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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没有亮白,仍旧在沉睡的黑暗里挣扎着光明的曙光;
生活依旧在继续,告诉人类只有勇敢者才知道什么是力量。
大地笼罩在黎明与黑暗的一线边缘里,饿狼悬崖,鸟鸣夜寒;
天空在玩弄着稀奇古怪的游戏与忌妒,云海翻腾,千姿百态。
村落里偶尔有人家的窗户口亮起了那盏发黄的油灯光,光线从那旧得发黄的纸缝和穿孔的里向外散发出郁郁淡淡的光晕,与蒙釉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泻落在附近的小巷道里,分不清楚是月光还是灯光。
这个黎明与黑夜纠缠不清的时分,是人们最宝贵的时节——需要沉睡的时候,也是最安分的点上,更是光明与黑暗抗挣的时期。不过沉睡终究会醒来,就如终究要离开一样,没有人能够改变的自然规律,或许有的生命在这个时节点上,有永远地消失的可能,但是光明永远不会有那样的结果,她一定会到来,出现在你的我眼前。她用惊蛇入草的方式,把凝聚的力量散发在天地之间,取代黑暗到来,那是绝对的胜数,是以无以抗拒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纯洁清明,用光明使者的身份告白世界,唤醒人们的清醒与未来。
天空是一定会亮的,太阳一定会出来的,河水是一定会流的,地球是一定会转的。那么是世纪未日到来,它们也不会终止自己的脚步,只是那些所谓的预言家在糊弄人们的情感,把希望寄托在幻想的世界里,寻找一片自我安慰的空间,由而消及地粉碎人们对世界的主观能动性,或者说,他们把大量的情感放在了小数人的利益天平上,来支撑少数人的利益,于是用谎言来愚弄在多数为少数人的利益服务。
谁也不可能在扭转的生活中让命运轻易地捉弄,人们只能依照自然的力量去征服自然,说出“人与人之间同心,人与社会之间的同心,人与自然之间的同心”理想化生活方式,让信心的力量凝集在一起,改变命运的捉弄。
如果有这样的能人,也只能是神话里的神鬼,其实又是某些人的一道理论,衍生于那些凄美的传说,经过人类的修改,最后形成了庞大的精神力量,显摆出人们的伟大智慧与能量,传承至今。
如果站在某一个角度对自己的个性进行张扬而要达到某个目的,希望能够遗传下去,继承下去,将他的名字刻录在人类文明的血液里,可是到最后谁也想不到原来的威风与壮丽,也是若干年后,变成了历史的风干垃圾。
人们谁也不会去思索这是为什么,就如黎明的意义与黑暗的象征,这个象爱情一样永无止境的话题,除非人类的血脉象断流的干涸,否则生生息息,不会休止。然而在这个黎明与黑暗的时间点上,只有疯子阿爹都有最是快乐无比的个性张扬,他白天躲藏在观音庙里死睡,不管外面天摇地动,也不管他人的生老病死,食物不需要挑选,语言不需要思索,道路不需要选择,只要能吃的,树上的、地里的、泥土里的,还是垃圾桶里的,他都不会嫌弃;衣着也不应讲究了,只能挂地身上的,不论大小长短,颜色深浅,是否破烂新旧,他都会认为是最合适不过的满足,人们也不会因此嘲笑他。
“杀人了!杀人啰,杀人啰啦!打过来了,快跑,洋鬼子打过来。”
前几句是他习惯的口头禅,后面几句话是他新近编制出来的,打从荔花岭山路上那个外乡人“被杀”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便杜撰了许多话题,而且思想也变得越来越活跃,并且“安排”在黎明与黑暗交界时间点上,在村落里的每个角落里巡回演唱,他仿佛在告诉人们许多信息,在传达上天的意愿,声音首先从观音庙传出来,然后从村落里的北巷传到南巷,从东巷传到西巷,不过他最逼人讨嫌的是,他有时候会在村落里的泉水井旁边逗留,要么往井里投石头,要么往井里吐口水,这是他做出最“缺德”的事情,因此居住在泉水井附近的村民,一旦听疯子阿爹的声音远去前来,马上就会想到保护井里的泉水的安全,么喝着他快点离开,而此时的疯子阿爹也似乎明自己做缺德的事情,往泉水井投石头,吐口水是不对的事情,只是那些正常的人,在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却连疯子阿爹这样的意思都没有,往往是一错再错,最后还责怪别人不理解自己,不帮助自己,不原谅自己,种下仇恨的种子,让它发芽长枝生叶,甚至于还结出来果实。
疯子阿爹喊街,村庄里没有人理会他,就如当年没有人相信他一样,他不论怎样的申辩自己不是反革命分子,不是走资派,没有做对不起党和对不起人民的事情,照样被红卫兵纠出来批斗,戴上高帽子,打他的人有他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他曾经教育他们要诚实做人,忠诚对党,要有为人民服务的奉献精神,但是他们的拳头与脚踏,一次又一次强加在他身上,践踏着他的人格与尊严,直到最后他失去了不再具有反抗的能力,不可能再有报复的思想了,才慢慢地被人们遗弃。
疯子阿爹的声音在村落里的小巷深处由远而近地传来,又由近而远穿传去,紧接着他身后便是一连串的犬吠声,与他的声音相呼应,这可能是对他最好的答复,也是他最想得到的安慰与理解。
狗们也有时候会说:“这疯子阿爹,比我们还不安分。每天这个时候喊街,比匀们还勤奋。”
另一狗儿摇着尾巴同意对方的看法,这个时候,它听懂了老相好的意思,因为它知道,前不久它象对方有过请求,当它想怀孕的时候,记得告诉它一声,这回它真的向它打了电话,就是村口的那堆发霉的草跺上,它的电话内容是“亲爱的我想你”。狗儿接到它的电话后,成天往它这里跑,用了它一次古老的求爱方式后,它想用更多的同样的古老的方式种自己的孩子在对方的肚子里,可是狗们往往是个多腥味的情种,它的这个电话是个公开电话,会许多“男朋友”收到前来表达自己的情意,而开始争夺女人,甚至你争我夺,打得你死我活。
疯子阿爹的示威,当然狗们也似乎不示弱,这个本来属于它们的漆黑空间,怎么能轻易让疯子阿爹独占鳌头,要与疯子阿爹一争高下,看谁的喉咙大,看谁的声音高。东边的几声叫唤传到了西边,西边的叫唤呼应了西边,南边的你一个响亮的叫声,北边的我得回复两声,一声比一声高,一个赛过一个声量,较量声音的高低与远近,毕竟疯子阿爹要势单力薄,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压制在狗们纺织在村落里的声音网络里面,显得那么的微弱,然而狗们也直到声喉开始有些嘶哑后,才收回那张臭嘴,卷着身子躲回窝坑里。这回它们才明白,上了疯子阿爹的当,疯子阿爹才是声音的领导者,他不发声,它们才是被动发声,可是狗们明明知道自己被人类牵着鼻子走,却有点心甘情愿的被动,因此当疯子阿爹一夜不出来“喊街”,它们也懒得出来凑这个热闹,一旦疯子阿爹出来喊街,它们没有一个愿意躲藏在窝窝里,不跟疯子阿爹答上两句话。
这年头,它们也饿了,晚上总是饿得肚子咕噜发响,睡不着一个安稳觉,还担心人们偷袭自己干瘪的身子用来充饥,因而睡着时也要醒目点为妙。于是那些被狗们的犬吠声吵醒的男人火了,冲着路过的疯子阿爹吼叫:“死疯子,每天叫叫,叫死一样。”
疯子阿爹并不理睬屋子里的男人的咒骂声,反而声音变得响亮,屋子里的男人更火了,故意打动屋子的东西发出响动声,吓得疯子阿爹飞快地离开了这条巷道,可是屋子里女人也被惊醒来了,说自己的男人:“你还要不要我们睡呀。跟一个疯子较什么劲。”
“你哆嗦什么,睡自己的觉去。”
“你这样一惊一咋,我还睡得着吗。”
“睡不着拉倒。”
男人说着睡回到床铺上,却有些兴奋了,于是伸手在女人身上犯点小错误,女人有些不情愿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说:“明天还要干活呢。”
“明天是生产队的活,现在是我们家里的活。”
“睡觉的时候来过了,你就省点力气吧。”
“你这娘们,怎么那么哆嗦,叫你脱就脱。”
“你凶什么,我脱就是,谁怕谁呀!”
于是屋子里没有声音了,只有令人想入非非的假设。
当疯子阿爹喊街路过时,也有比较文明点的男人,对前来喊街的疯子阿爹比较礼貌,在窗前说:“闻老师啊,你累不累呀,夜夜叫,天天呀,月月叫,年年叫,想不想多吃几年饭呀。”
疯子阿爹则也有礼貌的回答,“嘿嘿”地笑,说:“杀人了,杀人啰。洋鬼子打过来了,快跑。”
“洋鬼子打过来了,你怎么不快跑。快躲回观音庙里去,别出来给洋鬼子发现了。观音庙有菩萨保佑你,你会很安全的。”
“你屋子里有女人。”
“观音庙里观音菩萨也是女人呀,没有人跟你抢。”
“熟了,荔枝熟了,不用饿了。”
“去去,去摘荔枝吃,别在这里吵着大家睡不着,大家白天要干活呢。”
疯子阿爹离开了,可是女人开始牢骚起来了,说:“你跟疯子阿爹说什么话呀,他疯疯癫癫的,他也跟着疯疯癫癫的。”
男人笑了,说:“正因为他疯疯癫癫的,才叫他不要天天夜里在村落里吵得着人睡不好。”
这时狗们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会想到一些往事,洋鬼子实在是一些可恶的家伙,也曾经听老人们说过,洋鬼子每到一个村庄里,不仅仅奸人掳掠,还会杀人放火,就连什么鸡鸭猪狗都不会放过,洋鬼子比畜牲还可恶,难怪疯子阿爹会告诉人们,洋鬼子打过来,就连他都会叫人们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