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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自找的。”沈衍的嗓音变得微微沙哑起来。
林十安眨了眨眼睛,迷茫道:“找什么……唔……”
忽夜不成寐,拥郎啼终夕,金杵刺菡萏,夜夜得见莲。
终日赴云雨,欢愉须今朝,即欲系侬心,侬思赴郎体。
满屋的红烛将要燃尽时,喜房内传来要水的声音。
两名隐卫将头埋的极低,将浴桶放在屏风后就立刻退了出去。
沈衍用被子包住怀里的小家伙,然后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林十安发出一道极小的呜咽声,在睡梦中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沈衍低头亲了亲他满是薄汗的额头,将人抱到了屏风后面。
隔天,林十安睁眼时,已经到了快用午膳的时间。
“呃……咝……”他刚动了一下,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不仅头痛腰酸,林十安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很不对劲。
他朝旁边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已经没有温度了,看来沈衍已起来多时。
“遭了!”林十安突然想起晨起还要去宫里谢恩,结果刚一猛地坐起,就忍不住的咬紧了牙齿。
此时房门被推了开来,沈衍手里拿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看着林十安皱着一张脸的难受模样,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迈步过来。
“躺下。”沈衍坐在床边,温柔的按住了他光裸的肩膀。
林十安微喘着气,然后紧蹙着眉看着他道:“我为何没穿亵衣?”
沈衍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冷声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十安垂眸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道:“我就记得我们吃饭喝酒来着。”
沈衍双眼微微眯起,“然后。”
“然后?”林十安一脸苦恼的啃了啃手,“然后就真不记得了。”
沈衍看着他,周身围绕着一股寒凉的气息。
林十安伸出手臂扯着他的袖子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没穿亵衣。”
沈衍面无表情道:“你昨夜喝多了,吐了一身。”
林十安尴尬的笑了笑,忽然又觉出不对来,“那我为什么身上这么难受?”
“难受?”沈衍看着他脖颈上的又红又紫的痕迹,“未曾有半刻舒爽过?”
“舒爽什么啊,”林十安没好气道:“我这个腰,还有这个……”
话说到一般,他整个人突然愣住了,“你不会就因为我吐了,所以打了我一顿吧?”
对方有洁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早就察觉出来了。
沈衍深吸了一口气,现下确实想把某人翻过去拍两下。
林十安见他不说话便愈发肯定,“我说沈衍你也太小气了吧,对我你也下得去手?”
不仅下得去手,还下得去嘴。
“你昨日醉后,非要拉着我玩摔跤。”沈衍面不改色道。
“啊?”林十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跟你,摔跤?”
沈衍不再应他的话,直接站起身来。
林十安挠着头想了想,那也不对啊,如果真是摔跤,今日起不来床的应该是沈衍才对。
想着想着他就拍了自己额头一下,真是喝酒误事,难怪沈衍要生气。
此时沈衍拿着粥碗走了过来,舀起一勺后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
“张嘴。”
林十安低头将粥抿进口中,咽下后试探道:“沈衍,你还生气吗?”
沈衍看了他一眼,“不生气。”
林十安做什么他都不会真的生气,更何况小家伙现在从里到外都是他的人了。
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以后多来几遍,总能记住。
“对了,”林十安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道:“今日我们不是要入宫谢恩吗,你为何不叫醒我?”
沈衍放下手里的汤匙,“我已经派人去宫里回过话了,无事。”
不至中午,太子病情加重难以起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朝野。
文武百官除了议论此事,还觉得新迎娶的这位太子正君命格颇为不祥。
成婚分明是喜事,民间甚至还有冲喜的说法,怎么到了太子这里,情况不仅不见好转反而还更糟糕了?
一整天的时间,沈衍都一直陪着林十安。
就连看书都要将他抱到软塌上,搂在怀里看。
林十安越想越不对,抬起头看着沈衍道:“我们不是假成婚吗,为何还越演越真了?”
沈衍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抬手揭过很久没有翻动的书页,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理我啊?”林十安想翻个身,没想到刚一动作,腰间的酸软就让他发出一道抽气声。
沈衍的大手立刻按住他,“别动。”
说完,就在他腰间力道均匀的按捏起来。
林十安乖乖趴在他的胸前的位置,不一会就像小奶猫似的打了个哈欠。
就这样平风浪静的过了几天,一日用过午膳,沈衍去了书房,而林十安将李全叫到了进来。
“我想了想,不如给吴叔他们开个酒楼吧?”
吴大勇一家都是老实人,虽然他可以无条件一直养着他们,但吴大勇却觉得不干活光拿钱很不自在。
李全想了一阵,然后躬身道:“少爷思虑周全。”
林十安拿出一张房契,“刚好,我嫁妆……”他咬了咬牙,“我手里有一栋现成的,就在东街。”
说完,他又抽出两张银票,“你去帮着准备准备。”
“是。”李全上前一步,双手将东西接过。
拿了东西,他却没走,有些犹豫的看着林十安道:“少爷,奴才最近听说了一件事。”
林十安见状,指了一下身旁的凳子道:“坐下说。”
李全知晓他的性格,也不推辞直接坐下了。
“奴才听闻南境大胜,二皇子和定远将军就要回京了。”
林十安倒了一杯茶推到他手边,示意他继续。
“据传这二皇子深得圣心,若是殿下被废……”李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不敢张口了。
“无事,直言只是。”
李全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若是殿下被废,这位便最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
林十安指尖在桌上轻点,然后看向他道:“李全,我发现你在打听消息一途上颇为灵通啊。”
李全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奴才这也是雕虫小技,少爷用得上便好。”
“自然用的上。”说完他起身去一个匣子里又拿出一张银票,“日后我身边有双瑞伺候就行,你多出去打听些消息,用人用钱都自己做主。”
李全有些犹豫,“少爷,这……”
“没什么不好的,你整日忙这些内宅之事才是浪费了你的才能。”
李全听了这话,便接过他手里的银票坚定道:“小的一定不让少爷失望!”
等李全走了以后,林十安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的方向道:“二皇子……”
这天晚上,沐浴完的林十安跪坐在床上看着沈衍道:“皇帝在你小的时候便对你这般刻薄寡思吗?”
沈衍发现林十安每回提起龙椅上的那位都丝毫没有敬意,仿佛从未将皇权君威放在眼中。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林十安抿了抿唇,“嗯……我就是好奇。”
沈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十安明白过来,便立刻趴到了他身上,“说吧。”
沈衍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幼时,父皇也曾对我极好。”
他出生那日天降祥瑞,皇帝对他期待极高,即便在两岁发现他天生腿疾时也从未放弃。
多年来遍寻名医,在未见起色的情况下依旧册封他为储君。
年少时,皇帝也曾亲手教他写字抱他骑马,当真是一位慈父。
可这世间,最无情是帝王家,帝王之心更是难测。
不知从何时开始,皇帝像是失了耐心般屡屡训斥于他,此后的时日,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林十安听完这些,在他胸口的位置蹭了蹭,没有说话。
沈衍摸着他的后颈,缓缓的开口道:“不过,如今我已经不在意了。”
林十安抬手,“为何?”
沈衍垂眸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也曾为那至高之位,机关算尽,千般筹谋。
可自从遇上小家伙开始,他便知道,他已经拥有了这世间最好。
只要能相守一生,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林十安见他不开口,便又朝上趴了趴,“沈衍,你怎么……”
“可要饮酒?”沈衍眸色发暗的打断了他的话。
“嗯?”林十安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晚了,为何突然要喝酒?”
沈衍敛去眸色,神情有些黯然道:“想来二弟回来,父皇便更不容我了。”
林十安一听这话便蹭的坐起,“大半夜的别想那些!”
说完,他就一脸坚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想喝便喝,我陪你一起。”
林十安立刻下床穿鞋,然后让外面的人拿酒进来。
而沈衍看着他背影,得逞的勾起了嘴角。
这次,林十安被灌了个半醉半醒。
沈衍将人从桌边抱回床上,俯身道:“我是谁?”
林十安手指摇摇晃晃的指着他的脸,“沈,衍。”
“是你的谁?”
“我的……我的……”林十安的小脑袋开始迷糊起来。
“说不出来,便要受罚。”
林十安微微睁圆眼睛,“罚什么?”
沈衍神幽般的眼眸充满愉悦,“罚你与我行周公之礼。”
说完,修长的指尖便扯下帷帐,掩住那些不可窥探的隐秘。
第二天睡醒的林十安,这次终于觉出了些不对。
脑中隐约闪过的一些片段,让他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直到憋得满脸通红,才猛地蹿出来大口喘气。
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他昨晚,对沈衍……
“啊——”想到这里,愈发崩溃林十安双腿用力扑腾,结果才蹬了几下,床板突然发出一道‘喀嚓’的声音,直接塌了下去。
“殿下。”
墨刑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沈衍停笔道:“进来。”
“属下有事禀报。”
沈衍面无表情道:“说。”
“正君他,”墨刑的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头道:“把床睡塌了。”
等沈衍回到卧房,正看见林十安松散的穿着外袍,一脸悲愤的站在已经碎裂的床板旁边。
“退下。”
等门关上后,沈衍迈步走到了他身前。
“沈衍,这个床,它,它……”
沈衍自然的接过话道:“嗯,很不结实。”
最上等的小叶紫檀木制成的拔步床,真是‘死’了都无法瞑目。
现下房中只剩下两人,林十安咽了咽口水,低着头道:“我昨晚是不是,亲你抱你来着?”
“是。”沈衍回答的十分痛快。
林十安一听这话,倏地抬头道:“你明知我意识不清,怎么不将我推开?”
“你力气太大。”说完,沈衍的视线便看向了他身旁的拔步床。
林十安尴尬的头皮发麻,恨不得蹲下身砸个地洞钻进去。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沈衍神色清冷道:“我明白。”
林十安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要不然,我回小院住两天?”
沈衍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冷,他看了林十安一眼,开口道:“随你。”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两个时辰后,王伯看着坐在桌旁第八十九次叹气的林十安,了然的笑了笑。
“小安,是不是与殿下吵架了?”
林十安看向他,有些泄气道:“沈衍那大冰块怎么会跟我吵架。”
王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也是,殿下自小便是这般少言寡语。”
林十安撑着下巴,过了一会又烦躁的挠了挠头发,然后一蹶不振的趴倒在桌上。
王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托盘起身出去了。
林十安整整烦了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两个时辰,他干脆起身打开窗户叫了一声。
墨敛瞬间从屋顶翻下,直接跳了进来。
“正君。”
林十安坐在桌边,然后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坐。”
墨敛十分自觉,直接坐去了他的对面。
“你跟着沈衍多少年了?”
墨敛正襟危坐,“属下跟随殿下已有十二年零四个月。”
林十安微微坐直了身体,“那你应当是十分了解他了?”
墨敛想了想,然后点了下头。
林十安身体微微前倾,“那你觉得,他会心悦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