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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匆忙却又平淡,不知不觉已到了11月,秋意悠然自得地甩着尾巴,秋风拂过之时,树叶稀稀落落飘到地上。
霍千凝手提着一个保温壶,里面是她刚向保姆阿姨学会的一道鸡汤,特意带去医院让父亲尝一尝。
晚秋的风带着萧瑟的凉意,霍千凝拢紧身上的针织外套,将冷风挡在身体外面,加快脚步走进住院大楼。
父亲的病房在七楼,霍千凝提着汤往电梯间走起,电梯正好到达一层,门缓缓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竟是棠舟。
自从婚礼那天过后,他们没再见过面,此刻四目相对,气氛可见有些尴尬。
棠舟看着眼前的霍千凝,她穿着米色针织衫搭配针织长裙,头发编成松散的蜈蚣辫,好看又保暖,她还是那么地温柔美好。这阵子,他一直拼命用工作麻醉自己,已经很少想起她了,可是再次见面,她依然轻而易举就让他丢盔卸甲,那股拥她入怀的冲动依旧强烈。
“来看病人?”棠舟故作淡定问道,语气平淡如同遇到熟人时随意的问候。
霍千凝颔首,轻声回答:“嗯,我爸爸在这里住院。”
“原来是这样,那麻烦你帮我跟伯父问个好,我就不上去看他了。”棠舟客气道。
“好,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霍千凝再次点头致意,进入电梯。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一只手阻挡了它的关闭,而后再次缓缓打开。
霍千凝捏紧保温壶的手柄,疑惑看向棠舟,“学长还有事?”
棠舟跨步进入电梯,目光深深地看着霍千凝,喉咙咸湿得有些沙哑,“千凝,我很快就走了,这次出国应该不会回来了。”
电梯自动阖上,缓缓上行。
“我想再确定一下,你过得幸福吗?”棠舟的询问随着电梯的关闭传入耳中。
霍千凝抬头微笑着说:“我很幸福。”
“那就好,我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以前是我伤害了你,我再次跟你说声抱歉。以后的日子多保重。”棠舟眼眶略有热意,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声音酸涩。
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啊,这次真的要放下了……
电梯的上行数字跳转为7,“叮”的一声叫醒霍千凝飘忽的思绪,她真诚道:“谢谢你,学长!我也希望你一路顺风,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棠舟苦涩一笑,傻丫头,没了你我的幸福该往哪找呢?
看着霍千凝离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他仰起头看向电梯轿顶,眼中的泪雾如愿回归了眼眶。
霍千凝推开父亲的病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的语气轻快有调,带着女孩的兴奋。
“爸爸,我今天跟阿姨学了煲汤,你要好好尝尝。”
走进病房,父亲靠坐着床头,苍白无力的脸上难得出现言笑晏晏的样子,而旁边是多日不见的凌昱铮。
墨蓝色的薄款风衣,里面是一件暗条纹衬衣,衬得整个人气质清俊。他身板挺直、正襟危坐,注视着她的眼神晦涩不明,脸上也可见风尘仆仆的疲累感,许是刚出差回来就过来医院了。
这一个月以来,霍千凝很少见到凌昱铮,她知道为了婚礼他推迟了很多工作,忙是在所难免的。
这会儿突然见到凌昱铮,霍千凝心颤了一下,回归了久违的乱跳。她怀着惊喜的心情,道:“昱铮哥哥,你回来了。”
“嗯。”他语气有些淡然,也不看他一眼。
霍千凝有些讶异,但也不多想,只当他是累了才对她这么冷淡。于是她拿起手里的保温壶,找到碗,给父亲舀汤,笑容有些期待:“爸爸,尝一尝我给您煲的汤?”
父亲脸上全是欣慰的笑容,驱散了病容,皱纹平复,“凝凝第一次煲汤,爸爸当然要喝完的。”
“好,爸爸,我喂你。”霍千凝眉梢弯弯,舀一勺汤,等温度差不多了就送到父亲嘴边。
在霍千凝期待的眼神下,霍准很给面子地给了极高评价,还整整喝了两碗汤。
生病以来,父亲从没吃过这么多东西,霍千凝也很搞笑,表示以后每天都给父亲做东西吃。
霍准更是欣慰,“我们凝凝长大了。”
霍千凝羞涩一笑,霍准见时间也不早了,小两口也许久不见了,就催他们赶紧回家。
“那我明天再来看您!”霍千凝依依不舍,她现在格外珍惜跟爸爸见面的时间。
霍准笑着安抚她,还不忘催她:“好,快回家吧!”
两人并肩离开病房,霍千凝落在凌昱铮的身后,失落地看着自己伸出地左手,结婚以来他总是会牵着她的……
霍千凝默默垂着头跟他走出医院,封屿和家里司机都还在,凌昱铮到卡宴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对封屿说:“你把车开回去。”
霍千凝在自家的奥迪上坐着等凌昱铮,他把行李箱交给司机,然后拉开后座的门,长腿跨入而后整个人坐上后排的座位。
他仍旧一言不发,路灯的光线随着车子的前行亮暗交错,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这么冷淡,霍千凝竟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但也不敢说什么。于是她主动问:“昱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累不累?”
凌昱铮沉默好久,终究还是妥协,回她:“下午四点到的,不累。”
这次出差是霍氏海外的供应商临时毁约,导致汽车部生产断链,海外部的负责人找到新的供应商,但对方要求与总部最高负责人见面会谈才愿意签订合作,凌昱铮只好亲自走一趟。
刚下飞机,爷爷的电话打来,叮嘱他工作再忙也不要忘记多去看看他岳父,医生说霍准已是强弩之末,时间不多了。
凌昱铮沉默许久,对爷爷说:“爷爷,我知道了。”然后吩咐封屿近期少安排些出差,先去一趟医院。
本来想着今天周六,霍千凝应该也会在医院陪岳父,正好看完岳父他们可以一起回家。他好久没见到她了,很想她。
他的确见到了她,只是旁边还有另一个男人,他们相对而站说着话,有着岁月静好的样子。不可置否,他吃醋了但更多的是担心。
原以为他可以很耐心地等她彻底忘记那个人,可是一看见他们站在一起,凌昱铮就没缘由地慌乱嫉妒。
凌昱铮知道,棠舟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霍千凝,他对霍千凝的感情一点都不比他少。甚至她结婚了,他依旧没有放弃,眼中的情深依旧如初。
霍千凝与棠舟有年少的感情,对此他一直讳莫如深。而他与霍千凝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凭着长辈的期望结合,可岳父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那时她还会继续他们的婚姻吗?
对霍千凝,凌昱铮一点都不自信。面对霍千凝温软的嗓音、柔和的眼神,他的生气根本坚持不了,才一会儿就缴械投降。
回到景山别墅,两人还是有些沉默,依旧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别墅是爷爷奶奶送的婚房,是一栋三层的独立别墅。
前院是草坪、石子路,花草点缀着道路,中间一条石板大道蔓延到别墅门口,而后分叉进入车库。别墅的装修风格以现代化设计为主,参照着年轻人的喜好分布。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还有客服,敞亮的水晶灯映照着满室的靓丽。二楼是他们的主卧、书房、衣帽间,甚至还预留了婴儿房;三楼则用于娱乐休闲,有琴房、家庭影院、健身房等等,中间开辟了一个巨大的观景台,站在上面可以远眺远处的高山、大海,近看后院的花园、流水池鱼,悠闲的午后在这里享受下午茶,好不惬意。
阿姨是老宅调过来照顾她和凌昱铮起居饮食、打理别墅的,见小两口一道回来,喜不自胜迎上来,热情问:“二少爷、夫人回来啦!饿了吧,要不先吃饭?”
凌昱铮对阿姨颔首,说:“我先上去洗一下换身衣服”,然后敛起神色、脸上淡然上了楼。
霍千凝小小地叹了口气,她不知他怎么了,一路上好像不愿跟她多说话,脸上也是冷淡的。将保温壶交给阿姨,霍千凝笑着对阿姨说:“阿姨,谢谢你,我爸爸很喜欢这个汤。”
“那就好,要是还想学,我再教你。对了,还没吃饭吧,要不夫人你先吃?”阿姨温和笑对。
霍千凝想了想,摇摇头,“我等昱铮哥哥一起,阿姨,麻烦你帮我洗一下保温壶,我上去一下。”
“好,那你快上去。”阿姨是过来人,怎么不知小夫妻许久未见,自是想要倾诉一番的心理,哪有不应承的。
霍千凝上了二楼,打开主卧的门进去,房里漆黑一片没开灯。她感到疑惑,不是说上来洗澡换衣服吗?人呢?
她打开灯,房里亮如白昼,霍千凝有些怕黑,喜欢房里亮堂堂的,这样更有安全感,奶奶很贴心地选了最亮的灯,可灯光却并不刺眼,柔和温暖。
房间内装饰淡蓝色的窗帘,乳白色茶几、榻榻米,木色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中间一张巨大的双人床,是她和凌昱铮喜欢的颜色的结合——蓝灰色。床头上方、床头柜上都摆放着他们的婚纱照。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霍千凝心里一定,原来他在房间呢!她微微一笑,坐到榻榻米上等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