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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还没想好让福尔康怎么做,就有了个好消息,皇后病了。这病也来得奇怪,头天还好好的,带着乾隆的小老婆们给钮钴禄氏请安,还说了怎么安排十五阿哥的满月宴,才出了慈宁宫的门就倒了下去。
洛宁这一倒,把在场的妃嫔们吓得不轻,七手八脚围了上来,看着洛宁脸色死白,先是慌了,一个个的叫了起来。慈宁宫里的人也惊动了,纷纷涌了出来,连着桂嬷嬷也奉了钮钴禄氏的命,出来探视,见是皇后晕了,也变色了,提着旗装下摆跌跌撞撞奔了进去,跪在钮钴禄氏跟前道:“老佛爷,老佛爷,出大事了!皇后主子忽然晕了!”
钮钴禄氏也立了起来,怎么好好的在她宫前晕了啊!要是没事还罢了,有个什么,可怎么说!眉头当时就皱紧了,道:“你个当差也当糊涂了!怎么还不把你们皇后主子给搀扶进来,宣太医!”
桂嬷嬷磕着头连声称“保宦繁汲鋈ィ宦泛白牛骸澳忝腔广蹲抛鍪裁矗共话鸦屎笾髯臃鼋础!惫嗝嵌即鹩a耍r巳硪尉透顺鋈ィ搅送馔罚萱宙趾凸疰宙至礁霭崖迥錾狭巳硪危痔Ы舜饶纸挪坏愕氐厍健
钮钴禄氏也打心眼里不想皇后出事的,虽然洛宁现在不太听她招呼,倒不是个狐媚厌道的,更不会离间他们母子感情,对着她也算孝顺,要是换个皇后上来,一下又哪里去找个又是出身满州上三旗又是本性纯良,还能镇得住儿子那些小老婆的继皇后来。
钮钴禄氏斜了眼跟着跑进来的那些妃嫔,撇了撇嘴,别瞅着一个个焦急的模样,这心里啊指不定怎么想呢。
太医听见皇后忽然晕在了慈宁宫,那是抱着药箱,撒了腿的奔,气喘吁吁赶道慈宁宫,官袍的后背都湿透了,搁下药箱趴在地上给钮钴禄氏请安:“臣金榕参见太后老佛爷,老佛爷万福金安。”
钮钴禄氏皱着眉头:“得了,也别讲这些虚礼了,你快去给皇后请个脉吧,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晕了。”
金榕答应了,立起身来,仔细调匀了呼吸,这才走到洛宁躺着的软榻边,跪在地上,容嬷嬷早把洛宁的手取了来,搁在小迎枕上,金榕细细诊了双手,又请问了洛宁平日的饮食起居,脸上就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来。
钮钴禄氏看着太医的神色,怒道:“磨磨蹭蹭些什么!皇后到底怎么了,你给本宫说实话!”
金榕跪在地上转过身来,抬袖擦了额头上的汗,迟迟疑疑地道:“臣无能,诊不出皇后娘娘的病。依着臣来看,皇后娘娘脉象平和中正,不像是有病。”
话音才落,就听乾隆喝道:“没病怎么会晕!你是怎么当的太医!朕看,你是庸医!高无庸,速速把张徽给朕宣了来!你给朕滚一边儿去候着!”
乾隆正在养心殿批折子,慈宁宫的总管太监秦安去了,只说皇后忽然人事不知。乾隆可是真不想皇后出事啊,一来洛宁如今的表现让乾隆挺满意的;再者,十格格那是他的心头肉,洛宁作为十格格的亲娘,自然也能让乾隆高看一眼,所以掷了笔就赶了来。这一踏进慈宁宫就听见太医说皇后没事,顿时大怒。
看着乾隆来了,他那些留在坤宁宫的小老婆们,一个个作出哀切的表情来,拿帕子遮眼睛的遮眼睛,捂嘴的捂嘴,个个仿佛如丧考妣。乾隆看着格外刺眼,骂道:“你们一个个哭什么哭!存心给皇后添晦气呢!都给朕滚出去!”
得,再留下去啊不是给皇帝好印象,是让皇帝生气了,那就走罢!乾隆的妃嫔们一个个跪安了,三三两两的就退了出去。慎嫔拖在最后,临出慈宁宫正殿大门前,还回首看了一眼,那真是摆足了楚楚可怜的姿态,只是乾隆正忧心洛宁,没瞅见,倒是十二阿哥永d得了消息,在上书房告了假,同永w一起赶了过来,就落在了他眼中。
永d也顾不得计较这个,脚步匆匆到了慈宁宫正殿,忍着心焦就跪下给乾隆和钮钴禄氏请安。钮钴禄氏看着永d赶了一头的汗,倒也感动,这个孩子啊,还是挺孝顺的,比那个老五可靠多了!那个老五自打跟那个野鸟混在一起后,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要不是顶着那脸,我都不敢相信他是从前那个孝顺听话懂事的老五!
“小十二啊,来皇玛嬷这边,你也别急,有你皇阿玛在,你皇额娘不会有事的。”钮钴禄氏招了永d过去,亲手替他擦了汗,又看了眼永w,嗯,这孩子也不错,皇后算没白养他一场。
太医院的院使张徽今儿正轮休,高无庸是去他家宣的人,所以耽搁的时间就长了,他还没来呢,洛宁已经悠悠醒转了,一张开眼,顿时惊道:“我怎么躺皇额娘宫里了。皇额娘,媳妇冒失了。”说了就要起来,乾隆把她按住了。
“皇上,您怎么来了。”洛宁看着乾隆,也是一脸惊讶。
钮钴禄氏一手拉着永w,一手拉着永d就到了软榻前:“皇后啊,你怎么好好儿的就晕了,看看把皇帝惊的,还有你这俩儿子,都快哭了。”
洛宁挣扎着坐起来:“回皇额娘的话,媳妇也不知道。媳妇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媳妇已经没事了。都是媳妇的不是,害得皇上和皇额娘担心。”说了就要起身。
乾隆皱着眉看着自己老婆,嗯,脸色是不大好,精神倒还不错: “你别拘礼了,等张徽来请过脉再说。”洛宁不敢就应,直到钮钴禄氏也道:“歇着,你这样回去,皇帝和我怎么能放心呢。”洛宁这才答应。
张徽正住在铁狮子胡同,这里住的都是王公贵戚便是和敬公主府也在这里。依着张徽的品级原是轮不着他住的,只是他医术精湛,这些王公贵戚多有用得着的他的,算是强着他住下的。这回听着皇后主子病了,皇上急招,张徽连忙就上了轿,跟着高无庸一路赶进宫去。也亏得铁狮子胡同离着皇宫大内近,不久就赶到了。
高无庸看着张徽一大把年纪,怕他走路过去耽搁时辰,就叫了肩舆过来,强张徽坐上了肩舆,直抬慈宁宫。
张徽在慈宁宫前下了肩舆,一眼就瞅见自己的爱徒金榕跪在外头呢,也来不及问话,就抖抖索索进了慈宁宫,先给乾隆和钮钴禄氏请了安。又看着两个阿哥在,也一样问过安。
乾隆就道:“张徽,皇后已经醒了,朕不放心,你来请个脉。”
张徽答应了,过来先给洛宁问了安,又诊过双手脉息,也一样请问了饮食起居,就对着洛宁的脸仔细看了回,这才向着乾隆道:“臣斗胆,请皇上移一步说话。”
乾隆看张徽脸色凝重,就拍了拍洛宁的肩,随着张徽到了殿前:“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张徽探头看了眼里头和两个小阿哥偎依在一起的皇后,迟迟疑疑地道:“回皇上的话,老臣的脉息要是没断错,皇后娘娘的脉象粗断正是平和中正,只是,”张徽说在这里,抬头看了眼乾隆,“再细细断去,隐隐有风邪入侵,老臣也不敢说就是病。”
张徽说的含混,乾隆倒是听明白了,那意思就是娘娘可能中邪了!乾隆就把眉皱紧了:“你给朕说实话!”
张徽扑通一声跪倒了:“皇上,起因尚浅,老臣也不敢说就是,老臣这里先只当是风邪入体,给娘娘开个方子先调理着,若是娘娘吃了便好了,便是老臣的大幸。”
乾隆的头开始疼了,这中邪的人这回是皇后,那下回是不是就是自己了?又看张徽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模样,倒也不好就训他,就道:“你给朕用心了!”
洛宁听着乾隆回来时脸色不大好,也有些慌:“皇上,张院使喊了您过去说,是不是我的病不大好?”说着话,眼中就噙满了泪。
乾隆大声道:“皇后!你想多了!当着孩子的面儿,说什么好不好的!看看永d和永w都叫你吓成什么样了!你还要看着十格儿出阁呢!”
洛宁看看跪在床边的永d和永w,永w还好些,永d的脸上都是泪,心中愧疚起来,把两个孩子抱进了怀里,也落下泪来。
乾隆看着他们母子这样,也有些心酸,就命人把皇后好好送回坤宁宫,又答应了永d和永w今儿不用回上书房了。
钮钴禄氏倒是准备这皇后告假的,没想着,第二天她还是带着乾隆的小老婆们来请安了,那脸色白的,看着就心惊,钮钴禄氏就道:“你还病着,拘什么礼呢!要是有个什么,你叫永d怎么办,你叫十格儿怎么办!快回去,就是要尽孝心,也不在这几日。”
洛宁强笑道:“皇额娘疼媳妇媳妇知道,只是小十五要办满月了,皇上命媳妇好好操办,待得办完了满月,媳妇一定好好歇着。”
一旁的容嬷嬷插口道:“娘娘,奴才知道您同老佛爷说话,没奴才插嘴的份儿,只是奴才拼着叫您责罚,奴才也要说。您尊敬皇上,孝顺老佛爷,可您也不能让他们为您担心啊!您昨儿心口疼了半夜,您都不给宣太医,说怕皇上和老佛爷担心,您叫坤宁宫上下的奴才们怎么吃罪得起。”
钮钴禄氏看了洛宁苍白憔悴的脸色,如何不信,当时就道:“胡闹!什么事你就不能交了人去做?不过是十五的满月,没了你,我们还不能吃上这顿饭了?桂氏,你去给皇帝说,是我叫皇后歇着的,小十五的满月都交给舒妃料理。皇后,你这就回去宣了太医来瞧,给我好生养着,我可不爱瞅你这样病歪歪的。”
既然卸了差事,钮钴禄氏又让她回去歇着,洛宁也就不客气了,起身领旨谢恩,就退了出去。
乾隆那里听见慈宁宫那里传过话来,说是皇后闹了半夜心口疼,脸色比昨儿更差了,老娘心疼,都不让洛宁管事了。更听说洛宁宣了太医,太医那边还是昨儿在慈宁宫的说法。
乾隆就心烦起来了,这样子还真不是病!是病倒是好了,倒是能养好,跟和婉一样,在蒙古都说不行了,亏得洛宁提议接回来,如今啊,这病好了一大半了,弘昼高兴得好久不闹活出丧了。可要是皇后是中邪可就不好说了,要真是中邪,那就是有人要害皇后,这得查啊!偏还是在小十五满月前,这孩子的脚头真是,哎。乾隆埋怨去小十五的运气来了。
一旁的高无庸看着乾隆提着朱砂笔发呆,就上来两步轻声道:“皇上,奴婢大胆启奏。乾隆对高无庸还是信赖的,看着他有话说,就问:“你要说什么?”
高无庸又凑了上去一点:“奴婢以为,这事得查。咱们别惊动皇后娘娘,只让娘娘静养着,悄悄撒出人去,在宫里各僻静隐□□都看过,奴婢以为要是真是中邪,必定有什么物件儿的。”
乾隆看着高无庸,道:“你觉得有人要害皇后?”高无庸扑通一声就跪了:“皇上,皇后娘娘前儿还好好的,这风和日丽的,怎么就风邪入体了呢?奴婢大胆,不能不往那处想。奴婢也不全是担心皇后娘娘,奴婢是担心您啊!要是真有这样的丧尽天良,胆大妄为的东西,皇上,奴婢不能不往坏处想啊!”
乾隆本也有疑心,只是他是煌煌天子,没人举发的话,倒也不好自己就说着阴森诡谲的事,这回见高无庸明着说了,立时就应了,只让高无庸安排可靠人手,只说是除草杀虫,就在紫禁城八千七百零七间殿宇,十八余亩的御花园里搜,不许惊动任何一个宫的主子和奴才。
高无庸领了旨,转身就下去安排。乾隆不让旁人知道,钮钴禄氏那里却是要实说的,当天就走了慈宁宫一趟。钮钴禄氏听着,虽不是很信,只是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怕死,钮钴禄氏也不例外,母子俩都是一个看法,这回害皇后,转过头就能害他们母子了!
查,一定要仔细查!
乾隆这里查是谁要害皇后。宝月楼那边也出了事。
含香自叫洛宁贬为贵人,在宝月楼禁足,乾隆爷不来打转了,如果不算上对蒙丹的思念的话,含香的心情真可以算是很好的。让她心情更好的事,也悄悄来了。
会宾楼里蒙丹,箫剑,永琪等人已经把计划拟定了,他们决定在十五阿哥满月宴这日动手。
十五阿哥的满月宴会,宫里贵人以上的妃嫔都要列席,还有在京的皇子皇女们,这个时候要是让含香扮成永琪的小太监偷偷混出来,并不是难事。
但是,要让含香配合,一定要让含香信任他们。这就需要蒙丹和小燕子的配合。由蒙丹用回语写一封信,永琪想办法把小燕子带进宫去,然后让小燕子混进宝月楼给含香送信。毕竟永琪作为成年皇子,贸然进一个从前没什么交情的被禁足的年轻妃子宫中,要是叫人看见,捅在乾隆那里,可不大好收场。
小燕子听到这个计划时,激动得脸都红了,也不计较从翰轩棋社出来之后永琪对她的冷淡,能让不疼她了的乾隆生气,能帮上很疼她的令妃娘娘的忙,小燕子兴奋地表示一定要参与。
永琪作为皇子,身边带个随从出入皇宫还是没人会留意的,小燕子虽然在宫里“声名显赫”,但是到底是格格,侍卫们不敢看她的脸,所以小燕子跟着永琪进皇宫也没人留心。她在皇宫里住着的那段时间,到处流窜,魏氏也没说过她,小燕子对于西海在哪里,该怎么走倒是门清。
在进宫前,箫剑吩咐过小燕子不要让永琪在宫里逗留时间太久,以免让人怀疑,小燕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永琪一个阿哥留在宫里会让人生疑,但是,箫剑是她哥哥,又是她崇拜的人,所以箫剑的说话,小燕子那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的,到了西海前,小燕子就对永琪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认识路。”
永琪似乎想说什么,又停住了,顺着来路回去了。小燕子便一路走到了宝月楼前。
宝月楼外观精致美丽,只是看着冷冷清清的,宫门也虚掩着,小燕子一身太监服色打扮,过来就推门,里头的小苏拉忽然就窜了过来,斜眼看着小燕子:这谁?不认识,没见过。
其中一个瘦高的小苏拉掐着尖细的嗓音问:“你哪个宫的,跑来我们宝月楼做什么?”另一个略矮些,却笑着说:“别问了,肯定是哪个宫里的主子派了来瞧笑话儿的。”说完朝着楼上一努嘴:“自己上去罢。”说完了,把手一摊。
要是从前的小燕子,那银子是只有进没有出的,怎么肯给人银子,只是来前箫剑耳提面命让她该使银子时使银子,小燕子咬紧后槽牙,从腰带里摸出两粒碎银子来,往小苏拉手上一放,蹬蹬蹬蹬就上了楼。
维娜吉娜两个正陪着含香干坐着,忽然听到脚步急响,紧接着一个奔进来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一进门就把房门关上了,压低着声音说:“含香公主吗?我是给你送蒙丹的信来的。”
含香本来望着天空发愣,美丽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忽然听到蒙丹的名字,整个脸都发亮了,转过脸来看着小燕子。看见是个清人的小太监,脸上的光彩又黯淡下去了:“你是清人皇帝派来哄我。”
小燕子就从怀里摸出蒙丹的信,递给含香:“你不相信我,总该认识蒙丹的笔迹吧。”
含香几乎是用夺的,从小燕子手上抢过蒙丹的信,蒙丹的笔迹含香怎么能不认识,匆匆看完信。蒙丹的信上说的很明白,他怎么认识五阿哥永琪和福尔康的,还有英雄箫剑,他们计划着三天以后乘着十五阿哥的满月宴,把她救出去,让她一定要相信来人。
含香眼中含满了热泪,把蒙丹的信紧紧贴在了心口:“真主阿拉,谢谢你保佑蒙丹,我愿意一生祀奉您。”
“好了,好了,你别四啊五啊的了,快写封信让我带回去!还有,我会给你们带来小太监的衣裳,到时你们换上就可以了。”小燕子对这个美丽的带着香气的女人没太多好感,在她看来,美丽的女人都是会害人的,就像紫薇,就像恶毒皇后。
含香写了信给了小燕子,小燕子接过信,依旧贴身藏好,假意骂了几句,转身就下了楼,两个小苏拉看着她下来,也不问详情,由着她出门去了。
对这俩小苏拉来说,到了近似冷宫的宝月楼实在是倒霉至极的事,不借着其他主子娘娘打发人来嘲弄下楼上那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的机会发点小财,可是要穷死了。
小燕子从宝月楼一路出来,就在西海前遇见了憔悴的魏氏。在小燕子眼中,魏氏还是令妃,还是那个温柔的善良的令妃,对她现在遭遇的不公,小燕子那是义愤填膺,所以当魏氏提出帮她带封信给福尔康,并且不能告诉任何人时,小燕子一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