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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为期一年监国期转眼已经过去,到了蒙古草原最草肥水美的季节里,在克鲁伦河畔从蒙古四方赶来召开的忽里台上,大家都在忽里台叙旧聊天,都闭口不谈蒙古大汗继承人的问题。忽里台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大家都不主动表露自己的意见,都在察言观色,观望忽里台的形势。
终于有人坐不住,站起来发表意见。帖木格,他不仅是成吉思汗的幼弟,还是整个孛儿只斤的长者,甚至是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最有资格继承这蒙古大汗之位的人。
“依照我们蒙古幼子守家的传统,作为汗兄幼子的拖雷皇子理应继承蒙古大汗之位。拖雷皇子一直是汗兄最喜爱的儿子,而且拖雷皇子战功赫赫,不输在做的每一位,如果拖雷皇子能继承蒙古大汗之位是再好不过了”。
成吉思汗同父异母的弟弟别勒古台,他站出来反对说:“汗兄在西征花剌子模之时就说过,立窝阔台皇子为我蒙古大汗之位的继承人,而今怎敢忘汗兄之言,改立拖雷皇子”。
帖木格与别勒古台的争吵,使得原本就不平静的忽里台变得更加的不平静。由于这次的忽里台非常重要,这毕竟是事关蒙古未来大事,所以破例让许多本不该参加的人,也都被允许参加这次的忽里台。不过,这样反而使得忽里台更加混乱,因为很多都是跟随拖雷的武将。
我见岳父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大家再争吵,也不出来劝止。我心想今天是不会有结果了,于是我站起来,说:“诸位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大家都累了,不如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再继续吧!”。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然后都纷纷离开忽里台会场,我也随大家离开会里台会场,打算和脱脱回到自己的封地,明天再来参加会里台。我刚走出会场没有多远,一不小心,与一人相碰撞,我一看竟然是拔都。
拔都是术赤的次子,他不算高的个子,却非常强壮,略扁平的双脸透着一股英气,坚毅的眼睛也与他父亲术赤有几分相似,就连性格也很相似,都是一样的沉默寡言。
如果没有我没有记错的话,拔都仅以17岁的年纪就继承了他父亲术赤的兀鲁思,统领术赤的旧臣们。我最后一次与拔都见面是在术赤的葬礼上,想不到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拔都殿下,好久不见,不知您和兀旭真可敦过的怎么样”。
“阔阔出大人,好久不见,托阔阔出大人的福,我们一家人过得还算不错”。拔都的脸上挂着不满,双眼露出憎恶之情,对着忽里台会场非常不屑的转过身去,强挤出笑容对我说道。
我看的出拔都还在为他的父亲术赤的死,而耿耿于怀,无法释怀。我露出笑容说道:“那就好,还请拔都殿下随我来,我有些话想与拔都殿下单独谈谈”。
我然后对我身边的脱脱说道:“脱脱,我有话要与拔都殿下单独谈,你就不要跟过来,在这里等我就好了,知道嘛?”。
脱脱恭敬地回答说:“脱脱知道了,阔阔出大人”。
我点点头,向拔都伸出右手,道:“请吧,拔都殿下”。
我领拔都来到一个没有人的草地上,我和拔都面对着面站在草地上。我望着湛蓝的天空,说:“拔都殿下,臣阔阔出看得出来您似乎对这次的忽里台非常的不满,阔阔出不知是什么让拔都殿下如此讨厌这次忽里台?”。
“拔都心中所想,阔阔出大人您又岂会不知?拔都也不想再说什么”。
“拔都殿下请听我一言,不要再执着于您父亲的死,您应该继承您父亲的意志,代替您父亲继续守卫蒙古、守卫黄金家族。无论是谁当上这蒙古大汗,您都应该向他宣誓效忠,我想这也是您父亲的愿望”。
拔都很吃惊地说:“这是我父亲的愿望?拔都不知道阔阔出大人您再说什么,”。
“难道拔都殿下您就不明白吗?当初先汗在确立窝阔台殿下为我蒙古大汗继承人的时候,可是征得您父亲术赤殿下的同意,是术赤殿下亲口承诺支持窝阔台殿下,要永远守卫蒙古的”。
拔都不相信地说:“不可能,先汗这么待父亲,父亲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不可能,不可能”。
“术赤殿下之所以会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先汗,更是因为不想孛儿贴皇后伤心”。
“奶奶?,阔阔出大人你想说什么”。
我犹豫该不该对拔都说,我实在是不想再去揭术赤的伤疤,我看到拔都的眼睛,就让我想起术赤,使我更加不想再提。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当初对成吉思汗和孛儿贴的承诺,迫使我不得不说:“虽然先汗最疼爱的是拖雷殿下,但孛儿贴皇后最疼爱却是术赤殿下。可能是孛儿贴皇后认为自己亏欠术赤殿下,让他一出生就背负沉重的不幸。所以,孛儿贴皇后特别疼爱术赤殿下,不然也不会特意让术赤殿下娶同为弘吉剌部的兀旭真可敦了”。
眼泪从拔都的眼中流出来,拔都跪在我的面前,郑重地说:“国师大人,我拔都愿向你发誓,愿永远守卫蒙古,守卫我黄金家族”。
我扶起拔都,说:“阔阔出绝对相信拔都殿下您对蒙古,对黄金家族的忠心,臣也希望拔都殿下能像您父亲一样,不要滥杀无辜”。
到了第二天,晴空万里的天空,金黄的阳光洒满大地。往日饮酒作乐的忽里台,现在却是剑拔弩张,大家面色沉重坐在座位上,大家都不再叙旧。依旧是帖木格先站起来,但这次帖木格还未开口,岳父便站起来,抢在帖木格开口之前,说:“诸位请先让楚材宣读先汗遗照”。
在座的大家还都未反应过来,帖木格还未来得及向岳父发火。岳父也不顾及其他,开始大声地宣读成吉思汗的遗诏。
“尊奉长生天的旨意,朕离世后,蒙古将由窝阔台继承朕的汗位。察合台和拖雷作为蒙古的一部分,应与窝阔台共进退,继续维持蒙古的繁华与扩张。蒙古是长生天赐予朕以及黄金家族的,要永远牢记,永远不要放过长生天的敌人,遵从长生天的旨意,消灭长生天的敌人,这是蒙古大汗责任,也是我黄金家族每一个人的责任。蒙古的臣民们都应永远忠于窝阔台,让蒙古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最大的国家。蒙古的大汗都要永牢记住我的话,这是长生天的旨意”。
我第一个跪在岳父的面前,大声地说:“臣阔阔出谨遵先汗遗照,臣愿拥立窝阔台殿下为蒙古大汗,为此臣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大家也纷纷效法我跪在岳父的面前,表示远离拥立窝阔台为蒙古新大汗。最后就连帖木格也不得不表示屈服,跪在岳父的面前,表示愿拥立窝阔台。拖雷和察合台也都跪在岳父,表示远离拥立窝阔台为新大汗。
成吉思汗的遗照使窝阔台毫无争议地登上蒙古汗位,也使得原本不支持窝阔台的人,也不得已选择同意。大家都兢兢战战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这一刻仿佛是成吉思汗再宣布命令,而不是岳父在宣读成吉思汗的遗诏。
到了岳父所选的吉时,在岳父主持下,盛大庄严的即位仪式便正式开始了。窝阔台在帖木格和察合台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昔日象征成吉思汗无上权力的宝座。窝阔台正襟危坐在宝座上,由帖木格和察合台佩戴上象征蒙古大汗高贵身份的珠宝。
在此之后,便是为窝阔台定其尊号,为此大家意见不一。我走出来说:“先汗在位时,就已经是全蒙古的皇帝。所以,陛下,臣建议为了彰显您的尊贵,也为了区别您与蒙古众汗,臣提议在蒙古众汗之上再加一个‘合罕’的称号,象征着您是蒙古众汗之主,全蒙古唯一的皇帝,而您就是我们伟大的木亦坚合罕”。
窝阔台很满意地点头,同意说:“好,就按阔阔出你所说的办,朕不再是全蒙古的大汗,而是全蒙古的皇帝,木亦坚合罕”。
帖木格作为黄金家族长者,领着我们都跪在窝阔台的面前,郑重地宣誓说:“伟大的长生天,我们愿向木亦坚合罕立誓,只要是合罕陛下的子孙出来的,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我们都会拥立他为蒙古的合罕,决不会让合罕之位落入他人之手。请伟大的长生天见证我们的誓言”。
我在人群中小声地喃喃自语道:“但愿长生天能如我们所想,真的会见证我们的誓言,去惩罚那些不遵守誓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