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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钟,人散的差不多了,两人决定收工回家。
见到对方的包裹很大,一个女孩子要将这么多东西背回去,张洋动了恻隐之心,打算送她一程。
钟雪婉拒,但拗不过他的执意,最后只好答应了。
这个包裹并不轻,足有二三十斤,张洋抗在肩膀上都有些吃力,别说她一个小女生了。
责怪似地白了一眼,“有些事情,就不要过于去逞强,累坏了怎么办,又没人照顾你。”
钟雪脸上依旧是那标志性的钟氏笑颜,灿烂的不得了,“没关系,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张洋目光看向了对方的眼睛,唉声地叹了口气,“哎,我发现了,你的生活永远这么阳光,看不到黑暗。”
钟雪无所谓地说道:“你该明白,人活着呢最重要的就是快乐,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勿要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影响了心情……这算是我人生的座右铭。”
张洋感同身受,只不过道理说出来容易,做到却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生活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社会中,就不可避免地遇到这样那样的烦恼,令人心情低落、无所适从……谁又可以完全地不去在意呢?
不久,张洋跟着对方来到了师大的宿舍区,不由好奇地问:“你是师大的学生?”
钟雪抿嘴一笑,“是的,谢谢张洋同学送我回寝。”
张洋纠正,“这个,我不是学生,小商贩就是我的本职。”说话间有点尴尬,一个年轻人没有远大的抱负,甘愿做一个小商贩,确实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也许只有热爱自由的人才能明白,他是多么喜欢目前的这个职业,起码的一点不用受他人约束,谦卑地看老板脸色。
钟雪有一瞬间的诧异,原本她一直以为张洋同自己一样,是利用空闲出来赚钱的学生,不曾想他的真实职业就是干这行的。
她将心中的想法表达了出来,“没想到,你还蛮与众不同的嘛,不过…你一个大男人就不会在意那些异样的眼光?”
张洋一脸轻松的解释,“什么事情都是习惯就好,再说了,我是凭着自己的劳动去赚钱,一没偷、二没抢,有什么可在意的。”
钟雪目光奇妙地看了他一眼,“嘻嘻,说的好,支持你。”
……
近一周的时间里,张洋每天都会到夜市与钟雪汇合,然后晚上送她回寝室。
这天,两人在路上走着。
自拍杆的存货不多了,张洋打算送她一个,却不好意思开口,心里正在犯难。
突然,一辆出租车闪烁着尾灯,停在了两人的身前。
张洋纳闷之际,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黄发的帅哥从中探出了头,对着他招呼道:“小子,还记不记得我了?”
张洋表情带疑地打量了他片刻,想了起来,“何中涛…你不是在大刚的修车铺学徒吗?咋开上了出租车?”
何中涛还是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除了服饰、发型潮流以外,性子直、脾气大也是他的显著特点,那会儿没少和他较劲儿。
何中涛一脸不屑地道:“大刚那孙子,我就看不惯!揍了他一顿,我就跑了。”
这……徒弟揍师傅,还真是奇闻,张洋有些无言以对了。
何中涛又继续道:“MBD,要不是我爸非得逼着我去学钣金,老子TM都懒得正眼看他。”
张洋对着身边的钟雪介绍,“这是我一个朋友,他叫何中涛。”
由于何中涛口无遮拦、言吐脏字,钟雪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表面还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哇,帅哥哦。”
不过何中涛却没怎么正眼看她,而是问张洋:“你女朋友?”
钟雪就在一边呢,张洋怕她不高兴,忙解释,“误会了,我俩不是情侣。”
何中涛只是随口问问,实际上他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他问道:“去哪?我送你们一程吧。”
张洋推辞,“不必了,耽误你赚钱多不好意思,而且家就在附近,走一会儿就到。”
何中涛听不惯这话,“什么钱不钱的,我拉客从来都是看心情,碰见厌恶的给多少钱都不拉,遇着投缘的去哪都免费。”
张、钟两人面面相觑,同时一呆,这样开出租还能赚钱?
何中涛再次邀请,“来吧,上来啊,这点面子都不给?”
张洋心知对方的情绪暴躁,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惹他火了实在犯不上。
便讪讪地道:“好吧。”转而又问身边人:“一起吧?”
钟雪这几天习惯了张洋送她回去,见到后者请她同行,也没拒绝。
两人上了出租的后座。
前面的何中涛看了一眼后视镜,漫不经心地道:“我女朋友在附近的KTV上班,我先去接一下她,你们没意见吧?”
两人都没什么紧要的事,张洋在询问过了钟雪的意思后,回了声“随意”。
何中涛满意这个回复,吹了一声口哨,发动了车子。
后排的钟雪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厌恶。
行驶在路上,趁着晚上车少,何中涛几乎以飙车的速度在行进,令车上的两位乘客隐隐有些恐惧。而这一切,司机浑然不知,操纵方向盘之余还哼着流行的小调。
五分钟后,在一家量版式KTV的前面停了下来,何中涛从怀中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干嘛呢,还不出来?天天都TM等你一会儿!”
“哎呀,我这还没忙完呢,你等我几分钟嘛。”
“艹,真是个大爷!告诉你,快点的啊!”
这句说完,愤怒的挂了电话,口中还不忘骂着,“艹蛋玩意儿!”
听的后面两人都有点无语,对女朋友也这么凶啊?
钟雪甚至怀疑,那个女孩儿是不是瞎了眼,会找这样一个没有素质的人做男朋友。
等了半天,仍不见女友从KTV里出来,何中涛心中怒火难平,再次拨打了电话,对着手机吼道:“NMD!还有没有完了?一分钟之内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就走了!”
电话那边,女孩的声音有点急迫,“涛哥,你过来一下,我被酒鬼缠住了。”
何中涛一听,面部有些扭曲,嘴部蠕动着,表情很凶恶,“行,等着!我马上到!”
张洋隐隐担心,怕何中涛冲动会出事,“用不用我陪着你一起进去啊。”
何中涛却笑了,“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解决了,你在车里等着吧。”
打开车门下了车,气势汹汹,小跑着往KTV里冲去。
张洋倚在座位上,不安地等待着,很久都不见对方带着女朋友从KTV里出来。
突然,钟雪惊叹一声,“好MAN哦!”
隔着车玻璃向外边看去,何中涛已脱下了外套,露出了两个刺有青龙纹身的臂膀,强健的肌肉暴露在冷冬的空气中。
此刻,他正在与两个一胖一瘦的中年人对峙着,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装扮颇为艳丽的女孩,替他拿着衣服。
几个人像是在争论什么,骤然间何中涛暴走,一拳打在了其中瘦子的鼻梁上,那人立时鲜血直流,捂着脸在地上抽搐。
另一个胖子仗着体型大、有力量,想给朋友出头,上去与何中涛撕扯,却也不幸地被后者三下五除二的撂倒在地。
全程,这两个大老爷们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喝了酒,动作不是很协调,另一方面是何中涛打架有股子狠劲,而且小时候在武校学过七年的武术,有底子。
何中涛并没有就此罢休,一个人在两个倒地者的身上拳打脚踢,一副不弄你个半残我不姓何的架势。
期间,艳丽女孩一直拉扯着他,劝他停手,但没有效果。
这时,不远围观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有人按着手机,应该是在报警。
见状,张洋义无反顾地下车,顶着被殃及无辜的风险,上前拽住了何中涛,“行了,别一会儿给打死了。”
何中涛不听,以张洋的能力也拦不住对方,情急之下说道:“至于么,打坏了还得赔钱看病。”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效果,看在钱的面子上,何中涛放过了两个惨兮兮的人,拉着女友的手就上了车。
车上,何中涛还在嘀咕,“老子要是有钱,非干死这两个杂种不可。”
艳丽女孩从皮包中取出了纸巾,贴心地为他包着指关节的伤口。
看的张洋、钟雪胆颤心惊,打人打的手都出血了,这得多狠啊?
张洋知道今天这事不算完,那两个人就算不报复,也得讹诈一把医药费。
张洋说道:“要不我们自己回去吧,不麻烦你了。”
何中涛拨弄开了女友正在为他包扎的手,不满地道:“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吗?”
闻言,张洋耸了下肩,知道对方非送自己不可了,便识趣地不再多言。
艳丽女孩这才有心情注意后座的两人,对张洋也是感激不已,知道要没有他的劝阻,今天这事儿肯定闹大。
便态度友好地问道:“你们是涛哥的朋友吗?”
张洋也是笑着介绍了已方两人。同时也得知了女孩的姓名,周怡莹。
车子开启了返程的路,何中涛送张洋两人回家。
途中,何中涛与女朋友周怡莹争论个不停。
“涛哥,拜托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冲动啊。这下惨了,明天不用上班了,出了这事,老板肯定开了我。”
“那就TM别干了!一个月三千块的烂活!在家呆着,我养你!”
“算了吧,你赚的钱还不够自己花呢,这下又惹了事,指不定还要赔人家多少钱。”
“告诉你,下次再碰到那种动手动脚的人,直接一个嘴巴子教训!”
“可…我一个女孩子怎么敢……”
“艹,有我撑腰你怕啥的,谁动我女朋友一下,我就敢弄残废他。”
“行了,涛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咱做事也得想想后果啊。”
“成天墨迹这些……下回我注意点分寸,行了吧?”
“嗯嗯。”
……
钟雪的目光始终在前面的一对情侣之间徘徊,全程脸上挂着淡笑,也不知为何而笑。
张洋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该不会是她喜欢这种款的男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