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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恽的魂不守舍持续了好几天的时间,直到看到柳絮坐在他身边打络子,打了很多的络子。
柳絮的一双小手很巧,一个看起来十分复杂的络子,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工夫,就打好了,颜色也搭配得十分精巧,拿起来在李恽身上比了比,替他把随身的玉佩挂上。
李恽正坐在案前发呆,一只手撑着头看她打了一会儿,忽然眼睛就亮了起来,拿过她刚刚打好的一只颜色淡雅、式样稳重大气的络子,笑道:“本王忽然想起来母亲有一件藕荷色的衣裳,配这个络子再合适不过了。”
柳絮向来得他欢心,就是因她善解人意。听他如此说,柳絮温婉地笑道:“如此,殿下便送与纪娘娘罢,也是一份孝心。”
想了想,又觉得单是一条络子太寒酸了些,又道:“对了,奴婢瞧着屉子里还有几块上好的玉佩,可要挂一块上去么?”
李恽的心思自然不在络子上,随口道:“那你就替本王选一块吧。”
柳絮恭顺地找出那几块玉佩来,仔细地看了好半天,最后挑了一块海棠花纹样的,认真地系上络子,递给李恽。
李恽也没认真看,随手接过,揣在怀里,便匆匆忙忙往大明宫去了。
皇子入后宫不像外臣那么严格,不需要随时请旨,但出入的时间和缘由皆有专人登记,以供核查。
李恽素来不是个十分心细的,这几年来进宫看纪美人的时候也不算多,若是不算逢年过节,也就是隔那么两三个月一次。这前几天才进宫来送了一回螃蟹,今儿又巴巴的赶来送一个玉佩,看门的小太监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么一点不寻常。
但宫里贵人的事,也不是他们这些当差的人管的了的,不过是按规矩记下来,然后恭恭敬敬送了他进去。
李恽心里记挂着美人,一进了大明宫便四处张望,却不知美人住在哪儿,也不知姓甚名谁,连寻都没处寻。
他在那日的草地上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到底连半个人影也没看见,只得悻悻然往承香殿去了。
纪美人见他这两天来得勤,也没多想,只是高兴。送到她这里的好东西不多,难得这回送来紫笋茶的茶叶极好,又把那紫笋茶沏了一大壶,献宝一般拿出来,又劝他多喝些,弄得像李恽在外头喝不到好茶一般。
李恽心里装着事,也懒得同她计较,倒不知不觉真灌了许多茶水在肚子里。
稍坐了一会儿,心里还是想着或许能再遇见那美人,便推说有事,告退了出来。
出来也没急着回去,便绕着那几处宫室转悠,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原本是要送与纪美人的玉佩和络子,也忘记拿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既是推说有事,这会也不好再转回去,只得继续往前走。走了不远,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承香殿这茶水喝多了,转悠了这么半天,要寻个地方解手。
正走到一处宫室附近,见一个小太监路过,李恽便叫住他,“本王是澧王,进宫看望纪美人路过此地,一时有些内急,烦请公公带个路?”
那小太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衣着打扮,知他不曾说谎,便行了礼,“澧王殿下这边请。”
小太监领着他到了附近的一处宫室,指着一处厢房道:“殿下进去便是了。”
这厢房布置相对精致,倒不像是下人如厕的地方。李恽迟疑了片刻,但一想不过是进去如厕,回头自然有人清理,便是哪个妃嫔的地方,也不至十分冒犯,便推了门进去。
外屋放置着木盆、皂角、手巾等物,走到里屋,便是一张极大的檀木镶大理石的屏风,屏风外头放着一张可供休息的两尺宽的小榻,转到屏风里头,方见了一个三彩的兽纹恭桶,里头用木屑和炉灰等物垫着,外头还有帘子遮着。
李恽如过厕,转身便听见叩门声,是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带着一点甜腻的媚态,“奴婢来服侍郎君净手……”
李恽转过屏风出来,便见到一个宫装女子端着木盆,拿着手巾和皂角站在面前。
李恽漫不经心地取了手巾,抬头正对上那女子的脸,忽然就愣住了。
正是梦里寻他千百度,踏破铁鞋,没想到她就在自己面前,咬着嘴唇盈盈而笑!
他这些日子魂不守舍都是为了她,哪还能再放她走,李恽一时都忘了她手里端着盆,便直接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木盆便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盆里的水洒了一地,溅湿了他的袍角,他亦浑然不觉。
女子并未反抗,反而是一双葇荑藤缠树一般,紧紧环上了他的腰,热烈地回应了他。
他受到鼓励,完全顾不得她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了,双手捧起她俏丽的小脸,吻向她诱人的饱满朱唇。
女子含笑闭上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引诱着他去吮那樱桃唇,去用舌尖撬开贝齿,品尝她的甜美。
原本只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促使他做了些过分的举动,但女子十足的配合忽然使他浑身燥热起来,某处也不由自主地火热坚挺起来。
女子似也察觉,唇间溢出一声轻笑,轻轻扭动一下腰腹,蹭着他那处最敏感的部位,他征服的欲望被瞬间点燃,直接抱起那女子往旁边那窄小的榻上去了。
春宵一度,似还未尽兴,外头天色便暗沉下来。李恽拥着怀中有些慵懒的女子,诧异道:“要下雨了不成,外头这样黑了!”
女子掩口吃吃笑道:“郎君糊涂了,是天黑了呢,都已经酉时了。”
时间怎能过得这样快?李恽急得连忙跳起来,捡起地上还沾着水迹未干的衣裳匆匆穿上,一面道:“我得回去了,不可误了时辰,不然宫门要关了。”
女子仍是笑着,不紧不慢地一件一件穿着衣裳。李恽急着要走,目光却锁在她身上,怎么也舍不得移开。女子终于把最后一根衣带系好,才笑着道:“郎君不是要回去了么,怎的还不动?”
李恽如梦初醒,“是,是,该回去了。”
想了想,生怕下次再寻她不到,连忙问:“你是哪个宫的,下次我要如何寻你?”
女子掩口笑道:“登徒子!都不知奴是何人,便行了此羞人之事,真真儿旁人说的都没错,男人没个好东西。”
李恽连忙赔罪:“好姐姐,告诉我,下次好再来同姐姐赔罪。”想了想,又先自亮明了身份,“我是澧王。”
他是真的生怕下次又寻不到她,又连忙从怀里摸出那未曾送出去的玉佩塞到她手里,“你可记住了,我是澧王,若得了机会,定要来寻我。”
女子收了玉佩,把帕子往他脸上一丢,笑道:“知道了,奴是狐仙!澧王殿下快回去罢,下回来了,奴自然有办法寻到殿下。”
说着便提着裙裾跑了出来,又落下一串低低的笑声。
李恽拾起那落在怀里的绣罗帕,有些失神地看着她消失,只得自己把窗子打开,散一散屋里那充满情欲的气味,这才匆匆跑了出去。幸而宫门还没有关,也顾不得背后那小太监异样的眼神了,匆匆跑回了太极宫。
身上残留着她留下的淡淡香气,几乎都舍不得沐浴。夜里也不让柳絮服侍,独自躺在大榻上,单是一想到那女子纤腰丰乳和欢爱时的媚态就让他情不自禁,她的那双小手在他身上揉捏的时候更是让他骨头都酥软了,恨不得整日里都同她缠绵在榻上才好。
那方罗帕更是揣在怀中看了又看,偏生罗帕上只有几朵细碎的桃花,也无名姓字样。
那女子到底是何人,既然同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为何非得揣着这样的神秘呢?
李恽想了两日,想不明白,到底按捺不住,又寻了个由头进了大明宫。
这回还未到承香殿,便见那女子在一棵大树后头朝他眨眼,李恽四下看看无人,连忙跑了过去。
树旁边是一面宫墙,正是一个隐蔽的角落,女子见他东张西望似做贼一般,嗤笑道:“郎君什么事都已经做了,还怕被人瞧见么,奴已把人都遣走了!”
李恽见四下无人,便一把将女子按在墙上,脸上脖子上唇齿间一阵热烈的亲吻,方才喘着粗气放开她,“这好几天不见,想死本王也!”
女子嘻嘻笑着拿眼去瞟他下身控制不住又耸起的某处不说话,他恨不得立时又把她拖到屋里去做那等事,却无奈这大明宫里并无他能任意出入的地方,窘得满脸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至少说出来给我知晓,我便去求父亲和贵妃娘娘将你许给本王……”
那女子的笑容忽然僵住了,慢慢沉下去,眼中掠过一抹痛色,好半天方才嗫嚅道:“殿下若是知晓了奴的身份,恐怕就说不得此话了!”
女子一低头的瞬间,眼中便蓄满了水汽,让他觉得心都被扯痛了。
李恽一惊,连忙将她拥在怀里,“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李恽,都视你为我的女人!”
女子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期待,“殿下说的,可是真的么?”
李恽此时只差没对天发誓了,“本王说的都是实话,何曾骗过你,自然是真的!”
女子轻叹一声,“奴是含水殿六品宝林刘氏,闺名清清。”