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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茴拉着谢婶在楼下赏花, 心里偷偷在乐, 顾景承打开礼物会是什么反应?无动于衷, 还是气得头顶冒烟?不过这人爱报复,一会上去别撞枪口上。
今天心情不错, 她又很有兴致地采了些鲜花和搭配的枝枝叶叶到客厅修剪插瓶。
谢婶想着饭前收到那么贵重的礼物打心眼里高兴,亦步亦趋跟在一旁也采了些花说要跟着学。平常寡言少语专门打理花园的谢叔更是特地拿了小本本过来记录要点,谢婶兰姨他们都来围观, 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热闹得真像一家人。
而楼上某个房间里,顾景承脸色僵硬地盯着书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足足三秒过后,嗤笑出声。
他忍不住扶额,当初竟会以为她温顺娴静毫无特色, 如今看来, 简直大错特错。这世上大概还没哪个女人和她一样,敢这样一次次挑战他的神经底线。
他拿起书翻了翻, 突然有股冲动想要见她,在打开门听见楼下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时, 不由脚步一顿,嘴角轻哂, 转而走向书房。
楼下的艺术沙龙一直持续到九点半,江夜茴这才抱着得意之作慢慢上楼。
到了楼上,她蹑手蹑脚先侦查一番,发现顾景承房间敞开着, 里面漆黑一片,而走廊尽头的书房正亮着灯。抬手看表,这个时间他习惯在书房。
不疑有他,她腾出一只手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刚一推开就有个黑影在面前极快闪过,江夜茴吓得低呼一声,被人拦腰轻轻一带,接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按着肩膀靠在墙壁上。
随之,门也“嘭”地被关上。
江夜茴搂着花瓶惊魂未定,等发现对方是顾景承时,气得伸出空着的右手去推他,奈何力气有限,还没碰到他人就已经被轻而易举钳制住。
她这时也顾不得花了,松开左手就想投入战斗,还没反应过来,就觉一个温热的触感停留在她唇上,紧接着下唇传来一阵刺痛,而陶瓷花瓶滚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钝的声音。
“唔……痛!”
她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他,又急又气又疼。
顾景承更疼,花瓶滚落地毯前不偏不倚砸在他穿着拖鞋露在外头的脚趾上,他极度怀疑她是找准位置故意扔的。
两人在黑暗中皱着眉头瞪着彼此,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江夜茴率先打破紧张气氛,控诉他,“你干嘛咬人?”
顾景承不仅毫无愧意,反而更加充满侵略性地欺近,在她耳边低声威胁,“这是惩罚。”
房间里是黑的,借着从落地窗那透进来的一片光亮,江夜茴仰着脸看他,只觉他此时眼睛亮的吓人,就像是紧紧盯着猎物的野兽,而自己是只毫无抵抗能力的小绵羊,只要稍有妄动,就会被就地捕食。
她从没经历过这种,心里一下子又慌又怯。
灯忽然被打开。
江夜茴毫无心理准备,被光刺得急忙偏过头眯起眼睛。
顾景承手从开关上收回来,见她低着头,抬起她下巴,不由大吃一惊。
江夜茴此时泪眼婆娑,晶亮的泪珠正噗簌簌地往下掉。
他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声音里竟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
江夜茴一部分是之前被吓的,一部分是被光刺的,还有一部分是真痛,此时知道已经脱离虎口,她心里一松立马撇开脸半真半假哭起来。
一边抽泣着一边抚住心口,“吓死我了,刚才还以为家里进什么坏人了!我要告诉婆婆,你欺负我!顾景承你……太过分了!”
她此时心里头真真切切有一万句要骂他的话,只是苦于没有辛言的嘴巴,最终只会用“太过分”这三个字来表达她内心的不满。
顾景承心下松口气,看她此时泪眼婆娑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低语,“我什么时候欺负你?”
“你看,”江夜茴见他嘴角竟然微微上扬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起下巴指着自己还有痛感的下嘴唇控诉,“是不是又红又肿!”
“本来就是红的。”
顾景承咕哝一声,仔细朝那处看,好像是和其他地方有点不一样,但也没多明显,再说他刚才确实是控制力度了,哪里真敢咬伤她。
江夜茴虽然有时嘴上厉害,但一碰到真格就开始怂了,刚才她确实被吓得不轻,此时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就又有了胆子,指责他:“太过分了!我要告诉我大哥,说你家.暴!”
被这么大一口锅扣着,顾景承脸顿时黑了,更别说他现在心里头正藏着一片波涛汹涌。
他之前在书房坐了会,破天荒地竟什么都看不进去,勉强捱了一个钟头之后打算进主卧找样东西。
谁知进去没多久就发现她在门外磨磨蹭蹭不进来,他不知怎么就突然想捉弄一下她,再到后面“亲”她更是身体先于大脑产生的动作。
这在他二十八年冷静自持的人生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甚至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那种失控又幼稚的行为。
江夜茴却在想,就说这人小气爱记仇吧!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为了一本书竟然这么欺辱她。
转念一想,如今初吻和初.夜都是和他,明显都不怎么顺利,她的感受除了紧张害怕就是疼,与辛言曾经在她面前炫耀过的美妙销魂相差甚远。
她不由感叹自己大概天生与男.欢.女.爱无缘,而且让她很担心的是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保不准他哪天又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兽性大发真把她给吃了。
顾景承看她皱着一张脸,脸上满是警惕,有意缓和气氛,主动走开几步,拿起他刚才放在床头她送的那本书,轻晃,“谢谢你的礼物。”
江夜茴擦擦眼睛,心情已经算是平复下来,却还是牢牢站在门边,和他保持距离。
瞟一眼他手上的书,她下巴轻抬,“不客气,顺手买的。这个作家好像挺有名,你要是喜欢,还有同系列的。”
“比如?”顾景承有意引导她说话,缓和她情绪。
“呃……”江夜茴并不认为他会感兴趣,却还是努力回想了下说:“还有叫《一本书读懂——男人的爱情》。”
爱情?顾景承刚在心里过一遍这两个陌生的字眼,就见江夜茴轻笑,“你知道男人的爱情是什么?”
她笑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湿/漉/漉的,看起来又天真又可怜。
他心脏不知怎么就突然加快跳动了两下,移开眼,轻问:“是什么?”
“那本书上写,”江夜茴嘴角轻撇,“男人的爱情就是——被下半身欲望驱使的征服欲。”
顾景承心里一动,品着这句话,陷入沉思。
江夜茴耸耸肩,“仔细一想,这话还有点道理。”
至少是她爸更换不迭的“爱情”的真实写照。
她曾经也问过傅声,为什么换女友换那么勤,他到底爱不爱她们。
傅声当时很不在乎地说:“爱吧。爱情不就是成年人的男.欢.女.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顾景承此时心里却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受到了不大不小的冲击。
二十八年来,他至今还没有过女人,说出去应该没有人会相信。就连他母亲也以为他在外面逢场作戏时难免会假戏真做,甚至对媒体一些添油加醋的报道信以为真。
这么一看倒也怪不了江夜茴怀疑他在外面左拥右抱。
他不能说是洁身自好,也没有为谁守身如玉的意思,只是很挑食,没找到特别想吃的,干脆就先不吃。
最开始那几年他所有心思都花在夺回公司上,算得上是卧薪尝胆,哪有心思想女人。
这几年,铭基在他手上已经成为国内最强的传媒公司,同时他还把部分精力放到其他国家和领域,大大扩展了集团海外业务。
这两年他才稍稍没那么忙,身边出现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偶尔也有一两个合他眼缘,接触久了自然而然会有身体接触,可每每要更进一步时他又觉索然无味没了兴趣。
直到遇到江夜茴。
他本以为于他而言她和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所以才能说出对她不感兴趣的话。可在新婚当晚,在“完成任务”式地和她上床时,他的身体和心里都有了变化,竟有一股想要占有她的冲动。
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爱情,只能解释为他对她有一种超出他预期的征服欲望,她越是排斥,他就越想要征服,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理清这个困扰他有些时日的问题,顾景承神色复杂地瞥她一眼,想起进房间的目的,他走向衣帽间,在一件西装口袋里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语气淡淡,“算作回礼。”
江夜茴一看,他手里拿的正是之前谢婶发现的那条小雏菊项链,还是她几天前亲手重新放回他衣服兜里的。
看这情形,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发现项链的事,难道婆婆没和他提起?
事实上,顾夫人还真没跟顾景承提过这事,毕竟当时上新闻的那两张照片已经足够劲爆,顾夫人光想着问酒店艳事,倒把项链的事给忘了。
江夜茴笑笑,“送给我?”
“嗯。”
“不会有哪个女人戴过吧?”
顾景承看她一眼,心中有些郁闷,他此时竟有些后悔从前没管理好自己的名声。
他轻扯嘴角,“我还没吝啬到要拿送给别人的东西来讨自己老婆欢心。”
话一说完,两人表情都有些怪怪的,因为他刚刚说到“老婆”这两个代表亲密的字眼。
江夜茴撇开眼,从脖子里拉出一朵黄色花蕊白色花瓣的小雏菊,面露可惜,“怎么办?我已经有根一模一样的。”
她实在是很喜欢这个系列的珠宝设计,当初谢婶拿来时,她就对这款项链心生喜欢。今天面完试去港贸逛,她顺手就把这条项链给买了,当时试戴完就没再往下取。
顾景承看着她指间一模一样的雏菊吊坠,又扫一眼她手上的腕表,神情微动,收回手,“欠你一个礼物。”
“好,那我就先谢谢了。”
江夜茴弯起嘴角,打开房门,给出一个完美送客式的微笑。
顾景承不咸不淡瞥她一眼,走到门边,突然侧过脸,离她极近。
江夜茴几乎要贴进门框里,气都没敢喘一声,那种被猛兽虎视眈眈盯着的紧张感又来了。
她难以抑制地咽下一口口水,避开他注视的眼神,余光瞥见他微微弯腰,接着耳朵边传来一个极轻的声音。
“下次我会轻点。”
还有下次?
江夜茴顾不得耳朵那一片的皮肤在痒痒,倏地转脸,正对上他势在必得的眼神。
他的视线由她的眼睛缓缓向下,赤.裸.裸地停留在她唇上两秒。
江夜茴重又转回脸,像小媳妇般贴在门边低眉敛目手抠着墙。
顾景承似乎见着她这样才觉得舒心,满意地抬脚打算走人。
江夜茴嘴角微勾,就在这时不声不响踢了踢脚旁的花瓶。
顾景承正心里舒坦,哪里防备还有这一出,一个跨步出去,脚下踉跄了下才站稳。
他瞥一眼地上的障碍物以及已经缩回去的一只脚,抬头见某人正若无其事撩着长发,深吸一口气,良久才憋出两个字:“幼稚。”
“彼此彼此。”江夜茴细长手指卷着一缕发丝,歪着头不服气地反击。
顾景承轻扯嘴角,弯腰捡起地上白润细腻的花瓶,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两下,低着头突然缓缓叫她名字。
“江夜茴。”
江夜茴心里一颤,竟从他声音里听出一丝温柔,勉强镇定心神,挑眉,“干嘛?”
顾景承眸色深沉,“游戏已经开始。”
下一瞬,他转脸看她,似笑非笑,“记得愿赌服输。”
江夜茴眯起眼睛笑,“不好意思,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说完,“嘭”地一声关上门。
她抚着刚刚一瞬突然酥麻的心脏,轻轻吁出一口气,再低头看看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花,心里一阵惆怅。
看这情形,他是真想要睡她?
这人是干大事的,万一为了赌约,真憋上一年不近女色,那她岂不是真得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