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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将铁面人飞刀留信的事讲了一遍,在场的人听得都是眉头紧锁。
过了半晌,老族长才缓缓的说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没见过什么铁面人,应该是趁我们离开,偷着进来的。”
“从村子外面进来的?”吴双问道。
“一定是的。”老族长沉默半晌,才又说道,“只是,我们村所在的地方非常隐秘,又有大山作为天险,外人想进来,绝非易事。更何况,昨天临出发前,我特意多安排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巡逻,外人怎么会轻易进来,又恰好找到了你的房间?”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杨凡的房间。
见到飞刀在床上留下的痕迹后,杨能脸色有微微的变化。他又摸了摸床上的刀痕。
“可有什么发现?”老族长神情严肃的问道。
“铁面人能从外面进来,也并不是不可能。”杨能把玩了一会飞刀,又走到了窗户外,用力推开了窗户。
他就站在窗外,冲着屋子里面的人说道:“铁面人用飞刀留信,飞刀插入床板的深度刚刚好,若是再轻一些力气,就不能固定在床板上。可见他使用飞刀早已经炉火纯青,收放自如,要远在我之上。若是有这样的身手,能从外面混进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有点抬举他了吧,还有人用飞刀能比你强出那么多,那不成神仙了,你可别帮着外人瞎吹牛。”大东不服气道。
“鼠目寸光,井底之蛙。”吴双瞪了大东一眼,满脸鄙视的表情。
“我这都是收着说的,这个人使用飞刀的技术,甚至可能不在我爹之下。”杨能叹了口气,又略微沉吟道,“可我也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凡心里暗惊,这铁面人如果想要自己的命,也是十分轻松。只不过他应该是还有别的图谋,并没有下手。
“你们几个人有什么想法?真要以身犯险,前去罗刹林?”老族长问道。
“一定要去。”杨能表情严肃,小心的将牛皮纸叠好,交给了杨凡,“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去闯一闯。”
见杨能和杨凡态度坚决,老族长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
“老族长,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有关罗刹林的事,您先祖为何明令禁止进入罗刹林?”杨凡问道。
对他们来说,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罗刹林,那也就没理由不去看一看,即使这会冒一些凶险。
“据传说,罗刹林乃是通往魔城的入口,魔城则是厉鬼聚集之地,无论是什么人进罗刹林,都会被厉鬼带走,没有人能活着出来。”老族长说话时,双眼望向虚空,“至于罗刹林里面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样的凶险,我也是一概不知。方圆数几百里内,我们族人都畅通无阻,唯独到了罗刹林,可就要绕道而行了。”
“但我看了你们带来的地图,按照地图上的标注,第三个目的地也在罗刹林内,据此不过二百里远,穿过一个山涧就到了。而向北六十里是罗刹林的边缘地带,要是从这里进去的话,你们就要横穿整个罗刹林。”
“临时改道向北六十里,不仅绕远,更是凶险异常,何必因为一封信而改道?”老族长劝道。
“您不必再劝,我们一定要走罗刹林这条路了。”杨能语气不容辩驳。“从照片开始,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有铁面人的参与。而铁面军更是和蛇陀国的亡国相关,所以整件事情的症结都落在了铁面人身上,他既然约我们北行六十里,我们也只好赴约了。”
“那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此行必然会十分凶险。”老族长又叹了口气,也不再劝。
“您忘了,咱们族可是有人进过罗刹林,还活着出来了。”旁边一位和老族长年纪相仿的老者言道。
先是一愣,接着老族长的眉头突然一松,说道:“我真是老糊涂了,险些忘了这等重要的事。确实曾经有一人进入过罗刹林,而且还活着出来了。”
听到老族长说有人活着从罗刹林出来过,几人都是大喜,连忙问道:“是谁?那他看到了什么?”
老族长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就不得而知了,他是我上一任的族长。”
老族长似乎回忆起不愿再回想的往事,声音降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违背祖训进了罗刹林。我们本来都以为他死在了里面。可是没想到,十几天之后,他却浑身是血的回来了。想来,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后来呢?”吴双追问道。
“等他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还断了一条腿。从那以后,他就整天躲在屋子里,很少出门。生活上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老婆在照料。可就在前几个月,他也病死了。”老族长的眼眶还略微泛红。
本来已经抓住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
唯一去过罗刹林的人,也已经死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有人进过罗刹林,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您能不能带我们去见一见他家人。”杨凡突然说道。
老族长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此人与我情同手足,正是你们认识的陆云他爹。他走了,只留下陆云他们母子二人。”
听闻这话,他们更是吃了一惊。
原来陆云爹才是族长,他从罗刹林回来后发了疯,娜扎爹才当上的现任族长。
他们即刻去陆云家。
陆云的家就在村子的最西面,也是一间很普通的木屋。
此时的陆云正站在门前,远远地见到杨能,脸上露出一抹恨意,但是碍于族长的面子,还是把他们让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床上侧躺着一个老太太,年纪应该远在叶老太太之下,但是精神气却远不及叶老太太。她的脸上早已经皱纹堆累,头发花白,眼皮耷拉着,浑身上下都透出苍老气息。
见到有客人进来,她才慢慢的坐起身来。陆云则是在一旁搀扶,给他娘拿了一个靠垫,放在背后。
老太太吩咐陆云去烧水、沏茶,又请他们坐下后,才问族长带人来有什么事。
老族长也不隐瞒,把他们要去罗刹林的事情告诉了老太太。
从一进门,杨凡就在观察这个老太太。他发现老太太在看族长的时候,眼神总是在躲闪,似乎有所顾忌……
一听到罗刹林三个字,老太太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劝你们不要进罗刹林,云儿他爹就是年轻气盛,非逞英雄进了罗刹林。结果呢,这一疯就是十几年……”
说罢,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多谢您的好意,但我们也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杨凡说道,“还请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说不定能帮我们化解危险,多谢了。”
老太太又沉默了下来,似乎在仔细回想着什么,表情有些挣扎。
过了一会,她才回过神来,说道:“那时候,云儿他爹进了罗刹林十几天,我们也都以为他死了。可谁知道,他又浑身是血的爬了回来,还断了一条腿。可他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每天都只是发呆,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十几年没有说过一句话?”杨凡惊奇的问道。
以他对于人类心理的理解,一个人如果真是疯了,是很难一直安静不说话。只有装疯卖傻的人,才最有可能保持沉默,发呆十几年。
“这个……”老太太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瞥了一眼老族长,而老族长则是将眼神挪到了别处。
当然,这一切都没逃过杨凡的眼睛。
“只是有几次夜里,我被他的喊声惊醒,听到他大喊‘我没拿你的东西,不怪我……’大概就是这类话。每次从梦中惊醒,他身上都被汗水浸湿,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说话,只是盯着墙角发呆。”
“有过几次?”杨凡知道,老太太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给她思考的时间,要快刀斩乱麻,趁她来不及仔细思考,赶紧发问。
“不记得了,应该有三四次,每次说的话都差不多,具体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老太太答道。
“还说过其他的事情吗?”杨凡毫不停留,继续追问。
老太太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低下了头,身体也有些发抖,说道:“再就没有了。”
此时,老太太早已经泣不成声,杨凡心里有些不忍,也就不再追问。
老太太抽泣着擦了擦眼泪,摇着头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只是劝你们,最好不要进罗刹林。其它的东西,都随着老东西的死而埋藏地下了。我只是希望陆云能平平安安的,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见老太太身体状态不好,不方便再打扰,他们道谢之后,也就准备离开了。
可刚走到门口,正碰到烧水回来的陆云,他冷冷的说道:“喝了茶再走吧。”
杨凡摆了摆手,说自己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然后便转身离开。走了有十几米,他突然转身,只见陆云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水壶,神情冷漠的盯着他。
“这个陆云……”杨凡心里暗自思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