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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结束后,慕禹兮就被周主席的连环夺命call叫走了,程晓晨则因为刚刚那句“那有什么关系”,被师兄抓走教训去了,至于是怎么教训的,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周主席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老师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你现在往会客室去啊,一定要快,不能让顾大师等,我在门口等你。”
慕禹兮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心里却一点也不着急,走起路来也很有底气的样子,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走后门的。
会客室只留下顾行知和他的助理秦风,秦风小声抱怨:“你怎么能答应他们这种要求呢?学生无理取闹,你难道没有分寸?”
顾行知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有分寸。”
然后秦风就不说话了,他总是有能力一句话就终结话题,让你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慕禹兮走到门口,周主席迎上来,“我跟你一起去啊,你想好要怎么说没有?”
慕禹兮:“没有。”
周主席抓狂,“啊?难道你真的要放弃?你真的要胖十斤?”
慕禹兮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周主席仿佛被镇住了,这个女孩总是淡淡的,有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敢造次。
慕禹兮想了想,跟他说:“你在外面等我吧,我一个人进去。”
周主席瞪大了双眼,“不会吧,慕,这个节目就算做不成也没关系的,你别冲动。”
慕禹兮:“我为什么要冲动?”
周主席又被镇住了,反应过来时又支支吾吾地,“那什么,要自爱啊”。
慕禹兮:“......”莫名其妙。
就在俩人在门口嘀咕的时候,会客室的门从里面拉开,秦风见到慕禹兮,“嘿”了一声,“是你啊,我就说他怎么答应的,快进去吧。”
慕禹兮点点头,对他笑着说了声“谢谢”,也不管身后的周主席是不是已经震惊得睁大了双眼,直接进去了。
秦风把门关上,对周主席说:“同学,这里不可以进去。”
周主席:“......”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会客室里,顾行知回头看到慕禹兮,笑了一声,“现在过去吗?”
慕禹兮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开口的时候语气平稳,“其实你可以不答应这种事的,这只是学生的一个大胆设想,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顾行知只是笑,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怎么可能会拒绝你。”
慕禹兮顿时觉得,心里的哪一个地方好像塌了。她不敢深想,笑着说:“真的要谢谢你了。”
顾行知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才说:“待会儿我这边结束,你跟我出去走走?”
慕禹兮不明所以,“啊?”
顾行知直直的看着她,“不是说要谢谢我?”
慕禹兮:“......”她不是已经答应他陪他去看音乐会了吗?
顾行知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走过去,“走吧。”
慕禹兮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出去。周主席看到门打开,冲慕禹兮挤挤眼,慕禹兮比了个OK的手势,周主席瞬间投去一个“我决定将你视为偶像”的眼神。然后在慕禹兮的示意下,很快就一边跑下楼一边打电话通知已经等在电视台的众人,“快快快,革命已成功,现在是完成建国最重要的一步......”
电视台就在一楼,慕禹兮带着他走进去,众人齐刷刷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顾老师好。”
顾行知笑了一下,觉得挺有意思,“不用这么拘束。”
台长赵老师明显很激动,他是真的没想到慕禹兮居然可以把顾行知请来,上前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试探的说:“那我们现在开始?”
顾行知点点头,很快就坐好。秦风跟赵老师沟通着什么,看过了他们要问的问题才同意他们开始。慕禹兮站在角落里,秦风便摸到她身边,“小姑娘,是不是你去请的?”
慕禹兮抿嘴笑了笑,试探着问:“是不是不方便啊?”
秦风叹了口气:“也不是,只是你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似乎是考虑到什么他又不说了,然后话题突变:“你是怎么跟顾老师认识的啊?”
“我们是高中同学。”
秦风明显很诧异,表情有些严肃,慕禹兮看着他,慢慢地他才绽开一个笑容,像是恍然大悟,看着慕禹兮,目光耐人寻味,“怪不得。”
慕禹兮微笑,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自从她说了那句话之后,秦风对她的态度明显就变了,有些殷勤,她有些接受无能。
“悦侃”这次针对顾行知的采访制定的主题是“偶像的偶像”,顾行知拿到大纲的时候粗略地看了一遍要问的问题,看到最后那个问题他停了一下,眼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很快抬起头,对赵老师说“没问题”,采访便正式开始。
慕禹兮的手机震动着,她皱了一下眉,掏出来一看,是自家父亲大人。
跟秦风打了招呼出去接电话,顾行知的眼神时不时注意着她,见她出去,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但很快恢复,投入到采访中。
慕禹兮接起电话,慕爸爸在那边说:“你跟学校签协议了?”
慕禹兮静默了一瞬,诚实地承认:“嗯,签了。”
慕爸爸似乎是无奈,叹了一口气,“兮兮,爸爸不是想要干涉你的决定,你要做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但是爸爸希望你能多抽些时间回来陪陪你妈妈,你们之间的问题,不要逃避。”
慕禹兮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回答:“我知道了。”
慕爸爸又说了一些什么,才挂了电话,慕禹兮将手机捏在手心里,靠在墙上,没有表情地仰头看着上方的天空,整理好情绪她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赵老师这次是亲自上阵,当然周主席也在,本来应该由慕禹兮来主持的,但是她拒绝了。
她进去的时候,周主席正好代入主题,问顾行知对古典音乐大师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位。周主席做了很多功课,大概能猜到他会说的是那些人,没想到顾行知说了一个他完全没听过的名字:“卡尔-奥尔夫。”
顾行知见慕禹兮回来,视线在她身上微微扫过,像是不经意做的动作。慕禹兮听到他说:“奥尔夫这个人,可能知道的人不是特别多,不是这个领域的,可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不过他的《博伊伦之歌》非常有名,喜欢摇滚、披头士的人可能会有所听闻。帕默有一部片子,叫《命运女神》,讲的就是奥尔夫的故事,“命运女神”,也是《博伊伦之歌》的第一个标题。”
周主席的反应力也极快的,顺着他的话往下问,“能跟我们简单地说说这个人吗?”
顾行知笑,“如果简单来概括这个人的话,他是希特勒的红人。他横跨了两次世界大战,经历过战壕留下的伤痕,是性格有些孤僻的人。我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写儿童音乐,把跳舞、唱歌、诗歌朗诵和体操等活动结合起来教学,这个方法能帮助一些智障、自闭儿童,现在在中国和日本的一些教师都有应用他的教学方法,挽救了很多有社交障碍和自闭症的儿童,他对儿童教育有着很敏感的触觉。你很难想象,一个写甜美清澈的儿童音乐的人,能写出《博伊伦之歌》这样疯狂的作品。他的作品风格非常古朴和简单,可以说,他把他的一颗赤子之心,都给了音乐。”
他后来再说什么,慕禹兮有些不记得了,她有些走神,其实她是有些知道奥尔夫这个人的,他出生于慕尼黑的一个军官家庭,有过四任妻子。在慕禹兮看来,这个人是有些自私的,他对生活、对亲人、对朋友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音乐能不能得到希特勒的赏识,他需要一个身份立足在那个并不和平的年代,他对儿童的教育非常上心,他希望他的教学不是灌输式的,而是可以激发孩子通过音乐自己去感受这个世界。就像顾行知说的,这个人所有的赤子之心,都给了音乐。他一生荣华尽收,据说最后死于忏悔中,并葬于修道院。
结束了主要部分的采访,周主席清了清嗓音,说:“刚刚在讲座上,顾老师回答了一些私人方面的问题,那么我在这里,要代表全校的单身女生们问一个问题,顾老师,你喜欢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慕禹兮突然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顾行知在听完这个问题后,目光直接投向慕禹兮,没有避开她,唇角微翘,像是在对她说话一样,语气中带着笑意:“我喜欢一见钟情,然后我的她,对我日久生情。”
慕禹兮石化。
她低下头,心里想,她可不可以认为,他是有一些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