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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族长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您,”小狸见虞锦沉了脸,忙说道,“之前是族长大人不对,但他也是真心爱着您啊,如今您有难,族长大人心急如焚,却又怕您不愿见他,这才遣了奴婢前来。殿下,您可要三思啊!”
虞锦将那书信折了几折,信手放在桌子上,说,“他是怎么知道我有难的。”
江城子要攻打东海的事情,是极隐秘的,远在千里之外的萧炎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小狸一时没了话,“族长他是……他是……”
“看来你狐族的消息还真灵通。也罢,你且回去告诉萧炎,我便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我要狐族做我的信侯,他可愿意?”
“愿意!自是愿意的!”小狸惊喜道,“奴婢来时族长大人就料到您会这么说,已是早早的应允了。”
“这便好,你且回去吧,既然他早就料到了,那我想要什么他大概也很清楚。若是我要的东西明早不出现在东海,便不用送了。”
小狸连连点头,好似虞锦愿意叫他们狐族帮忙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一般,又说了好一会儿千恩万谢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虞锦呼出一口气,喝了口茶,转头就看见甄衍一脸怨念的看着自己。
“你这是怎么了?”
甄衍幽幽的说,“我在看差点给我戴绿帽的女人又如何和奸夫勾搭上的。”两人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居然还这么有默契。不过那萧炎胆子也够大了,居然敢一声不吭的化作小狸的样子跑到他魔宫。
虞锦又喝了一口茶,“不是你叫他进来的?”
就算要勾搭,也是你给搭的桥啊。
甄衍没什么可反驳,哼了一声赌气不说话。
虞锦见状无奈的笑了笑,放下茶碗,从背后抱住甄衍,红唇在他耳侧说道,“若不是如今非常形势,我避他都还来不及,哪里会叫他帮我什么。再说了,我如今可是你的人,魔宫尊主的女人,有谁敢动?动之前先仔细我砍了他的指头。”
甄衍对于‘魔宫尊主的女人’这句话颇为受用,忍住了嘴角上扬的笑意,扭头说道,“你要他送来的东西,是什么?”
“他既然对我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要么有内应,要么就是有什么秘诀。既然如此,他便也能帮我打探正道那边的部署,。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也好有个准备。再者,你还记得他是拿什么迷惑我的么?”
“狐族的丹药,还有**水。”
虞锦眯着眼看着甄衍,“果真是一家人,知道我胸中的弯弯绕。对,就是那些。”
“难道……你想叫宋清如下到华清人的饭食里?”
“不需这么麻烦,我记得华清的用水是一条绕山河,只需污了那水就好,只是不知道小五愿不愿意,这毕竟是个苦差事,若是被抓到了,可没好果子吃。”
“阿锦,”甄衍望向她,“你可打算备解药?”
“自是没有的,”虞锦抿了抿唇,“阿真,这一仗,我们不能输。”
“我不是怨你的意思,”甄衍将虞锦抱在怀里,“只是这些事,不需你来做,交给我吧。”
“可是……”
“我在魔宫日久,做起这些事来,要比你熟稔许多,况且,这种事,一般不都是我这样的‘大魔头’来做的么?”
虞锦知道这一直是甄衍心中的一根刺,便不再说话,只反手搂住甄衍。两人默默的抱在一起,寂静如流水一般包裹流淌在两人之间。
三日之期,转眼而过,江城子居然还遣人送来了战书。虞锦望着那封书信,冷冷的笑了。
萧炎很守信用,当天就送来了她要的东西。丹药和**水,虞锦直接留在了魔宫交给甄衍。只带着正道的资料回了东海。
江城子似乎想要效仿当年中岭子,也组织了一个什么正义联盟,前来替天行道,只是可笑的是,正道那边的人已不是当年的人,而他们要攻打的却依旧是鲛人,虞锦乐观的想,至少证明她的生命力还是比较旺盛的,有谁能在有生之年见证两次‘正魔之战’呢。
明明只有短短的三天,虞锦却觉得像过了三百年一样漫长。她已经三日未合眼,需要部署的事情太多,而时间又太短。不过好在她和甄衍已经静候这一刻多时,甄衍在得知自己的仇人是谁之后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部署,东海的势力虽稍稍欠点,但谁让她有甄衍这个大金主。
是夜,虞锦和甄衍相拥而眠,听着窗外的海浪声,虞锦能感觉到甄衍的呼吸越来越重,某处正在苏醒,蠢蠢欲动。
虞锦咋舌,说道,“不睡?”甄衍这三天也并不比她好过多少,虽说修真之人不睡觉也没事,但明日大战在即,好好休息才是正事,却没想到甄衍在这个时候居然起了做这档子事儿的心思。
甄衍默不作声了好久,突然哑着嗓子问道:
“阿锦,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阿锦闻言心口处突然软了一下,她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说道,“大概是从我在若耶溪第一次见你罢。”
甄衍笑了,胸膛嗡嗡的响着,很是欢欣高兴,“那时我还是个**臭未干的小子,你那时便爱上我了?”
“你不许么?”
“求之不得。”
“那你呢,”虞锦在黑暗中摸索着摸上甄衍的脸,“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大概,是我第一次在若耶溪见到你。”
虞锦也笑了,如法炮制,“彼时我还只是一条锦鲤,你那时便爱上我了?”
“如何,”甄衍吻着虞锦的手指,“你不许么?”
虞锦笑的开怀,“求之不得。”
“阿锦,”甄衍温柔的说着,“你可知梵天?”
“儿时听娘亲讲过一些,但懵懵懂懂,不知所然,你讲与我听。”
“天竺之人信奉梵天,言道,世间万物,皆为虚空,不过都是梵天的一场大梦。”甄衍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记得多年前他们也曾这般秉烛夜谈,可那时甄衍还只是卫真衍,她也只是锦鲤阿锦,一晃神的功夫,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一花一树,一草一木,怨仇爱侣,都不过是梵天的梦,梵天的梦,即是整个世界。”
甄衍慢慢说着,慢慢附到了虞锦的身上,两人额抵额,呼吸相闻,“阿锦,你就是我的梵天。”
虞锦张了张嘴,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下。虞锦笑道,“我心似君心,定不负,相思意。”
那张离自己咫尺之隔的、柔软的嘴唇,慢慢吻住了她。虞锦双手抚摸着甄衍那光裸坚实的背,将自己打开了,如一朵午夜绽放的绝世昙花,香气扑鼻,缓缓缠绕住她所栖身的大树,只为一人而开。
一挥手,幔帐缓缓而落。
管他明日会发生什么,管他明日又如何,虞锦弓起身子,像一只猫,不时发出呜咽声。
在很久之后,虞锦想起这个夜晚,总不免要伤怀一番。那夜,两人抵死缠绵,大概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罢。不过也正是有那番彻夜不休的缠绵,才有了后来的修尔。
屋子渐渐亮了起来,阳光透过粉色的幔帐,照的人脸粉扑扑的。虞锦趴在甄衍起伏的胸前,长发覆盖住盈盈的背,像一匹丝绸。
“阿真,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
“你,准备好了么?”
甄衍露齿一笑,大掌抚摸上虞锦的脸,说道,“早就准备好了。”
虞锦依旧穿着一身红袍,却在束腰的时候,被甄衍拿了腰带去。
“夫人,为夫来替你束腰。”
虞锦望着他笑了,张开双臂,任甄衍温柔仔细的将两丈长的腰带束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余下的丝绦一直垂到了裙裾边。
甄衍握住虞锦的双手,认真的将她打量了一番,才笑言道,“夫人真是好看。”
虞锦噗嗤一笑,说道,“走吧。”
“好,走吧。”
不久的以后,甄衍说起那天,才说他本想是替虞锦画眉的,但画了眉,便定又想替她簪发,待簪了发,便又定会想替她点绛唇。这些闺房小事,他都迫切的渴望的想做一遍。直到那天,他才明白在平日里微不足道、触手可及的事情,却是那么可贵。他不禁暗恨明明在一起的时光有那么多,却为何不曾替虞锦画过一次眉,簪过一次髻,点过一次胭脂。
可他只是替虞锦束了腰。只因怕若是他顺从自己的内心为虞锦画了眉,点了唇,簪了髻,他便会贪恋,没了赴死的决心。
虞锦和甄衍携手出现在东海宫大殿外的高台上的时候,贝贝和谭东末、宋清如并魔宫、东海宫的大小首领已在那里候着了。虞锦望了一眼下首乌泱泱的人,有东海的,也有魔宫的。
虞锦朗声说道:
“诸位!我东海一向安宁,海族一向禀念修炼,正道却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甚至无故犯我东海之境,滥杀无辜,害我同族,今日,我们便要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东海的儿郎们!”虞锦微抬着下巴,一派睥睨之色,“东海是我们的家园,拿出你们的气势来!修炼这么久,是时候给正道看看了!士兵们!与我一道出宫应敌!”
“誓死追随殿下!”
虞锦言毕,和甄衍对视一眼,便双双呼啸着破海而出,贝贝,宋清如,谭东末紧随其后。虞锦望着离她不愿的宋清如,说道,“阿清,你若不方便,守着东海就好。”
宋清如却说,“如此大仇,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你且放心,这一刻,我不再是华清人。”虞锦又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全神贯注的飞往战地。
东海开外几里,已被魔宫的人开辟出了战壕,渔民也都被清走,他们这一战,可谓已是蓄势待发。
以华清为首的正道赶至东海的时候,都被这阵势先震了一下。魔宫与东海勾结他们是早就知道了的,东海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虞锦不过刚刚被封为海皇没多少年,为何会有这么大阵仗。江城子站在队伍之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待看到与虞锦并肩而立的甄衍,不动声色的一笑。
江城子捋了捋胡子说道,“妖女!魔头!我等修道之人,有好生之德,你们若是知道悔改,便速速自废修为,甘愿领罚!若是再如此执迷不悟,”江城子拂尘一甩,大义凛然道:“休怪我们刀剑无情!”
虞锦闻言冷笑一声,右臂一扬,右手微张,一柄水蓝色的法杖慢慢出现在她手中,“江城子,在你灭我鲛人一族的时候,我便盼望着今天!只不过可惜的是,我不会给你求饶的机会!”
“好大的口气!”江城子虎目大睁,“既然如此,休怪我等无情了!”
只听得空中传来一声擂鼓,双方人马便嘶吼着往前冲锋,白色和黑色瞬间交织在了一起。虞锦沉着的清理着冲她不自量力刺来的正道人,目光牢牢的锁定着那个头戴紫金冠,身披青灰色道袍的身影,江城子,一定要由她来杀。
江城子的身侧围着一圈主峰弟子,替他抵挡着周围海族和魔族的进攻,虞锦见状一声讥笑,御风而起,法杖在空中盘旋着,大风吹起她的头发,“江城子!枉你还是一派掌门,居然叫徒弟守在你身旁,当真是不齿!看招!”
法杖打下,气劲瞬间击溃了四周的华清弟子,可待虞锦要攻击江城子的时候,便又有另一波人围了上来。虞锦气急败坏的又击散了围上来的人,可正道人源源不断的围上来,虞锦根本近不了江城子的身。
虞锦只想靠近江城子,对这些围着他的人根本没下杀手。虞锦正色,收了法杖,双手结印,大喊道,“散!”
而那群本应该中了**水听她号令的人,却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她影响。
难道甄衍没有在绕山河中下药?!
虞锦屏气凝神,不再考虑那些事。就在此时,她却突然发现江城子不见了,四下极目远眺,竟看到江城子领着一队人马已是冲进了战壕腹地。虞锦虽不怎么懂兵法,却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当下不再心软,袍袖一挥,四周围着的正道人便齐齐被震飞了出去,皆是倒地吐血不止。
“妖女!”一颗佛珠突然朝她夯来,虞锦折腰躲过,却见一黄袍僧人朝她飞来,白眉白须,手绕一圈大如磨盘的佛珠,“妖女!且让我来会一会你!”
另一边,甄衍正被一队华清精锐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说道,“甄公子,不想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正是曾同他们一道去往悬空山的主峰弟子,甄衍手执御剑,长身而立,嘴唇单边勾起笑道,“要打就打,忒的那么多废话!”
话音刚落,甄衍高举起手臂,手中的御剑便在手中转了一个圈,将四周呼啸而来的剑阵团团扫落。众人一看,又缠斗上来。只见甄衍一手指天一手掐诀,那柄御剑凭空化作几十柄飞剑,剑剑凌厉,甄衍再一掐诀,剑身还原,那十几人,却像木头一样,直挺挺的倒下去。
这是战场,从来都不是心软的地方。
“尊主!尊主!”谭东末打落黏上来的黄袍僧人,骂了一声‘秃驴’,就朝着甄衍的方向赶去,“东海海面有异!”
甄衍一看,果然,东海的近海似是披了一层黑纱,那黑纱似是有生命一般,快速的朝远海蔓延开去。
“不好,江城子在东海中投了毒。”没想到他顾念华清山下的凡人,未曾将虞锦交给他的**水投下,江城子却也来这么一招。
“你快去支援贝贝,叫她速回海上!我去找虞锦!”大多数海族是靠着海的力量才得以战斗,若是东海的水染了毒,无异于废了东海的士兵。
甄衍赶来的时候,虞锦正看看躲过朝她袭来的五十四颗佛珠。此人是元鼎宫的全明大师,凭着一串念珠佛法扬名天下。虞锦心烦气躁的捂住耳朵,那一阵阵的诵经声吵着她头都快要炸了。
“妖女!纳命来!”
虞锦原本闭着的双眼蓦地睁开,一只是碧眼儿,一只却是猩红色。虞锦红唇勾起,“想要我的命?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法杖一飞飞至半空中,灵活的抵挡着袭来的佛珠,虞锦两手成莲花式,缓缓吐纳,白色的气在手中逐渐凝结成一颗珠子,这不是元聘珠,而是她受元聘珠启发炼的欺诈宝珠。
“死秃驴,跟你的佛珠说再见吧!”
虞锦将宝珠朝法器上一扔,那一颗颗的佛珠仿佛不受控制般,受不住宝珠的力量,纷纷被抱住吸进了体内。
“妖女!你还我的佛珠!”全明大师恨得牙根咬碎,又从袖中祭出金环法杖,气急败坏的朝虞锦攻来。
“阿锦!”
虞锦回头,就看到甄衍双眉紧皱,对她说道,“这里我来对付,江城子在东海中下了东西,恐会断海族后路!”
虞锦快速的往海上一瞥,不由睁大了眼睛,快速交代道,“这人是佛家大师,你需小心。”
甄衍匆匆点了一下头,“我知,你快去。”
虞锦并未来得及问甄衍**水的事情,只匆匆一点头,便朝着东海近海的方向赶去。
“哼!南弦魔头,你不自量力来对付我,看我金边佛法将你度化!”
甄衍望着虞锦远去,微笑着转身,一柄莲花柄的拂尘缓缓出现,甄衍说道,“是谁说魔宫的尊主,”微微一顿,“就不能会道家的法术了?”
“莲花柄!你!你为何会有莲花柄拂尘!”
“慢慢你就知道了。”
虞锦飞往东海的时候,自空中望到了贝贝的身影,她往下一把将贝贝捞起,问道,“怎么回事!”
“小锦儿!”贝贝惊喜道,“江城子那卑鄙小人在东海中放了烟瘴章!东海近海,已全被烟瘴章鱼的毒汁污染了!”(.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