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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召思虑了一晚后,决定要找顾芊谈谈。午间休息时,她打电话叫顾芊来她家里,说要和她聊聊昨晚的事。顾芊其实一直在等她的电话,爽快地答应了。很快,双眼红肿的顾芊出现在林音召家门口,她径直走进来,曲腿窝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昨晚,她藏在被子里哭了很久,一夜未眠。今天早上,顾岩看见她哭肿的双眼,又劝她和董韶源分手。
林音召心疼地看着她,问:“董韶源昨晚回去后有和你联系吗?”听见董韶源的名字,顾芊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此外,她还注意到林音召没有亲切地叫他韶源,而是说了他的全名。
见顾芊不答话,林音召接着说:“芊芊,我和董韶源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昨晚他会那样,我想应该和他嘴里的那个故人有关系。”
“什么故人?”顾芊好奇地问。
“我也不清楚,董韶源好像很在乎她,之前他对我很关心,我觉得奇怪,所以问了他原因,他说是因为我和他某个朋友长得像,是不是很像电视剧里的情节?”林音召无奈地浅笑,“昨天他说那个人不要他了,可能他才会那么反常吧。”
“可我从来没听他说过,音召姐,你觉得我会信吗?”顾芊红肿的双眼望着林音召。
“你觉得我在骗你?”林音召坐到顾芊身边,握住她的手。一直以来,她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顾芊,林音召无法接受顾芊竟然不信她。
“我不是说你,我是指董韶源的话,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差劲的借口吗?”顾芊悲观地说。林音召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芊,“他在骗我?为什么?”
顾芊垂下眼帘,音召姐让她说出韶源骗她的理由吗?她做不到,她说不出“董韶源喜欢你”这样的话,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林音召想了一会儿,微微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芊。难道顾芊的意思是根本不存在那个人,董韶源喜欢的就是她?“不可能,”林音召摇着头说,“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和他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他不可能喜欢我的,这真的不可能。”
顾芊凄然地笑了,“是呀,你和他交集并不多,你落湖的时候是他救你,被绑架的时候也是他救你,他为什么总能出现在你身边?难道都是巧合吗?”
“芊芊,你做编辑部的部长好吗?”林音召忽然说,“我离开了文学社,以后不会再和董韶源见面了。”
“音召姐,你不用这样,我不会怪你的。”顾芊黯然地说。
“不只是因为你,我不想呆了,而且该到换届的时候了。”顾芊站起身回答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竞选的,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她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问:“音召姐,上次来我家,你为什么突然走了?”
“突然有急事。”
“不会是因为韶源吧?”顾芊苦笑着问。
“当然不是。”
顾长德今天回家时,李眉告诉他有人寄了一封信给他。他的信件一般都寄到办公室,是谁会把信寄到他家?是陌生人?顾长德记得他从来没公开过自己的住址。
“谁寄来的?”顾长德接过信问。
“不知道,只写了收件人。”
顾长德朝书房走去,到了门口,他转身问李眉:“前几天,你是不是去过顾岩学校旁的咖啡馆?”
前几天,那不就是见音召的那次。李眉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被顾长德看见了?“去过呀,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那边见一个股东,经过的时候看见的,坐你对面的那个女孩是谁?我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
“就偶然碰见的一个朋友的女儿,你不可能见过,你在车上就那么一晃眼,哪看得清?”李眉堆着笑解释,转而又撒娇说,“我见一个女孩你都问这么多,我要是见一个男人,你不得挖了他祖坟?”
顾长德没有理会她的揶揄,走到书房拆了信件,里面装的是一摞照片,顾长德一张一张翻看,脸色渐渐发红。这次的照片除了他和李眉的床照之外,还有李璧见李眉的照片,以及顾芊和顾岩上学的照片。
顾长德立刻拨了杨安的电话,上次陈政叫他不要轻举妄动,可关于这件事陈政到目前为止一点消息都没给他,现在倒好,一家人都被对方盯上了。
顾长德告诉陈政收到照片的事情,陈政听后,冷静地让他明天去找他,还说杨安前几天被人袭击了。顾长德第二天赶到杨安办公室,见他手上缠着纱布,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行。”
“到底是谁伤的?那个威胁你的人不是已经被送进监狱了吗?”顾长德一头雾水地问。
“我他妈也以为这件事完了,谁知道几天前又收到威胁的邮件,还有人闯到我办公室来,刺穿了我的手。”杨安说着就来气,这件事起起伏伏实在把他折腾够了。
“邮件?”听到这个词,顾长德立刻警觉了起来,“这次说了什么。”
“发了张图片。”
“图片?”顾长德急切地问,“图片在吗?给我看看。”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猜想威胁我和你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给我看看那个图片,说不定我能知道些什么?”
杨安看了一眼陈政,陈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图片,这是他早上打印好的邮件里的图片。顾长德看了一眼图片,猝然站了起来,“是这个女人!”杨安警觉地看着他:“女人?担架上的人被白布盖着,你怎么知道是女人?”
顾长德埋着头,嘴里小声重复着“这不可能,不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
“那张照片里死的是冷雅,八年前我叫你帮了一个忙,你记得吗?”
杨安扶着把手,不耐烦地说:“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我怎么记得?”
“关于一个妓/女,一个小孩儿,你想想。”
杨安费尽想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些隐约的记忆。“是那件事,但据我所知,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死了,那现在这个人是谁?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许有我们当初不知道的事情。”陈政补充说。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杨安喊了声“进来。”一位女秘书拿着一摞资料推开了门,她看了一眼顾长德,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顾长德站起身,说道:“我该走了,局长,打扰了。”待顾长德走了以后,女秘书才开口说:“陈先生,你叫我找的那张图片的确是新闻图。”她把找到的旧报纸递给杨安说:“就是这篇。”
顾芊这个周末约了董韶源看电影,自从那晚她撞见董韶源吻林音召后,顾芊平时上课见到董韶源,总会想起那晚令她心痛的一幕。她知道换做任何一个女生,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提分手吧,可自己除了看他的眼神有点怨怪外,什么也没有提,她竟然只想忘了那件事,继续和董韶源保持男女朋友关系。从影院出来后,顾芊挽着董韶源开心地说笑,她说的话没有一点逻辑,也没有笑点,但她还是装作很开心地样子。
他们走到河西广场,静静看着河对岸的夜景,顾芊想起迎接新年的时候,他们也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
“顾芊,你想分手吗?”董韶源淡淡地说,他随意靠在栏杆上,任河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发梢。
顾芊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她呵呵地笑,“为什么分手?你又没做错什么?那件事情,音召姐已经跟我解释了,我不会怪你的。”
“她怎么跟你说的?”董韶源惊讶地问。
“她说你把她当成另一个人了,”顾芊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韶源,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那个女孩儿的事吗?听说你一直在找她。”
董韶源甜蜜地笑了,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好像在说,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好回忆,不愿透露给别人。顾芊沦陷在他迷人的笑容里,哪怕那笑容不是为她,她也甘之如饴。
“韶源,告诉我她的名字总可以吧?我帮你找她。”
董韶源犹豫了好久才说了两个字——“白荷。”
“百合花的百合吗?”
“不是,”董韶源在顾芊掌心一笔一划写,“是白色的荷花。”顾芊抬眸,痴恋地看着董韶源的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可以走近董韶源的方法。反正音召姐说那个白荷不要董韶源了,既然这样,那她就对自己没有威胁了。顾芊何不干脆相信有这个人的存在,再通过这个人来拉近自己和董韶源呢?
“她一定很漂亮吧?”
“嗯。”董韶源眼中有一些特别的光彩,“很漂亮,很纯洁。”
“你们怎么认识的?”
董韶源的目光变得深远,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我们住的地方隔得很近,她每天上学都会经过我家门口,我记得第一次和她说话那天是下雨天,她站在我家屋檐下躲雨,我偷偷从门缝看她。后来等得无聊了,她透过门缝窥探我家的院落,结果看到一双眼睛,她被吓坏了。第二次见到她时我鼓起勇气打开门,请她进来躲雨。”
“然后呢?她进来了吗?”
“嗯,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为什么分开了?”
董韶源沉吟一会儿说:“我们搬家了,然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真遗憾。”顾芊瞥了一眼董韶源,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她吗?”
董韶源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