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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闻言看向地面,点了点头。
“难怪他说不要让阿锦知道他受伤了……”宋清如心里五味杂陈,“甄衍之前,有交代说他回来之后如何么?”
“他并未说过此事,只说……不要告诉阿锦……”
“我知道了,那便如此吧。先不要告诉阿锦。”
“可是……”
“甄衍如今昏迷着,我们还是先不要随意做决定的好。不然就枉费了他一片苦心。”
贝贝不再多言,带着华嵋出去了。
宋清如看向趴在床上的甄衍,重重的叹了口气。为何甄衍会选择隐瞒呢,难道是怕虞锦担心么。可带宋清如得知了一切时,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嗓子好干……好想喝水……
甄衍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咳嗽了一声。那疼痛依然没有消去,他听见有人在叫他,但他醒不过来。
“他的伤到底有多重?小锦儿这几日接连来书,似是察觉到蹊跷,我快顶不住了……”
“他被江城子下了蛊。”
“蛊?我之前学习幻术的时候接触过一点蛊,或许可以让我看看。”
“不,你解不了这蛊。这蛊……是江城子自己炼化的,凝结了精血,名唤双生劫。有子母两蛊,被中了子蛊的人,生死都与母蛊相依,故此才叫双生劫。很不幸……甄衍身上的,正是子蛊。”
“那母蛊……你的意思是,甄衍从此,生死就和江城子系在一起了?!”
“这怕是江城子的毒计,若是甄衍死了,他不会受影响,但若是他死了,那么……甄衍必定朝不保夕。他这蛊本是要种在阿锦身上的,没想到甄衍前来,就阴差阳错的种在了甄衍身上。”
“那……那怎么办?!”那女子带上了哭腔,“小锦儿若是知道了,若是知道了……”
“所以甄衍他,才说不要告诉阿锦……这一点……我实是比不上他……”
“难道,就不告诉小锦儿,让甄衍这般白白痛着么!不行,我要去告诉小锦儿!”
两人的对话甄衍听得分明,听到贝贝要去告诉虞锦,他一着急,就一口浊气喷出来,人便清醒了。
“甄衍!你醒了!”
甄衍捂着胸口咳嗽了一阵,才哑着嗓子说,“不要……不要让阿锦知道……”
“可是你伤成这样,却瞒着阿锦,若是日后被阿锦知道了,她该多难过自责!”
“她若是发现了什么,你就搪塞过去。若她回来,我便先躲起来,等养好了伤,我再回来,不会叫她知道。”
“甄衍,”宋清如欲言又止,“你可知道,你体内的蛊?”
“双生劫,”甄衍笑着,“可那又如何?”
“这明摆着是江城子的奸计,我们若杀了他,你也不可活命!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阿清,”甄衍却是叫了他的小名,“江城子身上,背了三个人的恨。他杀了阿锦的父母,杀了我父亲,杀了你的师父。此情此恨,若不杀了他,我问你,你心可安?此恨可消?不,消不了的。这种恨,只能伴随着死亡而寂静。他就是认准了若是阿锦中了此蛊,我们必不会杀他,这才想出了这一招。可若是阿锦中了蛊,以她的心性,她必不会就这般放过江城子的。所以这般也好,这蛊种在我身上,总好过种在阿锦身上,我们便不必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悔恨终身。”
“可是阿真,你觉得,阿锦会为了报仇,而亲手杀了你么?你,”宋清如嘴唇颤动了几下,终于认命的说出那句话,“你是她爱的人啊。”
“她不会,”甄衍笑了,笑的温柔,“阿锦是个宁肯牺牲自己,也绝不会牺牲别人的人,所以……我绝不会让她知道。”
“我死里逃生这几百年,每时每刻不在为了杀了江城子而准备煎熬。若是杀不了江城子,我就算是活下来了,此心也必时时刻刻在业火之中。所以,就算是为了阿锦,为了我自己,你们,”甄衍喘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宋清如和贝贝,“你一定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答应我,好么?”
宋清如和贝贝对视一眼,十分挣扎的点了点头。
“呼……如此,甄衍多谢两位了。”
虞锦在魔宫呆了十日有余,终是待不下去了。每每她传书给东海,贝贝也只是说,华嵋那边无碍,叫她不用担心。她的弟弟身在敌手,叫她如何不担心?若不是说甄衍外出,正道蠢蠢欲动,魔宫无人坐镇,她说什么也不会在这里浪费这么长时间。
昨天贝贝的书信说,华嵋救回来了,却只字不提是谁救回来的。虞锦略微一算,便知道了不对劲。
于是虞锦在这天,踹开了护法宫的大门。
“谭东末,你少跟我在这儿装蒜,我问你,甄衍做什么去了?”
“夫人……尊主……尊主不是告诉您,他去取一味补修为的药材……”
“你少他妈的睁眼说瞎话!”虞锦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揪着谭东末的衣领,扬了扬手中的书信,“你说实话,甄衍,是不是瞒着我去救华嵋了!”
“这……这怎么会呢……”
“放屁!华嵋身困华清,有这个实力去救他的除了我,也只有甄衍,连宋清如都不可能!这么紧要关头,他还找什么补修为的药材!你给我老实交代!敢有半句假话,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贝贝!”
“别别别!我说!”谭东末本就十分挣扎,甄衍闷声不吭的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却瞒着虞锦,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他心里已经十分不忿了。恰好虞锦问了,他不妨顺坡下驴,“前些日子华清送来一封求和书,说,要你带着宋星,单枪匹马的去华清交换人质,若是还有其他人,便当即斩杀华嵋。尊主说那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全都是对付海族的法器,尊主怕你冲动,就扮作你去了华清……”
“那现在呢!他人在哪儿?!”
“尊主……尊主在东海养伤……”
虞锦越听越心惊,心道这人怎么这么傻!她是海族是不假,可那些法器打在人身上又怎么会没事!那么多正道对付他一个,他重伤刚好没几年,还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天下无敌了!
虞锦又着急又气,当下不再多说,松开了谭东末就头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谭东末在背后喊道,“夫人!见到了尊主别忘了替我美言几句!”
“知情不报,还想要美言?”虞锦回过头,“罚你一年不准见贝贝!”
虞锦说完便呼啸着飞走了,背后传来谭东末的哀嚎声。
这天阳光不错,甄衍便让人将榻搬到了床边,在腿上盖了一张毯子,靠着窗户楞看书。这还没看几页,就听见叮叮咣咣的一阵响,有人一路踢着家具走来。
一阵风吹过,虞锦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说道,“南弦尊主,您是不是得给我说点什么。”
甄衍好脾气的笑了,将书放在一旁,冲虞锦伸开双臂,“好久不见你,我想得慌,来,让我抱抱。”
虞锦忍了忍,没忍住,眼圈嗖的一下红了,一头栽倒在甄衍怀里,一边哭一边打,“甄衍你个大坏蛋!你个大笨蛋!”
“好,好,我是坏蛋,我是笨蛋……”甄衍脸上宠溺的笑着,一边抚摸着虞锦的头发,一边任她打着,“乖,快让我看看,变样了没?”
虞锦抬起红彤彤的兔子眼,说,“变样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过得有多好。每天能吃三大碗饭。”
甄衍闻言假装很受伤的撇撇嘴,“哎,我这边出生入死,娘子在那边倒还吃好睡好,哎,当真是叫人难过啊。”
虞锦气的又流了泪,“你个赖皮,倒自己没事儿人一样的承认了。”
甄衍见状连忙哄到,“乖,不哭了。见你流泪,我心疼的慌。我本来就不太舒服,这下心口更疼了。”
“谭东末说你在养伤,你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知道是谭东末告诉的虞锦,甄衍微微放心,他将虞锦在他胸口乱摸的手包在手里,顺势将虞锦搂进怀里,“不碍事,只是些小伤而已。你亲亲我,你亲亲我我就好了。”
“无赖,受了伤还这么不正经,就该在你胸口多刺几个口子才好!”
话是这么说,虞锦却还是乖乖的送上了唇,甄衍见肥肉送上门,哪有不吃的道理,反客为主的又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你来我往的吻着,正吻的火热,却突然听到一声咳嗽,虞锦连忙将甄衍推开,从床上坐起来,就见贝贝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对上虞锦的眼睛,有些愧疚的说,“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这是谁,原来是胳膊肘向外拐,跟外人合起火来诓骗自己好姐妹的贝贝姑娘呀。”
“小锦儿,我知道你怨我,你怎么责备我我都不会吭声的。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甄衍他……”
“贝贝,”甄衍笑着,“你来是有事要说么?”一边又冲贝贝摇了摇头。
贝贝这才如梦初醒,说,“哦,我是想说,华嵋他醒了。”
“华嵋!”虞锦一听华嵋醒了,忙不迭的下床穿鞋,一边趿拉着鞋一边冲甄衍做着鬼脸,“现在先放过你,看我等会儿怎么好好收拾你!”
甄衍温吞的笑了,重新拿起书,说道,“好,小的一定洗干净了,躺在床上等着大爷临幸。”
虞锦啐了一口,出去了。
贝贝欲言又止,“小锦儿她……不知道?”
甄衍埋头看书,“所以最好一直不知道。”
贝贝想起甄衍睡梦中痛苦的神色,心有不忍,还是退了出去。
虞锦穿过几个回廊,终于来到华嵋的房间,未扣门便先红了眼,她深呼吸了几口,挂上笑容,推开了门。
华嵋正躺在床上,宋清如在他旁边坐着。
“华嵋!”虞锦慢慢走过去,坐在华嵋身侧,握住了华嵋的手,“华嵋,我是姐姐……对不起……姐姐没保护好你……”
华嵋原本圆圆的脸现在瘦了一大圈,显得眼睛更大,不过也脱稚气了。华嵋看着虞锦,眼含泪花的笑了。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宋清如接话说,“琵琶骨上有几颗脱骨钉,除此之外都是些皮外伤,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脱骨钉……”虞锦喃喃道,反射性想哭,但忍住了,她笑道,“华嵋,想不想吃东西?姐姐给你做。”
“我方才已经给他喂了点粥,一段时间内是不用吃东西了。”
虞锦抬头看着宋清如,有些奇怪的说,“阿清,你今天好似话很多。”
虞锦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问华嵋,“华嵋,你告诉姐姐,你饿不饿?”
华嵋只是笑,笑着摇了摇头。
虞锦握紧了华嵋的手,“你告诉姐姐,你是怎么被救回来的?”
宋清如又想开口,被虞锦的眼神制止了。
“华嵋,”虞锦的手在抖,“你告诉姐姐,好不好,你来告诉姐姐?”
然而华嵋依旧是笑,笑的无力,却还是在笑。
虞锦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华嵋,你说话啊,你告诉姐姐啊!你跟姐姐说说话啊!”
一滴泪顺着华嵋的眼角流下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虞锦哭着说,“华嵋,你告诉姐姐,你只是有些累了,不想说话,是不是?你只是不想说话……呜呜呜呜呜……你只是不想说话……”
宋清如扶住虞锦的肩膀,“阿锦。华嵋累了,我们让他休息吧。”
虞锦浑身颤抖,好不容易点了点头,刚要走,手被华嵋又握住了。
华嵋用他发不出声音的嗓子,一字一顿的说:
“姐、姐,我、没、事。不、要、哭。”
虞锦咬住了嘴唇,点了点头。
门缓缓的在背后关上,虞锦咬紧了牙关,说,“是谁。”
“不知道。但看守的人说,只有宋星和陈升去看过华嵋。”
“陈升呢?”
“被甄衍伤了,现在不知道生死。”
虞锦深呼吸了一口气,离开了这里,却不是去往关押宋星的地方。
“你不去看宋星么?”
“我需要冷静一下。若是现在去看她,我怕会一不留神就杀了她。那就太可惜了。”
是夜,宋清如果然在虞锦常去的礁石上看到了虞锦的身影。他慢慢踱过去,说,“我可以在这儿坐么?”
虞锦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虞锦一有心事,就会来这里。连带着他也喜欢来这里静坐。宋清如的目光触及到一侧,脸突然红了,他想起上次在这里的荒唐事,若不是阿锦喊停,他恐怕已经和阿锦……
宋清如甩了甩头,将那绮念赶了出去。可他却想起甄衍对他说的话:
“阿清,我虽不愿这么说,却又不得不这么说。我爱阿锦,爱到我自己都不自知的程度。可我遭此一劫,恐怕不能再长长久久的陪着阿锦。阿清……若我当真随着江城子死了,阿锦……我就托付给你。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人,总好过让给旁人。阿清,望你能好生照顾阿锦……免她苦,免她悲,免她无依无靠,免她颠沛流离……冬暖夏凉,小心呵护。阿锦,实则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我没那个命去享有,便全交给你。日后千年百年,望你初心不变……”
宋清如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贼,偷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让他感觉到自我厌弃。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告诉阿锦的时候,阿锦叹息着说:
“阿清,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呢。”
“为何这么说。”
“这种旁人为了我而受伤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我宁可是自己受伤,那样至少心里快活。”
“可若是受伤的是你,那不快活的便是旁人了。受伤和心里不快活,你选哪哪个,还是选受伤是不是?你想啊,现在轻的让给了旁人,痛苦的留给了自己,阿锦,这也算是一种善良不是么?”
虞锦笑了笑,“阿清,原来你这么会说话。”
“我一定要杀了江城子。一定要。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杀了他。”虞锦目光沉沉的望着月亮,“我心中的恨,千年百年,夜夜叫嚣。这种恨,只能通过流血和死亡才能寂静。”
宋清如静静的看着她,说,“这话……阿真也这么说来着。”
听宋清如唤甄衍的小名,虞锦有些新奇的说,“你们几时关系这么好啦,从小到大,整天吵吵闹闹的,真是难得一见。”
宋清如垂下眸子,“阿真……也是个很可怜的人。不过,幸好有你陪在他身边。”
看到宋清如黯然的样子,虞锦有些微微愧疚,她握住宋清如的手,“阿清……对不起。”
宋清如努力着没去回握住那双手,他只轻松的笑了笑,“无妨,感情向来说不得。只要你觉得欢喜,我便也觉得欢喜。若是有来生,我定要比他阿真抢先一步。”
这辈子,他晚了一步,便迟了一生。即使日后甄衍真的死去,哪怕阿锦属于他了,那那时的阿锦,也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全心全意的阿锦。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凑合你和贝贝的。却没想到,贝贝被谭东末那个家伙给拐走了。不过也好,谭东末不怕毒,我至少不用担心你会啪啪啪给啪死了。”
宋清如咋舌,“贝贝?你为何会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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