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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似乎安静了下来,冷梦唯的身影又映入脑海,只不过,她那瘦弱的身影显得十分的模糊。
杨凡能清楚的感受到,有越来越多的藤蔓插进了他的身体,血液在慢慢的流失,一阵阵的灼热感涌了上来。
一天之内,两次直面死亡,他表现的异常平静,只是内心深处却充斥着不甘。
如果是被蛟龙咬死,可能只需要一瞬间。而死在这些吸血藤蔓下,却又不知道要多久,或许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变成一具干尸!
唯一幸运的是,作为一名心理学家,他能在死前以自己为研究对象,探索人在濒死时候的心里变化。
在这一瞬间,他回想起了冷梦唯出事的前一晚……
那天晚上,他与大学同学聚会,很晚才到家。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一向喜欢早睡的冷梦唯却独自一人坐在沙发前,对着电视里面的广告发愣。
每次醉酒之后,他都会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头就睡。一直很体贴的她,自然知道他的习惯,每次都是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
而那晚,她却独自一人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直到深夜,他口渴找水喝,每次喝醉,她都会为他倒上一杯水,放在床头。而这一次,他伸手并没有摸到水杯,也没有摸到她。
“凡人皆会犯错,是吗?”她突然对他说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由于醉酒厉害,他感到头痛难忍,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表现。
“你先睡吧。”她说道。
这是她对杨凡说的最后一句话,杨凡只是模糊的记得这个场景,甚至他都不能确定这个场景是否发生过,还是他心中的幻象。
唯一确定的是,他醒来的时候,冷梦唯已经不在了,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回忆戛然而止。
而后,不知为何,他的整个身体极速下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背部传来了剧烈的痛感,让他逐渐恢复清醒,意识也清晰了起来。被藤蔓吊在空中时,他还处在一半明白,一半糊涂的恍惚之中,大脑不完全受控制。
而此时,眼前出现一人,用黑布蒙着面,正手握短刀,身形极快,几下就砍断了大东身上的藤蔓。
吴双先于杨凡被救,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用匕首砍断了杨能身上的藤蔓。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蒙面人,暗中防备着他。
杨能还没落地,在空中就腰眼发力,落地之时,竟直直的站在了地面之上。
刚一落地,杨能就满脸兴奋的跑到了蒙面人的身前,激动的叫道:“爹,您这些天去哪了?我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杨凡也觉得蒙面人眼熟,没想到竟然是二伯!消失了这么多天,居然在最危险的时候神兵天降。
杨凡挣扎着站了起来,向蒙面人走去。
杨二爷并不理会几人,也不多做停留,他几步就窜到了众多矮树中最高的一棵旁边,在树上砍出一个几十厘米宽的口子。
紧接着,杨二爷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进了树里面。他的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速度和美观结合的极为精巧。
这些藤蔓开始的时候还向他们靠近,他们也只得用短刀护在身前。没过一会,藤蔓慢慢的停了下来,暗绿色的藤蔓,渐渐的变成了黄色。
杨二爷走过来,面色凝重,劈头盖脸的冲着杨能和大东骂道:“你们两个废物,这些年都白学了吗?平常让你们好好练功,多看看老祖宗留下的笔记,天机手艺人要是谁都能做,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杨二爷脸色铁青,看起来非常生气,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杨能吓得不敢说话,低头不语。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东,也是低头盯着脚面,大气都不敢喘,听着杨二爷的训斥。
杨凡从小不在杨家长大,又没有受过家训,杨二爷打心里对他有一股愧疚之情,所以对他还算比较客气,很少会训斥他。
杨凡便站出来打圆场,对杨二爷说道:“二伯,也不能怪他们,是我受了点伤,非要停下来休息,您要是责怪,也该怪我。”
听到杨凡说受了伤,杨二爷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略带关切的问道:“哪里受了伤,要不要紧?”
“小伤,不碍事。”杨凡说着话,还故意咳嗽了两声,以争取二伯的同情。
杨二爷的表情依旧严肃,语气却是平和了许多,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你从小没有经过训练,即使犯错,也是情有可原。他们两个废物,对不起祖宗手艺,对不起天机手艺人……”
杨二爷还要继续责骂,吴双赶紧打道:“杨二爷,您那晚干什么去了,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我们都很关心您的安危。还有,这些是什么树啊,跟成精了一样,居然会吸人血。”
吴双说的话,杨二爷一般也都会给些情面,毕竟她是叶家的人,又是一个晚辈。即使心里不高兴,也不好轻易发作。
“边走边说吧。”杨二爷留下一句话后,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短刀在他的手里舞动如飞,比大东的生劈硬砍强了不少,还很节省体力。
“这种树我以前也没见过,只是在一本叫做《异物志》的古书上看过。”杨二爷手上的短刀依旧快速的舞动,将前方的藤蔓砍的七零八落。“书里面记载:古有奇树,名唤蛭提,长生藤蔓,好食畜血。”
顿了一下,杨二爷继续说道:“我也只记得这几句话,剩下的意思大概是说,这种树虽然喜欢吸血,但它们藤蔓移动的速度较慢,只能对付原地不动的牲畜。刚才你们恰好停下来休息,这东西才有机可乘。”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走起路来,这些东西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吴双虽然已经听懂了,但还是明知故问道。
杨二爷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减慢,说道:“这也只是在一本失传的古书上看到的,也不知道真假,我要不是亲眼见到,也想不起来了。”
“这东西只在罗刹林里见到过,很有可能在外面已经绝迹,只在这里才完整的保存了下来。”杨凡感叹道,刚才的凶险早已抛到了脑后,转而赞叹世间惊奇,竟然还有能够吸食人血的植物。
“你们以后还要多下苦功夫,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杨二爷又对着杨能和大东苛责道,“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出现。”
杨凡心里暗想,自己幸亏没有在杨家长大,否则即使是烦也会被烦死。二伯发起脾气来没完没了,几乎从来都不笑,简直是一个面瘫脸!
当然,这些话他也不敢当着二伯的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咕。
“二伯,您刚才往那棵树里倒了点什么东西,那些藤蔓就自己枯死了?”杨凡问道。
“我的这些药,在他们的背包里也有,我早就教给他们了。”杨二爷冷哼一声,说着话,杨二爷用手指了指杨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于蛭提树来说,几十棵树里面就只有一个是主树,主树会为其它的分支蛭提树传送养料……”
“只要截断了主树,让它不能输送养料,这些枝干的藤蔓自然就枯死了,我说的没错吧,师傅?”大东逞能的接话道。
杨二爷转过头来,停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了大东一眼,说道:“当然,这些我也只是根据经验推测出来的,只不过恰好猜中了,主要靠的是运气。”
“师傅,您别谦虚……”大东见师傅没有怪罪他接话,就又嬉皮笑脸的说道。
“混账,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杨二爷没好气的打断大东,大东又赶忙闭上了嘴,逗得身旁的吴双笑出了声。
“这下可有人收拾你了。”吴双幸灾乐祸的说道,大东只能翻了翻眼皮,不敢再插嘴。
“这次来到秦岭,尤其是这个罗刹林,真是长了不少见识。”杨二爷叹了口气,“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二伯也知道这片林子叫做罗刹林?”杨凡这才想起来,刚才只顾着聊蛭提树的事,二伯这些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还没来得及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