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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纯听见吕布叫骂,不由得笑道:“这狗东西!情况差不多了,吕布已是强弩之末,阵地坚固难破,他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只须趁现在发兵击之,打到他满地找牙。”
曹昂道:“叔父,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侄儿也有此意。”
“你这小家伙,也敢自称英雄了?”曹纯把嘴一瘪,装出爱理不理的样子。
曹昂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了摇头,纵身跃上辎重车,挥舞着旗帜,奋声道:“儿郎们,拼刺刀上白刃的时候到了,把吕布的脑袋砍下来,杀尽这些恶狗!”
“是!”
众人都杀红了眼,有曹昂的指挥,当下曹兵皆从辎重车与辎重车之间的里钻了出来,举起大砍刀就冲向吕布。曹纯也将麾下兵马尽数派出,合力出击。
吕布恼怒不已,这些扑上来的都是清一色的步卒,只有2000左右,若是放在平原上,只须带领四百骑兵就能把它们冲得七零八碎,可眼下的山道狭隘,骑兵发挥不出战力,境地已经进退两难,又折损了过半的兵马,实是不宜再战,恨声道:“骑兵全部下马,步行翻过乱石堆,撤退!”
吕军惨然不已,马匹是骑兵生命的另一部分,忽然就要遗弃马匹,可真不甘心,可乘马又翻不过齐胸高的乱石堆,即便翻上去,乱石堆坑坑洼洼,奔跑时马腿踏入石头缝里,腿都能掰折了,人被颠下来非摔死不可,可若再慢骑得片刻,如狼似虎的敌军就要杀上来了。当即只能先解燃眉之急,尽皆下马,摘下马鞍作为护盾,翻过乱石堆而走。
吕军弃马而走,实在紧急,甚至来不及宰杀马匹,以免为敌所用,就仓皇地翻过乱石堆。
曹兵见了遗下的马匹,各自争夺抢来抢去,甚至大打出手,竟有大半没有越过乱石堆去追击敌军。
曹纯不禁大怒,冲上前用鞭子猛抽,将一名士兵抽得皮开肉裂,骂道:“给老子追,净做些没出息的事,把吕布去给我拿下!快去!”
曹昂也没想到出了这乱子,吕布大军无意间遗弃的军械和马匹,反倒拖延了进击,心下也是有些不满。
曹纯拔出腰刀,就想砍死那个抢得最欢的兵卒,曹昂伸手托住他的胳膊,劝道:“叔父,算了吧,穷寇莫追。我看吕布这厮真要逼急了,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这乱石堆堵死了吕布,却也堵住了我们,徒步翻过去以步卒对步卒相决,根本没有便宜可占,算了吧。”
曹纯黑着脸把刀插在地上,说道:“这帮兔崽子看来还是没把步战令背熟,临阵强夺军械,不执行任务,换了平日里,早一个个拖出去杀头了。”
话虽如此,却也不肯将这些难得培养的精锐处理掉,“法不责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一个错,可杀,两个错可杀,全错就不可杀,都杀了个精光,谁来给你卖命?
曹昂摇了摇头,笑道:“这些天也是穷疯了,奔赴千里作战,本已岌岌可危,久攻不下更是军心涣散,见着这么多的马匹和宝贝,自然是欣喜若狂,以至于忘了军令。”
曹纯点了点头,“川”字型的眉头渐渐松开,沉吟道:“话是这样说没错。”
吕布大军共留下四百零七匹马,都是来自西凉上好的马匹,较之中原马矮了些许,却非常能跑,是这一战最大的收获。虽说小战大捷,可曹昂也损失了接近八百步卒,自掌军以来,他已认识到兵书里所说的兵凶战危,沙场不是儿戏,角逐之下从来都各有伤亡,只是比例不同而分出所谓的“胜”和“败”。
四百匹马,这足以记上一功。曹操目前的处境虽说也是一方诸侯,可拥有的骑兵非常少,按虎豹骑的一人双马标准,也是能砸出两百骑兵。
收拾了军械和马匹,曹兵就从后路撤回了军营。曹操得知曹昂胜了一场,马上出寨相迎,捋须道:“战果如何?”
“吕布已经被孩儿打得龟缩回去了,顺手牵羊的还带回来四百匹马。”曹昂乐呵呵地搓着手,等待曹操的赏赐。
曹操笑道:“放心吧,有你的一份,先把部队撤下去休息一晚,明天论功行赏。”
曹昂将曹纯上前一推,正色道:“主要是叔父的诱敌深入,能把吕布这头老虎引到陷阱里,这个功劳孩儿不敢居叔父之先。”
“小家伙,你这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这等小事,一个中郎将都能办稳妥了,何况是我?”曹纯没好气道。
他身为虎豹骑的都督,又是名义上这场战役的主帅,可所有的计划都是曹昂编排的,自己不过合格地完成了应有的任务而已。这在曹纯看来自己寸功未立,曹昂将功劳推给他,曹纯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曹昂恭恭敬敬道:“岂敢,岂敢!叔父大材小用,牛刀小试就把吕布打得落花流水,这是叔父技高一筹,不是敌人不行。”
曹操拍拍曹纯的肩膀,笑道:“子和呀,这一仗你实有功绩,论赏理所应当。”
曹纯手足无措了起来:“司空,这……这,我真没什么功劳,都是小家伙推给我的。”
“当初请战最勤的是你,推托功劳的也是你,子和,你就别谦虚了!”曹操抚须一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曹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过头顶,沉声道:“谢赏。”
“起来吧。”
曹纯这才拍拍膝盖的灰尘,站起身来。
军营里可算是自登临徐州以来,打过的第一次胜战,对惨淡的士气起了激励作用,士卒无不挺胸抬头,跟三五个新兵添油加醋地说着自己是如何如何在战场上雄姿英发的。不少新兵们没上过战场,听得是如痴如醉。
“有些隐秘事要说,这儿不便畅谈,走吧,上望塔。”曹操四下里一瞧,便领路先行。
三人一齐登上曹营的望塔。
曹昂最后一个爬上去的,见到望塔上,郭嘉和荀攸已经在议论些什么。
郭嘉抬头望见曹昂,大喜道:“哟,你们看,侯爷来了,这可是绝顶的妙计啊,还是由他解说最佳。”
“什么绝顶的妙计?”曹昂诧异地问,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郭嘉和荀攸更是有一种隐隐有些敬畏的目光,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曹操笑了,凭栏而望,“那晚你所提的‘水淹下邳’之计,我已命人视察过河域,确实有可行之处,足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击溃吕布。”
曹昂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当日顺口一提,曹操听后终于实验过,真的能够以水灌下邳,这也难怪郭嘉那么看自己了,一拍脑袋,笑道:“连我自己都险些忘了。”
曹纯在旁听得一塌糊涂,奇道:“你们到底再说些什么?”
郭嘉兴奋地道:“子和不知,原也是正常。司空担心这件隐秘走漏风声,让敌人有了防备,故而只在望塔上相谈。”
曹纯点了点头。
“侯爷当日所献的水淹下邳之计,实有可行。”荀攸接过话头,取出地图摊在桌上,用手指圈点着各条线路,标注得非常清楚,这地图的详细程度就连哪个地方几块石头都算计好了,由此可想象绘画地图时耗费了多少人力。荀攸道:“沂泗之水若引至下邳,可水围三面不得出,水位粗略估计要有齐腰高,足以将敌军困于下邳。”
“以水代兵,胜过二十万雄狮。”
曹纯倒吸一口凉气,他自诩用兵颇有独到之处,可此时方知道善用水火者才是名将所能,这水淹下邳真如军事天才的神来之笔。曹纯对曹昂再一次刷新看法,再也不敢用玩笑的口吻称其为小家伙。
“二十万雄狮要粮食,要军械,还要休息。这水若是灌将下去,我们一天不排水,下邳就一天泡在水里。说起来还不止二十万雄狮。”郭嘉又是忍不住摇头晃脑地道。
曹昂暗地里好笑,他也不敢确定是否属实,毕竟自己只粗略的读过三国演义,天知道哪个桥段是罗老先生瞎编的还是史实,现在能够奏效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立即实施下去?”
“实施下去不用多久,但目前用,效果会大打折扣。”郭嘉皱眉道:“以水代兵虽是奇策,但只能淹下邳一城,却不能将四方流寇一网打尽。高顺和张辽统兵战小沛,成廉、候成二人袭击了汝颖,还未卒除,如果吕布受擒,你觉得这三路人马会怎样?”
“吕布一死,三路人马没了任何牵制,自然是另立山头,四分五裂了……”曹昂托着下巴沉吟,不知郭嘉所指,忽地灵机一动,喜道:“郭大祭酒所言,是准备逼迫其余三路回师下邳时,再决水灌城?”
郭嘉捋须大笑:“不错,不错!与其把敌人切成四五块,倒不如借下邳用兵……用水之利,将他们整合起来,再以水围,岂不正是一网打尽。”
曹操嘉许地点了点头,盯着曹昂,肃容道:“你这些年的成长,不可谓不显著呀,以前还只是个冷冰冰的性格,头脑也不大开窍,没想到经历军中历练,竟已足以独当一面。”
“父亲未免过誉。”
曹昂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我比你那原来的死鬼儿子多了一千八百年的见识和先进思想,“显著”的原因,还是我低调了点。要是把那些半懂不懂、博而不精的深邃思想和哲学一股脑儿的喷出来,只怕要给这个时代的人以“惊世骇俗”的震惊。但说白了惊世骇俗其实没什么鸟用,先进思想决不会被这个时代的人所接纳,王安石变法变个一丢丢把牌坊都砸了,不仅不会被接纳,还会被当成异端。他要是敢把美帝的三权分立和天朝的共产主义思想在东汉时代宣传,其邪恶程度绝不下祸乱汉帝国的黄巾贼。
光是这一点,他就比历史小白聪明点,不会张口闭口就是思想和哲学,也不会用唐诗宋词来打当代大儒的脸。
当然,他也不会王八之气一发,猛将们就如黄易小说里常用的词一样“虎躯一震”,然后拜服于地。文聘关在牢子里都满一年了,曹昂把豪言壮语和招安词说到嘴巴都酸了,也没见这硬骨头抖一抖,这说明穿越者不具备王八之气。
至少他自个儿没有。
能把自己完全融入这个时代,适应这个时代,并且改变这个时代,才是曹昂最理想的状态。
就好比如水,不管是鸡尾酒、红酒、白酒甚至是啤酒,只要往里边掺合水,水就能跟酒混杂在一块难分彼此,但也由此让酒变成了假酒,再烈的酒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