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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离部分记忆……70%……抽离情感……100%……位面传送成功。】
白衣男子对着九霄幻天镜一挥衣袖,【去吧。】
冷,冰寒刺髓的冷。
除了这种感受,刚刚传送到位面的林十安还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搓揉到了一起。
‘系……统……’
此时系统也刚从长久的昏迷中苏醒,他起身环顾四周,白衣男子连同沈衍和林十安都不见了。
他抬眼望向镜中,看着四野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顿时大惊失色。
【林十安,你这是在哪儿?!】
‘你……还……还敢问……我……’林十安冷的全身都紧缩到了一起,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
系统立刻走到镜前掐动手诀,将一道法术打入镜中。
林十安身上穿着勉强蔽体的破烂衣物,这样的寒天雪地,他脚上就只有一只草鞋,另一只不知去向。
随着一道暖流涌入身体,他缓了缓,才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还能让我更惨一点吗?’林十安看着自己手脚上裂开的冻疮,咬着牙道。
【你要是有这个需求,我还真可以。】
‘你这狗……’
【嘿呀,别狗东西狗东西了,骂的一点创意都没有。】
系统清了清嗓子,【你就应该说,就你这种神经元树都随便分叉的东西,我是倒了血霉才碰上你这种系统,我看你是沙雕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参观十元一次,大家纷纷来排队,都想看看绝世沙雕长什么样。】
林十安:‘……要不你多来几段,我听着解气。’
系统微笑道:【亲,十元一次哦。】
别说十块钱,林十安现在连根草都掏不出来。
这山上的除了雪就是雪,要不是系统施法,他估计马上就得原地暴毙。
事已至此,林十安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先下山再说。
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天色都暗了下来。
此时林十安的胃部已经绞痛到一种无法忍受的地步,尽管他先前喝了很多雪水,但都无济于事。
他艰难的一步步挨到了山脚下,然后靠在一处树根下,再也动不了了。
这时,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林十安强撑着睁开眼睛向下看去,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什么也看不清楚。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林十安一咬牙干脆躺倒在地,直接从上面滚了下去。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正滚到一架乌金木马车的旁侧。
马匹受惊止蹄,但因驯养成熟,只是打出一个响鼻,喷出长长的雾气。
“有刺客!”
还不等林十安从地上爬起,长刀出鞘的声音便一串串响了起来。
系统瞪大双眼,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
这,这就遇上了?
果然是世界真奇妙,太阳对我笑。
一个黑瘦干瘪的爪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举了起来,“我不行刺,就是想借点吃的。”
但现下说这话已经为时已晚,持刀的护卫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我要是死了,你有什么下场?’
系统‘啧’了一声,嫌弃道:【放心,除非你自残,不然我总能保你性命。】
‘你才自残,我看你脑残。’
林十安攀住车辕勉强站了起来,然后喘了几口气道:“你们看我这副模样,是能杀谁?”
但那些护卫依旧不理,拿着武器不断逼近。
林十安一阵无语,再次开口道:“你们见谁家刺客混的这么惨,一不蒙面二不拿刀,而且穿着半只草鞋就来行刺的?”
马车里,身披赤玄色狐毛大氅的男子听到这句话,唇角微不可见的抬了一下。
护卫统领看着林十安厉声道:“抓活的!”
话音刚落,马车内便传来一道寒澈的嗓音,“退下。”
一众护卫立刻低头躬身,齐刷刷道:“是。”
林十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马车里到底坐的是谁,连说话声音都跟这刺骨寒风一样冰冷。
“来借吃的?”
终于有个能听进去话的人了,林十安立刻回道:“对!”
说完他又赶紧补了一句,“你要是借了我,日后我一定还你。”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了一下,“墨敛。”
一个护卫立刻上前,“主子。”
“给他。”
这名叫墨敛的护卫片刻不敢耽误,没过一会就将一个包袱抛给了林十安。
林十安抬手接住,然后冲着马车里道:“谢了。”
说完他也不客气,径直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饼子立刻开吃。
马车再次缓缓动了起来,车内的男子开口道:“名字。”
林十安愣了一下,“嗯?”
“不是说要还我。”
林十安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猛拍了两下胸口道:“林,十安。”
“林闪?”两个字浅浅的从男子齿间划过,“倒是奇特。”
“喂,你还没说你的姓名呢!”
林十安冲着前方大喊,但没得到半分回应。
无奈之下,他只好凭记忆记住了马车上的纹路,找机会再报这一饭之恩。
【叮,成功获取精气,宿主是否开启碧眼白虎血统?】
林十安刚吃完一个饼,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就开启了?’
【方才马车里坐着的,便是本位面的气运之子。】
林十安挑了下眉,看来他还非找到这个男子不可了。
不过看对方这架势明显非富即贵,应该不难找寻。
‘开启。’
【获取精气方式:赠物。】
林十安微微蹙眉,‘只要他送我东西就行?’
【不错。】
林十安打了个响指,‘那简单。’
【碧眼白虎,主杀伐,力大无穷。】系统说着说着,突然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唇角,【宿主,本位面可以杀人。】
林十安听着他的语气有些疑惑,‘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兴奋?’
系统眼底划过一道血光,他为原形时的确嗜血好杀,不过这几万年间已经可以完全控制住自己了。
林十安把包袱里的干饼肉干全部吃完,又将水囊里的水喝光,再把仅剩的包袱皮裹在自己光着的脚上。
他垫脚远眺了下方才车队来时的方向,然后朝炊烟升起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等到了最近的一个村子,他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手脚轻快的翻进院子。
这户人家正在主屋吃饭,林十安就直接进了厨房。
在炉台边借着灶火烤干了衣物,系统开口问道:【宿主,是否接收原主记忆?】
‘接收。’
一刻钟后,睁开眼睛的林十安先快速朝自己胸前摸去,在摸到一片平坦后,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这次传送的位面,竟然会存在第三种性别。
这个朝代有男有女,还有外表和特征与男子无异,但却能生育子嗣的:小哥儿。
小哥儿和寻常男子最大的区别便是眉心有一颗红痣,红痣的颜色越鲜艳,待吃下孕果后,生育能力就会越强。
林十安咬牙切齿的坐在那里,双手用力攥起发出喀喀的关节脆响。
‘你他……’硬生生将满嘴和谐之语咽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原主就是个小哥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次真——的是冤枉的!】
他刚醒来,林十安就已经传送到这个位面中了,真不是他的锅。
不过正中他的下怀就是了,系统得意的挑了下眉。
林十安显然气的不轻,连记忆都懒得梳理了,就这样在厨房中喘着气走来走去。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能删号重练吗?】
林十安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咬牙道:‘记住一句话,你我相见总有时,到时候我亲自帮你删号重练,保证你上路上的都特别舒服。’
【不用不用,】系统连连推辞,【别动不动就送礼,咱俩又不熟!】
林十安被气的怒极反笑,反复重复着三个字,‘你等着,你等着。’
而系统却憋着嗓子道:【老攻,我想生孩子。】
然后又换了一种雄浑的嗓音自问自答道:【生,男女都生,四个够吗?】
【够咧,谢谢老攻,老攻真好。】
此时得瑟的系统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一时开了个玩笑,他亲手给自己挖了个深渊巨坑。
两个人又吵了几句,主屋那边突然传来动静。
当一名农妇拿着碗盘推门进来时,厨房内已经没了林十安的半分身影。
林十安按着原主记忆里的住处走去,就这样一直走到天黑才到了一处庄子门口。
他抬手正要敲门,想了想却冷笑一声,径直抬脚狠狠踹在了门上。
林十安原本只是想把门栓踹断,但忘了有血统加持,两扇大门直接忽然坍塌,发出一声巨响。
院子里的三条狗立刻叫了起来,林十安轻描淡写的扫了它们一眼,这几只便立马呜呜哀叫着缩到墙角去了。
“哪家的王八羔子!”厢房内立刻传出粗犷的叫骂声。
其他房里的灯也立刻点了起来,等众人穿好袄袍出来时,发现院中站的正是林十安。
“你这个蠢秧子,竟然还敢回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指着他道。
林十安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拜你所赐,这便还你来了。”
男人将袖子拉到手肘处,那指尖点着他道:“烂货,大爷我今儿就撕了你!”
话音未落,他就举起海碗大的拳头朝林十安面上砸来,看着身形,倒还真有几分功夫在身。
但他遇上现在的林十安,就是有十分功夫都没用。
林十安微微一个闪身就避开了他的拳风,然后单手抓住他的衣襟提起,下一刻就猛的朝地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飞溅到林十安的脸上,双眼闪动之间,显得格外妖异。
等砸到中年男子有出气没进气时,林十安直起身舒出一口气,然后笑着甩了甩手上的鲜血。
“谁还想来,尽管一试。”
一股尿骚味忽然弥漫而出,显然是有人吓得尿在裤子上了。
林十安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转身朝东厢房走去。
“烧水,本少爷要沐浴。”
一走进房里,只见炕床上还躺着一个仅着肚兜的丫鬟。
女子发出一声惊叫,但下一刻在看清林十安和他脸上的血迹后,便大喊一声:“鬼啊——”然后就晕了过去。
林十安走过去,用被子将那女子一卷,然后像扔什么脏东西一般,随手朝门外一扔。
很快,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便抬着木桶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先前林十安按照记忆,从另一间厢房柜中的夹层底下,翻出两身原主的衣服来。
除了这些,还有一张银票并几两碎银。
等门关上后,林十安脱下身上的‘碎衣’,抬腿跨进了浴桶。
他先洗去了身上的污垢,结果在洗头发时犯了难。
原主也不知多久没有沐浴,发尾都结成了块状。
林十安扯着扯着就心烦起来,干脆起身披上衣袍准备拿剪刀全部剪掉。
【你在这个位面剪成短发无异于裸奔,想奔就剪。】系统不咸不淡的开口提醒了一句。
林十安微微蹙眉,拢了拢衣袍开口唤人进来。
“再换一桶水。”
又洗了一遍后,他才将满头长发勉强梳通。
小厮进来抬水时,林十安正披散着湿发坐在炕头边上。
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莹白如玉的肌肤衬的唇色愈发殷红,一双极为漂亮的眸子满目生光,眉心那一点红痣全然将两人看的目光发痴,完全忘了身处何方。
“院里的狗还饿着,我看喂几个眼珠子不错。”
清冷绝冽的嗓音加上嗜血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直接浇在了两个抬水小厮头上。
等两人回过神来便吓的浑身发颤,立刻跪地求饶。
林十安倒也没那么暴戾,看两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错。
“行了,出去命人烧火做饭。”
“是,是。”两个小厮又在地上用力磕了几下,这才哆嗦着抬着浴桶出去了。
因着进院之时太过震撼,如今但凡他开口,底下人无有不应,恭敬非常。
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林十安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他下床穿靴,迈步走到了前院。
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此时还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林十安蹲在地上量了量他的鼻息。
还成,没死。
他抬手揪住此人后襟,将他从地砖中拔了出来。
“明早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别死了。”说完,他就把手里的人扔给了一旁的仆人。
其他的事日后再论,走了一天的林十安决定先好好睡上一觉。
炕床上的所有被褥已经换成了新的,他躺上去后很快便闭上了眼睛。
次日睁眼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那伙仆人也算乖觉,把炕床烧的很是暖和,倒是让林十安养足了精神。
要说原主也是极惨,明明是个正头少爷,虽说只是个小哥儿,那也是有身份地位的。
没想到亲娘去世后,没过半月就以他得了传尸之病为由,从上京大宅中撵到了这穷乡僻壤之处。
传尸之病便是肺痨,在这种朝代的确是极为严重的传染病,一个不好,便会祸及满门。
但其实原主不过是感染风寒咳了几声,离肺痨还差的远呢。
原主性格绵软,远离大宅的勾心斗角也算好事。
但这处庄子的庄头得了新主母的示意,仗着身上有些功夫,便整日欺压原主。
原主本就有伤寒在身又长期受到折磨,一日比一日病的厉害。
即便这样,赵大财前些时日竟还起了色心,吓的原主用剪刀刺伤他后便逃进了深山。
接连十几日大雪,饥寒交迫之下,就这样夺了原主的小命。
“来人。”
林十安刚唤了一声,外面就立刻跑进来一个小丫鬟。
“备饭。”
刚来位面时的经历,让林十安这种本就爱吃的愈发忍不了半分饥饿。
吃完早饭后,他一边朝手上涂抹着冻疮膏,一边问起了庄头的伤势。
“回少爷的话,大夫说赵大财下肋断了两根,鼻骨也是,要在床上休养好一阵了。”
林十安一听肋骨才断了两根,挑了下眉道:“肉倒是挺厚。”
一旁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你叫……什么来着?”
原主一来就被赵大财吓了个半死,整日担惊受怕,连人都没认全。
“回禀少爷,小的名唤李全,是这庄上的管事。”
林十安放下药瓶,将他上下扫了一眼,“你倒是会见风使舵。”
李全闻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少爷,奴,奴才知错了。”
林十安没有立刻叫起,让他在大冬天结结实实的跪了一顿。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起来吧。”
等李全强撑着从地上站起后,林十安看着他道:“账册可在你处?”
李全赶紧摇头,“本该是由小人管着,但那赵大财专横跋扈,早就将账册夺去了。”
林十安料想也是,刚想命他去寻来,院前就突然传来一声吼骂——
“是谁敢打伤我爹!给爷爷我滚出来!”
林十安撇了撇嘴,然后穿上外袍走了出去。
出去后,他抱臂看着眼前的黑毛壮汉道:“你爹可是赵大财?”
赵金福本来拿着杀猪刀气势汹汹,结果转头看到林十安的面容后却顿时目漏淫光。
“哪来的小哥儿,这模样可真招人疼。”
之前原主整日低着头还故意将自己弄的很脏,赵金福一时还真没有把眼前的小美人跟原先那个病鬼联系在一起。
林十安看向身边李全,微笑着道:“赵大财几个儿子?”
“回少爷,此人名唤赵金福,是赵大财的大儿子,其下还有个弟弟。”
林十安点了点头道:“那正好。”
话音刚落,抬脚便将扑过来的壮汉踹飞三丈有余,砰的一声巨响后,直接嵌进了院墙。
“叫赵家那个小儿子过来修门修墙,修不好……”林十安耸了下肩,“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李全浑身僵硬,直到林十安回了厢房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一下不敢耽搁,赶紧派人去通知赵金德。
都在一个村住着,两盏茶的时间未过,正好在家的赵金德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一个长相刻薄的妇人刚一进来便哭嚎着向墙上扑了过去,最后几人合力,才将赵金福从墙上‘抠’了出来。
“少爷在房中等你。”李全走过去低声道。
赵金德冷哼一声,迈着大步径直走进了东厢房。
若不是在林十安刚来庄子时他见过两次,如今还真无法将眼前这个吃花生米的小哥儿跟原先那个病秧子联系在一起。
“敢问少爷,”赵金德咬着牙道:“我父兄所犯何事?”
林十安看了他一眼,“读过书?”
赵金德抬起下巴,颇为自得道:“自是读过。”
林十安眼中划过一抹嘲讽,“你当真不知你父兄的所作所为?”
“不知!”明明心知肚明的赵金德打算来个死不认账,他口气生硬道:“如若少爷今日不给个说法,那我定要去那县衙门前击鼓鸣冤。”
看这口气是有人撑腰。
林十安将手上的花生米朝上抛了抛,眨眼之间,赵金德便大声嘶叫起来。
外面的人听到叫喊声,立刻跑了进来。
只见赵金德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左手手背上正鲜血淋漓的嵌着一粒花生米。
“我再问你一次,”林十安这时又从小碟中拿起了一粒,“当真不知你父兄所为?”
明明是寒冬腊月,在场所有人的背上却同时冒出一层汗来。
“知!知知……少爷饶……饶命……”
林十安看了李全一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马上将赵金德从地上拖了出去。
林十安吃完花生米,然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打算睡个午觉。
李全做事还算利索,等他下午睡醒后,就将一个匣子放在了他面前。
里面放着庄上田地的收成账簿还有仆人们的身契,不仅如此,还有十几张银票以及与上京来往的书信。
林十安想起先前那个小丫鬟,便拿出身契道:“哪几个与赵大财有染?”
李全躬身上前,在两张身契上点了一下。
“将这两个明日发卖出去。”
“是。”
然后林十安把里面的账簿递给他道:“把这里面的账目算清楚了报给我。”
李全双手恭敬接过,“少爷放心。”
林十安白皙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庄子上的庄头。”
说完,他就从匣子里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做得好了自然有赏,做的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李全就立刻趴伏在地,“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希望你是个聪明人。”说完林十安就摆了摆手,“好了,出去吧。”
隔天睡醒,兴许是赵家人被打怕了,大门和墙洞连夜被修补好了。
一大早,先前伺候过赵大财的那个丫鬟和一名仆妇便被绑着双手带了出来,林十安听到动静,干脆把所有人都叫进了东厢房。
他凭着记忆又指了两个欺负过原主的小厮,“这两个也一并卖了。”
李全上前应是,接着又问道:“少爷,伺候的人就剩了两个,可要再添几个进来?”
林十安想了想,开口道:“也好,你看着选吧。”
刚过晌午,李全便带回四人,一进院就先领到到东厢房给林十安磕头。
“少爷,这一家子是从南边逃难来的。”他将今日发生的事据实禀报。
李全早上便去县城找人牙子,将原先那四人发卖之后,就听见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原来是这家人里的小丫头被暗娼馆的老鸨看上就要买走,其他三人被踢打着也不愿撒手。
后来李全见这一家人实在太惨,便掏出银子将四人高价买了回来。
林十安听完整件事,笑了笑道:“你倒是个心软的。”
李全心里忐忑,也不知他这话是夸是贬。
“这事你做的不错,”林十安看着四人身上的伤口,“领他们先住下,把伤养好了再说。”
说完,他又指着跪在那里的小丫头道:“她年纪这么小,以后也不用安排什么活计,就让她跟在他娘身边吧。”
话音刚落,一家人便哭着用力给他磕起头来,“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林十安这日正坐在炕桌旁想事,双瑞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爷,我爹刚炒的栗子,您快尝尝。”
要说李全误打误撞救回的这一家子,也算是捡到宝了。
当家的吴大勇,原先是酒楼里的厨子,烧的一手的好菜。
娘子周氏绣活出众,人也十分勤快爽利。
一子一女中,吴双瑞是个小哥儿,正好贴身伺候林十安,剩下的那个小姑娘叫吴双玉。
双瑞在一旁剥着栗子,林十安边吃边想。
“少爷,您在想什么?”
一开始双瑞在他面前还有些战战兢兢的,这段时间下来知道林十安是个好相处的,也就放松了下来。
“在想一个人。”
没错,他在想气运之子。
收拾完庄子上的事情后,林十安也通过不少途径打听过那日马车上的花纹,但却一无所获。
如今他担心对方只是从此地路过,人海茫茫,再难寻踪。
双瑞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模样,抿了抿唇道:“少爷,您是不是想夫人了?”
林十安无法解释,便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双瑞见状便更加肯定他是想娘了,于是绞尽脑汁想让林十安想点别的。
“少爷,我爹前日去县城,听闻前来赈灾的太子遇刺失踪,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今年南府二十六县遭遇雪灾,灾情极为严重,无数灾民流离失所,吴家这四口人便是因为雪灾才逃到此处的。
当初林十安得知是太子亲自前来赈灾时,还笑着在心里调侃道:此人虽为太子,也定是个不受皇帝恩宠的,要不然这大雪封天的哪会舍得让当朝储君来干这事。
这下倒好,不仅不受宠,还极有可能是个短命鬼。
这件事林十安听过之后也没在意,转眼间便抛到脑后去了。
又过了几天,就在他要午睡之时,系统突然开口道:【宿主,气运之子出现。】
林十安蹭的起身,‘在哪?!’
【离的太远,我现下只能先给你指个方向。】
‘好!’
林十安话不多说,换上衣袍就直接朝外走去。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他刚从房内走出,迎面就撞上了端着糕点双瑞。
“我在房中呆的憋闷,去后山转转。”说完他就朝院门走去。
双瑞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少爷,那我陪您一起去。”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
一出庄子他便加快脚程,迅速朝系统提示的方向奔去。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系统终于确定了准确方位。
林十安越靠近他说的地方,血腥味便越发浓重,大量的鲜血延绵在这白雪之上,显得十分刺目。
他明显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因为这四周的杀伐之气,开始加速流动。
林十安按下周身的躁动,步伐越走越快。
等他赶到时,正看见那日扔给他包袱的墨姓侍卫身受重伤,但却依旧死守在一处山洞门口。
其他护卫已经躺了一地,只剩他一个人在殊死搏斗。
林十安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走了过去,其他人听见脚步声回头一暼,即便身经百战,也瞬间怔愣了一下。
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哥儿,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林十安仿佛对这些视线若无所觉,他冲着墨敛挥了挥手道:“喂!你家主子呢?”
他也想称呼对方姓名,但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墨敛此时身形摇晃,立刻反手以刀撑地,猛的喷出一口鲜血。
林十安见状便直接朝他的方向走去,围攻墨敛的蒙面人见状,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喝:“杀了他!”
其中一个蒙面人迅速挥刀朝林十安砍来,本以为一击即中,没想到对方不但轻松躲过,还一拳将他砸的倒飞出去。
没过一会,先前包围墨敛的蒙面人,全部调转目标朝林十安攻去。
不过无论他们怎样和攻都完全没用,毕竟林十安一拳一个‘小朋友’。
等全部蒙面人倒地后,墨敛也彻底失去意识,直接晕死过去。
林十安见他方才一直死守在这山洞前,猜测气运之子应该八成就在这洞里,于是便迈步朝里面走去。
果不其然,他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正半靠在那里。
他立刻上前蹲身,近距离观察对方的情况。
男子胸前有一道明显的刀伤,腿上也有,现下已经失去了意识。
林十安蹙了蹙眉,反身将男子背到了背上。
此时,本应该毫无反应的男子眼帘微动,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林十安的侧脸,又瞬间闭上了双眸。
将男子背出山洞后,林十安又在地上提起了还没断气的墨敛。
三个人就这样朝山下走去,雪天路滑,林十安的脚程比来时慢了很多。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不过这样更好,否则他带着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路走回庄子,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瞒得过村子里的人,李全他们肯定是瞒不过了。
双瑞正要出发去后山找他,没想到刚一开门,就看见林十安从村道上走了过来。
“少……少少少爷……”他满目惊骇,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进去再说。”林十安言简意赅。
回到厢房将两人并排放在炕床上后,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等李全他们进来时,林十安二话不说,开始指挥他们干活。
就在小厮动手要脱玄衣男子的外袍时,林十安突然开口喝止道:“等等!”
说完这两个字,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
“少爷?”小厮小声的请示道。
林十安回神,“罢了,你们将他抬去西侧房去给他上药。”他指了指墨敛,然后道:“其他的我来处理。”
这时李全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然后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少爷,这位可是男子。”
“男子怎么……”林十安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小哥儿。
他清了清嗓子,神色有些不自然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你们只管照做就是了。”
李全等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马上将墨敛从床上抬起,一起走了出去。
林十安先洗了洗手,然后走到床边开始动手解开男子的腰带。
等他正要撩开对方外袍的时候,没想到男子突然清醒过来狠抓住他的手腕,眸中充满了阴鸷的森然之气。
“是我,”林十安俯身凑近,让他看清楚些“就是那天……”
没想到男子只看了他一眼,便说了两个字:“记得。”
然后头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记得?
林十安挑了挑眉,这男人的记性还真好。
再次动手解开衣袍后,他看着这人胸前的刀伤蹙起了眉。
等上完药,林十安轻手轻脚的男子换上干净的亵衣。
做完这一切后,他直接躺去了里面。
折腾了这一个下午加晚上,林十安也真是累了。
他与男子并肩躺在一起,没过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李全从西侧房出来时,就见双瑞一脸纠结的站在少爷的房门口。
“双瑞,怎的还不去歇息?”
双瑞看向他道:“少爷单独跟……这,这不好吧。”
李全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开口道:“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无碍少爷的名声。”
那男子受了伤,想来也不可能对少爷做什么。
双瑞用力咬了咬下唇,又看了眼厢房的窗户,最后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林十安睁开眼睛,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等他坐起身后,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跟男子躺入了一个被子里。
而且见这架势,还是自己钻过去的。
【气运之子现下要是醒了,肯定以为你这是趁人之危。】
林十安气不打一处来,‘你……’
没想到他刚说了一个字,男子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是什么开过佛光的顶级乌鸦嘴?’林十安咬着牙道。
【嘻嘻。】两个字充分体现了系统的幸灾乐祸。
沈衍睁开眼睛时,就见林十安侧身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都穿着单薄的亵衣,还躺在一个被子里面。
“你冷静一些,听我解释。”见男子那双琥珀色的清冷眼眸危险的眯起,林十安赶紧抬手示意。
“你乃何人。”男子的嗓音极其冷漠。
林十安微微一愣,“昨天你不是还说记得我吗?”
男子脸色愈发的冷,“我从未见过你。”
林十安张嘴正要反驳,结果仔细一想,他跟气运之子确实是只说过话,没见过面。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解释道:“大概月余之前,我在半路拦了你的马车向你借吃的,你让你手下给了我之后,还问了我的名字。”
男子停了一瞬,“……林闪?”
“什么林闪,”他没好气的一字一字道:“我叫林、十、安!”
没想到他刚说完,对方便脱口而出四个字:“我是沈衍。”
话音一落,两个人便同时怔住了。
林十安先回过神来,然后有些尴尬的笑着道:“名字……不错。”
两人互通过姓名,也算正式认识了。
“昨日,是你救了我?”
林十安点了点头,然后道:“你那日不也救了我吗,就算我还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的躺了回去。
等两人在一个枕头上四目相对时,那股尴尬又再度卷土重来。
沈衍看着他眉心的红痣,“如你这般的小哥儿,我还是头一次见。”
林十安干脆破罐子破摔,“没事,以后见多了你就习惯了。”
他刚才就是觉得冷,下意识钻回被子里而已。
沈衍突然冷下脸道:“你对其他男子,也是这样随便?”
“什么其他男子,能睡我床上的就你一个。”
这句话落下,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为了避免尴尬再次蔓延,林十安干脆起身,抬手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起药瓶。
“我先给你上药吧。”
沈衍没说话,林十安便当他同意了。
他掀开被子解开他的亵衣,一边抹药还一边轻轻地朝伤口上吹着气。
等林十安趴着给沈衍小腿上的伤口上药时,头顶上传来一道毫无起伏的嗓音:“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的腿天生便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