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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持续了一个上午,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琼华却损失了数百名弟子,放眼望去,卷云台上一片血红色,地上堆着层层叠叠的尸体,琼华的实力不知降到什么程度。
下午,玄霄和夙玉被长老告知到琼华宫,双剑暂时有紫晶石提供灵力,卷云台有弟子看守。其他弟子在收同门的尸体,很多都已经认不清面目了,有的甚至连尸首也无法收。
这次战后,整个琼华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以云天青夙玉为首的求和派,他们认为双方都损失惨重,为了成仙通过这种方式夺取实在没有意义;另一派是以玄霄夙瑶为首的主战派,他们认为应该为掌门和死去的同门报仇,夙莘自然也是主战派,她认为既然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不能最后什么都没落着。双方在琼华宫争个不休,长老没有办法,只是安抚夙玉,看来他们也是支持继续打下去求个结果的。
傍晚时,夙玉和云天青先去找夙莘,结果夙莘拒绝了。
“夙莘师姐,我和天青都认为这种抢夺与修仙的初衷是违背的,我们一起劝劝玄霄师兄,然后去找长老。”夙玉低垂着头说。
夙莘冷笑着说:“夙玉,师父死了,玄震师兄和夙汐师妹也死了,夙瑶师姐受了重伤,都是为了你,怎么能就此算了?你们心中到底还有没有琼华?”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夙莘来到卷云台,羲和望舒仍然插在那里,玄霄和夙玉却不知去向。幻暝界的守护结界还在泛着紫色的光芒,结界外围守着几个玄夙辈的弟子,还有一些其他长老的弟子在收集幻暝周围极具灵力的紫晶石。
夙莘向醉花荫走去,忽然一声呵斥声把她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脚步躲到树后,隐去身形。
“哼!妇人之仁!!”玄霄清冷中透着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仍深浸在思绪中的夙莘猛的止住了脚步,她抬头一看,怎么又碰上他们了。夙莘转身想要离开,却因身后云天青的话停了下来。
“这不光是夙玉一个人的想法,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云天青站在玄霄面前,身后是满脸委曲的夙玉,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希望他能赞同自己和夙玉的想法。“我觉得,再打下去,也只是生灵涂炭,不管是人还是妖眼看当初一同入门的师兄弟,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变成冷冰冰的尸骨,就像一场噩梦”
“我说了,你们这是妇人之仁!身为剑仙本就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你们竟然心存退意,妄为我琼华弟子。”玄霄听到天青的解释更是恼怒,琼华此次伤亡惨烈他又怎么会不知。卷云台上因为要护着羲和望舒,他一直不能全力相搏,更是被平时不如自己的同门保护,这已经让他心中大为不快,现在天青说起这个更是让他心中烦闷“天青你平时就视门规为无物,从来不肯好好修炼,怎么夙玉你也跟着他胡闹!难不成你也怕了幻暝界众妖?”
“师兄”夙玉被私心爱慕的人痛骂,顿感伤心欲绝,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竟如此冷漠,难到在对方心她终不如成仙重要吗?想到这儿夙玉一张秀美的脸不再是清冷淡雅,而是染上浓浓的哀愁,让身旁一直心系于她的天青满心怜惜,而向来对她温柔有礼的玄霄却因为还在气头上,没有看到夙玉受伤的表情。
“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听你们解释了如果还拿我玄霄当师兄,就乖乖回去准备再战,琼华不需要胆小怯懦之辈。”玄霄怒极拂袖而走。
“......”天青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夙玉拉住,她不想天青为了自己而和玄霄吵起来,更不想玄霄再说出更让自己伤心的话。
“夙玉,师兄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他是因为掌门和同门的死才过于激动的,我回去再劝劝他。”
天青叹了口气,看着心上人满脸哀求,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的表情。
夙玉苍白的脸掩在纤细的十指后,云天青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听到夙玉哽咽的声音,她说:“天青师兄,我们走吧。”
看到三人走远,夙莘才显出身形,天色已经不早,夙莘却仍站在凤凰树下发呆,她本来也是不支持攻打妖界,不是认为夺取灵石不对,而是认为举派飞升的想法太荒谬了。可是大战后她的想法变了,对于这些妖,夙莘充满了怨恨,他们夺取了她在乎的人,报仇就是夙莘的执念了。
第二天一早,夙莘站在卷云台上继续观察幻暝界守护结界的强度。
“夙莘师姐听说了吗?天青师弟私自救了一只受伤的幼妖”一个叫做夙珏的女弟子偷偷告诉夙莘。
“什么时候的事?”夙莘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
“至少有一天了吧,似乎不少弟子都在传这事,都已经有人说天青师兄是叛徒了。”夙珏也觉着不太可能,天青师兄虽然平时小错不断,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背叛师门的事来。
“长老们什么反映?”夙莘有些担心。
“呃什么也没有,他们好像还不知道。”夙珏想了想今早看到几位长老态度都挺正常的,如果天青真的做什么过火的事,他们一定会很生气。
夙莘慌张地走了,突然停下说:“这里先交给你,我去找天青,他可别再闹出什么乱子了。”
“天青哪里去?”夙莘总算在去琼华宫的路上拦住了云天青。
“夙莘,你也听说了弟子们传我是琼华叛徒的话才来找我的吧?别担心,我正要去找长老们领罚”平时开朗的云天青此时却笑得有些无奈,难道大家都认为他是错的吗,只有夙玉一直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儿,甚至还和她一向爱慕的玄霄发生争执。
夙莘不想让云天青往长老的枪口上撞,见他马上就要冲进琼华宫急忙喝道:“不准去!你把那只妖杀掉,如果不忍交给我也行,我去帮你跟长老解释。”
云天青睁大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夙莘!真没想到你是怎样一个人,先前劝你不成我只认为你是为了报仇,现在看来你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分别,没有丝毫同情心,我看错你了。”
夙莘几乎要狂乱了:“我没有同情心?天青你不要搞错,同情也要有对象之分的,那是妖!你不杀了它,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云天青看了她一眼说:“夙玉告诉过我,死生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为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我虽然并不讨厌妖,却也不会喜欢妖,但我忍受不了,自己升仙却要以其他生灵的命作为代价。如果说琼华此次除妖之战是天意使然,那么我也只是在尽自己的力量改变天命。”
夙莘看着他,云天青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双目通红,衣服凌乱不堪,叹口气说:“天青!你以为你去向长老请罪就能保住那只妖了?”
见云天青转身往回走,夙莘深吸口气,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夙莘准备晚上去把那个小妖偷出来,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到时再跟天青解释。
天色渐黑,玄霄一直没有回来,躺在床上发呆的云天青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立刻机敏地从床上坐起来,却看到了让他大吃一惊的人出现在房间里。
“夙玉?”
夙玉敛起脸上的着急神色小声说:“天青师兄,有些不对劲,长老好像已经知道了,估计明天就会有所行动,玄霄师兄劝不动,明天又是一场大战,又要眼睁睁看着同门死去,可怎么办?”
“夙玉,目前唯一能阻止大战的办法就是:我们带着望舒剑逃下山去,这样琼华派升仙的美梦也就化为了泡影。”
夙莘被敲门声叫醒,开门一看是夙珏,赶紧问道:“夙珏,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去睡觉,明天还有一场苦战呢,保存精力要紧。”
“夙莘师姐,不好了,天青师兄和夙玉师妹带着望舒剑叛逃了!”夙珏还没进屋,她的话已经传了进来,充分显示声音主人的焦急心情。
“慌什么!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夙莘皱眉看着闯进来的师妹,现在不是乱的时候,得先知道全部的情况。
夙珏喘匀了气,急急的把事情的过程一五一十的重述给夙莘,听得她眉头越来越皱,脸色越来越冷。
“今天晚上我和几位弟子去查看幻暝界的结界是否有变化,却发现守夜的弟子全都昏倒在地上,原本应该悬于卷云台上的望舒更是不见踪影,只剩下羲和悬在那里。我怕是幻暝界的妖孽偷走望舒剑,立刻派其他弟子去找玄霄师兄和夙玉师妹,没想到派去的弟子回报说夙玉师妹也不见了,我问了随后赶来的玄霄师兄,可他也不知道夙玉师妹在哪儿,后来长老们都闻讯赶了过来,问过山门的弟子才知道,刚才天青师兄和夙玉师妹两人说长老有急事吩咐他们,匆忙御剑下山了。几位长老都说他们一定是带着望舒剑私呃,叛逃了。”夙珏快速的把经过说给夙莘,夙珏忐忑地盯着脸色已经发黑的师姐,犹豫了半天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真的,青阳长老和重光长老已经带人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去追了,估计这会儿快追上了吧。”
夙莘想起了什么,抓着夙珏的肩膀焦急地问道:“那玄霄师兄呢?”
夙珏愣了一下回答道:“玄霄师兄?他还在卷云台上,我来时他正和宗炼长老试图拉住欲挣脱剑网的幻暝界。”
夙莘冲出门,边往卷云台赶边说:“他不要命了?没有望舒的寒气克制,竟然还如此妄动羲和,想走火入魔吗?”
“师姐你去哪?”见夙莘冲忙跑向卷云台,夙珏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等夙莘和夙珏赶到卷云台上时,正看见玄霄试图控制羲和的炙热火焰继续网缚幻暝界,周围的弟子因为受不住羲和剑四散的热浪纷纷后退,现在的羲和剑明显处在失控的边缘。偏偏这种时候幻暝界也跟着凑热闹,那边幻暝界仅剩的一位护将归邪正领着几只修成人形的梦貘再次冲出结界,看样子是想要借机毁了剑网以便幻暝界能够脱离束缚。一脸愤怒的宗炼长老把他们拦在了幻暝界外围,而他一旁地上倒着的是几个弟子的尸体。
离开望舒剑克制的羲和剑正加大着暴发的力度,应该是因为玄霄过度输入灵力已经开始出现反噬现象,现在的玄霄周身都围绕着羲和剑散出的熊熊火焰,要不是他的修为极高,自制力又非常的强,怕是这会儿已经走火入魔了。
夙莘让其他弟子先离开卷云台,夙珏刚带着琼华弟子们离开,玄霄就已经压制不住羲和暴走的力量,疯狂向四处漫延的火焰差点没把宗炼长老连归邪一起给烤熟了,归邪见势不好带着剩下的梦貘一起退回结界。
眼看着玄霄逐渐对羲和失去了控制,幻暝界快要挣脱剑网的束缚,夙莘宁死也不甘心,御剑飞到幻瞑界的外围,她准备做最后的努力,不顾自己的身体,强力突破封印,运转体内的那股奇怪的力量和大半的灵力汇集到承影剑中,朝着幻瞑界的蓝色结界劈去。
“轰隆隆”一声,一个巨大的青紫剑影将结界劈开了一个大窟窿,剑的余波将守在边缘的几只妖掀出老远,看样子是活不成了。结界表面闪烁的雷纹不断乱窜,雷光流动越来越快,竟汇合成一股巨大的雷电之力,疯狂地冲击着幻瞑界的结界,“咔嚓嚓——”结界上遍布细纹碎成一片片的,结界破了。
夙莘叫道:“宗炼长老!还不赶紧动手!抓紧时间取紫晶石才是要事,羲和支撑不了太久,至多半个时辰。”卷云台上的宗炼长老从刚才的震惊恢复过来,松了一口气,赶紧着手召集弟子御剑飞往幻瞑界。而幻瞑界那边的貘妖吓了一跳,眼中充满着恐惧,
宗炼长老率领众弟子御剑飞到了幻瞑界的外围,结界一破,就冲了进去,宗炼长老和几个级别高的弟子与归邪等大妖僵持着,其他弟子看到遍地的紫晶石眼睛都红了,也没空去理那些貘妖,只把他们暂时困住,就非常自觉地用“乾坤袋”收紫晶石,每个袋子能装一百斤的东西,每个弟子最多也只能带动5个袋子,把5个袋子装了个满,御剑飞回琼华,不过由于携带那么重的东西,速度减慢了许多,一来一回需要将近1个时辰,所以搬运了两次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夙莘利用她得到的须弥戒指瞬间偷装了幻瞑界四分之一的紫晶石,感觉到身体快垮了立刻返回了卷云台。宗炼长老和弟子正准备撤退的时候,妖界之主带着残余的小妖们来了,宗炼赶紧给玄霄传递消息,宗炼也顾不了许多了,反正时间也快到了,不能折了余下的弟子们,于是也没有与婵幽纠缠,丢下俘虏,赶紧领着众弟子御剑飞出幻瞑界。玄霄却坚持着不撤剑,旁边已经力竭的夙莘苍白着脸支撑着劝他。。
夙莘看着马上就要追过来的貘妖,急道:“玄霄师兄,快撤剑!”
玄霄怒发冲冠,身上往外冒着阳炎,头上的发冠早被烤烂了,他红着眼睛,披散着发红的头发张扬地飞舞着活像赤发鬼,他怒喊道:“师父和同门的仇还没报!长老他们怎么就回来了。”
被阳炎炙烤着,夙莘意识模糊了,她撑不住了倒在地上,喃喃道:“再等十九年,长老他们......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