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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的日子是乏味的,唯一的调剂就是跟着安氏出去参加些宴会。
寿宴、百日宴、喜宴、各种名目的社交宴。
贵族豪富聚在一起斗富斗势。
司徒月昀离开那四年,安氏又拿回了府邸的统治权,不过作为代价,她被司徒易命令每次宴会都必须带越姨娘的女儿。
据说越姨娘的大女儿司徒月映前年嫁人了,嫁的人家不太好,夫婿人品也差,令司徒易非常不满意。
即便是庶出,那也是他荆州伯的女儿,怎么能这么随便?自家女儿受辱于夫家,也相当于伯府被打脸。
为此安氏被训斥了一顿,并被要求对越姨娘的小女儿的婚事上心。
安氏嘴巴上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不过她倒是每次都带着越姨娘的小女儿出去参加宴席。
那小姑娘因此长了不少见识。
司徒月昀回来了,安氏自然把亲闺女带着去,顺便还是让那庶出女跟着。
庶出的,即便在那些场合抛头露面,也不会有什么好前途。
要知道这个世界都是看家世看嫡庶的,尊卑秩序异常严苛,即便年轻人糊涂看脸,长辈也不会让小辈头昏。
这一天,又有宴会要参加,越姨娘的女儿一早就来正房等着。
越姨娘的第二个女儿司徒月晗今年十三岁,比司徒月昀大两岁,长得如同一朵含苞的小花骨朵,正是该说婆家的年纪。
她的衣着素淡,姿态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做派。
司徒月昀穿着一套粉色丝锦裙,裙摆上绣了很多花和蝴蝶,看上去活泼可爱。
安氏对于司徒月昀这样的打扮很满意,因为她不喜欢素雅大方,就喜欢新鲜艳丽。
安氏特意让司徒月昀跟她同乘马车,并给她说她们将要去的宴会情况。
今天,她们将要参加的是荆州知府母亲的六十大寿。
刘知府和荆州伯关系不错,而且在荆州这地界,刘知府的权力很大,和他搞好关系,有利于伯府。
安氏她们到的时候,刘知府家门口已经车水马龙,异常热闹。
她们女眷不从正门进,而是从旁边的一道侧门进。
那道门不临街,路口有家丁把守,男的不许进。
这个国家的贵族女眷比较注重名节,不太抛头露面,也不与其他男子同席。所以走的门不同。
司徒月昀被安氏带着进了刘家大宅,首先给老寿星拜寿送上贺礼,然后就被刘家的媳妇们带着到了后院花园玩赏。
正式的寿宴要到傍晚才开始,她们先进一个花厅用了点午膳。
刘家媳妇们一个劲地道歉说招待不周。
嘴上说招待不周,实际上这里有几十个菜上来,坐着吃的,只有五个贵妇。这种规格已经算相当好的了。
这种宅门招待客人,也是分等级的,相同身份的,她们才招待在一间,其余的都按身份招待到别处。
司徒月昀因为年纪小,没有和贵妇们做一处,而是和其他少女坐在了一起。
这些都是各府夫人们带来的小姐。
越姨娘那个庶出女司徒月晗自然也跟她坐一起。
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没见过司徒月昀,很好奇问她的来历,司徒月昀都得体地回答了。
得知司徒月昀是荆州伯府的嫡出千金,两个女孩都开心地和司徒月昀攀谈起来,并说了她们得来历。一个是同知的女儿,一个是知州的女儿。
两家长辈的官阶和实权,都逊于荆州伯。
司徒月晗端端正正地坐着,谁都不和她说话。她也不主动找人说话。
都是荆州伯的女儿,那两位千金却连瞧都不瞧司徒月晗一眼,这差别对待相当明显。
等司徒月昀吃完,和那两个千金出来之后,她们便指了指里面坐着的庶出女道:“这种地方怎么是那种贱人来的?”
司徒月昀:“……”
难怪庶出女都不说话,原来是大家都嫌弃她的出身啊。
被人瞧不起孤立,唉,她也够可怜的。
三个千金走进花园看花。
刘府的花园建得很别致,步步花香,亭子随处可见,杨柳婀娜摇曳。
假山怪石嶙峋,大形竟如同一只欲飞的黑鹰。
司徒月昀坐船的时候见过这种假山石,那些都是用船只运送的。像这样大的一座假山,用无数石头堆砌而成,价值肯定不匪。
花园内是女眷聚集的地方,花园外就是就是外男聚集地。
这种集会分男女眷各自聚集,内花园门口有下人守着不让外男进来,但是真要有心,外男们在窗漏那里也能看到花园里面的人。
贵族千金们非常矜持,不会跑去窗漏那里看外男,而男人们就不会有那样的忌讳。很多适婚男子都会去偷看贵族少女。
所以千金们可以尽情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不用顾忌被人惊扰。
孔雀开屏炫耀羽毛的事情还轮不上司徒月昀她们这种小孩子,所以她们就到墙边的一个秋千上玩。
这花园里有好几个秋千,分布在不同地方,其他地方都有人,唯有这里,因为靠近围墙和窗漏,所以没人过来。
司徒月昀在秋千上荡了几下,就让另外两个千金玩。
无聊转头,突然看到窗漏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司徒月昀愣了愣,连忙往花园门口跑了过去,守在花园门口的家丁如同泥胎木雕,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花园有人出去。
司徒月昀跑出花园,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外园中的一个水榭里。
司徒月昀往水榭跑了过去,那人却刚好转身往水榭后面而去。
司徒月昀匆匆循着他走的方向,走进了一个林荫小道。
小道两边是盛放的花树,尽头是一个很精致的小院。
司徒月昀走到小院跟前,小院的门开着。
俞若黎站在门里看着她。
“进来吧。”俞若黎一如往常神色淡然。
司徒月昀进了院子,俞若黎把院门关上。
院里没其他人,连下人都没有。
司徒月昀对于俞若黎是没有防备的,第一是因为他们很熟,第二是因为她年纪小。
进来房间,司徒月昀左右看看,这是一间不大的书房。
俞若黎从桌上拿起青瓷茶壶给司徒月昀倒了一杯茶水。
司徒月昀瞅瞅周围,发现那边书桌上还有俞若黎写的字,便问:“这里就是黎哥哥的家?”
俞若黎淡淡道:“不是,我是借住。”
借住?那就是说,这里不是俞若黎的家?
唉,奇怪了,为什么俞若黎从来不告诉她,他家在哪里
还有东门玥那蠢货,到现在都没查出俞若黎的身份。
“黎哥哥,你家住哪儿?如果我想去找你怎么走?”司徒月昀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
俞若黎看着她一会儿,轻笑:“你要找我?为什么?”
“在家呆着闷,我又不认识几个人,所以想着有空来找你玩儿。”她这是第二次问俞若黎的住址了。司徒月昀觉得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这样说话并不显得轻浮。
俞若黎陷入沉思一会儿,问:“昀儿想和我在一起?”
“嗯?”司徒月昀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起玩和在一起,是两个概念吧?这都能误会?古代男人心里究竟想什么呢。
“不想吗?”俞若黎嘴角上翘,那犀利的目光直射进司徒月昀的眼中。
司徒月昀的心有一瞬在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俞若黎想把她吃了。
四年的时间和俞若黎相处,她没见过俞若黎这种表情。
可能是当时他还小,而现在这个,已经快弱冠了。
迟迟得不到答复,俞若黎轻笑:“昀儿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对吧?”
司徒月昀疑惑地看着他。
俞若黎低头凑到她耳边跟她说了个地址。
“记住没?有事就去那里,会有人带你找我的。”说完,俞若黎马上站直身体看着司徒月昀。
司徒月昀点头,在心中默默记下那个地址。
俞若黎把司徒月昀送出小道,唤来一个丫鬟带司徒月昀回了花园。
两个千金见她重新出现在花园,就围过来问:“月昀,你去哪里了?”
司徒月昀指了指外园:“那边,我迷路了。”
同知千金道:“阿昀你不知道吗?那边是外男所在的地方。我们……不方便过去的。”
司徒月昀一脸茫然道:“嗯?是吗?我不知道啊。”
两位千金相当同情地看了司徒月昀一眼,还好心提醒:“你以后可别乱跑了,会影响名节的。”
“哦。”
好在司徒月昀现在年纪不算大,不会被人们诟病名节问题。
回到伯府,司徒月昀想俞若黎的事情想了好几天。心不在焉地练武把脚扭了。
杯具了,司徒月昀只能每天在朵兰院中养伤。
幸好手没扭到,司徒月昀只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丰富这世界的娱乐业上。
原本她想让东门玥去看看俞若黎给她的那个地址是什么样的地方,可一想到东门玥是司徒月耀的忠犬,而俞若黎似乎和司徒月耀颇有恩怨,便作罢了。
跟俞若黎有关的事情,还是不能托付给东门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