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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宿命
这一年
九月天的庆岭北麓……
晨,乌鸡东升……
这天,现任二十万大军‘总参谋军师’加幕后掌权人的天佑公子一大清早便被这次出征的主帅将军,白武,白大将军给唤了过去……
昨个儿晚上研究战局研究到大半夜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天佑这厢耷拉着眼皮子,顶着一双熊猫眼,打着长长的呵欠,拖拉着步子‘踢撒踢撒’的到了大帐,立马便是被那股子‘庄严肃穆’给惊的诧异了:这也没说今天早上要开‘军事研讨会’的啊?怎么都……
看那密密麻麻排排坐着的,不光是某些跟着自己刚刚提拔上来的‘新兵蛋子’,连那几位资历老的,自始至终一直避而不出的‘老油条’,亦是一言不发排排坐的规矩……
天佑不由有些尴尬的不自在。眼角稍稍一扫,眨巴眨巴眼睛,冲那左边下首前排端坐着的赵羽打去了眼色,——小羽哥,这怎么了这是?!
赵羽亦是跟着眼珠子咕噜一瞥,——不知道呐!我也是刚到的啊喂!
天佑不由微挑了眉角……
“出什么事儿了这是?!”
一声清脆而慌乱的女声,帐子一撩开,便看到那现任‘总代监军大人’的白珊珊喘着粗气儿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
那‘豪迈帅气’的侠女‘路见不平大喝一声’这才喝到了一半,立马便是没了声儿……
看那略略凌乱的发髻,再加上那脸上淡淡的粉红,想来也是刚刚被人从那刚刚捂热乎的被窝里给拖了出来的……
珊珊腆巴着步子,偷偷挪到了那边立着的天佑跟前,偷偷摸摸的抬起胳膊肘子戳了戳,——哎哎,天佑哥,出什么事儿了这是?怎么这么严肃啊喂?!
天佑报之以无奈至极的瘪了瘪嘴,——我也不造啊喂!
静,满帐的静,静的诡异的静……
“呃!咳咳!”
那白大主帅似乎也是感觉这气氛过于僵硬了些许,赶紧是干咳了几声清清嗓子舒缓舒缓气氛……
跟着,便是开了腔儿……
孰料,这第一句刚出,立马便是愣了满帐!
“楚公子,您看我家小女如何?”
“哈?”
天佑愣了……
不光是天佑愣了,珊珊也是愣了,那旁边跟着排排坐着的赵羽乃至众人都愣了……
“楚公子,您这跟我家小女相处了也是有了些时候了,看我家这闺女咋样?!”
白大主帅重复,可那披着铁甲的身躯却是不由前倾上了几分,显然是略略心急了……
“额?不是,白将军,这……”
这算是哪门子……
天佑不由也是诧异了……
那边白大主帅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喉结动了几动,“聘礼好商量!”
“诶?!”
天佑懵了……
白大主帅迟疑了一下,比出五根指头,“不多,五千两?!”
“嘎?!”
咽了咽唾沫,“那三千?!”
“不是,这……”
“一千五!”
“等等……”
“五百!”
“白将……”
“再打折!一百!!不能少了!!!”
天佑彻底凌乱了……
杵在了那儿,彻底化成了石像一尊……
“那,要不…不,不不要钱?免费?!”,白老爹瞅着天佑那直愣愣的样子,心里也是没个准底儿,咽了咽唾沫,再又颤颤巍巍地试探着开口,“白领回去,成不?”
“爹!你把你亲闺女我当成什么了啊?!”,这回,可是没等天佑再‘震惊’了,倒是也珊珊‘唰’地一下就红了脸,“什么叫‘白送’?!你这不是让天佑哥为难吗你?!”
白老爹错愕,——这这这,这还是亲闺女么?
八字儿都还没个半撇呢,瞅这胳膊肘子往哪边拐呢这是?!
白老爹瞅着自家这‘里外不分’的闺女就来气儿,“楚公子!聘礼不要,陪嫁嫁妆五百!赶紧领了去!”
“哎我说老爹呐,你是我亲爹不?!五百?!打发要饭的呢你?!”,珊珊不依不饶!
“一千五!为妻为妾当丫头,随便!”
“我还是您亲闺女不?!”
“三千,三千够了吧!”
“没天理啊喂~!亲爹要打发了亲闺女了啊~~~!”
“五千!”
“天呐,地呀,你睁开眼看看吧……”
“万两!黄金!”
珊珊终于闭嘴了……
天佑转身,落荒而逃……
遇上这种极品父女…呵呵~,还不快跑?!
……
这天,似乎是真的为了应证那前些日子里的星图异象似的,这全大营的万千将士正是安安然然用着午膳,身为主帅的白武将军这里却是收到了快马加鞭发来的一纸‘特殊’召令……
不得不提的是:
回溯……
那一夜,流星飒沓……
晨,晨鸡拂晓……
似乎是昨个儿晚上着实是被那漫天的星辰狠狠地砸洗过了一遍似的,这今个儿早上,临安城那万年不变灰蒙蒙的穹顶,这时,那偏向东南的方向,竟是破天之大荒的泛起了一小块儿氤氲的金红……
淡淡的,浅浅的,在这大片的灰蒙中,却也是,煞是好看……
随后,这浅浅的,小小的金红色竟然越长越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竟然是映红了一方天空……
继昨日晚上那群星陨落的‘天神发怒,毁灭万物’之后,这厢天的还没全亮透了,城外,那以所谓的‘护城河’为界的人吃人肉堆肉骨累骨外加凄嚎变地哀鸿遍野的‘地盘儿’上,也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儿,一段唱词,无厘头的一段话。从那血染黄土的城墙之外,到那人人自危疲惫不堪的城内,再到那锦衣玉食的王孙贵胄……口口相传,无厘头的,疯也似的,就是疯狂传了起来……
‘星图变邪星陨落,旭日升邪河山换……
逆天而行,大道毁邪……’
金灿灿的阳光洒下,透过那经久不散着的灰蒙蒙云层洒下,这片泥泞的大地……
无厘头的,确实是无厘头到极致的……
城外,欢声一片……
城内,人人自危,惶恐,说不出的惶恐……
或是这烟雨天适应的习惯了,这猛然间一见这么‘反常’的日光,倒是心生了恐惧不安……
……
当这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那同样是以金灿灿铺就的象征着从古至今至高无上的王宫大殿阙顶间之时……
“国主驾到~~!”
似乎也是那从古至今未曾改变过的尖细而刺耳的‘特殊’声音就这么高高的扬起在了那从古至今一成不变的作为朝政议事专殿,太和殿的深处……
群臣表示很‘震惊’,是真的很‘震惊’: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传出来的是国主龙体抱恙,不便操劳。这由着少主代为摄政加之辅政的太常太傅及左右二相,倒也着实是‘太平无事’……
本想着今个儿也能跟昨儿似的在那丞相的带领下唠唠家常打打酱油斗斗嘴儿寻个乐子,可这国主……这昨个儿下午还传出说是国主病情恶化,怎么今天早上……
“左相,城外的那些个难民如何?!”
一番照旧到迂腐的‘礼数’之后,这位一身跟此刻的阙顶似的同样金灿灿之人却是话头猛地一转,直奔主题……
“禀国主,城外难民数万,且,且,且已有疫情蔓延,依少主及两位丞相大人的决议,臣等迫于无奈,只得关闭城门…待,待疫情缓和……”
“等?你等得起,啊?!”
单尾音上扬着的嘶吼,外加那狠狠砸下来的玉砚台,足以证明,那位高之人此刻的愤怒……
“臣知罪!”
“臣等有罪……”
呼啦呼啦的便是跪了满殿……
“现今疫情如何?!”,又是一声霹雳般的厉呵砸了下来……
“启禀,禀,禀国主,城外,死,死了不少……城内,内……”
那几乎是爬着出列的那人埋着脑袋,结结巴巴的,身子底下,早已是抖成了糠樉袋子……
“内什么?!说!继续说!”
“城内…已经是,是有出现了感染……不过城内的大夫已经是有方子解了……”,那哆嗦着的这某位大官怕事似的还是诚惶诚恐的补上了这么一句,可孰知就是这么自作聪明的一句……
“拖下去!斩了!”
一句辩解的机会的不给,如此,直接,果断……
“杀!叫禁军影卫出动!但凡的染了瘟疫的,不,但凡的胆敢闹事儿的‘乱贼’,格杀勿论!”
“国主,不可……”,有人试图改变这位高之人的决定……
“拖下去!斩立决!”
两位面无表情的‘铁甲银盔’很快便是面无表情拖着那不断挣扎着那刚刚开口说话之后,面无表情的,冷冰冰的,有点儿冰冰凉……
“退朝~~!”
又是那大公公特有的长调儿……
“麟儿,你,信命么?”
那位位高之人在临走之前,突然回身,对着那阶下列首肃立着的那同样一身淡淡纹龙浅黄长袍之人问道……
“父王,牛鬼蛇神,儿臣,不信!”
叶麟答,却是有点儿犹豫,其实这说白了也是有点儿心虚了……
昨个儿,明明是看着父王饮下了那杯茶水,这今天…怎么可能?!
事有反常必有异……
除非是……叶麟眉心猛地一跳,一股不详的预感骤然袭上心头……
“太子麟,才德兼备,文武双全,品性堪优,特诏兼镇远都尉,率黑衣禁卫,随镇国将军白氏所率之大军开拨支援前线!待城外乱贼平定,即日启程!”
“父王——!”
叶麟很震惊,实在是很震惊,不光是那昨日里还‘卧病在床’的父王这今天怎么就好端端的来了这朝堂之上,可自己的人手明明汇报的是‘无恙’……还有这…‘开拨支援前线’?这岂非是要自己,要自己去送死?!
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叶麟没由的一阵心慌,这种完全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很……不爽!
……
一道口谕,一纸召令,两重天地……
当天,难得是艳阳高照的临安城外,自然是再一次化成了人间炼狱;而现下,这位于庆岭北麓的大营……
白武缓缓搁下了那手中的一纸召令,一阵长呼,一声长叹……
珊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