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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久久脑子一懵,把两个孩子拉起来,然后赶紧起身去扶秦禹扬。
秦禹扬整个上半身都扑在滚油上了,由于天热,他又是在炸鸡米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根本阻隔不了高温,衣服被油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
最要命的是他的左边半张脸,烫伤加上在水泥地面上的摩擦,已经血肉模糊了。
元久久只觉得牙根发酸发软,抖着手去解秦禹扬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扣子之后,小心翼翼地掀衣服,发现衣服已经跟伤口黏合在一起了,她立刻不敢动了。
有家长打了120,好几个小朋友都吓哭了,家长们纷纷哄孩子,现场闹成了一团。
秦晨傻眼了,哇哇大哭。
元久久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下来了,嘴唇直打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你别哭……”秦禹扬疼得浑身直抖,却没晕过去,见元久久掉眼泪,他心里比伤口还要疼上几分。
“你别说话,救护车马上来。”元久久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不敢挪动,生怕加重伤势。
野炊进行不下去了,老师立即组织家长们带领孩子先回幼儿园。
秦晨不肯走,哭闹个不停。
元久久心烦意乱,顾不得安慰他,让老师把他给抱走。
救护车来后,将秦禹扬抬上担架,直奔医院。
秦禹扬已经失去意识了,元久久仍然抱着他,眼睛瞪得老大,既不敢松手,也不敢眨眼睛。
到了医院,医护人员将秦禹扬抬下救护车,往抢救室送。
到了抢救室门口,医生让元久久在外面等,这时候,元久久才发现,秦禹扬一直死死地握着她的左手。
他握的很紧,仿佛手里抓着的是自己的命,生怕一松手,命就没了。
医生都不敢强行掰开,生怕造成骨折。
“我来。”元久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狠下心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强行掰开。
骨节爆出了好几下清脆的“咔啪”声。
有个小护士唏嘘不已:“真爱啊!都这样了还不放手,绝对是真爱啊!”
元久久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再次决堤。
秦禹扬被推进手术室,门关了。
元久久扒着手术室的门,失魂落魄的往里张望。
什么都看不见。
她腿软的厉害,头也很晕,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扶着墙慢慢坐在地上,目光落在左手上,轻轻地蜷了蜷手指。
手指有明显被紧握过的痕迹,手背上还有几处被指甲抓破皮的伤痕。
元久久仿佛还能感受到秦禹扬死命抓握住她的力道,情不自禁的嚎啕大哭。
没多大会儿,秦雷霆和陈淑娟赶到了。
两口子一看见元久久哭得肝肠寸断,也绷不住的抹起了眼泪。
“怎么回事啊?久久,出什么事了?禹扬怎么会进抢救室了?”秦雷霆还能说出话来,连珠炮似的发问。
元久久哭得停不下来,一抽一抽的,压根说不出话。
她这副模样,陈淑娟就更不行了,魂都被吓飞了,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不多会儿,杨老师带着秦晨和另一个小朋友以及其家长来了。
秦晨哭着跑向元久久,钻进她怀里直发抖。
家长向元久久道了谢,并向秦雷霆夫妇道歉,承诺会负担一切医疗费手术费。
陈淑娟好不容易醒过来,一听说事情的原委,顿时又晕过去了。秦雷霆没法子了,只能先把老婆送回去,顺便把哭闹不休的秦晨也带走。
“久久,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元久久呆滞的点头,话都不会说了。
抢救室门开时,元久久居然没反应过来,直到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出来,她才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迎上去。
“他怎么样?”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三度烫伤,创面感染,等感染控制住了,需要做植皮手术。”顿了顿,又说,“他的脸……”
元久久也是学医的,当时一看秦禹扬的情况,心就凉了半截,连烫伤带擦伤,他这张脸算是毁的差不多了。
元久久的眼泪就没停过,失魂落魄的跟着病床进了病房,就一直在病床前默默地守着。
她知道秦禹扬是为了救她,才会扑向那滩滚油。
如果不是油先被泼在地上,汪成薄薄的一层,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你个蠢货,谁让你趴上去了?我摔下去又没什么,那油顶多烫到我一条胳膊,你倒好,傻乎乎的整个人趴上去了,嫌命长啊你?”
“谁让你救我了?我都说了我不爱你,你干嘛还要救我啊?”
“秦二狗,你个蠢货!”
死寂的病房里,只有元久久的哭声和骂声,高一声低一声的回荡。
秦禹扬的眼睛闭着,半张脸裹着纱布,整个前胸都被包扎起来了,安安静静的睡着,跟死了没啥两样。
元久久抬起他的手,那只手还保持着被掰开时的姿势。
她将她的手塞进他手里,用另一只手握住,哭哭啼啼。
“你不是要抓住我吗?那你抓呀,我就在你边上,你倒是给我起来抓啊!”
病床上的男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元久久哭得头晕脑胀,眼睛疼得厉害,抽抽搭搭的把脸埋在病床边沿上,渐渐的也没了意识。
元久久醒来时,秦禹扬已经醒了。
她一抬起头,就感觉到手被紧紧地握了一下,又很快放开了。
“你醒了?”元久久惊喜的叫了一声,抹了把脸问,“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粥喝好不好?”
秦禹扬别开脸,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啊?”元久久懵了懵,咬了咬嘴唇,又想哭了,“你为了救我,伤成这样,我要是不在,那我还是人么?”
“我不是为了救你。”秦禹扬的声音很虚弱,也很冷漠,“我是怕你摔下去伤到晨晨。”
“……”元久久抽了抽鼻子,憋着哭腔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不用了,麻烦你通知老宅那边,让刘婶过来照顾我就行。”男人面无表情,生冷如冰。
“我……”元久久的眼泪顿时失控了,“秦禹扬,你别这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