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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瞬间加速跳动,好像要跳出胸口一般。荆三千愣住,久久不敢回头,怕看见娘亲嫌弃的眼神。
“三千,是你阿娘诶!”见荆三千愣住,廿二着急不已,硬是掰着荆三千转过身。
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盘着一头墨发,虽不施粉黛,却长相温婉,脸上略显沧桑,但笑容灿烂。她走上前,一把将荆三千抱入怀中。
荆三千瞳孔猛缩,怎么也没想到娘亲不但不排斥自己,反而对自己如此欢迎。
“小息,你终于回来了!阿娘好想你!”柳月眼眶通红,神色激动,撩开荆三千额前的碎发,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
“脸上有肉了,气色也比以前红润许多,长得更英俊了!”柳月眼含热泪,说着说着泪水就掉了下来。
荆三千被娘亲的眼泪感染,手足无措地擦去那滚烫的泪珠,猩红的双眼里满是感动:“阿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看着你能平安回来,阿娘就放心了!”柳月哭得止不住泪,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荆三千紧紧抱住矮了自己一头的娘亲,轻拍娘亲颤抖的后背:“这些时日没机会给家里捎口信,害得阿娘这么担心,都是小息的错。”
“傻孩子,不许责怪自己!都是阿娘的错!阿娘不该听信那些人的话,竟然嫌弃小息!是小息你牺牲自己,才保护了琴儿,咱家才能过上好日子啊!”柳月笑得灿烂,拉着荆三千进屋。
荆三千脸颊通红,一被道谢整个人都不好意思了起来:“小息也没有牺牲什么,阿娘不必介怀。之前的事情,小息早已忘记。”
“真的吗?阿娘就知道,小息你最温柔善良了!”听见此话,柳月松了口气,笑得更加开心。
荆三千也如释重负,和柳月交心地谈论起来。
聊着聊着,二人笑声不断,竟忘记了时间。
干完活的荆锐和下学堂的荆舒荆林也回到了家。
荆锐是三人中最快反应过来的人,他激动地抱住荆三千,问这问那,生怕三千受了什么委屈。
荆锐以前对荆三千都是爱搭不理的态度,甚至经常打骂三千去打杂工帮他还赌债,如今倒像个体贴温柔的好父亲。
相较于柳月和荆锐的热情,荆舒荆林两兄弟便显得很是薄情。
他们两人从小就靠荆三千赚来的钱上学堂读书,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嫌弃大哥荆三千没有文化,一天只会干苦力活,还老是生病,给家里拖后腿。
后来荆三千为了保护小妹,自愿将自己卖到醉红楼,他们兄弟二人便更加排斥荆三千,甚至在学堂都不承认自己有个大哥。
如今荆三千虽早已离开醉红楼,但这两兄弟显然还是讨厌荆三千,聊了半晌也没有喊荆三千一句“大哥”。
不过这两兄弟也不敢当着荆三千的面发作,只是冷着张臭脸。
荆三千虽然有些难受,但不敢让娘亲担心,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放下。
晚膳时分,住在靖王府上的荆琴也出现在荆家。一家人终于到齐,坐在破旧平凡的小木屋里,其乐融融地团聚在一起。
荆三千十分开心,以至于喝了几杯酒,脸颊通红,笑起来俊美温润,自己都是当爹的人了,却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廿二躲在暗处偷偷抹眼泪,他很少看见三千一整天都挂着笑容,发自内心为三千感到高兴。
“对了对了,爹爹,娘亲,你们还不知道吧!大哥和靖王殿下都有孩子了!”荆琴兴奋不已,在靖王府和滚滚玩了一下午,本打算带滚滚一起回荆家的,但滚滚不愿出门,说怕给爹爹添麻烦。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荆舒荆林两兄弟的脸立刻黑成一片,荆舒神色愤怒,刚想说什么,却被父亲荆锐递了个凶狠的眼色。
荆三千自然注意到家人的嫌弃,除了小妹荆琴在高兴,其他人的脸上都闪过厌恶之色,就连娘亲也低下了头,眉头微皱,极力掩饰着不满。
“怎么啦?我们该一起祝贺大哥啊!而且靖王殿下说了,日后一定会对大哥明媒正娶的,大哥以后就是靖王妃,我们也可以跟着大哥享福了!”
荆琴笑容灿烂,露出两颗小虎牙,她年纪小没心眼儿,完全没注意到家人的异样,只希望大家都能越来越好。
“谢谢琴儿。”荆三千忍着心中的苦涩,笑得温柔,拍了拍荆琴的头。
“对对对!小息果然出息,我就说我们一家全靠小息吧!”荆锐作为个马屁精,自然将自己的情绪藏在心底,立刻倒酒与荆三千碰杯。
随着一家之主的动作,几人虽然感到不适和厌恶,但还是将表面功夫做全,对荆三千祝福。
只是一开始笑脸相迎的柳月对荆三千的热情淡了许多,甚至没有询问荆三千关于孩子的事情。
一顿饭吃得越发尴尬,荆琴还是个藏不住事的,激动分享着关于滚滚的一切。
“阿娘你还不知道吧!滚滚是个蛋,是个超级可爱的蛋!琴儿怎么也想不到,大哥不但能怀宝宝,生出来的宝宝还是个宝贝蛋!”
荆琴说得两眼放光,语气羡慕,恨不得自己也立马生个乖巧聪明的蛋。
柳月傻眼:“生蛋?”
“是啊,滚滚之所以叫滚滚,就是因为他是个会到处滚的小圆蛋啊!”荆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解释。
“荒谬,怕是生了个怪物!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我们荆家!”荆舒再也听不下去,一拳砸在桌上,愤怒起身离去。
“就是,荆息你也太不要脸了!去当小倌也就罢了,被男人玩弄也算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还生......我真是难以启齿!要不是小妹被靖王囚在靖王府,我们一家早就搬走,再也不想见到你!”
荆舒指着荆三千苍白的脸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接着也起身离开,追上荆舒。
“这......”荆锐神色尴尬,本想安慰荆三千,荆三千却只是摇头,倒上满满一杯酒,一口饮尽。
荆三千两眼发红,心脏抽痛,见娘亲低着头不肯看自己,荆锐也是一脸为难,便撑着桌子站直身体:
“闹得不欢而散,是小息的错。天色不早了,不便再打扰,小息先走一步。”
荆三千神色落寞,离开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身后却突然响起荆琴的哭声。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啊!这不是好事吗?为什要伤害大哥!呜呜呜!大哥真的很好,靖王殿下也很好!还有滚滚才不是怪物,滚滚是世间最可爱的宝宝!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