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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十四岁,安氏开始疯狂地为司徒月昀张罗亲事。
这年月,司徒月昀都不用相亲,只要坐在府中等着人家安排好了坐轿子出嫁。
这是要被包办婚姻的节奏啊。司徒月昀开始暗中张罗离家出走的事情。
在众多候选者中,安氏挑中了兵部尚书章子安的小儿子。
两家互换庚帖订亲之后,大约三个月,就传来章家小儿子骑马摔断脖子死了。
司徒月昀没过门就成了望门寡。
安氏哪能让自家姑娘就这么变成寡妇,赶忙去尚书家求情,好在章尚书家很开明,主动解除了婚约,让司徒月昀可以再说婆家。
之后安氏谨慎地挑了另一家结亲,这次条件没有上次的好,是刑部右侍郎的二儿子。
结果这刑部右侍郎公子在订亲不到两个月因为在勾栏院与人争风吃醋,被人打死,打死人的还逃了,找都找不到。
司徒月昀再度望门寡。
贵族圈中开始传说司徒月昀是白虎星转世,专克男人。
这次为了摆平这事,安氏赔出很多钱给刑部右侍郎家,他们才松口退婚。
从此,安氏不敢再随便给司徒月昀安排婚事,其他豪门贵族也没有谁家敢上门提亲。
司徒月昀虽然觉得这样轻松,但一想到自己白虎的名声,就有点不舒服。
不想结婚是她的本意,但背个恶名声算怎么回事?
司徒月昀臭名昭著,而越姨娘的女儿司徒月晗却没有说婆家。
原因自然是安氏不肯张罗,之前忙自己亲生女儿都忙不过来,而越姨娘因为第一个女儿的婚姻失败,又不肯将就,便把司徒月晗耽搁了。
可能是因为司徒月昀已经无望找个好夫婿了,安氏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司徒月晗身上,还对来保媒的说,这次要给司徒月晗找个好婆家,并许诺了一大笔嫁妆。
这个消息像炸开了锅,从荆州一直炸到了皇都。
有权势地位的人家自然不屑那点嫁妆,但那些官阶不大的官员就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能和荆州伯府联姻,怎么看都是不错的。
用了两年的时间物色,在司徒月晗十八岁的时候,安氏才千挑万选地帮司徒月晗订下一位御史家的公子。
御史的官阶不高,实权也不大,但据说那位公子颇有才情,将来在仕途上大有前途。
司徒月晗每天躲在房间里绣嫁衣,丫鬟婆子们都说她是个有福气的。
“二小姐比大小姐的运气好多了,你们是不知道,当初大小姐出嫁,那些嫁妆真是寒酸。”
“听说这次夫人准备陪嫁一百五十抬嫁妆。”
“一百五十抬?这在其他家,就是嫡出小姐都没那么多嫁妆啊。”
“唉,你是不知道,那些原本是给小小姐准备的,可惜了,倒便宜那贱货。”
“嘤嘤嘤,我们小小姐好可怜哦。”
司徒月昀调着琴弦翻了个白眼。这两天,丫鬟们说这话题都快把她烦死了。
离司徒月晗出嫁还有三天,安氏单独找司徒月昀谈话。
没说话之前,先抱着她哭了一顿,边哭边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你的命好苦啊。”
司徒月昀:“……”其实她真没觉得自己命苦。
这些年,因为她嫡女的身份,和安氏的宠爱,她在后宅基本上过得顺风顺水,虽然婚姻出了点状况,但那也是她乐见其成的结果。
哭了一顿,安氏方才稍稍平静,见女儿似乎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顿时又是一阵难过。
一个女人不能嫁到好的男人,将来的日子简直没法过。
安氏只以为司徒月昀还小,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安氏止住悲声,对司徒月昀道:“女儿啊,你这样下去不行,所以为娘想了个办法。”
司徒月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安氏的智商,她的办法会是什么好办法?
“那小贱人真以为为娘会出那么多嫁妆给她?简直做梦!”
“这样,等那小贱人出嫁的时候,为娘控制住她,然后你穿着喜服上花轿,你去成亲,为娘看过了,那御史家不算大富大贵,以你的嫁妆过去,一定能压他们一头,只要你不说,他们是不会知道你不是月晗的。”
安氏将代嫁计划娓娓道来。
司徒月昀:“……”一种浓浓的反派即视感。
她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变成跟别人抢老公的渣反派。
艹屮艸芔茻。
这伯府是反派集中营么?
司徒月昀对她娘的谋划说不出一个好来,更无法反驳安氏。
因为即便她无法理解,她也知道这是安氏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的爱。
见司徒月昀发呆,安氏语重心长地说道:“昀儿,为娘这也是没办法,为了你,为娘操碎了心。”
操心操出这丧心病狂的结果,也是醉了。
“谢谢娘!”我谢谢你八辈祖宗。司徒月昀的态度很恭顺。
回到房间,司徒月昀关着门一个人闷坐了一晚上,彻夜失眠了。
这个荆州伯府看样子是呆不下去了。
成亲日子的头一晚,司徒月昀翻墙而走。
有些糟糕的是,东门玥不在。
司徒月昀对外面不算熟悉,虽然出去过几次,但是身为路痴的她,对于自己上路,还是很茫然。
穿着男装,打扮成一个少年的司徒月昀,在一棵大树上蹲了一宿,等城门一开,第一时间弄了匹马飞奔而去。
感谢司徒月耀教会她骑马,这样,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荆州城。
等安氏反应过来,再想找她,肯定也赶不上了。
该是司徒月晗的,她一点都不想抢。
到了一个渡头,司徒月昀雇了一艘船准备顺江而下去越州。
她在越州有田地庄园有店铺,是时候去看看了。
小船驶到了江心,艄公突然停了下来。
司徒月昀以为他累了休息,却哪里想到,他下一秒的动作却是从一个隔板里抽出一把刀来,口中还很邪恶地说道:“客官,你是要吃滚刀肉还是馄饨?”
司徒月昀“……”这熟悉的台词,莫非她穿到了水浒里面了?
“你吃吧!”司徒月昀随意地说道。
那人见她一脸淡定,倒是颇为意外。
在他眼中,对方不过是个少年,衣服普通,体型细细瘦瘦的,看样子属于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面对他的刀,怎么就一丝害怕的神情都没有?
艄公把手中的刀握了握道:“上了我这船的,必须选一样。”
司徒月昀有些无奈道:“嗯,要不这样,我请你吃……”
话音刚落,艄公只觉得左脸一麻,然后剧痛,他愣了愣神。
他抬手就去摸脸,结果手指刺痛了一下,脸上也跟着痛了一下。
司徒月昀呵呵一笑:“唉,你傻吗?本来就中毒针了,还要去摸,现在好了,你手指上也有毒了,脸上的毒更深了。”
中中中……毒?
艄公莫名惊诧,举起刀就要砍坐着的司徒月昀。
司徒月昀不徐不疾地道:“你悠着点,一个时辰之内你要是没解药,就会伤口溃烂直到死亡,嗯,大约这个过程是三天。到时候你会亲眼看到自己烂掉,然后疼死。”
艄公举到得手开始颤抖,口中还强硬道:“我杀了你也可以从你身上拿解药。”
司徒月昀:“你确定你能杀了我?你再敢动一下,信不信我把针插|你眼睛里?”
艄公顿时背脊冒凉气,他感觉脸和手都非常疼。
没有多少犹豫,他扔了手中的刀,一下跪倒,抖着嘴皮道:“少侠饶命。”
“嗯,你先把船摇到飞鸟渡。”司徒月昀冷笑。
一个时辰,足够到飞鸟渡了。
小船在江上行进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得见飞鸟渡了。
那艄公指着飞鸟渡的方向道:“客官,您看,已经快到飞鸟渡了,解药是不是……”
司徒月昀看了一眼飞鸟渡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艄公,点头道:“嗯,的确快到了……”
话音未落,艄公的双手双脚各自多了一根银针,艄公只觉手脚一疼,刚要再看司徒月昀,就见司徒月昀手中多了一条带子,那带子忽地甩了过来正中他的脑袋。
艄公头一晕腿一软,瞬间栽到了江水中。
司徒月昀站起身,冷酷地看了一眼在水中挣扎的艄公道:“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害人,还是喂鱼干净些。”
从艄公在江心准备劫财害命开始,司徒月昀就没打算让他活下去。
艄公手忙脚乱地在水中扑腾。按理他水性挺不错的,但是他的手脚此刻都已经中毒,非常疼,被水一泡更疼,根本使不上劲,只能在水中乱刨。
司徒月昀任凭小船顺着水流走,当接近飞鸟渡的时候,有很多船只停靠过来,司徒月昀飞身而起,从那些船头飞跃而过。
她现在的轻功已经很不错了,那些船只的船主,只能看到一道灰色的影子在眼前一划而过,根本瞧不清她的身影。
落到岸边的柳树上,然后跳下来,司徒月昀又装成一个普通少年往飞鸟镇走去。
现在的飞鸟渡已经取消了船只停靠交钱的费用,也不强买强卖要求船只必须雇佣码头伙计搬运货物。
虽然司徒月昀从来不欣赏司徒月耀做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这个码头在司徒月耀的管理下,要比以前好,至少对路过的行商船只都有实惠。
或许就像东门玥说的,司徒月昀觉得司徒月耀是反派,那是因为她没见过这世界的其他反派。
就像她雇条船,如果不是自身有武功,此刻早已经葬身江河了。
一个摇船的船夫,都能狠毒如此。司徒月昀觉得这世界真没什么可指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