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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迷,院子里只有房门口处挂着一个灯笼。秋杉树下的秋千上赤胤斜斜的坐着,浑身的黑像是要融入夜色,唯有脸上的银色面具闪耀着光。
“不认识我了?我可是记得你还欠我一条命来着。”赤胤从秋千上下来,慢慢的走到夜莺前边。
夜莺蹙眉,警惕的退了一步,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就凭他们?”赤胤不屑的笑了笑,转身走开。他来到秋杉树下折了一枝,然后一节一节的将它折断,扔在地上。他回头看夜莺,声音缥缈,随意至极,“也配我动手。”
明明是一具毫无表情的面具,夜莺却似乎能看见面具裂开嘴露出冰凉的笑,嗜血一般。
“你来这里做什么?”夜莺紧紧盯着他,悄悄的拿出新月弯刀。赤胤瞧见她的动作,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他迅速的来到夜莺身边,抄手便要夺取夜莺手中的刀。夜莺虽说功夫不如他,但也不弱,她迅速的闪身躲开,避开了赤胤的手。
院子内无风,两人对招的破空声卷动秋杉的枝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夜莺刀法狠厉,几次划破赤胤的外袍。渐渐的,赤胤闲散的招也渐渐凌厉。赤胤红着一双眼睛运气,一掌拍上夜莺的前胸。夜莺吐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地。
“你想杀我?你想杀我?”赤胤的语气越来越阴冷,每多说一个字便涨一分戾气,渐渐的掐着夜莺脖子的手越发用力。夜莺的脸涨得通红,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赤胤的眼睛充斥着血丝,话像是从磨破的牙指间钻出来,仿佛带着一丝血腥味儿,“你忘了你这条命还是我留给你的?你想杀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傻了你?”
夜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呼吸都困难。她用力的挣扎,可是赤胤死死的禁锢住她,一点机会也没有。夜莺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怀中却突然掉落一样东西。夜莺意识到是什么,挣扎的越发厉害了。
赤胤顺着看过去,地上躺着一块玉。麦穗子挡住了玉的模样,不过凭着夜色中也莹亮的光泽来看,必是块好玉。赤胤瞧着夜莺挣扎的样子,蹲下来将玉捡了起来,“这么紧张?难道——”
赤胤嘴角的冷笑还未扬起来便看见玉的样子,夜莺只感觉他浑身的气息忽的一凝,接着戾气猛地暴涨。赤胤的手紧紧的攥着玉,整个人都有些抖,他猛地对上夜莺,冰冷面具下的眼神像是浸泡过鲜血。
“这玉你从哪儿得来的?”赤胤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很长时间未开口说话的人一般。
夜莺总算能稍微顺畅的呼吸,她在一旁咳得不停,没力气再去回答问题。赤胤却等不及她的回答,他再次掐上夜莺的脖子,冷着声音问她:“这是叶晗之的玉,对吧?”
夜莺刚刚受了一掌,身体内气血凝淤,现下又被赤胤发狠的掐着脖子,她几乎要晕了过去。赤胤稍稍松了些手,他将玉玦拿到夜莺眼前,冷笑,“叶晗之给你的?这也舍得给你?你喜欢他?”
夜莺缓过气来,冷冷的回了赤胤一眼,“不是。把玉还给我。”
赤胤却从夜莺略微僵硬的身体里看出些什么,他的眼神越发阴冷了。赤胤一把甩开夜莺,夜莺跌坐在地。
赤胤走向一旁的秋杉树,借着月色打量玉玦。夜莺见他没什么动作只是看着那块玉,便坐在地上调息运气。长久的时间流逝,夜莺幽幽的听见赤胤的声音,只是话语里的情绪莫名。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喜欢他?他就这么好?”
夜莺慢慢的站起来,来到赤胤前边伸手,冷冷的说:“说了不是。玉,拿过来。”
赤胤扭头看她,哼了一声。夜莺眼睫颤了颤,依然坚定的对着赤胤不屑的眼神。赤胤沉默了一会儿,仿若随意的打量了夜莺一眼,然后把玉放在她手里。
赤胤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夜莺的手,比玉玦还冰凉。他突然凑近夜莺,眼里闪着光,说:“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夜风带动秋杉树叶,簌簌的响。赤胤黑色的身影消匿在夜色中。夜莺握着玉呆立,不知在想什么。
次日,晨曦未显,日月行宫的急哨便吹响。夜莺从睡梦中惊醒,迅速赶去。
行宫大殿之上,孤影静静的站着。下面站着艳娘和流色。夜莺微微蹙着眉头站到一边。
“楼主有令,藏宝图的第三份残卷在神鹤洲出现,流色领日牌去将它夺回来。艳娘领日牌去横栏打探武林盟主近些时间的消息。夜莺,你下山去日月楼中领月牌执行任务。好了,下去吧。”
孤影说完,殿下的几人都散开。夜莺也准备走开,孤影喊住了她。夜莺停下,看向殿上。
孤影面色沉稳,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开口,“昨夜,是否有异常情况?”
夜莺迎着孤影的目光,坚定的摇头。孤影定定的看着夜莺,夜莺眼睛也不眨的回视。良久,孤影摆手示意她离开。夜莺缓步离开,出门之际回头看了下孤影,他背对着她,一身黑色衬着金色的尊位,隐于阴暗。
气温渐寒,凛冬将至。
日月楼位于锦州城内,夜莺下山之后换了张面皮便去了日月楼。
夜莺到楼里时,乌衣正站在阁楼珠帘后和人说话。夜莺见此便斜靠在一边等她说完话再领月牌。
过了一会儿,有人掀开珠帘出来,那人见到她愣了下。夜莺随意扫了一眼,便直接掀开珠帘进去。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乌衣背对着门口,不知道是夜莺。她以为花钿还有什么事便开口,“你还有......”
“我来拿月牌。”夜莺清凌凌的声音让乌衣稍稍惊讶了一番,她扭头便看见一张蜡黄的脸,好似一个饿了十几天未吃饭的人。实在是称不上好看的脸,只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稍显神采。
乌衣略微惊疑了一番,因着印象中从未见过此人。听着她要月牌,乌衣想了想便知道她是谁了。乌衣从怀中取出一盒子,再将盒子中的月牌拿出来给夜莺。
“你是夜莺,对吧。”
夜莺接过月牌,嗯了声。夜莺转身欲离开,撩开珠帘便看见站在外边的花钿。他靠着红木雕花的柱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夜莺。夜莺瞥了他一眼,将月牌收起来。
“我说,你每次都换一张脸不累吗?”花钿挑眉看她。
夜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径直出门。
花钿看着夜莺的身影忍不住啧啧两声,乌衣卷起珠帘慢慢走了过来。乌衣顺着花钿看过去,只看见夜莺褐色的衣角一闪而没,消失在转角。
乌衣眨眨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花钿看向她,不明所以。
“你想知道她为何总是换着面皮出任务吗?”
花钿看着她,眉头微微上挑。
“你来日月楼时间较短,不知道夜莺她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知道。你看她浑身的气息和样子,你能想到她今年才不过十七吗?”乌衣似乎想起什么,略微有些失神。
“我和夜莺是同一批训练的孩子。不过,夜莺是那批人中最小的,那时,她好像还不过八岁,手都举不起剑,却被送到后山去训练。不过,她虽然年纪小却是训练的最好的。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很刻苦的训练来着,因为每回从后山出来考核后,夜莺都会消失几天。然后,回来便是带着一身的伤。”
花钿似乎想到了那时的场景,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随即她又想到什么,忍不住抿了抿嘴,“后来,我们才知道夜莺原来是楼主的养女来着。那时我们还以为是这个原因孤影才对夜莺那么严厉,因为是楼主的孩子嘛。后来,夜莺第一次出任务成功后,回来日月行宫冠名。
当然,在这之前谁也没有名字,她不叫夜莺,我也不叫乌衣。而且只有第一次任务成功之后才能被楼主赐名。我还记得很清楚来着,那时楼主走到夜莺前边,叫她抬起头来。恰好一阵风吹过,夜莺头顶上的一盏花灯灭了。顿时,楼主的脸色就变了......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夜莺身上的伤都是从楼主哪儿来的。”
花钿看着乌衣脸上不忍的表情,忍不住想象一个单薄的小女孩独自一人训练的场景。
“后来,我听说夜莺的脸自那天起便被毁了,于是她只好换着面皮出现在别人前面。本来......夜莺是个很好的孩子,你知道的,在后山那样的地方,又阴又冷,哪个小姑娘不怕。我记得,有一次夜莺因为和她一同住的小姑娘夜间不敢上茅厕,她便夜间起来训练,也不说什么,就这样默默的陪着她。”乌衣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感叹:“只是,现在的夜莺也变得冷冰冰的,真正是一个杀手,一把血刃的刀。”
花钿也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乌衣勾了勾嘴,她没有说那时夜莺所受的伤是怎样。那天,楼主直接掐上夜莺的脖子,然后拖着夜莺直接进了行宫大殿之内。乌衣吓得发抖,死死的低着头,待没有动静后再偷偷的抬头瞥了一眼,楼主和夜莺已经不在,只剩下地上一条长长的血迹。
花钿忍不住想知道,那张面皮下的脸究竟是何模样?
古旧的铜镜泛着一丝丝的黄,映衬的镜子里的女子一张脸越发蜡黄如土。夜莺看着自己脸上的这张面皮,蜡黄的肌肤,眉线浅薄,实在不好看。
夜莺将脸上的面皮揭了下来,露出苍白的肌肤。因着长年在面皮的遮掩下,她的肌肤苍白的仿若透明。夜莺抚上脸颊,脸上的肌肤光滑细腻,以前的伤痕早已经消失不见。
镜子中女子模糊的模样,夜莺几乎都不认识这张脸。好若从前她戴过的每一张面皮都比这张脸要熟悉。夜莺看着镜子良久,终于忍不住将镜子打翻。
这次的任务普通至极,有人花钱买/凶杀/人。目标是锦州城的一家富商,生意庞大,富商有两个儿子。大公子与唐家堡的大小姐有婚约,小公子则是个风流浪荡,整日混迹花楼的公子哥。且富商家中守卫众多,且不乏高手。
杀手的目标便只有一个,杀死买家指定的人。
夜莺挑了一个面容精致,眉眼妖娆的面皮戴上。面皮眉眼冷丽,嘴角勾着一丝笑,听说,过几天富商的公子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