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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陆十万大军调动,即便再小心,原本布置好的军阵也出现了混乱,几乎完美的防御出现了明显的破绽。
岳任平得到淮阳城被破的消息之后就一直注意着南陆大营的动静,因此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南陆大军调兵的消息。
彼时,岳任平正在院中练武,武艺这个东西,所谓“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废一半”,他是万万不敢懈怠的。
得到消息,岳任平大喜,当即召集了十多位重要的将领,迅速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待众将皆领命而去,岳任平亲自带着一万骑兵冲出落雁关,朝山下的南陆军营杀去。
马蹄声轰轰,一万骑兵自山上冲下,那种居高临下的速度,卷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好似一阵大风般刮到了南路军营的门前。
南陆兵士当即朝这一万北岳骑兵开始射箭,无数的箭矢密密麻麻好似一张大网般朝北岳兵士罩来。
岳任平冲在最前面,见到箭矢射来,立即将手中的长枪一旋一搅,好似一个漩涡出现在他的身前,将所有的箭矢都拦在了外边。
他身后的骑兵也纷纷拨打这些箭矢,但他们的枪法明显弱了些,根本无法完全挡住所有的箭矢。
一时间有不少北岳骑兵中箭受伤,更有一些运气不好地被射中要害,惨叫着摔落马去,当场身死。
然而北岳骑兵不愧是北岳骑兵,尽管受伤者身死者众多,也不曾有一个人退缩或是停滞不前。
他们就好像是一支支利箭般,开了弓,就是一往无前,宁愿被人斩断或是力竭落地,也不会回头。
冲锋起来的战马速度是何等之快,不过是三轮箭雨,岳任平便一马当先冲到了南陆军营的营门处。
营门处一条三丈宽的壕沟,壕沟底部倒插着无数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壕沟上方有吊桥,供营中之人出入。
岳任平坐下的战马也是一匹宝马,借着冲势奋力一跃,竟是直接跳过了这三丈宽的壕沟,到了对面。
迎面数名南陆兵士举着长枪,大吼着朝他冲来,他却是理也不理,伸手拔出腰间佩剑,两剑斩断了吊着吊桥的铁链。
铁链被斩断,迅速展开,一阵哗啦啦作响,吊桥迅速下降,砰的一声落地,架在了壕沟之上。
此时,南陆的兵士已经到了岳任平的面前,他们见到吊桥被放下,全都红了眼睛,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向他周身和坐下的战马刺来。
岳任平连忙一踢马腹,坐下的战马轻轻一跃,跃到了吊桥之上,堪堪避过所有南陆兵士的攻击。
与此同时,北岳的骑兵已然踏上了吊桥,他们见到大帅被攻击,全都愤怒起来,当先几人更是疯狂地催动战马,口中喝道:“杀!”
岳任平微微一笑,将宝剑回鞘,双腿一夹马腹,坐下战马向前一跃,他顺势一挥手中长枪,连刺三下,在空气中留下三道残影,带起三朵血花,三名南陆兵士当场毙命。
岳任平双腿夹紧马腹,战马飞驰,越过南陆的营门,他将长枪向前方一指,喝道:“北岳的儿郎们,随本帅杀敌!”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乍响在所有北岳骑兵的耳中,激起了他们无尽的热血和战意,汇入他们的眼中,形成了一双双锐利凶狠的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
“杀!”一万骑兵齐声喊杀,伴随着马蹄声,以腾起的烟尘为背景,喊出了北岳骑兵强大的精神,随着岳任平冲入了南陆军营之中。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阻拦,北岳骑兵一直向前,斩杀敌军无数,就像南陆军并未反应过来一样。
距离南陆军的帅帐越来越近,岳任平看到前方和左右两侧的帐篷越来越密集,不远处的旌旗也越来越密集,一眼看去,竟是看不出一里。
岳任平的嘴角一弯,眼中却露出了兴味的神情,这个在沙场上拼杀出来的铁血战神,在这一刻,终于也露出了属于他的高傲。
忽听一声炮响,在那无数的营房和旌旗的掩护下,无数的南陆兵士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岳任平带的一万骑兵团团围住。
岳任平连忙勒住坐下的战马,手中长枪同时一横,北岳骑兵全都勒住缰绳,一阵战马嘶鸣声过后,北岳骑兵全都停了下来。
岳任平眯着眼睛四下看了看,差不多有五万人,最前面是重步兵,后面是轻步兵,再后面是弓箭手,弓箭手之后隐隐约约还有骑兵,具体多少却是看不清。
岳任广心中冷笑一声,还真是好大的阵仗,他抬眼看向正前方,那里的南陆兵士自动分开,从中行出数匹战马。
一共六匹马,马上坐着的都是南陆的高品将军,一个个顶盔挂甲,手持兵器,眼露金光,看上去极为威武不凡。
为首的一匹马上坐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白面男子,看上去颇有几分书生气,手中拿着一杆银枪,此人正是南陆大帅,杜海清。
杜海清看到岳任平,忍不住露出笑容,抱拳道:“杜海清见过北岳大帅,多日不见,大帅别来无恙否?”
这话分明就有讽刺之意。
岳任平冷笑了声,道:“烦劳南陆大帅惦记,本帅身体健康,无恙,却不知南陆丢了淮阳城,杜大帅可无恙否?”他笑了笑,目露玩味,“头,可痛否?”
杜海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淮阳城破,本帅的头确实是有些痛,不过,若是凰歌郡主知晓,她的父王已经落入我手,不知道她的头可会痛否?”
岳任平笑道:“若是本帅当真落入你手,想来寒儿会头痛的,只可惜,本帅实在看不出,你要如何将本帅拿下。”
杜海清眯了眯眼睛,岳任平身为北岳战神,这个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一场场战争打出来的,如今对方这般淡定,他的心中不禁有些狐疑。
杜海清指了指周围的兵士,笑道:“北岳大帅未免太过自信了,此处共有兵士五万,其中光是重步兵就有一万,即便是堆,也能将这北岳一万铁骑灭在这里。而且,营门处的吊桥已然被拆掉,另有两万兵士守住了营门,本帅实在看不出,北岳大帅要如何脱身而去?”
岳任平哈哈笑道:“杜大帅,你我虽然是第一次交手,但彼此也应该有了了解,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的前来袭营?”
杜海清眯了眯眼睛,他不是个莽夫,但也不是个谨慎的人,若不然他也不会想出放弃淮阳和落雁关,从而困死岳任平,灭掉岳倾寒的计划。
所以,听到岳任平这么说,他没有瞻前顾后,反而是果断的一挥手,喝道:“全军听令,杀!活禽岳任平者,官升三级!”
他的话音刚落,南陆军士刚刚因为听到官升三级而兴奋起来,尚未来得及动作,就听有兵士大声喊道:“大帅,后勤处着火了!”
杜海清一惊,连忙转头朝后勤处看去,果然见到那边燃起了熊熊烈火,现在是白天,竟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看那位置,正是粮草所在的位置。
杜海清的脸色骤变,猛然回头怒视岳任平,手中的银枪也举了起来,喝道:“岳任平!你敢诈我,趁机毁我粮草!”
岳任平哈哈大笑道:“杜海清小儿,声东击西乃是兵法中最基本的,难道你没学过?没错,是我以自身为饵,引你率重兵来围,另外派人去烧了你的粮草!此刻,你南陆军中的粮草怕是已十不存一,这满营上下,全都得等着饿死,哈哈哈!”
“岳任平!”杜海清咬牙切齿,喝道,“南陆的儿郎听令,今日,势必要将北岳大帅岳任平留下,给我杀!”
南路军听闻粮草被烧,不免有些心慌,但杜海清已经下了帅令,他们便也不想其它,重步兵当即向前,弓箭手同时开始放箭。
一时间箭矢如雨般落下,北岳骑兵站得又近,被射伤射死无数,惨叫声、尸体落地声和马嘶声连成一片,骑兵队列顿时有些乱了起来。
岳任平却是丝毫不乱,他拨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冲去,喝道:“北岳的儿郎们,虽本帅突围!”
北岳骑兵顿时就找到了主心骨,齐齐喝道:“是!”
恰在此时,南陆营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喊杀声,那声音之大,隔着数里也听得清清楚楚。
杜海清脸色一变,正要询问。
就有个军士满脸是汗,飞马来到他的面前,还没下马,就大声道:“报!大帅,北岳十万兵马冲出落雁关,杀入了我军大营。”
杜海清顿觉眼前一黑,完了!
岳任平,先是以身做饵,引他调重兵来围,如今又调出十万大军前来袭营,难道他就不怕他自己陷落于此,就不怕这十万兵士有来无回吗?
他怎么敢!怎么能!
岳任平却是哈哈大笑道:“儿郎们,敌军粮草已烧,我军援军已到,尔等随本帅杀出去!”
“杀!”北岳大军的气势顿时盛了起来,随着岳任平疯狂向外突出,其间被射死者、刺死者、落马后被踏死者无数,却始终无人退缩半步。
南陆军全力拦截,五万对一万有着绝对的优势,所以他们也是气势如虹,将岳任平死死拦住。
两军顿时厮杀起来,岳任平手中一杆长枪上下翻飞,每一枪都能将一名南陆兵士刺死在地,势如猛虎,渐渐撕开了一个口子。
斜处突然冲出一匹战马,马上一员战将手持一柄大刀,二话不说当头一刀便朝岳任平斩来。
岳任平横枪一挡,挡住大刀,双臂一转,长枪转了个圈,枪尖直刺来将的咽喉。
那手持大刀的大将也是个好手,见枪尖刺来,连忙横刀一挡,架开长枪,顺势一刀横着斩向岳任平的腰间。
岳任平回枪挡开。
就这么一个耽误,南陆军中又有三名将领朝岳任平杀了过来,欲要将他围在中间或杀或擒。
北岳骑兵见此全都焦急起来,想要帮忙却抽不开身。
那四名南陆大将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只要拿下了岳任平,他们就可以官升三级,到时,说不定就能封侯封公。
他们的美梦还没做完,就听南陆军的背后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本完好的包围圈顿时被从外面撕破开来,无数的北岳的兵士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杀了进来。
四名南陆将军齐齐变色,岳任平抓住机会,大吼一声一枪横扫,打向那名拦在他面前,手持大刀的南陆将领。
那人立即回神,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堪堪用手中长刀挡住,却因为出手太过仓促,力有不及,被这一枪扫落马下。
岳任平也不理他,手中长枪一挥,带着剩下的数千北岳骑兵朝外杀去。
一时间南陆军士腹背受敌,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后退,拦截岳任平还是拦截北岳援军,慌乱间死伤无数。
岳任平趁着这个机会冲出重围,带着北岳所有兵马冲出了南陆大营,朝落雁关赶去。
杜海清气得咬牙切齿,当即下令去追,结果才到山下,就被无数的滚木和弓箭给射了回来。
岳任平这分明是早有准备!
杜海清被气得差点儿喷出一口血来,好在他理智尚存,没有下令强攻落雁关,反而是收兵回了营。
这一战,让杜海清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他的统军才能固然是顶尖的,但在岳任平这种久经战场的老狐狸面前,无论是计谋还是胆识,他都差得远了。
不说别的,就说以身做饵这件事情,换了他,他是绝对不敢做的,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怕,他若是死在了敌营,南陆军的士气怎么办?南路军由谁来带领?
岳任平也没想到,这一战,他居然帮助杜海清成长了,若是知道了,怕也只会笑着摇摇头了事。
与此同时,岳倾寒也率军离开了淮阳城,以最快的速度朝林兴城赶去,她要在南陆的援军到达之前拿下林兴。
而在岳倾寒离开淮阳城两日后,一只雄鹰落入皇宫,停在了御书房的窗棂之上。
彼时岳任广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声音,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到那鹰的面前,从它的脚爪上取下了一个竹筒。
雄鹰长鸣一声,展翅而去。
岳任广笑了笑,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纸卷展开一看,不由面露喜色,笑道:“凰歌啊凰歌!不愧是我北岳的凰歌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