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覆水倾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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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棠不情不愿地退到杨锦书身边:“早知道你们师徒俩有猫腻,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真是明目张胆了。”

    神棍走进来,捏着他鼻子,温柔道:“猫腻你大爷。”

    “你俩不较劲了?”禾棠探头看着他身后缓缓步入的闵悦君,“闵道长,你不准备掐死你师傅了?”

    闵悦君淡淡道:“不用,他已经死了。”

    “鬼生艰难。”神棍感叹。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在那儿废话,过来看看人!”施天宁指着地上躺着的俩夫妻,“怎么办?”

    闵悦君上前查看,平静道:“如意夫人无碍,她丈夫阳气将竭,命不久矣。”

    施天宁果断道:“怎么救?”

    “正道无解。”

    “什么意思?”

    “就是说,名门正派没法子救他。”神棍附身看过老方的情况,站起来道,“鬼道有法子救,可都太阴损了。”

    “方才那水鬼说,可以一活人血祭,辅以金丹……”菀娘看着他们,问,“这可是真话?”

    神棍拧起眉头:“阴损的法子不少,他却说了最损的一个给你,果然用心险恶。”

    施天宁眼前一亮:“这么说,还有不那么阴损的法子?”

    “有自然是有的。”神棍瞟了瞟闵悦君,犹豫片刻,还是道,“我做不了,问闵……”

    闵悦君看着他,不说话。

    神棍把话吞进嘴里,改口道:“问我徒弟去。”

    “师傅。”闵悦君缓缓开口,“你方才叫我什么?”

    神棍仰头望天,叹了口气,无奈道:“悦君。”

    闵悦君满意点头,对他们道:“老方只是丧失精气,三魂七魄还在,腑脏未损,可借十位修道人身上阳气渡去,每人分一点给他,三月之后,便可恢复如初。”

    禾棠嘀咕:“上哪儿找那么多愿意分阳气的修道人去?”

    神棍背对着闵悦君,偷偷朝他们做了个手势。

    邻居们:“……”

    “小动作免了,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闵悦君瞥他一眼,对菀娘道,“你们带他去青莲观,我修书一封交给你们,你们交予我观中弟子便可。”

    神棍撇嘴,假装不知他在说什么。

    “这……”菀娘激动地向她下跪,“多谢闵道长!菀娘感激不尽……”

    “你不能去。”闵悦君看着他们,“你们都不能去。青莲观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找个信得过的凡人,送他们过去便可。”

    “信得过的凡人……”菀娘将目光定在上躺着的马夫身上,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动了杀心,便觉得羞愧难当,低下头不敢说话。

    施天宁拍拍她肩膀,道:“先救如意醒来,让如意对他说。”

    “只能如此了。”

    闵悦君看到如意与老方身上的鬼符,神色渐冷,看向杨锦书:“这符哪里来的?”

    神棍连忙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保密。

    禾棠紧闭嘴巴不敢说话。

    杨锦书看看神棍,又看看神色冷然的闵悦君,半真半假地回答:“清蓉道长教我写的。”

    神棍捂着脸,一副要死的表情。

    闵悦君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你待他倒是好,教得不错。”

    神棍无奈:“我又没收他做徒弟,你酸什么酸?幼稚。”

    他们师徒之间的气氛这几个月变了不少,似乎从恨不得掐死对方变得微妙起来。几只旁观的鬼眼珠围着他俩转了转,各自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

    禾棠悄悄附在杨锦书耳边,小声道:“觉不觉得他俩现在有点怪?”

    杨锦书默默点头。

    “神棍好温柔,道长好傲娇。”禾棠总结道,“**师徒组。”

    “……”杨锦书思索片刻,觉得禾棠的总结十分精辟,点头道,“你说得对。”

    “我本来觉得他俩只是师徒间的相爱相杀,然而……”禾棠眼珠滴溜溜转了半晌,摸着下巴道,“总觉得剧情走向开始诡异起来了呢。”

    神棍瞟他一眼:“我听得到。”

    “……哦。”禾棠干笑,“其实我说得还是蛮含蓄的。”

    神棍翻白眼。

    闵悦君饶有兴致地问:“哦?不含蓄的说法是什么?”

    禾棠眨眨眼,躲到杨锦书身后,胆大包天道:“不含蓄的说法是,你和你师傅是不是谈恋爱了?”

    “……”

    “哦,用你们古代的说法是,你俩……心悦君兮,知不知?”

    神棍攥起拳头缓缓靠近,狞笑道:“我看你是皮痒了!”

    禾棠抱着杨锦书大喊:“锦书救我!”

    “哪里逃!”

    “嗷嗷嗷!救命!”

    杨锦书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赔笑:“道长,你不要与小孩子计较嘛。”

    “小孩子个屁!他哪里小啦!”

    “我脸小!”

    “你……”

    闵悦君看他们闹,嘴角勾起个浅浅的笑,伸手将神棍招回来,按在身侧:“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神棍怒,“谁是小孩子!”

    “我。”闵悦君随手将如意身上的符纸撤去,一层清气覆下,救她醒来,对一旁的神棍道,“师傅,这符纸威力太大,日后少教他们乱写。”

    神棍干笑:“那个……那个只是无聊随便教教的,我也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呵呵呵。”

    废话,他当然知道威力大,当初写来送给杨锦书就是为了危难之时救急的,威力不大怎么行!不过这话不能跟闵悦君讲,这小子反复无常,要是真的吃起醋来,杨锦书可要遭殃。

    如意逐渐醒转,闵悦君没了废话的兴致,转而问道:“杨公子,你信中所说,朱家六夫人可能被厉鬼所纵之事,可是真的?”

    “我们虽未找出确实证据,不过近几日发生的事十分蹊跷,我想……必定与此有关。”

    禾棠一拍脑袋:“哎呀,夫澜已经跑去朱府闹事啦,我们快跟上啊!”

    闻言,神棍与闵悦君不约而同震惊道:“夫澜?!”

    “啊……对啊……”禾棠有些被吓到。

    杨锦书看着他:“什么夫澜?”

    “就是……就是小五身体里那只水鬼啊!”禾棠不知那两个道士在惊讶什么,忙说,“他自己说他叫夫澜,生前很出名!不过……道长,你们……认识?”

    闵悦君看向神棍,不知该不该说。

    神棍扶额,脸色铁青:“还记得我提过的,青莲观三位开山祖师么?”

    禾棠点头:“记得啊,你师傅算一个,另外两个……不是一个过世一个云游了么?”

    “嗯,云游的那个,就叫夫澜。”

    “……啥?!”

    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炸得他们外焦里嫩。

    “那……那个阴险狡猾的水鬼,竟然是……是青莲观的开山祖师之一?开玩笑的吧?”禾棠真想摇着神棍肩膀说,“你们青莲观怎么净出奇葩?到底还是不是名门正派了!怎么一个比一个像反派!”

    神棍:“……”

    闵悦君:“……”

    膝盖好疼。

    禾棠举手:“在我们前往朱家的路上,你们能把前情提要说一遍么?”

    神棍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只知道他是三位祖师中最没耐心的一个,要不然也不会建观中途便抛下同门不管,外出云游了。”

    “然后?”

    “我们只偶尔听师傅提过,夫澜师叔天纵奇才,是世间少有的修道高手,不仅对道法、佛法颇有研究,对鬼道亦是知之甚深,他云游之后师傅便没了他的消息,没想到……他竟被困在一处水井中……天意弄人。”

    “听起来有点耳熟……”禾棠悄悄看向神棍,“总觉得这个设定跟神棍你有点像呢。”

    神棍黑脸:“哪里像?”

    禾棠掰着手指:“天才、爱玩、精修多种道法、死得凄惨,还……有那么点没良心。”

    神棍:“……”

    杨锦书拍禾棠脑袋:“别乱说。”

    禾棠扁嘴:“哦。”

    闵悦君率先出门:“去朱家。”

    神棍默默跟上。

    如意已经醒来,头疼地问:“夫人,这是……”

    菀娘连忙扶她坐起来:“如意,你听我说……”

    杨锦书与禾棠识趣地离开,交给他们处理。

    施天宁提了一句:“你们先去,我们将这边的事处理好便去朱家找你们。”

    “好。”

    他们跟上去,却见闵悦君御剑而起,神棍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连飞的力气都省了。

    禾棠招手:“嘿,闵道长,多带两个呗?虽然我们是鬼,但飞过去也很费法力的!”

    神棍同情地看着他们:“别做梦了,他才不肯。”

    闵悦君拂袖一挥,一道蓝光闪过,竟将他们二人托起,远远缀在他们身后,飘然而去。

    做了携带品的禾棠碰了碰杨锦书的胳膊:“这个闵悦君是不是有点心理疾病啊……”

    “嗯?”

    “就是心病。”

    “哦。”杨锦书问,“什么病?”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总觉得他……怪怪的。”禾棠琢磨着,“你说他恨神棍吧,偏偏还喜欢对神棍撒娇抱怨,你说他对神棍好吧,却对神棍赶尽杀绝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你说该不会真的是青莲观风水不好,净出妖魔吧?”

    杨锦书皱眉道:“莫要胡言,青莲观……凡事皆有因果,青莲观的事,我们外人还是少议论为妙。”

    “真的不是风水问题?要不要让神棍给算算?”

    “禾棠!”

    “好嘛好嘛!我不说了!”禾棠认输,自言自语,“可我真觉得他们三个心理都有病……夫澜、神棍和闵悦君……三个都很像神经病啊!青莲观到底什么风水……”

    “禾!棠!”杨锦书咬牙。

    “好好好,我闭嘴!”禾棠抱着他胳膊撒娇,“我们老老实实看前面那两个秀恩爱。”

    “……”杨锦书扶额,为什么禾棠的脑回路总是与常人不太一样,那师徒俩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不对……什么时候……有这种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