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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管飘荡在头顶的那朵云团,方四海回身冲黑塔大汉一个拱手:“多谢道友仗义出手,前日小儿没认出道友,还请道友不要见怪。”
抬起头看了看方四海,黑塔大汉疑惑道:“小儿是谁,我为什么要怪他。你又是谁?”
“呵呵,是我鲁莽了。鄙人方四海,小儿就是道友当天寄卖那条土罗蚓时候碰到的年轻人,方河。”
“哦,我知道了。好了,我饿了,要去吃饭了。再见。”黑大汉说着话便要转身朝巷子外面走去。
“嗯?道友,不如去我方家?”身为修士,哪里会有用饿了要吃饭当托辞的,方四海一阵无语,看到黑大汉迈开步子时候,还是出声招呼一声。
“不去,外面酒楼的好吃。”黑大汉根本不理会方四海的邀请,摇摇头继续炒外行去。
看着黑大汉出了巷子,穿过一群面面相觑的观战之人,居然真的拐弯进了胡家酒楼,远远的还传了一声呼喝掌柜上菜的声音,方四海不由一阵摇头。
来的突然,去的古怪,只要不是自家敌人就好,方四海朝着四方乡邻,各路修士拱拱手后返身跃上龟背,重新隐去了身形。
看得四海族长不见了踪影,那只玄龟却还趴在那里,众人当即又起了议论,这会儿却是没有人在说方家的不是了。
说来话长,其实从玄龟现身到现在为止,不过一刻钟又多盏茶的功夫,其中一刻钟还是开始时候眉磬道人等待的那一刻钟,真正斗法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已。众人再望向方家巷子深处方记木楼以及木楼之后的方家时候,眼光却大大不同了。虽然有黑汉子横插一杠子,但先前四海族长的话已经说明白了,方家玄龟甲阵足以应对那人的九道剑光,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让众人动容的是最后时刻四海族长辟海境修士的身份,那可是辟海境修士啊,便是开宗立派也未尝不可。
返回玄龟甲阵中的方四海却没众人嘴中的轻松,看看对面盘膝而坐的族弟方德,方四海吩咐道:“你拿着令牌去族中密库收拾一下,到时候,你带方家儿郎随禾山两位道友一起从密道离开。”
方德一听,神色一变:“四海哥,果真要如此?”
方四海点点头:“若是有三个月,哪怕一个月的时间,我也可以让玄龟甲阵提升一个台阶,不过现在没这个时间,凭玄龟甲阵如今的威能,就算我如今辟海境修为主持,抵挡眉磬一人已经是极限。”
“可是?“
“没什么可是,凡事要先想最坏情形,眉磬现在传讯回去,以扶风宗辟海境修士的实力,最多不用半天功夫,便能从扶风宗飞遁到这里,何况,收到传讯的还可能距离更近些。”
“那位黑壮道友?”
方四海神色一厉,呵斥出声:“怎么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行了,方德,不要婆婆妈妈了,秦雀与你关系不必再说,他还助我破境,对我们方家这等恩情说是比天大也不为过,就算祖宅毁了,历代先人也不会怪我们。”
“好,我这就去。”方德也不是拖拉之人,听得四海族长一席话,当即便应声下来。
“这就对了,老五,不说会不会真到那一步,就算真的到了最坏的情形,凭着你我现在的实力,难不成方家还能差了?就算找不到如今祖宅这样的修炼之地,你我托身曲鸣宗去,也足以当个客卿长老。”
“我知道了,四海哥,我这就去。”应了一声后,方德转身朝外走了出去。
方四海独自坐镇木楼,静静等待着。
几个时辰过去了,日头逐渐西斜,霞光将整片天染成了橙红,方四海神情越发的郑重起来。
忽然一阵动静传来,不是玄龟甲阵外面方四海一直等着的扶风宗道人,而是方德领着禾山师兄弟两个走了进来。
三人刚刚走进来,方四海便厉声道:“方德,这个时候来,还带两位道友过来干什么?”
“我们要方德道友领我们过来向四海族长辞行的?”
听到这话,方四海神色稍稍一缓说道:“原来是这样,两位道友,时间紧急,就不用这么多虚礼了。我估计时间该差不多了,你们都随方德一起下去吧,等下眉磬道人再起攻击时候,立刻动身。”
路丘摇摇头:“四海族长,我们要离开,不过不是从密道离开,而是从那里。”说话时候,路丘伸手指指天。
方四海二话不说当即摇头:“不成。”
“四海族长……”
路丘只开了个口便被方四海打断了:“两位道友无需考虑别的事情,等下跟着方德一起离开就是了。方德,领着两位道友下去。”
秦雀出声了:“四海族长,你觉得我们悄悄离开,你能拦得住两名辟海境修士?或者还指望那个黑大汉?”
方四海摇摇头:“这个不用你考虑,我自有打算。”
“四海族长,我先前说了,我出手之事原本就是分内事情,你不用总放在心上。真要再为我们两个,舍弃了方家基业,反倒陷我们禾山师兄弟俩于不义了。”看到方四海又有出声,秦雀摆摆手继续道:“四海族长让我把话说完,到如今方家为我师兄弟二人抵挡了半天功夫,已经足够了,有了这半日功夫,不敢说百分百能逃过辟海境追击,但也不会比偷摸离开希望更小。”
若真如秦雀所言,方家肯定可以保全,方四海又怎么会不愿意:“嗯?秦雀道友此言当真?”
路丘插嘴一句:“呵呵,四海族长,你觉得我这师弟像是打肿脸充胖子,为了面子连命都不要的人?”
上下看看秦雀,方四海摇摇头:“这个不好说。”
秦雀一阵无语,撇撇嘴道:“四海族长,无论如何,也不会比面对两辟海境修士情形更差,方家密道再隐秘也只能瞒过无心之人,真要放出神识仔细扫量,我看不用辟海境修士,就能发现些许端倪。”
方四海神情微微一变,这正是他最最担心的事情,他却还不知道,秦雀说得如此自信,根本已发现了地下的那条密道。
方四海本就是果断之人,稍稍一顿便有了决定,点点头道:“好,就依两位道友的意思。不过有一条,我护送你们离开。”
听到方四海话语,路丘连忙摇头:“四海道友,有你一起自然更好,不过我这门遁法还有个缺陷,发动时候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至少要半刻钟才会消失,还需要四海族长帮我们拖住眉磬道人半刻钟功夫。”
之前方四海答应,不过是顺着师兄弟俩的话头,说到对他们的准备有多少信心,真没多少,不是方四海小瞧两人,就算是方四海自己,对于能将两人安然送回禾山宗都没把握,通窍境的师兄弟两个想要摆脱辟海境修士的追击,根本没可能。不过听到路丘这句话时候,方四海却是眉毛微微一挑:“嗯?”
“时间无多,四海族长,打开阵法,送我师兄俩出去,要真逃不了,我们再回来就是了。”辟海境的速度都算得出,秦雀连忙出声提醒一声。
“好。我这就送你们出阵。”方四海也回过神来,呼喝一声中,双手打起手诀。
平静了一个下午,方家镇子中一众观战的乡邻,各路修士,只当今天就这么过去了,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快看,乌龟动了。”
还能有哪里的乌龟,众人纷纷抬眼过去,便看到趴了一下午的大乌龟缓缓抬起了头,大嘴一张,从里面走出了三道身影。
方家镇子中诸多乡民认出的是方家老管家,方德,纷纷议论不知道这位老管家出来是要做什么,对于其他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则没多少兴趣。
云端之上,扶风宗众人却是不同,刚刚看到三人身影,濮阳秀当即便向眉磬道人介绍:“眉师叔,右边那个就是秦雀,中间那个是路丘。”
“嗯,我知道了。”无需濮阳秀介绍,眉磬道人也认识,摆摆手后,一个跃身,跃出云舟。
人还未到,一只一人多高的巨大手掌先落了下去。
原本等着自家同门赶来,合力破阵,如今忽然有了变化,眉磬道人也无所谓,虽然有些疑惑方家此举何意,但只要将秦雀擒住,别的事情根本无需理会。
“眉磬道友,还是我陪你玩玩吧。”一声呼喝声中,玄龟背上窜出一团黑影,直直冲着巨掌而去,随即方家族长方四海身影也冒了出来。
早就知道会有如此结果,眉磬道人没有半点诧异,只是微微一声不屑,随手一挥,手中飞剑便也激射出去,当啷一声脆响,黑影露出了原本模样,大锤一柄。
方德接连打出几道法术没有起到多少作用,那只幻化出的巨掌不过稍稍一缓,随即依旧朝着乌龟嘴中站着的秦雀而去。
眼看巨掌就要将秦雀握在手中,眉磬道人不由嘴角微微一翘,只是下一个瞬间,这一丝笑意便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