幸地想。
“也有这个可能。”陈政附和道。
离开医院后,陈政带着疑问,来到看守所,要找李子辰问个明白。见到陈政,李子辰开口就问杨安死了没。
“不好意思,没死。”
“是不是你们杀了赵漫?”李子辰朝陈政扑过来,瞪着眼睛像野兽一般嘶吼。狱警上前把陈政拦在身后,用警棒抵住李子辰的胸膛,叫他老实点。李子辰转头对狱警说:“局长叫我和他单独谈谈,你们先走吧。”
狱警听话地离开了。
陈政双手交握,上前倾了倾身子,直视着李子辰的眼睛问:“赵漫手机里的窃听器是你装的吗?”
李子辰瞪着陈政,不回答。
“我去你家的时候见到你奶奶了,法院的传票很快会送到她手里,如果你不说,我们只好在你奶奶身上下功夫了。”
“混蛋!”李子辰再次朝陈政扑过来,陈政敏捷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在铁窗后无助挣扎的李子辰。
“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不准骚扰我奶奶。”
“你看,这样事情多简单”陈政朝李子辰摊开双手,“说吧,窃听器是你装的吗?”
“是我。”李子辰痛苦地皱着眉头,由于刚才激烈的动作,李子辰手掌上的纱布已经被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
“录音你放在哪儿了?”
李子辰摇着头说。“我没留那些音频,我本来只是想监听赵漫,没必要每分每秒都听,如果有早拿来用了,为什么还要用视频?”
“你什么专业的?”
李子辰抬起头,漏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陈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不说,我也能查。”陈政自信地说。
“文学专业。”
陈政追查那些可疑邮件的时候,一直查不到发件人的地址,而且杨安愚人节那天收到的邮件是自写的电脑病毒,还能做到不被电脑上安装的杀毒软件发现,一个文学专业的学生怎么会做这些?陈政心中的怀疑愈加的深,难道李子辰还有同伙?如果有,那真是一个麻烦的角色,他沉下脸来,试探性地问:“这些视频不是你弄到手的吧?是别人给你的,是不是?”
“不是,”李子辰坚定地说,“停车场有那么多车,不只是梁警调查的那个车主拍到了你们。”
陈政继续追问:“你知道赵漫勒索杨局长这件事吗?”
李子辰迟疑了一下,说:“不知道。”
他才明白赵漫被杀是因为这个,可是据他了解,赵漫很怕她那个金主,怎么敢去勒索他?董韶源告诉他赵漫是因为知道了杨安的秘密才被杀,难道赵漫用这个秘密去勒索杨安了?
陈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你就等着坐牢吧。”
“你们就因为这个杀了赵漫?太狠毒了。”李子辰恨恨的说。“你误会了,我们和赵漫没关系。”陈政的话在撇清关系,可他看着李子辰的眼神却在说“是我们杀的又怎么样?”
李子辰忽然笑了,“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顾芊很不习惯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顾岩在家动不动就会和李眉吵起来,只有顾长德在时,他才会给李眉一点面子,顾芊同样讨厌李眉,只是她不像顾岩那样把一切情绪都用激烈的语言表达出来。和顾岩对比,顾芊对李眉的态度好多了,或许因为这个原因,李眉也喜欢拉着顾芊说话,以前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因为李眉的到来变得死气沉沉。现在,回家对顾芊来说是一件很恐惧的事。所以她越发地依赖董韶源,似乎只有呆在董韶源身边她才觉得舒适。她还没有把家里的事告诉过董韶源,可是如果董韶源对她足够关心的话,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不开心呢。
昨天晚上顾长德没有回家,顾岩和李眉因为要换掉客厅吊灯的事争吵了很久,顾芊没有休息好,下课时趴在桌上小憩,不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身边,耳畔传来了说话声:
“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这声音不是董韶源的吗?
顾芊抬起头,没错,的确是董韶源正关切地看着她。顾芊注意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原来这是最后一节课了,她竟然忘了。
“我······没什么。”顾芊吞吞吐吐地说。她之前多希望董韶源能来关心地问问她,可当自己等到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说,当然,你如果不信任我,不想说也没关系。”
顾芊看着董韶源暖心的笑容,心里的墙一刹那崩塌殆尽,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我妈妈走了,和爸爸分开了。”顾芊哽咽着说。
董韶源微微点了点头,既没有表现得事不关己,也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同情。顾芊无比感谢董韶源的反应,没有带给她一点不堪的感觉,她很羡慕董韶源总是能在任何时候表现出最让人舒服的举止。
“你应该还没有过生离死别的经历?对吧?”董韶源温柔地问她。
顾芊想了想,点了点头。她两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但她一点印象也没有,爷爷在她出生之前就不在了,外公外婆都还健康,但很少见。可以说和她感情深的人都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
不过,韶源说这句话的语气像是他经历过似的。
“你妈妈在你生命中的任务也许就是给你来上这一堂课的,那就是人生都有离别。你往好的方向想想,她至少尽职地陪了你十八年,有的母亲在孩子出生时就死了,有的母亲没能陪到孩子长大,中途就离开了,还有的母亲从来就不是一个母亲。这样想,你已经很幸运了。”他循循善诱地说。
顾芊痴痴地看着董韶源,感觉此刻的他不像一个十九岁的青年,倒像一位成熟的长者。
“你是说,我要学会知足?”
董韶源未语先笑,“我是让你释放,别在意那么多,走了就算了。我也该走了,你哥哥来接你了。”董韶源看向门口说,顾芊看见顾岩正站在教室门口,不耐烦地看着他们俩,过了这么久,顾岩还是看不怪他们俩在一起。听董韶源这么一说,顾芊的确释怀了很多,或许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是韶源才有用,治愈她的不是谈话的内容,而是谈话的人。
“谢谢,我心情好多了。对了,你竞选社长成功了吗?竞选那天,我打电话问了音召姐结果怎么样,可她说当时有事没来得及看结果,后来我就忘了这件事,今天又想起来了。”
董韶源没说他有没有当上社长,反而问顾芊:“她那天有什么事?”
顾芊奇怪地看着他,董韶源笑了,回答说:“选上了,明天开会时,会告诉你们。”顾芊高兴地拍手:“恭喜你。”
“顾芊,你快点!”顾岩催促道。
“来了。”顾芊灿烂地笑着朝顾岩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