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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 江夜茴问:“给妈买的东西放哪了?”
酒醉被人送回家, 还被婆婆当场看到, 这事总是要当面解释一下。
“让司机放在书房。”
顾景承沉吟,“明天我和你一起过去。”
“别, 还是我自己去,显得有诚意些。”
有他在旁,她自然会更心安一些, 不过却可能会让婆婆不痛快。
她以前偶尔也会看到她妈和大嫂一起相处时的各种无形battle,多少能明白一些婆婆的心理,尤其婆婆早年丧夫, 难免对儿子更依赖些。
见她语气坚定并且胸有成竹的样子,顾景承没再坚持。
江夜茴想起来问:“你还要不要签仙女周了?”
“当然。下午我已经和金助理提过,让他尽快安排签约。”
江夜茴惊讶, “你怎么没跟我说声?”
“现在不是跟你说。”顾景承看着她, “两种方案。一种是对外公开仪式,另一种简单很多, 私底下在办公室签约就行。”
江夜茴思索,“你觉得呢?”
“如果不想公开仙女周身份, 就第二种。”
既然提起仙女周,江夜茴想了想说道:“我新剧本好了, 想给公司编审部门看看,让他们给点意见。”
顾景承对她的话有些意外。
公司以前一直积极地想要签仙女周,当然是因为仙女周能给公司影视这块创造利益,同时也不想她流入竞争对手手中。
如今他签她, 却是多了私心。写剧本是她的兴趣,也是她的事业,他想给她提供最好的平台,帮她运作“仙女周”,却也不想干涉她的创作自由,给她压力。
他沉思片刻,摇头,“不用听他们的,你以前怎么做就还怎么做。”
江夜茴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他的顾虑,认真道:“以前我写完剧本都是交给傅声,傅声通过经纪人把剧本给到制片公司,之后的修改意见也是一层一层由傅声反馈给我,我再做修改。这样周转其实挺耽搁时间。”
她笑,“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既然我愿意签到铭基,就还按既有的流程来,让编审部门开会审稿,找出剧本不足。
以前都是闷头写,我确实还挺想现场听听意见。”
见她说的认真,顾景承点头,“这样,新剧开拍前办一个发布会,会上正式公布“仙女周”签约铭基的消息,你若是不想露脸就不露脸。”
江夜茴并未多犹豫,“可以露脸,我为辛言站一下台。”
顾景承立即知道她是要把新剧给辛言导的意思,轻哼一声,“你对她倒是真好。”
仙女周是金鹿奖最佳编剧,又有两部大热剧在手,新剧本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导演,摆明了就是要捧她。
“行不行?”江夜茴眼含期待地看他,“她很棒的,我向你担保!”
顾景承失笑,“你是仙女周,你说了算。”
他自然知道辛言有潜力,大不了到时再找个经验足的副导演在旁边帮衬着些,也不会差到哪去。
见他爽快地同意,江夜茴开心不已,看一眼前排,飞快地亲他脸颊一口,小声夸奖,“老公你真好!”
顾景承低笑,看着她,“拿出点诚意来。”
江夜茴立即知道他在想什么,撇开眼,含含糊糊说一句,“晚上再说。”
顾景承没听清楚,歪过头去,“什么?”
江夜茴以为他故意促狭,白他一眼,“再问今晚回客房睡!”
顾景承巴巴看她一眼,果然不说话了。
回到家,出乎意料的,顾夫人竟然在。
顾景承瞥一眼谢婶,谢婶忙笑着说:“夫人刚刚前脚到,先生太太后脚就回来了,真是巧。”
顾夫人瞧见了,不高兴地看儿子一眼,“怎么,我现在过来还得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顾景承眉微皱,没说话。
江夜茴见状,盈盈一笑,“妈,您这是误会景承了。”
顾夫人看她,“怎么误会了?他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道?”
江夜茴看一眼顾景承,故作犹豫之后开口,“我就不保密了吧。其实是景承给您带了件礼物,让陈叔先给拿回来,也不知道放没放好,怕万一被您瞧见,不是没了惊喜吗?”
复又转脸轻拽顾景承胳膊,“是这个意思吧?”
“嗯。”顾景承沉沉应声,还算配合,“谢婶,东西放哪了?”
谢婶“哎呦”一声,“怪我没眼力见,放书房了,我这就去拿。”
顾夫人面色果然缓下来,看向儿子,“就出趟短差,我也不缺什么,还买什么礼物?”
“夜茴看到的,说适合您,就买了。”
顾景承很自然地又把功劳推到老婆身上。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早上在去机场前正好看到一家有名的玉器店,江夜茴就提议进去逛了逛。
顾夫人瞥向浅浅笑着的江夜茴,知道她是为之前喝醉失态的事表心意,温声说道:“别站门口了,去厅里坐吧。”
三人这才来到厅里坐下。
不一会,兰姨端茶过来。
谢婶也把东西拿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顾夫人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手镯。
顾夫人爱玉,要说翡翠手镯她有好几只,什么冰种的、满绿的、春带彩的,各种品相都有。
这只一看就是满绿的,通身碧绿,几乎没有一点杂色,水头比她家里那只还要好。
她一看就喜欢上了,赞赏道:“是上品,夜茴眼光不错。”
江夜茴起身坐到婆婆边上,得意地笑,“今天运气好,碰巧见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就赶紧买下来。我帮您带上试试。”
“好。”顾夫人抬起手。
江夜茴拿了翡翠手镯轻轻套在顾夫人手腕上,笑,“正合适。”
谢婶也在一旁赞叹,“太太真会选,这颜色一看就漂亮的不得了,夫人皮肤白,戴这种满绿的再合适不过了!”
顾夫人是越看越喜欢,笑着满意地点头。
三人喝着茶,随意聊了会。
江夜茴主动提起,“妈,下午有朋友在蓝岛,我刚好这几天脖子肩膀有点酸,就去泡了个汤。”
顾夫人缓声问:“上次不是给你一张副卡,用上没?”
“嗯,做了spa,听说是您常点的技师,按按身上舒服多了。”
顾夫人面露关心,“你们年轻人就爱玩手机看电脑,是不是手机看多了,肩颈才不舒服?”
说完她话音一转,“要我说,你去铭基无聊的话还不如去嘉媛会。上次你只去过一次,娥姐就一直记着你,还问我你要不要过来,有个好位子留给你。”
娥姐是北港嘉媛会的会长,丈夫是北港一名政要。
江夜茴暗囧,怎么又说到嘉媛会了。
一直在旁边喝茶的顾景承这时开口,“妈,夜茴很忙,哪有空去嘉媛会。”
顾夫人一愣,“她不是给你做秘书?有什么好忙?”
“她是《星辰记》的编剧,手上还有新的剧本要忙,最近一直在赶进度。”
顾夫人想起来了,恍然,“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上次吃饭的时候提过。编剧那是要经常坐在电脑前,难怪肩颈不舒服了。
我知道一家中医针灸,回头找找联系方式,你哪天有空了过去看看。”
江夜茴点头,“谢谢妈。”
她思索片刻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说下。那天送我回来的那位……”
顾夫人主动接话,“我知道他,叫傅声是不是?演《星辰记》的。”
顾景承这时瞥一眼谢婶,谢婶反应过来,忙说:“我去切点水果过来。”
适时避了开去。
江夜茴清清喉咙,继续说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顾夫人彻底怔愣住,久久才缓过神来,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心下却已了然,难怪那晚傅声扶她回来时没多少避讳。
她放下杯子,拉起江夜茴的手轻轻拍了拍,感叹道:“你妈妈也真是不容易。”
江夜茴心底失笑,她妈妈倒还真没多少不容易,她对丈夫早就没什么感情,一直都挺想得开,钱财地位至始至终都掌握得牢牢的。
江夜茴轻咳一声,迟疑道:“那嘉媛会,我看什么时候有空去帮帮忙,至于任职……”
顾夫人立即说:“嘉媛会有什么重要的,过两天我就去回了娥姐!还是做编剧好,你只管安安心心写剧本。”
江夜茴心下一松,以后大概不用担心婆婆老想拉她去嘉媛会了。
顾景承低咳一声,“妈,要过几天才会公布仙女周签约铭基的消息,您暂时先不要说出去。”
顾夫人嗔他一眼,“我知道,我可不像她们那些人,一有个什么得意的事就往外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
江夜茴看看婆婆的神色,心底莞尔。
晚上,顾夫人留在这过夜。
十点多钟,客房里亮着灯,一向早睡的顾夫人还没就寝,正和谢婶说着闲话。
“上次,那位王董夫人说她儿媳画画得了个什么奖,在我面前就说道过好几回。其实谁不知道那个奖是他们自己家出钱赞助变相买来的!
还有刘付青的夫人,讲她儿媳是留美博士,现在在家里公司做高管,连“巾帼不让须眉”这话都说出来了。
然后张廷中夫人悄悄跟我说,她儿媳妇上的那所学校就是圈钱的,博士学位谁花钱都能买得到。”
女人凑在一起,难免要攀比。贵夫人圈的女人也大抵如此。
谢婶今天第一次知道江夜茴是编剧,很兴奋地说:“我真是没想到,太太竟然是个编剧,还那么有名!”
“那是。《星辰记》谁没看过?刘夫人上次还开玩笑,说傅声签到铭基了,能不能让景承帮忙,组个饭局什么的。她和她女儿都喜欢傅声喜欢的不得了。”
谢婶笑,“我看呐,还是您眼光好,挑了个宝贝能干的儿媳妇。”
“那是。”顾夫人沉吟,“就算没有做编剧这事,她也绝不比别家儿媳妇差,人品长相、说话做事都没得说。”
谢婶点头,“就说今天送的这件礼物吧,投您所好,看把您哄得多开心。”
顾夫人看着手腕上没舍得拿下来的翡翠镯子,真心实意道:“东西是好东西。更难得的她有这个心,也知道分寸,不恃宠而骄。”
“我瞧着,先生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
顾夫人叹口气,“是啊,我今天看他笑了好几回,话也多了。”
……
洗完澡,顾景承很自觉地来到主卧床上,还装模作样带了一本书。
江夜茴从浴室出来就见他坐在床头斯斯文文翻着书。
她拿起床头手表看看,已经十点多。
关灯躺下,自顾自说句:“好累,明天要上班准备审稿的事,我睡了。”
“嗯,”顾景承也不反对,把书放到一边,脱了浴袍也躺下。
江夜茴正怀疑他会这么听话时,他靠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老婆,你不是说晚上会来点诚意?”
江夜茴缩在被子里,哼哼两声,“我只说晚上看看。”
“看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睡觉。”
顾景承听了这话躺回去,安静了。
就在江夜茴昏昏欲睡之际,旁边又有动静,有人在她耳朵边窸窸窣窣,“老婆,想不想看你给我买的衣服?”
江夜茴有些不耐烦地挥手,“困死了,看什么衣服啊?”
想了好几秒,她才勉强反应过来是上次逛商场给他买了西装衬衫之类的,随口说:“你明早穿那件粉色衬衫给我看。”
话才说完,床头晕黄的琉璃灯亮了。
寂静好一会,江夜茴回过头去看,就见顾景承已经掀开被子,正站在床上。
从细长笔直的小腿往上看。
咳……江夜茴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
顾景承淡淡瞥她一眼,“喜欢吗?”
江夜茴忍不住又咳一声,“喜……欢。”
确实是她那天给他买的衣服之一,不顾他意愿买下的一条花色男士平角裤。
看样子,好像买小了些啊。
顾景承似笑非笑看她。
江夜茴觉得他在勾引她,并且如他所愿,自己已经完全没了睡意。
又瞄两眼,她忍不住问:“老公,你觉不觉得穿的有点紧?”
“是有点,”顾景承坐下来,语气再正经不过,“要不你帮我脱?”
“也……好。”
“老婆,你真体贴。”
于是,体贴的顾太太禁不住夸地和顾先生抱作一团,在随后的一小时里给足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