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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顾娘子制了那石磨,又让刘侍卫收了麦子,心里便知顾娘子想做这方面的生意。”
“小的不才,以前也跟着掌柜谈过事。如果顾娘子有需要的,尽管吩咐!”
唐大刀的一番诉说,在李窈窕听来那真是意外之喜!
虽说大启朝民风开放,不禁止女子抛头露面,可她要想肆意行走,也不是那么方便的。
原先李窈窕是想让刘启之出去,但刘启之有个逃兵身份,自己也不放心他离顾母家母子太远,正愁这事怎么办呢,没想到唐大刀说他可以!
人家之前还做过生意!有经验的!
上天果真待她不薄!虽然开场有点惨,但眼见好日子就要来了!
李窈窕立刻感谢道:“唐哥,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太谢谢唐哥了!”
唐大刀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客气过!一张黝黑的脸当即红了个通透,眼里也满是不好意思,他嗨了一声,干劲更足了:“顾娘子……不,东家这是什么话!我一定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
当天,唐大刀就兴致勃勃随着村里去采购的车进云中城去打探一番。李窈窕大方的给了唐哥二两银子,让他尽管买点糖盐油之类的调料回来,再给小孩子们买些点心。
唐大刀握着袖子里的钱,感动的一塌糊涂,只觉得这不是纹银,是东家对自己的信任啊!
这边唐大刀进了城,那边李窈窕也没闲着。
她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看地,终于相中了几亩。地在无名河的南岸,地势比北边略低那么一点。又因最低下那片离野林很近,一眼望过去全是荒地。
这样的荒地一眼望过去有四五亩,李窈窕也不怕失手,一股气全部盘了下来。
就连李娘子知道她这么大的手笔也是惊了一惊,满脸不可置信劝说:“妹妹,听姐姐一句劝,这地……”
“嗨,”李窈窕揣着钱,身后跟着刘启之,随李娘子往村长家中走:“姐姐放心,我自有安排。”
李氏也不好再劝,心想城里来的果真人傻钱多,这才几日的功夫,已经散了不少银钱出去了!
李窈窕装作没看见李氏古怪的神情,跟着她一起进了村长家的门。
东村二十一户在册,户籍档案、徭役赋税、地契田产统一由村长统一管理。村长每年两次将这些人事地产变动上报县里,在层层统一到朝廷。李窈窕要想通过正规途径弄块地,绕不开这一条道。
所以,她需要李氏这么一个助力。
朝廷在下等田的管制上较为宽松,那村长一听两人来意,先是摸着胡子不说话。李氏赶紧给李窈窕使眼色,李窈窕连忙塞了半贯吊钱到村长手里。村长这才点了点头,故作为难道:“全是看在李娘子的面上,才给你开了先例!”
李窈窕赶紧一番谢,当即按了指印,交钱拿田契。
在河的南岸下等田五亩,五年,五两银子。
李窈窕想了想,自己做个小型模具都要三两,这下等田可真不值钱。
回去的路上李氏还在叨叨念,一脸心疼的表情,只觉李窈窕花五两巨款买了几亩荒地是脑子进水。李窈窕笑着装傻,赶紧买了两只李氏家里的母鸡回去,才让耳边清静了些。
宅子后院还是一片荒地,刘启之带着唐宝扎了鸡窝,李窈窕用李氏附赠的鸡蛋给两个孩子做了蛋羹。两人都是头一次见这玩意,惊奇的不得了,一点一点舔着不舍得吃。
李窈窕看了眼孩子,眼里又露出老母亲般的慈祥,对着在窝里乱飞的母鸡道:“一天一个蛋,谁也别偷懒!”
午后,顾母哄了小正太去睡觉,唐宝也被勒令回房休息。刘启之站在院里,对李窈窕汇报道:“昨日收的麦子已经全部放到柴房,那石磨还需两三日才能完工……夫人看到时候放哪比较合适?”
“前院吧,”李窈窕思索着,“对了,我想买一头驴。”
如今众人远离云中城,以后做生意少不了往城里跑。没有交通工具的话实在恼火,更况且到时候磨磨还得靠驴。
好在这畜生有钱就能买到,刘启之点了点头,应了诺。
“我还想去那片平原挑点人。”
李窈窕突然来了一声,刘启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奇怪道:“挑人?”
李窈窕眼底复杂,又有些怅然:“是啊……就是那些流民。”
流民的事情是她心里的一块梗,她虽然救不了很多人,但能帮上一点总是好的。可惜刘启之没反应过来,迟疑道:“这些人……干什么呢?”
李窈窕一晒,站起身来就要往院外走,刘启之赶紧跟上。
宅外百米处便是河,再往下则是李窈窕租的地。她秀手一指,在早春的料峭里裹了裹衣服:“那么大一片地,总得有人去开垦。”
刘启之放眼望去,除了荒芜还是荒芜。他不是不信任夫人,只是种地……恐怕连主子都不怎么会种吧!
无名河两边的冰已经裂开,河岸的土里冒着青绿色的小芽,在满是枯枝腐叶的北方大地尤为显眼。塞北的风吹过边关,越过田野,淌过河流,北风吹散了那些铁血硝烟,裹挟着一丝暖意吹到李窈窕的脸颊上。
她收回目光,咪咪笑着:“走啦,回家吧,能种出来的,信我。”
“春天要来了呀,我们要抓紧了。”
刘启之依旧像以前一样沉默,但心里却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李窈窕确实能种出些东西。
云中城。
唐大刀随着村里的驴车进了城,交了二文路费后约好了回去的时间,便混入了城中。
他本就是行脚出身,知道哪里消息最流通。他往城边驿站一蹲,就和马夫们成了朋友。
“这日子眼见一天天难过了!”
“可不是,南边的米一天一个价,我看是吃不起咯!”
“各位兄弟,打听一下,咱们城里的米现在是个什么价?”
车夫们本就天南地北,见到新面孔也不奇怪,其中一个道:“老弟很久没回城了吧?现在米价可要六百文一斗了!”
唐大刀震惊,磕磕绊绊道:“这,这怎么吃得起?”
“可不是么,”刚刚说话的抱怨道:“我家吃了几天的麦了……哎,不光咱们云中城,再往南三城也不见好。这日子啊,是难过下去了!”
“我家那在酒楼的二弟说,这酒楼的掌柜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唐大刀目光微闪,又蹲那和大家聊了几句,探出云中城几家有名的粮铺酒楼,然后打了个哈哈溜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