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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发一脸紧张，老脸上的褶子和五官都挤皱在一起。
凯文则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颇为嫌弃地冷哼一声：
“我说你不懂能不能不要乱猜？虽然我们把电视机的信号切换回了‘镜中世界’，但初始视角是完全随机的，并不一定绑定在夏油杰同志身上，所以看到什么都会是有可能的。”
王德发一愣：“我以为这电视机的信号还是跟着你那个咒灵·相柳在切换的。”
凯文摇头：“当然不是，为了进入五条悟同志的生得领域，咒灵·相柳被我作为了通往那个世界的坐标，这不是毫无代价的，生得领域对我和相柳的灵魂链接产生了排斥和破坏，如今我已经彻底失去和我亲爱咒灵之间的联系了......”
凯文边说边摇头，以手掩面做痛苦状：“哎......那可是我最心爱的咒灵啊.....跟了我这么多年，已经有感情了......”
一边说，声音还跟着颤抖起来，似乎在难过地抽泣着。
王德发则不为所动。
“差不多得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从我这儿讹钱。”
“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当初我和你策划在职高搞偷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评价咒灵·共工的，你自己都忘了么？粗糙，太粗糙了......”
奸计被识破的凯文脸上毫无愧色，依旧理直气壮：
“别管怎么说，我是实达实地没了一只特级咒灵，还为你这破事儿搭上了养了好多年的一身肥肉，你就说怎么补偿我吧！”
凯文心一横，梗着脖子伸手就朝王德发要赔偿。
王德发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
“你先告诉我夏油杰和硝子同志两人去哪儿了......他俩要是没能顺利返回镜中世界，别说赔偿，我让你也在这个世界上物理消失。”
凯文撇撇嘴，自己这个老朋友的急脾气始终没改。
“目前的情况是，只能慢慢找了，因为他们穿过‘薛定谔之门’，进入另一个世界后的降临地点是完全随机的，我们只能在各个地方找找看。”
王德发绝望地抓着头：
“所以我们是要在一个地球的范围上找到两个人，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工具，只能指望这台小破电视机......是这个意思么？”
“也未必。”
凯文将两只手都覆在电视机的顶部，周身有咒力流转，连带这座小破房间的四角都有一些光芒亮起。
那光芒微弱地跳动着，带着森森然的绿色，仿佛鬼火。
“人点烛鬼吹灯？”
王德发看着眼前的一幕颇为意外：“你不会告诉我这电视机其实是个棺材，里面的墓主人能是个占卜大师，能告诉我们夏油杰和硝子此刻所在的位置吧？”
凯文并未理会王德发阴阳怪气的吐槽，而是口中念念有词。
“你就没想过，失去了与夏油杰同志体内的咒灵·相柳的联系，我怎么还能看到‘镜中世界’的情况么？”
王德发一愣，凯文这句话倒是把他问住了。
在此之前，他们获得“镜中世界”和五条悟“生得领域”的所有信息和视角，都是来自埋藏在夏油杰体内的咒灵·相柳传递信息。
如今既然已经失去了与咒灵的灵魂链接，按说确实不会收到“镜中世界”的信号才对。
王德发疑惑地看向凯文，微弱的绿色烛光在他的背影上跳动，这个挺拔又苍老的背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和塌陷下去。
“凯文，你不要命了！？”
王德发震惊地朝凯文低吼，他当然知道凯文在做的事意味着什么。
即使号称最强的结界师，想要构建和维持“镜中世界”这样庞大的存在，又强行进入五条悟这样强大咒术师的生得领域，还要将其中的夏油杰和硝子“送”回来，每一项操作都是改变世界运行规则的程度，绝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这些行为的代价，就是消耗结界师体内的元素——而对于人体而言，唯一能反复生长又不至于过度威胁到术师生命安全的，就是脂肪。
这也是为什么，凯文如此热衷于各种高热量的食物，在监督“镜中世界”的过程中也一直在大量进食——当然不是消遣下饭，而是维持着平行世界的运转。
但闯入五条悟“生得领域”的行为，一次性消耗了凯文大量的脂肪，才让他变成了一个瘦削挺拔的英伦帅老头。
但如今，想要进一步强化对“镜中世界”的干预和监控，无疑需要继续消耗他体内的脂肪。
但此刻，凯文的体内，还有脂肪供他消耗么？
如果没有，那又需要什么去替代？
血液？骨骼？还是肌肉？
王德发想要阻止凯文，但凯文朝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别一脸我马上要死了的表情，命我当然还是要的，人的内脏脂肪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看着凯文已经彻底凹陷下去的脸，王德发对此表示怀疑。
“虽然是会很难受，但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从我决定让夏油杰和硝子同志自己选择的时候起来，就决定了我们也只能赌一把，否则真在一个地球上寻找两个人，我们命再长恐怕也不够用吧？”
凯文的声音此刻变得沙哑而微弱，听得出说话非常吃力，身形也愈发佝偻，但语气中还是带着调笑。
“说来也怪不得你，只能怪我自己的结界术，消耗什么不好，偏偏要燃烧我的卡路里......我也的确低估了五条悟同志保护夏油杰和硝子的决心，这次闯入消耗了我全身接近60%的脂肪，五年来吃的垃圾食品一下子被清空，这实在是有些超出我的预期，不过这次应该不会那么严重，我大概会瘦成一个还有一口气的干尸......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给我准备好高热量的汉堡和披萨。”
王德发已经趴伏在凯文的嘴边才能隐约听清他的声音，房间四角的火光则逐渐燃烧得越来越旺。
在凯文已经消瘦得几乎无法保持坐姿的时刻，屏幕的画面终于发生了变化：
夏油杰挡在了五条悟的面前，而他的前面，是禅院扉间和“脑花”加茂宪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