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危机感

失忆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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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真的来了,通过门前满地的落叶,张洋已经很清晰的感受到了。

    这几天,他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打扫门庭之前的叶子。

    生如夏花,死当秋叶。

    这是伟大的诗人泰戈尔对秋天落叶的赞美。

    不过现在的张洋可是恨死这些叶子了。

    从早晨起,他就挥舞着大扫帚清理叶子,可即便打扫的干干净净,只要一阵轻风拂过,就会卷来一大片的叶子,使得他不得不重新打扫。以至于他进行了无数次循环,忙活了一上午,地面还是老样子,铺满了一层枯叶。

    如果不是怕挨骂的话,他真想向大刚申请一下,可否容他傍晚再打扫,这样才能更有效率的做事。

    但张洋转念一想,扫地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么?晚上扫还有什么用了,人家又不会半夜来光顾你的店。

    心中正愤愤不平呢,大刚出来了,目光瞟了一下张洋,“行了,别扫了,进去歇一会儿吧。”

    让自己歇着?今天的大刚是怎么了?张洋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哎,管他是怎么想的呢,总而言之,对张洋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用干活了。

    接着,张洋看到大刚启动车子出门了,想是又去办什么事情。

    张洋扫帚一撇,进店了。

    一进门,见那两位却没闲着,在给一辆SUV车型的比亚迪换挡风玻璃呢。

    张洋跟小陈关系不错,此时正处于无聊状态,便打算过去帮忙,给他打打下手。

    见小陈额头上满是汗水,张洋调侃:“陈哥,咋累这样呢?是不是有点后悔当初干这行了。”

    小陈细心地干着活,头也不抬地回答了张洋这个问题:“有啥后悔的?别看咋就是一个修车的,可苦中有乐,你说说,干哪行的有咋摸过的车多?你陈哥才干了三年,虽然没有碰过太值钱的车,但是几十万的车还是修过不少的。”

    说话间,他拧上了一个螺丝。

    张洋心有感触,是啊,当你真正热爱一个行业的时候,就会忘记它给你带来的疲倦与痛苦。

    下午的时候,大刚开车回来了。

    不过并未像往常一样是一个人回来的,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与大刚有说有笑的中年人,另一个则是与张洋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张洋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是一个长得比较帅的小伙儿,梳着一个潮流的发型,穿着也很时尚,乞丐裤、黑夹克,神情有点傲气,扫向周围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大刚带着这两人在修理间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些设备,随后就上楼说话了。

    再下来时已经是一个钟头后的事情了。

    中年人临走,隐隐听见大刚热情地向他挥手、说了声:“放心吧,咱哥俩儿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家孩子搁我这儿,我能不好好照顾吗?”

    果然,那个傲气的年轻人没有和中年人一起走,而是留在了店里。

    大刚向张洋等人介绍:“这是小何,以后也是我们中的一份子了。”

    又特意对张洋嘱咐了一下:“从今以后,小何就是你的师弟了,他有什么不会的,你当师兄的多教着他点。”

    张洋敷衍性地答允了下来,“行,这没问题。”心里却想:还让我教他?你也不看看我学会了什么?来了一个月了你也没教我什么正经儿玩意,全是靠我自己领悟的。

    可那年轻人明显不领情,轻蔑地打量了张洋一眼,然后脖子一歪,做出个不爽的表情。

    张洋脸上笑着,心里却不高兴了:艹,你装毛线?不也是来学徒的么?

    “小何家哪里的啊?”

    “你多大呀?小何是你叫的啊?告诉你,以后叫我大名,何中涛。”

    小陈性格爽朗,想和那位交流一下感情,不想吃了一个闭门羹。

    脸色也阴了下来,不是那么愉快了。

    见状,大刚赶紧捅了一下何中涛,“怎么跟你陈哥说话呢?有没有礼貌?你陈哥是咱这儿店里钣金最好的师傅,快道个歉。”

    张洋的心情大刚是不会考虑的,但小陈就不一样了,别看年纪轻,钣金功夫可是一流的,所以他得哄着人家,不然一旦跳槽了还指望着谁帮他发财呢?

    何中涛别人的面子不给,大刚的话还是听些的,不耐烦地说了句:“对不起,行了吧。”

    话是说了,可哪有半分道歉的态度?

    说完就跑那边抽烟去了,张洋眼尖,看到了他烟盒上的名字,是一款市面上价格三十好几的烟。不禁腹诽:这小子家里挺有钱的。

    大刚跟小陈低声的解释:“陈儿,别介意啊,我一个朋友家的孩子,从小惯坏了,跟谁都这样。”

    小陈不快地瞥了一眼那边的方向,“没事,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就是爹娘没教育好。”

    幸好何中涛离得远,没听见,不然凭他的性子,指不定得和小陈打起来。

    大刚对那位的脾气也感到棘手,但没办法,好朋友的儿子,再加上他又收了对方的厚礼……不能不照顾啊,便又跑到了另一边去安抚何中涛的情绪。

    大刚走后,张洋向着小陈说话,“这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哈,还有这样不是物的人,”

    小陈看着张洋,嘿嘿乐了,“你好了,又来一位学徒,以后你可轻省了。”

    张洋也有这种感觉,心里刚要偷着乐呢,一旁总是默不发言的老赵居然插嘴说话了:“轻省?是轻省了,轻省的可以不用学了。”

    起初张洋并未在意老赵的这句话,但在随后的几天里,他渐渐琢磨出这句话的含义了。

    事后不禁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啊,人活的岁数大,事情就看的远。

    自打这个新学徒加入以后,张洋的任务被分担了不少,比以前轻松多了。

    虽然这个何中涛的性格暴躁,但张洋一直迁就着对方,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张洋忍耐,他何中涛就是再骄横、脾气再大也发不到张洋的身上来。

    而且他这个人尽管公子病严重,但好胜心却是极强,张洋拎一桶水,何中涛就较劲儿拎两桶,以此来证明他比张洋要能耐。

    张洋自然乐得对方这样,也不跟他去比,仍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干活,这让何中涛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认为自己已经强于张洋了,开始更加的得意。

    导致了现在张洋一天到晚清闲无比,已经没有多少活可以干了。

    但张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发现大刚待自己与何中涛的态度截然不同,同样是初学没多久的学徒,大刚手把手的教他调漆,操控仪器,而自己呢,有时在一旁看着大刚都闲碍事,找个理由将他支走,让去别的地方干活。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那位才是大刚的亲传弟子……

    尤以在每天傍晚,何中涛父亲总会准时来接他的宝贝儿子,并且拽上大刚一起去喝酒。

    此情此景,使得张洋心中的危机感更加剧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