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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又到,蕙兰接到了张少的电话,本以为烧烤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他不然,和蕙兰俨然老朋友般热络。他约蕙兰无非就是吃喝玩乐。蕙兰在家与其忐忑的等待周一的到来,不如出去一乐。这次不是大部队行动,只有张少一个。他带她去了马场,他在马场“包养”了一匹枣红马,空闲时就来跑几圈。他穿戴好行头,很绅士的上马,脊背挺直手握缰绳,马蹄得得而去。蕙兰生在南方,南方多水路,很少接触马,自然不会骑马。她在旁边看,当一个忠实的看客。张少跑了几圈,在蕙兰面前勒马而立,他伸手拉蕙兰上去,蕙兰以不会推辞,他说他教她。蕙兰犹豫了一会,她把手给他,踩着马镫上马。马对她是新鲜的,新鲜的事物就会引起她的好奇,她也很想体味一下骑马的感觉。古代马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千里马日行千里,虽然夸张了点,马也代表了那时的速度,就像今天的高铁代表着今天的中国速度,给人陆地飞翔的感觉吧。
他教她两手抓紧马缰,左转向左拉,右转向右拉,需停下时双手同时勒紧缰绳。他松了手,让她握着马缰绳,告诉她跑起来不要握的太紧了,那样就跑不起来。张少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四蹄一蹬,走了起来。她的身子在随着马奔跑的节奏摇摆,屁股被颠簸的发疼,风在耳边丝丝的响,她感觉她的脸被颠的扭曲发麻,骑马真的不同于别的运动,她感觉有点激烈。她觉得如果再跑两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被颠出来了,省的手术了。她以前羡慕骑马的人的飒爽英姿,现在她觉得那份潇洒也是需要够结实的五脏六腑,她不行。还是以后继续羡慕吧。她两圈后,就叫停了,她给张少说,再不停她的五脏庙都要倒了。张少勒紧缰绳,马嘶鸣几声,很驯服的停下。张少说多骑几次就习惯了。蕙兰是敬谢不敏。
张少放她下来,自己又打马走了几圈。蕙兰喘着气,头还有点发晕,尝试过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她觉得骑马运动不适合她。这也算是不白白来马场一遭。
张少过足了骑士的瘾,飞身下马,很是潇洒利索。蕙兰夸他好帅,他拿毛巾擦汗,蕙兰给她递上水,他夸惠兰真是个可人儿。蕙兰见识过他的不羁,也很随便和他开着玩笑。张少的贫不时让她开怀大笑,她和秦叔剑的发小成了好朋友。
欢愉嫌日短,张少给了她一个快乐的周末。晚上回到家,她给桑琪打了电话,让桑琪陪她去医院,她毕竟没有经历过,很是害怕。她不想告诉静静和老大,告诉那两人人,秦叔剑自然会知道。她怕引起风波,打破平静的日子。
桑琪在医院问她是不是因为灯会上那个女人她才打胎,桑琪一直以为是假孕时的孩子,蕙兰也就将错就错了,只是点了点头。桑琪恨恨的说,男人没有好东西,都是始乱终弃的主。蕙兰也随她发牢骚,她这是在为自己抱打不平。只是自己又何尝是好东西,她已有婚约,却怀了别人的孩子,沦落打胎的地步。她挂了复诊号,在诊室外等着叫号。等到她时,大夫给她开了手术单子和一些术后的药,是益母草等一些补血养宫的药和消炎药。大大小的缴费单一千多块,再加上前见天检查的五百多块,这流个产都两千冒头了。她告诫桑琪,以后注意,切不可马失前蹄。
拿了一方便袋子的药,有一只是术前要打的针,医生嘱咐她打了赶紧上去,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针。只是遵从医生的意见,赶紧打了上楼,在医院,医生就是皇帝。打个针也要排队,这医院哪都排队。打完了针她赶紧上楼找医生报道,这时医生旁边站着一文静的女性,带着金丝眼镜,很是面熟。那女士却认出了她“你不是小赵女朋友吗,来这看病啊”原来是秦叔剑二嫂啊,蕙兰好不尴尬。她含糊的嗯了一声,问了句好,还是医生解救了她,让她找到自己的病历本去手术室门口候着,蕙兰赶紧溜之大吉。
女人不管是哪个层次的都有好奇好事之心。这秦叔剑二嫂自然也不例外,她问医生蕙兰是看什么病的,医生觉得她们认识,就告诉她是做人流的,已经两个月了。秦叔剑二嫂觉得莫名其妙,前一阵子她家老三还求她开假孕证明,这真怀上了又不要了。她摇着头,出了妇产科。她是来替朋友加号的,没想到狭路相逢,碰上了做人流的蕙兰。她回到办公室给老三打了电话,说他的同学小赵是怎么回事,前一段还开假孕证明威胁老人,现在倒好,这有了又流掉,让老三以后别做这不靠谱的事了。秦叔剑有点没听太明白,老赵女朋友流产关他何事,她大嫂又说孩子都两个月了,真是造孽,看着那天你带来的姑娘温柔大方的,倒也是个狠心的主儿。秦叔剑才知道她二嫂说的蕙兰不是张静姝。她又联想蕙兰的几次呕吐和狂吃醋。他拍了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她是怀孕呢,那孩子定是他的了,沈伟通远在天边啊”。他挂了电话,一路飞车过去,闯了几次红灯,以最短的时间赶到医院。
她问了护士妇产科手术室在哪,就直奔过去,也没有等电梯,太慢,他祈求还能来的及阻止。等他气喘着赶到时,只看见了桑琪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他问桑琪蕙兰呢,桑琪说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他还是来迟了,他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就没了。桑琪把蕙兰的包和药递给他,说要先回公司了,让他好好照顾蕙兰。她说她会把蕙兰两年十天的公休都请了,让蕙兰放心在家养身体。秦叔剑给她说了谢谢。桑琪回去了,他来了,她就放心了,这时候,蕙兰还是需要他的。
其实手术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做的无痛人流,是全麻,其实也感觉不到疼。只是她由于紧张再加上麻药,头晕出虚汗,起不来。护士给她倒了一杯红糖水让她在休息间多休息会。蕙兰喝了两杯红糖水总算好多了,这医院还真是挺人性的,第一时间给手术的人端来红糖水。她觉得可以起来了,就穿上衣服,脚下如踩着棉花,出了手术室。
她出来找寻桑琪,没看到却看到了她的冤家,秦叔剑一脸黑线的坐在椅子上。他向她走过来,她再也绷不住了,不适和委屈,她趴在他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她拍打着他的胸脯,揉皱了他名贵的衬衣,蹭满了她的鼻涕眼泪。他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好了,没事了,走,我们回家。”一句回家,好像他们真是多年夫妻一样。
在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蕙兰躺在后排座椅上也是没有力气说话。就这样一路沉默。他把车子停在了他的公寓,蕙兰说要回家。他说等你养好了身体,自会送回家。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这跟以前的他不同,这一刻蕙兰竟有点怕他。
进了屋,蕙兰回了客卧休息,她头还是蒙蒙的。他没有跟进去,他打了个电话给他的钟点工,让她去买些产妇吃的食材过来。打完电话,他开始抽烟,他平常很少抽烟的,只是他现在有火没有地方发,只能抽烟才好受点。他真想冲进去,给那女人一巴掌,可是看她那苍白如纸的脸,他下不了手。他一支一支的抽着,嘴里还嘟囔着: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你才敢这样放肆吗。他鸿氏三少不是没有脾气,他在公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对她他却没有办法。董芳菲多少次暗示他想要一个孩子,他都不让她生,而她却偷偷摸摸的打掉了他的孩子。他有气,但是这气不知道该找谁去撒。
就这样,烟灰缸里,已经布满了烟头,屋里也烟雾撩绕。钟点工张婶买了一大包东西进来了,她呛得直咳嗽,她打开了窗户,屋里空气才流通了点。他掐灭了烟,让张婶这几天都过来照顾,他给了张婶一打钱,让张婶买菜,张婶说不用这样多,他说剩下的就当跑腿费吧。张婶碰到这样出手大方的东家,自然高兴,干活也很卖力。
她买了乌鸡,小米红糖,她有两个孩子,都已经结婚生育,她侍候产妇在行。她炖了乌鸡红枣桂圆汤,产妇喝最合适了。
从医院回来已经中午,这她又睡了这大会,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和她午饭都没有吃,张婶乌鸡汤熬好了,他去卧室叫她起来吃饭。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她梦到了钱伟通,钱伟通那手掐她的脖子,说她是个不忠的女人,她大叫“师兄救我,师兄救我”,可是秦叔剑也面目狰狞的来到她身边吗,也伸手卡她的脖子,她再也叫不出来。秦叔剑来叫她吃饭,看她很痛苦的样子,自己的手卡着脖子,还叫师兄救命。秦叔剑想她是在叫他吗?看来她是做梦了,梦里还叫她,他胸口的气闷舒缓了许多。他轻轻的摇醒她,她出了一身冷汗,醒了,不知身在何地的感觉。她看到了他,想着梦里他卡着她脖子,她问他“你在怪我是吗?”。他没有回答,让她什么也不要想,安心的养好身体。她知道他这样就是在怪她。她这些天的紧张恐怖挣扎身体的不适一起袭来,彻底击垮了她。她无力的躺在床上抽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拦她入怀,给她擦了泪,说没事,他不怨她,他怨自己让她这样难过。这样良久,张婶进来叫她们吃饭,她才跟他出去。张婶看她哭的眼睛都红了,说产妇是不能哭的,尤其是小产不比大月子的瓜熟蒂落,更要好好将养,否则会落毛病的。
她洗手吃饭,张婶给她盛了鸡汤,她喝了两口,没有味道,她喝不下去,太甜腻了。张婶说,喝了才能尽快恢复,不好喝也得喝。他也拿着张婶的鸡毛当令箭,非逼着她喝,如果她不喝他就强喂了,蕙兰看张婶在身边怕他真那样干,她自己端起来,把鸡汤当药喝了。喝完又是一身的汗,医生三天之内不让洗澡,真是难受。
这顿饭吃完已经四点半了,看来晚饭是省了。张婶收拾完就回去了,明天她八点过来做早餐。喝了一肚子鸡汤她也没有了困意,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又想起来什么,拿包穿衣服出去。他问她干吗去,张婶说头三天最好不出门,省的招了风,落下迎风流泪的毛病。他不让她去,她不好意思的说要去买那个卫生棉。他说“姑奶奶你在家待着,我去给你买。”他把她按在了沙发上他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他提着一大方便袋子卫生巾回来了,蕙兰一看这样多,埋怨他买的太多了。他不知道她要哪种,只得每样都买了点。她无奈,提着这若大一包去了洗手间。
她们的关系比朋友近,又比情人远,不是夫妻,却有夫妻的默契。她就仗着怀过他的孩子,在这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照顾。
晚上她发起了低烧,她的腿热,伸出被子又觉得冷,盖上被子一会就热,折腾了半夜没有睡着。天明时她还是感觉热,她起来找温度计,不知在哪,她去他卧室叫他,问他有没有温度计。他还这没有,他摸了摸她的头,是有点热。他起来要带她去医院,她说不用了,昨天的药里有消炎药,昨晚没有吃,她现在吃了。他不放心,还是坚持带她去医院,她讨厌医院,她想到昨天的产床她就浑身颤抖。她坚持不去,正当两人争吵时,张婶来了。张婶说她发烧是小产后体虚引起的低烧,她闺女当时就这样,她认识一老中医,是中医院退休的专家,在一家中药房坐堂,是妇科圣手,她闺女和儿媳妇都吃过他的药很管用的。秦叔剑看她说的郑重,就坚持带蕙兰去,蕙兰一想到晚上热的不能睡觉,反正也不用去医院,就同意了。吃完早餐,秦叔剑拉着两个女人,去了中药房,这是他第一次带她妈以外的女人去看中医,他莫蕙兰是何其的幸运。
稍微有点堵,四十多分钟后,她们来到了张婶说的药房,他挂了号,一个号三百,想来应该看得不错。他觉得挂号费和医生水平是成正比的。张婶拿过号,让他等着,她带蕙兰进去,她常介绍人来,老爷子都认识她了,就先给她看。蕙兰看老爷子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感觉亲切,一个行了一辈子医的医者,自有他不同常人的气质,一种超脱的仙气。蕙兰听张婶说老爷子,已经八十了,却还坚持看病,蕙兰看老爷子目光有神,没有八十岁老人的浑浊。医者解除病痛,这也是上天对他的回报吧。老爷子给她诊了脉,问了她几个问题,就开始开药,有什么黄芪,茯苓,大枣,太子参,百合,炒麦芽,等等,将近二十味药吧。给了一周的量,让她吃完再过来。说她这是气血不足、阴虚火旺导致的低烧,让她放宽心,三分药七分养。蕙兰和张婶道了谢出来诊室。
秦叔剑取了药,又买了煎药的砂锅,送两位女人回去。他才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