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劫掠与栽赃 二

南市买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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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治皱眉想了片刻才向何弃疗道:“先生以为如何?”

    何弃疗微微捊须笑道:“老夫以为,这三家都有可取之处,至于如何处之,还需公子定夺。”

    杨治微微点头,道:“愿闻其详!”

    何弃疗点点头道:“先说庐山商会吧。这庐山商会自是树大根深,如今被慕容家压着,又有慕容小君那档子事,两家的仇隙自然最是深厚,也最是易被慕容家相信,只是庐山商会已经与慕容家争了好些年,只他一家,若是事情小了,只怕难以成事,事情大了,又不好嫁祸。”

    杨治微微点头,示意何弃疗继续。

    何弃疗微微顿了顿道:“至于第二家,梁纪米行,与慕容家似即似离,他家要动手,给慕容家所能造成的疑心自然最重,只是梁纪素能隐忍,奸猾如狐,只怕很难上当,若他不与慕容家开战,我等的谋划也是白搭。”

    杨治微微点头,道:“先生之言甚是,另一家呢?丰裕酒行如何?”

    何弃疗微微一笑,道:“这一家,公子倒是无需思量他们会不会找慕容家开战的事情,这丰裕酒行在南康的管事身子被废了,于他个人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整个酒行,也是面上无光,不管是为了手下人心,还是为了商场名利,想必丰裕酒行的大老板都不会咽下这口气,只是区区一个丰裕酒行,实力终究还是弱了。”

    杨治微微点头,思量片刻,缓缓道:“以先生意,当如何?”

    何弃疗苦笑一声,微微摇头道:“慕容家在南康经营毕竟太久,想要动他们,着实有得难了,这三家虽然势力在南康都是不小,但比起慕容家在南康的势力,依旧有些不足。”

    杨治点头道:“既然一家不行,那就三家一起动手,三家联手,总能让慕容青风难受难受吧。”

    何弃疗眉头一挑,捊须道:“三家一起动手,倒是后劲实足了,只是这三家人,各有各的利益,只怕未必会齐心。”

    杨治呵呵笑道:“齐不齐心是他们的事儿,本公子只要让慕容青风知道他们是齐心便可,哪里管得了他们怎么做。”

    何弃疗手上微微一僵,寻思片刻才道:“然也,公子妙记,老夫倒是落了下乘。”

    久未说话的匡邵斌也是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了,所谓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是奇兵突击啊。”

    杨治呵呵呵笑着接了二人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笑骂道:“行了,哪里来得那么多马屁精,如何行事,还需定个章程。”

    杨治想了想才道:“此事的突破口,还在庐山商会。既然庐山商会的沈未语是沈家惟一一颗独苗儿,那自然要从她入手了。三家相争,有半个月就够了,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所觉,先生,着你刻意交好慕容小君和慕容小云兄弟,要给人一种相交甚欢的感觉。”

    何弃疗当即脸色一苦,苦笑道:“公子这个差事,老夫只怕事倍功半了,若是交给潍坊的宇文来做,想必是轻而易举,但老夫来做,唉……”

    杨治呵呵一笑道:“这事倒是为难先生了,只是此事,也只得先生去做了。”

    许陌青心中一动,连忙道:“先生,在下暗堂之中三教九流不缺,倒有几人出生世家,如今已与南康几大世家的公子哥有了些交情,倒可为先生之用。”

    何弃疗面上一喜,连忙道:“许堂主果然非常人可比,这几人正好借老夫使上几天。”

    杨治也是呵呵一笑,才道:“陌青,着你统一调度暗堂高手,在城中散发消息,就说庐山商会有意和梁家联手,对抗慕容世家,消息要传得似是而非,经不起查,但却能够让人生疑。”

    许陌青眉头微微皱了皱才道:“谨遵公子令。”杨治的这一道命令,倒是让许陌青极是难办,这散发消息,本是暗堂众人的拿手好戏,但这尺度把握,却是有些难为许陌青了,但立功心切的许堂主,却是只是皱了皱眉,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看许陌青和何弃疗都有了差事,独独自己还空闲着,匡邵斌不禁眉头一皱,向杨治问道:“公子,那我的任务呢?”

    杨治却是微微一笑道:“你的任务自然少不了了,本公子当日让你招揽南康的武林高手,至今也未见什么成果,和南康驻军的下层军官交好,也没见你拿下几人,邵斌可需努力啊。”

    匡邵斌面色不禁有些赫然,杨治所要招揽的武林之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但凡是高手,哪个没有几分脾气,他虽然行走武林时,多次进入南康,但和南康武林界的高手却也只是泛泛之交,让人入伙着实难为他了。至于那些军官,他倒也结识了几位,只是现在他和那些人也只是酒桌上的交情,下了酒桌照样对他不理不彩,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此时见杨治拿此事来说事,匡邵斌不禁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何弃疗许陌青二人与匡邵斌都是私交甚好,如今见到匡邵斌尴尬,连忙站出来给他打圆场。

    对于已经年过不惑,官场资源几乎已经耗尽,眼看着在太守位子上再做个几年就要赋闲值的李功来说,南康是他的掘金场和销金窟。对于慕容青风来说,南康是家族的第五基地,也是他慕容青风在家族地位的保障,南康慕容家强,他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就大,痛失了长子的慕容青风,眼看着两个儿子都不成气,如今也是拼了命的为家族奋斗,希翼将来他魂归西天之后,两个儿子能够凭着他立下的汗马功劳,得到一个好位子。

    当然,对于庐山商会来说,南康是他们的大本营,是庐山商会所有人拼了性命都要保住的基业,对于梁记米行来说,南康更是重中之重,是他梁成恩的立足之本,没了南康的基业,梁成恩甚至怀疑他能不能在庐山商会和慕容世家双重打压之下,活过三天。

    当然,对于丰裕酒行的管事习郧来说,南康,好吧,其实习郧现在最不想提到的就是南康这两个字,他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立马将慕容小云灭了口,然后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绝望,耻辱的郡城,去别的城,当然,别的郡就更好了,最好是没有人认识他,带着一大包银子,过完下半辈子了事。

    作为男人,被破了卵子,比起那些天阉和太监更是不如,天阉那是上天不予,太监至少还能在皇宫中争一争宠,夺一夺权,可是他这个已经做不了男人的男人,如今连争权夺利的机会也没有了,甚至还要时时被人耻笑,别的不说,习郧这些日子只要看着自家那些个正房啊,小妾啊那幽怨的眼神,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然,在钻进去之前,他还有个大仇要报了。

    除了这几家,南康一些本土的家族势力,同样盯着不大不小的南康城,时时想着牟利,日日想着发财。

    几家人都以南康为根本,南康城中的风吹草动,自然就不能放过。自从九月下旬,慕容家,梁家,庐山商会,丰裕酒行,都感受到了南康城的变化,最先感受到的,自然是梁家,梁记商行很明显得感觉到了城中粮食生意好了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点,但长年作生意的梁纪,依旧查觉到了,毕竟米面消费,虽然有波动,但总有个范围。米面消量大了,自然说明城中人多了。

    与梁记不分前后的,还有慕容家,庐山商会也查觉了这一变故,只是他们如何查觉的,却是不为人知了。倒是丰裕酒行,却是对此事一知半解,直到数日前,习郧终于下了床之后,才隐隐查觉到了此事,只是与其它几家不同,习郧对此事却是完全不理,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消息,就是慕容小云是不是离开了慕容家,他是不是可以报仇了,甚至习郧都想好了怎么报仇,可惜的是慕容小云自从与习郧起了冲突之后,便被慕容青风给禁了足,关了禁闭,再没能离开过慕容家半步。

    南康城东郊,沈庄,一处从外面看,只是比一般的庄园大了数倍的普通庄园罢了,然而真正的南康城人士,都清楚这个庄园意味着什么,它便是庐山商会开会祖师沈开财亲手置办的院落,其子沈云又再次扩建了一番,庐山商会真正的大本营。

    看得出沈家祖孙三代,虽然个个经商,但却都是极会消遣的雅人,整个沈庄之中,厅台楼阁,假山水榭,雕梁画栋,四季如春。沈庄分前后两进,前进是作为整个庐山商会的中枢所在,后进是沈家自家人所居住的。

    后进又分东院和西院,东院是供沈家男丁及一些直属沈家的掌柜伙计平日里处理商会中事务的所在,西院却是沈家家眷所在,只是如今,只怕连当日规划这个院落的沈家老祖沈进财也没想到,沈家的人丁会凋零到这个份上,整个后进院落,都少见几个沈家的人来往,东院还能有一些只忠于沈家的管事,西院如今却只有沈未语和几名丫鬟仆妇住着,端得是冷清至极。

    只是今日的沈未语,却是并不在西院之中,甚至不在后进院落之中,而是到了前进院落的一间大殿中,大殿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和财殿”三个大字,取得是和气生财的意思。

    大殿之中,最北面一个高约丈许的财神雕像,左右两边各一幅由沈未语父亲亲手提笔所书的对联,上联是“吾宗以忠厚相承,知先世积金皆由积德。”下联是“此地为秀灵气聚,愿后昆多宝更要多贤。”对联为正楷所书,字体不张扬,也不沉郁,阳刚中带着几分洒脱之气,光看这一副字,便知沈云也是一个风流潇洒,知恩守礼之人。

    在这财神像面前三尺之地,放着一把红木交椅,再往前是左右两边各五把交椅,只是右手第一把交椅上,却是竖插着一把铁剑,剑身直插入坐椅之中。

    这把交椅,正是当日梁成恩还在庐山商会时所坐的椅子,后来梁成恩叛出了庐山商会,他所坐的椅子上,便被庐山商会一众实权人物请出庐山商会开山祖师沈进财当年收藏的一把宝剑,一剑插入坐椅之中,以示梁成恩被彻底清出庐山商会,只待他日拿了梁成恩,这把剑便是梁成恩的断头之剑。

    此时的大殿之中,沈未语面带轻纱在前,在她身后却是左五右四,统共九名商会管事,先拜过财神,然后沈未语才向九名管事盈盈一礼,缓缓道:“未语少不更事,多劳几位叔伯扶持,今日又是一月一次的月中大议,还请各位叔伯上坐。”声音如黄鹂轻鸣,语声缓而有力,光听这声音,便可料想这片轻纱之后,绝对藏着一张绝世的容颜,也难怪慕容家的慕容小君对她念念不忘。

    九人虽然是看着沈未语从一个年方十一的少女,接手了庐山商会事宜,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但他们却是一点也不敢居功自傲,沈未语不光有着绝世的容颜,更有着不输其祖其父的手段,玲珑心思更胜过男子,不然以她一个弱女子,何以压得这九名宿老管事不敢有半分别样的心思。

    沈未语虽然说得客气,但九人却不敢真个先坐,同时一躬身道:“还请总会长入座。”

    沈未语微微摆手,也不拿桥,直接坐在了最上首那把红木交椅之上,九人才微微松了口气,即沈未语之后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