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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阶梯上走下一群蛮族人,楚烨和小为羽望去,只见八个强壮的蛮族武士,簇拥着一个矮小的老者走了下来。
刚才的那一声大喝,就是这老者发出来的。
正是先前见过的,大合萨。原本激动的人群也安静下来,众人纷纷低头,对这个老者表示敬意。
待这群蛮族人走到近处,大合萨走出人群,来到楚烨和小为羽跟前前,向他们看去,楚烨二人也同时在打量着他。
大合萨身材佝偻的很,老得都有些看不出年岁,发角鬓边都是白发,但精神极是健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手中依旧拄着那根看起来平凡无奇的木杖。
楚烨和小为羽都有些紧张起来,不说这大合萨在蛮族的身份超然,光是之前出手时候展现出来的修为,都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现在这个情形,大合萨要是有心难为自己,那不用自己动手,一句话就能让周围这些蛮族人生吃了自己。
不料似乎好运终于眷顾起了楚烨一方,大合萨看了看楚烨,突然眉头一皱,上上下下又仔细打量了他们二人几眼,用一种蛮族老人特有的古怪腔调说道,“你、你们是罗阳大胭脂的朋友?”
楚烨和小为羽都是一惊,随即大喜,仿佛大合萨土味十足的口音此刻就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楚烨连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是罗阳公主的朋友。无意走到这里,冒犯了大合萨,还请大合萨赎罪。”
大合萨看了他们一眼,突然面色深沉,缓缓的道“大胭脂虽然还没正式册封,但既然已经嫁入了蛮族,就不要再称呼公主了,册封之前,你们可以称呼其,罗阳胭脂。”
感觉到了大合萨对罗阳称为的敏感,楚烨与小为羽对望一眼,拱手道“是,大合萨,我们失言了。”
大合萨无意中看到了楚烨和小为羽身上的佩剑,‘浑天傲雪’,眼中就是一亮。饶有意味的道“看来你们还是天机阁的朋友,那就更加是我们的贵客了。”
楚烨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位蛮族的大合萨也与天机阁有着交情。
至于站在楚烨身边的小为羽,听到天机阁后,一双明眸呆呆的盯着楚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靓丽的高瘦的身影。
不再与楚烨和小为羽二人寒暄客套,大合萨带着人继续沿着台阶向下走去,沿途有蛮族人看到,都是纷纷施礼跪拜。
楚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连心也开始跳的渐渐变快。
小为羽在一旁,眼光落到楚烨的脸庞上,神色犹豫,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都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最后她只能轻轻叹息,转过头去。
周围围观的蛮族人,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多了,毕竟大合萨已经开口定了楚烨和小为羽的身份,‘蛮族贵客’。这个时候还去找他们的麻烦,简直就是自讨没趣。这两个外乡人,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相当一部分人都继续狂欢去了。
不过因为小为羽的容貌太过秀美,还是吸引了许多年轻蛮族男子站在附近,颇为大胆地看着她。
蛮族人性格粗犷质朴,两个为首的铁牙卫尴尬的拦在楚烨跟前,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本就是因为楚烨与大君走的近,有些嫉妒,借着酒劲前来挑衅,但让大合萨这参上一脚,把酒劲都耗散了。这会儿这两个勇武非常的铁牙武士,倒有些进退不得了。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较肥壮的铁牙卫,从腰间解下一个兽皮缝制的大袋子,丢给楚烨,粗声粗气地道“蛮族的贵客,刚才是我们的错,我王罕,给你赔礼了!”说罢,此人自己又拿起一个大袋子,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楚烨伸手接住袋子,就觉得手里一沉,只见袋口有个木塞,拔开木塞一闻,果然酒味浓烈,正是一袋烈酒。苦笑一声,他本来就不好这酒水之物,但今日也确实乏累了,倒有些喝酒的兴趣。更何况如今整个天狼城都在狂欢,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肉香和酒气。
心里想着入乡随俗,也不好让人家好意落空,当下向自称王罕的铁牙卫点头微笑,将酒袋放到口边,大大喝了一口。
不料这一入口,登时眉头一皱,蛮人酿造的酒极是浓烈,王罕丢给楚烨的更是蛮族有名的‘冰火酒’,取冰中之火的意思。味道有股麻辣之气,轰然入喉,楚烨一时不防,辣得口鼻冒烟。
他的表情落到那些蛮人眼中,十几个蛮人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还有几分自豪之意。
楚烨心中一气,但随即想到这些人其实并无恶意,也就没发脾气,只得苦笑一声。
一旁的另一位铁牙卫也掏出一个酒袋子,有些笑意道“贵客慢些喝,蛮族的酒烈,你们大炎人娇弱,喝不惯的。我窝阔台也给你赔罪了。”
说罢,自称窝阔台的蛮族铁牙卫刚笑呵呵的举起酒袋。
忽地一只白皙手掌从旁边伸过,将这一大袋的酒水从窝阔台的手中接了过去。众人包括楚烨都是一怔,接过酒袋的,居然是俏生生站在旁边的小为羽。
只见小为羽拿起酒袋放到鼻边,深深吸了一口,那酒味扑面而上,浓烈霸道之极。但小为羽只是眉头挑了一挑,看着竟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有股陶醉之意。
随即小为羽伸手一抬,将那酒袋放到口边,直接是大口喝了起来。那神态倒与老氿有几分相似。
一众蛮族大骇,楚烨也是吃了一惊!
小为羽喝了老大一口,这才放下酒袋,脸上渐渐显露满足神色,半晌轻呼一口气。小小的嘴唇上清脆的吐出两个字,“好酒!”
“我滴娘……”
这一片叫声,却是从那一群蛮族战士中发出。冰火酒,酒性之凶悍,蛮族人是最最了解的。在蛮族习俗里,也一直有越强的男人酒量越大的说法。在蛮族之中,也只有少数彪悍的女人才喝得动这种男人才喝的烈酒的。
不料今日眼前这看着娇柔如水的女子,竟然出人意料的大口喝这烈酒,而且看小为羽喝完的样子,简直就是资深老酒鬼才有的特殊表情。蛮族男子登时耸然动容,纷纷叫好起来。
小为羽白皙的脸上,此刻因为烈酒入喉,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再次模仿老氿的样子,但看小为羽精神突然一振,右手握住酒袋,左手摸了摸下巴,向王罕和窝阔台微微扬了扬头。简直就是酒鬼在拼酒时才有的挑衅动作。
那群蛮人战士又是一阵骚动,个个面上又是惊奇又是好笑,纷纷用古怪的眼神看向王罕和窝阔台。两个铁牙卫此时也是又惊讶,又尴尬,一时面面相觑。
但让他们瞪直了眼睛,更厉害的东西,居然还在后头。
只见小为羽轻笑一声,眼神因为酒的作用,有些迷离,更显得柔媚如水,一昂头,秀发飘荡,嘴边的酒袋随即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楚烨自不必说,万万没想到清秀可人的小为羽不仅是个小财迷,更有着小酒鬼这个隐藏属性。在众多蛮族人眼中,小为羽此刻几乎就是世间第一奇女子了。
这么一大袋的烈酒,放眼整个蛮族,也没有几个男子能够一口气喝下,平日就是慢慢的喝,普通人喝到四分之三就得大醉酩酊了。但如今看小为羽喉头不停歇的蠕动,一时蛮族男子纷纷动容。
而偏偏此刻,小为羽斜瞟着眼睛又看向王罕和窝阔台,再次挑了挑下巴!
蛮族人性情毕竟刚直,而且此刻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当众挑衅,哪能有丝毫退缩。王罕喝了句“好!”,举起酒袋,抬头就喝。
王罕甚至偷偷解开了肚皮上的几个扣子,看样子是准备全力以赴。
蛮族人风俗,一般每个男子身边都有酒袋,这一开了头,登时如炸开锅一般,旁边的蛮族人也都是随声附和,捧起酒袋直直灌了起来,场面也颇为壮观。
窝阔台此刻突然清醒过来,伸手到腰间拿酒,不料却拿了个空,这才想起酒袋已然被小为羽拿走了。眼看着周围同胞都在喝酒,窝阔台急的满脸通红,大有此时不喝,难保要遗臭万年的危险。
眼珠转了又转,情急生智,窝阔台嗖地一下窜到旁边一个蛮族士兵身边,霍然伸手将他手中酒袋给夺了下来,放到嘴边大口喝了起来。
那蛮族人登时大怒,所谓士可杀酒万万不能不喝,大吼一声就要上来夺酒,不料窝阔台早有防备,随意一脚踢去就把这名蛮族士兵踹到了一边。
这士兵虽然心下委屈,但此时事关颜面,不再去管窝阔台,连滚带爬跑到一处篝火处,片刻之后,此人捧着数袋烈酒跑了回来,怕落下似得,急忙的仰起头,喝将起来。
就在众人畅饮的时候,本已经走远的大合萨却从一处被暗影遮蔽的角落露出了身影,目光看向正在豪饮的人群,低声自语“上古凶灵么。看来两者虽然相存,但还没有相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