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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晚，夏至下班回家时，韩路已经走了。
听方灵说起这事的时候，她正在做饭。
也没有很惊讶，她只是笑着点点头，好像是在意料之中似的。
“你……没什么想法吗？”方灵突然没了兴趣，她还以为夏至会很惊讶呢。
夏至笑笑，指了指方灵身边的盘子，“你们本来就不应该分手啊！”
方灵跟韩路的感情，夏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他们俩的感情更像是那种能走得长久的类型。
后来夏至也想过很多，她和莫清明即使没有那次意外，分手大概也是迟早的。
她早早把人家算进自己的生活里，可是，她从没问过他的想法。
莫清明其实也是。
长久以来，他们俩都是那种，什么事都不问对方的想法，就擅作主张的人。
就像这次，莫清明离开的时候，都没问过她的想法。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看起来，她和莫清明好像一直都很甜的样子。
可每一次，遇到什么矛盾，他们俩就各有想法，并且互相不会告诉对方。
所以，最先散的，就是他们。
但方灵跟韩路之间，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不同于她和莫清明之间的表面美好，他们俩在一起经常能感觉好像时时有炸弹，但又时时有糖。
很甜、很暖的感觉。
就好像从里而外，都是甜的。
方灵看着夏至的神情，本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或许，她和莫清明真的不合适吧？
因着没想过两人还有复合的可能，所以在某日，当她再次遇见莫清明的时候，夏至着实是愣了好久。
那是在一个深秋的下午，夏至日常下班，方灵在s市找了工作，目前暂时和她住在一起，但方灵比她晚下班，所以夏至下班之后，就准备去买菜。
谁曾想，居然能在超市跟莫清明偶遇。
据陈晨所言，现在他们都在s市，s市也不大，能遇到，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夏至推着购物车，想思考着今晚应该做什么饭，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学姐”。
当时她可没觉得是有人在喊她，便自顾自地继续挑菜。
然后，身后便多了两个人。
许久未见的韩路和莫清明。
见是二人，夏至一时间有些尴尬。
“额……好巧，你们也来买菜吗？”夏至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那个，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先挑，我就……”
“学姐，有空吗？”莫清明看着她想逃走的样子，突然出声问道。
夏至想起那日陈晨说过的，莫清明的手废了，不自觉地看了他的手一眼——
他的两只手正搭在购物车是把手上，手上有许多淡淡地疤痕，想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她有些心疼，连话都忘了回。
莫清明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继续问道：“超市外面有奶茶店，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奶茶？”
夏至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假装在认真挑菜，“你这是要请我喝奶茶的意思吗？”
“嗯，是啊。”莫清明笑着点点头。
韩路站在一旁，看着夏至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摊手，推着手里的购物车往旁边挪挪，给二人留点空间。
“行。”如果今天没见到莫清明，或许夏至可以说，自己早就忘了他了，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
可又见到这个少年时，她感觉自己冷静已久的心好像突然又会跳了，好像坦然什么的，都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
买了点菜，三人便一起去了超市门口的奶茶店。
韩路看着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说话，很是尴尬的样子，看得他尴尬癌都犯了。
所以他们俩不会真的只是来喝奶茶的吧？
他有些看不明白。
“你们先聊，我想起我还有东西没买！”韩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身往超市走。
现在就剩他们俩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气氛有些尴尬，本来韩路在，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就剩她和莫清明，她只觉得尴尬极了。
莫清明看着夏至，笑笑，问道：“学姐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的声音比以前更低沉了些，别的不说，还挺好听。
大概是许久不见，夏至只顾着关注一些奇奇怪怪的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她一直没回莫清明的话。
“我应该说什么？”夏至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仔细看着，才发现他的脖子上也有几道淡淡地疤痕——跟他手上的疤痕很像。
莫清明问她，就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如果是当年，或许夏至会歇斯底里地问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跟她说，为什么要瞒着她，直接从她的世界抽离。
但现在，她不会。
说这些应该没有意义了。
所以她不会说。
“你都知道了。”他神色淡然，好像并无任何波澜，“但是陈晨说得不对，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所以……”
“你今天见到我，就只准备跟我说这些吗？”夏至打断他的话，直直看着他，“喏，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莫某人劈腿了，你绿了我。”
她笑着，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莫清明沉默几秒，叹了一声，把右手伸到她面前，说道：“我的右手废了，当时住院的时候，舅舅说，我的手应该是废了——嗯，恢复不了的那种，我还可能会瘫痪，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你的未来应该是美好的，所以我选择离开……”
夏至看着他的手，好一会儿，才笑了笑，“什么都是你觉得，所以我的未来，就应该是你一个人决定的吗？”
“莫清明，一次两次，有什么事你都喜欢瞒着我——”
她越过他的手，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接着又道：“我是不是特别好笑？”
夏至有点分不清楚她此时的情绪。
心疼吗？
自然是心疼的，一想到眼前的少年独自一人挺过那段灰暗的时光，一想到他精力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她是心疼的。
可是，除了心疼，她还觉得失望。
他做什么决定，看似以给她最好的打算考虑着，但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如果当时她知道……
如果她知道莫清明做手术，并且是很危险的手术，她一定会一直陪着他。
如果她知道，他因为韩路家的事，受伤了、住院了、废了……她还是会想陪着他。
她希望自己是个知情人，她希望自己能在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陪着他。
可是，他没有给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